第91章 【91】
作者:小舟遙遙      更新:2022-12-20 21:57      字數:6168
  第91章 【91】

  宮人們奉上茶水點心, 默默退到暗處。

  縱然已經是太後,秦太後對鄭霍氏的態度還是很恭敬的,“姑母,一年多未見, 您老身子可還好?”

  鄭霍氏今年七十有二, 麵相很是慈祥, 客客氣氣答道,“有勞太後掛心,我身子骨還硬朗著,一頓能吃六兩米呢。”

  “那就好,您老身子好,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也安心。”

  秦太後說著,視線慢悠悠的掃過鄭朱氏,故作驚訝道,“哎喲, 這不是我那老嫂子嘛,從前隔著三堵牆都能聽到你的聲響, 怎的今日這般安靜?可是頭一回進宮,還不適應?”

  朱氏心頭一個“咯噔”, 麵上擠出尷尬的笑容, “太後您說笑了。”

  秦太後看著鄭朱氏這副“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的表情, 心裏樂開了花,本來還想再挖苦兩句, 但想到自己如今是太後了, 還是得有些太後的格調, 便暫且放過鄭朱氏, 與陳氏和鄭惜月寒暄起來。

  一輪招呼打完, 秦太後對宋清盈、霍蓉兒和福寶道,“快去給你們姑奶奶問聲好。”

  霍蓉兒和福寶上前,宋清盈跟著喊人,“姑奶奶萬福。”

  鄭霍氏先是誇福寶長高了,又誇霍蓉兒出落的越來越漂亮,末了,視線落在宋清盈身上,掩不住驚豔道,“果真是京城的風水養人,才能養出昭妃這等絕代佳人,我個老婆子看著都挪不開眼。”

  說罷,她從袖子裏摸出三個厚厚的紅封,分別塞到了宋清盈、福寶、霍蓉兒手中,“許久沒見,這是我當長輩的對你們的一點心意。”

  宋清盈拿著紅包,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看向上座的秦太後。

  秦太後點點頭,“姑奶奶給的,你們就拿著吧。”

  宋清盈她們這才將紅包收下,朝鄭霍氏道謝,“多謝姑奶奶。”

  鄭霍氏笑嗬嗬的,“自家人哪須這麽客氣。”

  一旁的鄭朱氏盯著那三個厚厚的紅封,麵色微變:這老虔婆準備了紅包,怎麽都不吱一聲?真是錢多了沒處使,人家都是公主貴妃了,哪裏還看得上這麽點銀錢,沒得拿出來叫人笑話。

  腹誹間,霍蓉兒他們已然走到她麵前。

  霍蓉兒敷衍的叫了句“伯母好”,福寶和宋清盈也都有樣學樣喚了一聲,態度遠沒對鄭霍氏那般恭敬。

  鄭朱氏心裏罵著“沒教養的死丫頭”,麵上卻堆著笑,將幾人誇了一番。

  陳氏和鄭惜月是平輩,霍蓉兒和宋清盈隻與她們打了下招呼,倒是福寶還要行了個禮,稱一聲“伯母”和“姑姑”。

  宋清盈注意到,陳氏看向她的目光單純是驚豔,而鄭惜月的目光除了驚豔,還有一絲自慚形穢的閃躲。

  “月表姐,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可得在京城多住幾日。”霍蓉兒熱情道。

  鄭惜月眼睫微垂,輕輕笑了一下,“嗯,好。”

  打完招呼,各自歸位。

  今日是秦太後的主場,宋清盈隻負責當個微笑的花瓶就行,不過那鄭惜月時不時投來的打量目光,讓她有點犯嘀咕。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是個大美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兩眼實屬正常,她便也沒多想。

  秦太後動作優雅的喝著茶,與鄭霍氏寒暄著,問過一路趕來的辛苦,又問家裏人的情況。

  鄭霍氏一一答了,老太太精明,知道侄媳婦喜歡聽什麽話,就專門撿她喜歡聽的事講。

  說到老家人為霍家建廟立碑的事,秦太後笑得見牙不見眼,“真是叫鄉親們破費了,不過我們阿崢從不圖那些虛名,隻一心想著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鄭霍氏點頭,“是啊,祖宗保佑,阿崢真是我們霍家之福。”

