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天刀雛形
作者:棄還真      更新:2020-04-01 07:54      字數:4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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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沙依舊,黃土漫漫!

  荀少著水紋素衫,配如意玉帶,漫步悠悠而來。

  他一身氣機,恍若容納日月,雙眸湛湛,一如星辰周天。純水色的衣衫,任憑風沙吹打仟佰,猶自屹然不動。

  對麵,不知何時到來的蠻人酋首,默默坐在沙塵中央,近乎一座山嶽,鎮壓著周圍的風勢。

  “你……真是讓吾好等啊!”

  這一尊十數丈的巨人,盤膝坐在黃沙中,厚重的嗓音,簡直似地裂山崩一般,震的周匝簌簌作響。

  感受著腳下地麵的顫顫,荀少嘴角含笑,一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之意,在他周匝數十尺內,仿佛平添一股生氣。

  “吾既然發出戰書,難道你這混種,不該誠惶誠恐,等著吾的大駕。莫非是讓吾,來等你這區區蠻種!”

  蠻人乃是蠻族與人族交合,孕育出的半蠻半人血脈,也可稱為‘混血’。

  而所謂蠻種,就是直接撕開瘡疤,直接指著蠻人鼻子,道那一聲雜種。

  這話出口,毋要說江譎這般心高氣傲的一方蠻主,便是尋常蠻人聽著,也要撕破臉皮,打個頭破血流不可。

  江譎固然胸有城府,但煉就純血蠻體之後,也有了一股蒼莽野性,也生了一口鬥天鬥地鬥眾生的血性。

  況且,江譎從來都不是唾麵自幹之輩,直麵荀少的‘侮辱’之詞,他麵上雖無異樣,但眼皮還是微抖了一瞬。

  “人人都言,荀人屠的刀厲害。沒想到,今日某家才知,荀人屠的嘴以能殺人不見血啊!”

  江譎嘲諷了一句,他盯著荀少的麵龐,似如臨死的老狼,殘忍而又貪婪,恍惚有翡翠綠芒,生的令人幽幽戚戚。

  這二者各立一方,荀少氣息恍若周天星辰,化衍三百六十五大星,混混沌沌一片,全憑一氣化生,又複歸於一氣本源。

  江譎盤膝正坐,麵目剛強的江譎,渾身幾似刀削斧鑿,毫無一絲一毫的柔和,充斥著凜冽的陽剛之氣,一舉一動間的剛陽,甚至讓人以為,這是一尊永不熄滅的熔爐,哪怕放入極北冰寒之地,也無礙於這尊火爐的‘熱量’。

  “這就是你最後的遺言麽……”

  荀少輕聲歎息,道:“吾的刀若出鞘,除你這蠻人酋首,何人有資格,做這祭刀之靈。”

  “用你一人性命,吾這幽精大成之日,就是邊疆蠻人覆滅之時。”

  荀少慢悠悠的撫摸著幽精,淡淡玄烏神光,徐徐流轉在刀鞘上。

  隻待那石破天驚的開鋒出鞘,斬動天地鬼神驚。

  “隻有你這蠻人酋首之血,才是吾神刀圓滿大成的一點靈機。”

  荀少的刀雖未出鞘,但那一股鋒芒之意,就是隔著數十裏,都能遙遙感到,那股肅殺庚金之氣,幾能刺痛肌膚。

  “哈哈哈……”

  江譎不怒反笑,肩頭黑發飛散,目如電芒四射。

  他的氣血猛然暴發,如爐似獄的磅礴血氣,熾熱的難以想象,瞬間蒸發了周匝數十尺內的一切。

  江譎諷刺,道:“好啊……你能想著,取某家項上人頭,來祭煉這口神刀,也是某家大幸。”

  “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以某家之血,煉就一口通靈神刀,某家之名也能萬古長存也!”

  論境界,江譎較比荀少,已經是真正的宗師境地,生機強大之極,極其難以斬殺。

  論戰力,江譎有十丈真身,純血蠻體的天賦神通,雖不能讓他越階而戰,卻能讓江譎的武力,觸摸到頂尖宗師的‘天花板’。可謂是大宗師之下,最強的一序列人物了。

  雖然江譎不知道,荀少有著甚麽底牌,但他自感也無所畏懼。

  荀少的三十一煉,固然是半步宗師,但江譎可是真真的宗師,甚至還是其中的頂尖宗師。

  荀少淡淡一笑,自信道:“這口幽精神刀,是吾的本命之兵,會一直隨著吾……直到吾踏入大道絕顛。”

  “如此,你該死而無憾了!”

  這話語的自信,幾近如同蔑視一般。

  終於,江譎緩緩攥著開山斧,徐徐站起身來:“你……憑什麽,認為你可以摘下某家的人頭,空說大話的家夥,某家這些年也砍死不少,倒是不差你一個。”

  兩者的話術交鋒,誰也不堪示弱,一個個都強勢之極。

  江譎雖然境界更高一籌,但荀少的【天刀】,也不是生鏽無用了。

  ‘天授之刀’雖非荀少如今,所能完全掌握,但其中一鱗半爪奧妙參演,也讓荀少的刀道進境,愈發高漲而來。

  所以,江譎也不敢大意,其心血來潮之中,荀少可是能威脅到他性命的。

  這是兩人的生死之鬥,決定南蔡大地之屬,以及兩方十數萬人的生死。

  無論誰勝了,對於對方而言,都會是一場,莫大的災厄。

  荀少刀鞘一震,以刀鞘為刀,刀不出鞘中,不斷嗡鳴著,似乎渴飲血水。

  “就讓吾稱量一下你的斤兩,看看這幾年,能有什麽長進,