  姑侄熱絡著聊著,一口一個霍家,花廳內的氣氛愈發融洽。

  朱氏有心插話,想提一提自家兒子,可秦太後壓根不給她機會,張口就是我們阿崢如何如何……

  朱氏憋得慌,卻又毫無辦法——畢竟秦氏的兒子當了皇帝,自己的兒子卻是一事無成,混吃混喝。

  隻是誰能想到當年那個悶葫蘆似的霍家二郎,竟有這般大的造化呢?

  朱氏至今還記得霍家老舅和霍家表弟先後去世時,那半大少年穿著一身寬大的麻衣,頭披白布,沒有流淚,隻麵容凝肅的杵在黑黢黢的棺材麵前,背脊挺的筆直。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她那時因著婆母借錢給秦氏辦葬禮,心裏不痛快,忍不住嘴了一句,“親爹死了連滴眼淚都不流,這孩子的心腸莫不是石頭做的?”

  話音剛落,那少年郎就抬眼朝她看來,瞳色深暗,黑得驚人,直叫人背後冒寒氣。

  朱氏每每想起那瞥來的一眼,心頭不由惴惴。

  如今想來,天子之威,那時便可窺見一絲鋒芒。

  秦太後這邊炫耀完兒子就炫耀女兒,炫耀完女兒又炫耀兒媳,說起這回壽宴兒媳如何用心操辦,又提及郡縣供奉的奇珍異寶,就差沒把人領去慈寧宮庫房,打開門對他們說,“快看,老娘有這麽多好東西,羨慕吧嫉妒吧你們沒有吧?”

  霍蓉兒臉皮薄,聽著秦太後吹噓,聽得耳根子都紅,索性默默低頭喝茶。

  宋清盈則是全程捧哏,常用話語是“母後說得對”、“母後說得極是”、“母後英明”。

  在裝逼這事上,婆媳倆一個輸出,一個輔助,配合的極為默契。

  就在這時,陳氏忽然捂著胸口,掩唇幹嘔了一下。

  秦太後一怔,“侄媳這是怎麽了?”

  朱氏找準機會,忙道,“嗐,沒事,又懷了嘛,有些害喜。”

  陳氏有些羞赧,“叫太後笑話了。”

  秦太後:笑不出來。

  朱氏見秦太後這表情,心思一動,忍不住道,“聽說陛下獨寵昭妃,想來再過不久昭妃也能有好消息了吧。”

  宋清盈:……無語,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她都不敢去看秦太後的臉,低垂著眉眼,權當在害羞。

  鄭霍氏敏銳察覺到氣氛的不對,扭臉瞪了朱氏一眼,又對秦太後笑,“太後,你方才不是說福寶跟著太傅念書,背書背得很好麽,不如讓他給我們背一段聽聽?”

  秦太後知道老姑奶奶這是在遞台階,也回之一笑,“是,福寶,你快給你太姑奶奶背一段。”

  福寶,“……好吧。”

  看著站在花廳中央背著三字經的福寶,宋清盈一臉同情的嗑瓜子:果然每個小孩都逃不了在親戚麵前表演才藝,慘哦。

  不過福寶這一番流利的背書表現,給了秦太後不少安慰,小孩子又不是下豬崽越多越好,她朱氏孫子再多,也抵不上她老霍家這根獨苗苗聰明!

  這般想了之後,秦太後心情又雨轉天晴,誇道,“我家福寶學東西可快了,太傅都誇他天資聰穎,是塊可造之材。”

  鄭霍氏也附和,“是啊,真是個聰明孩子,咱老霍家的人在讀書識字上是有天賦的。”

  朱氏麵色悻悻,想到自家那個隻知道哭鬧玩耍的大胖孫子,再看跟前能說會道、氣度不凡的福寶,頓時喪了氣,再不提這茬。

  家長裏短的聊了一上午,眼見著到了晌午,秦太後並沒有留膳之意,鄭家人起身告退。

  撇去陳氏幹嘔那麽個小插曲,今日這場會麵,秦太後算是狠狠出了口氣。

  “快活,真是快活極了。你們看到朱氏那張臉了沒?哈哈,可把她憋死了吧!”

  秦太後坐在後殿,灌了一大口茶,“我才不想留她在我宮裏吃飯呢!沒得髒了我宮裏的飯碗。想當年我去他家求見姑母,朱氏從中作梗,愣是將我晾在門房等了一個時辰,連口水都沒給我喝!”

  秦太後這人記仇,也記恩。誰對她壞,她不會以德報怨,隻會牢牢記在心裏,找機會還回去。誰對她好,她必定湧泉相報。

  霍蓉兒懶聲道,“母後你討厭伯母,起碼也得留一留姑奶奶和月表姐嘛,我都一年多沒見到月表姐,還想跟她說說話呢。”

  “這你別擔心,我都想好了,明兒個再請你老姑奶奶和月表姐進宮來,留她們倆在宮裏住一段日子。要不幹脆叫惜月去你玉淩宮住,你們姐倆可勁兒聊。”

  “真的嗎?”霍蓉兒欣喜,“那可太好了。”

  秦太後笑了笑,叫宮人幫她拆了頭發,再去桌邊用午膳。

  待午膳用完,她單獨留下宋清盈,拉著她的手,和顏悅色道,“那朱氏就是個豬腦袋,她今日說的那些話,你可別往心裏去。”

  宋清盈受寵若驚,沒想到秦太後反倒會來安慰她,斂去驚訝,她一臉乖巧的應道,“是,臣妾知道的。”

  秦太後拍了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你是個明事理的,隻要你和阿崢倆人好好過日子,比什麽都強。”

  且說另一邊,一出皇宮大門,鄭霍氏就忍不住訓斥朱氏。

  “你還當太後是從前跟你鬥嘴的農婦?她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你在她跟前顯擺什麽,不服什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朱氏麵色忿忿,聲音卻弱,“婆母這話有失偏頗,我哪裏顯擺了,分明就是她一直在顯擺……”

  “你還敢頂嘴?”鄭霍氏臉色沉沉,還想發火,但想到孫女和孫媳都在,到底給了朱氏留了臉麵,隻道,“算了,以後你還是不要在她跟前出現。太後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就你從前對她做的那些事,她沒找人打你板子出氣,都算她器量大。”

  “可這回,咱還想給明哥兒討個差事。”朱氏抿了抿唇,又帶著幾分期待看向自家婆母,“方才看到蓉兒,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這般一打扮還真是漂亮。聽太後的意思,她好像還沒定親……”

  鄭霍氏冷笑一聲,“怎麽著,你還敢打蓉兒的主意?”

  朱氏搓了搓手,“這不是明哥兒和蓉兒從小一起長大麽,明哥兒小時候就喜歡蓉兒,還跑我跟前說要娶蓉兒做媳婦。我尋思著,若是能親上加親……”

  鄭霍氏簡直聽不下她這昏話,毫不客氣道,“從前霍家窮困,蓉兒都看不上明哥兒。何況蓉兒現在是金枝玉葉,說句難聽的,現下他給蓉兒提鞋都不配。”

  朱氏心說你這當祖母得可真狠,連自己親孫子都瞧不起?但轉念一想自家兒子不學無術,相貌也委實一般,霍蓉兒怕是真瞧不上。

  她有些後悔為何幾年前沒早早登門提親,那時沒準還能成,那她的兒子現在就是駙馬都尉了!

  遺憾之餘,朱氏眼角餘光瞥見了一襲月白衣裙的幺女,心裏忽的活絡起來。

  要說這朱氏生了二子一女,兩個兒子都像鄭家人,相貌一般,可這個女兒,卻繼承了鄭霍氏的美貌——霍家人都生得好相貌,否則當初鄭老太爺也不會放著富家小姐不娶,非得娶家境貧寒的鄭霍氏為妻。

  鄭惜月白皙嬌嫩,柳眉桃腮,雖遠不及昭妃的明豔端方,卻自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清婉。

  “娘,如今陛下後宮就單單一個昭妃,還有那麽多妃位空缺著。太後她一向喜歡咱們惜月,陛下和惜月也算是一起長大……您說,咱們惜月能不能進宮當個皇妃?”朱氏滿懷期待的問。

  鄭惜月一怔,急道,“娘,你說什麽呢……”

  朱氏道,“我跟你祖母說話,沒你插嘴的份。”

  鄭霍氏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珠串,掀起老而垂落的眼皮,瞥了朱氏一眼,嗓音蒼老道,“惜月的婚事我自有打算。”

  朱氏噎住。

  鄭霍氏也不再說話,闔上眼睛養神。

  她不是沒考慮過讓鄭惜月入宮,倒不是看中富貴榮華那些,主要是她了解她那個侄孫霍致崢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兒郎,且親上加親,秦太後也能庇佑惜月——

  若將惜月嫁給尋常富貴人家,按照朱氏和兩個孫子的德行,八成會像吸血蟲一般攀附著惜月。這樣的娘家,與女人來說,是累贅,是禍害。她不想等自己百年之後,孫女被娘家人所累。

  若能嫁入皇宮,霍致崢是個鐵麵無私的,借朱氏他們幾百個膽子也不敢犯到他的頭上……

  鄭霍氏看得出來,惜月心裏對霍致崢是有些情意的,她從前就愛往霍家去,得了什麽好料子,就做靴子繡帕子送去霍家,雖然每次都做三份,霍元宇、霍蓉兒也能得一份,但最用心思的那份永遠都是給霍致崢的。

  隻是女兒家的那點子細致心思隱藏的太好,難以察覺。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今日見過那昭妃,朱唇榴齒,的礫燦練,其美貌與身段是自家孫女難以比較的,也不知道心腸如何?萬一容不下人,鄭霍氏自是不願讓孫女進宮受磋磨的。

  ……

  宋清盈壓根不知道她家陛下被旁人惦記上了,晚上在被窩裏,她還樂嗬嗬的與霍致崢說起白日秦太後與朱氏針鋒相對的場景,還問起霍致崢幼年的趣事。

  “幼時沒什麽趣事。”

  霍致崢一隻手圈住她纖瘦的肩,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腰間,粗糲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撚著她腰腹間細嫩的肌膚。

  “好癢。”宋清盈被弄得有些癢癢,扭了扭腰,一把按住那隻不安分的狼爪,“怎麽會一點趣事都沒有呢?難道陛下小時候也像現在這樣,天天板著個臉?”

  她試圖去腦補霍致崢小時候的樣子,卻想象不出來,不免遺憾古代沒有相機,不然就能看到他幼年是什麽模樣了。

  霍致崢答道,“沒有板著臉……”

  卻也不愛笑,也不想做出什麽表情,也不想多說些無意義的話,是以在旁人眼中,他沉默又不可親近。

  “那你小時候就沒什麽高興的事麽?”宋清盈問。

  霍致崢沉吟片刻,緩緩道,“大哥教朕練字時,爹爹給我們兄弟倆講課時,還有母親懷上蓉兒,知道要添個妹妹時……”

  宋清盈等著他繼續說下去,沒想到他說了這三件,就沉默了。

  良久,他下巴抵著她的發,淡聲道,“沒了。”

  祖父和父親相繼離世,負債累累,他不想像兄長那樣窩在小小的鄉鎮裏,做小生意,賣勞力。正好朝廷在征兵,那年他還不到十四,虛報了歲數,負責招兵的事務官見他個子高,睜一隻眼閉隻眼讓他過了。

  他就那樣入了伍,個子高,卻一身排骨,麵黃肌瘦,又寡言少語,不會來事,剛進去沒少被老兵欺負。

  他努力的練,旁人訓練時,他練。旁人休息時,他依舊練。直到他長得高大健碩,拳頭越來越硬,營隊裏再無人敢欺負他。

  蟄伏六年,他從伍長升為什長、百夫長、小都統,二十歲那年的綿揚之戰,他率領五百人襲擊一萬人的敵營,生擒叛首,立下奇功,進入皇城禁軍,成為統領五千人的六品牙將。又兩年,在與戎狄的交戰中,他領兵大獲全勝,末帝提拔他為禁軍統領……

  之後江南□□,末帝派他領兵平定□□,看著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再想到末帝荒淫無道,一味聽信國師讒言,打算賠款割地與戎狄談和,他一時氣憤,索性與農民軍一起造反。

  宋國從根子裏就爛了,他們隻用了兩年的時間,就打進了京城。

  如今回想起十年征戰,霍致崢心頭生出幾分恍如隔世的悵惘。

  “幼時朕聽人說,皇帝每天能吃三頓白麵做的大餅,頓頓有肉吃,羨慕極了。”

  霍致崢手指插進宋清盈那蓬鬆豐盈的烏發之中,薄唇貼著她的臉頰,“等進了京城,才發現從前的想法多可笑。”

  宋清盈心頭附和,是啊,從前她以為總裁文裏隨隨便便甩兩百萬支票就已經很壕了,誰能想到兩百萬隻是別人一日的薪水。

  是她格局小了。

  就在她感慨時,霍致崢的手攫住她的下巴,黑眸盯著她清澈的眼眸,輕聲問,“你幼年過得可好?”

  宋清盈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嘛,原主作為備受寵愛的小公主能過得不好嗎?

  至於自己的童年,雖說條件艱苦了些,但和奶奶在一起,卻是滿滿的溫馨和快樂。

  想到那些令人懷念的往事,宋清盈眸光變得溫柔,嘴角彎起,“很好,很幸福。”

  說完之後,她猛地想起自己這個回答,或許有點拉仇恨?畢竟霍致崢過得那麽糟,他會不會覺得她在凡爾賽。

  宋清盈這邊琢磨著該怎麽找補,隻聽男人嗓音溫和,“那就好。”

  宋清盈愣了下。

  她有些不解,下意識想去觀察他的表情。

  男人的吻就在這時落了下來,灼熱的氣息直接把她腦中的想法攪到九霄雲外。

  經過這幾個月來時不時的親吻,他的吻技越來越好,往往沒親多久,就把她撩到腿軟。腿一軟,接下來就隻有乖乖躺著,被吃幹抹淨的份。

  好幾次在被吃的時候,她都冒出“從明天開始運動,提升體力,絕對不能再這樣任人宰割”的念頭,然而一覺過後,那個念頭就會被拖延症給打敗,越拖越久,又在下一次被欺負得求饒時冒出。

  宋鹹魚想,她這輩子怕是都翻不了身,除非被人翻。

  大汗淋漓後,宋清盈昏昏沉沉的趴在霍致崢的懷中,嘴裏還咕噥著,“三天之內不準再碰我了……”

  “嗯。”霍致崢親了下她的額發,“隻要你別碰朕。”

  被識破色批本性的宋清盈,“”

  這男人充分掌握了他對她的吸引力,她每次信誓旦旦說不會被他美色,誘惑,但看到他精壯的身材,就控製不住這破爪子,總想上去摸一下。

  這一摸,就像是火星迸濺進幹草堆,“唰”一下燒起來,壓根控製不住。

  每次到最後她渾身無力,卻又沒法聲討他,畢竟是她先撩的,怪隻怪男色撩人,她咎由自取。

  胡思亂想了一陣,宋清盈累得睡了過去。

  霍致崢替她掖好被角,玉雕般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精致的眉眼。

  她說她幼年過得很好,應當是出生在一個殷實家庭,有許多親人愛她罷。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問她的真實身份,想要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

  可理智阻止了他。

  她既然選擇隱瞞,應該有她的顧慮。沒準她是話本裏說的仙女,萬一暴露身份,就會被天庭抓回,從此再難相見。

  懷中人輕聲呢喃著,“烤鴨……炸雞……”

  霍致崢啞然失笑,“你若是仙女,肯定是老天爺覺得你又懶又能吃,才把你丟到凡間磨煉。”

  他躺下,將懷中人摟的更緊了些,“不過你既到朕身邊,朕便不會讓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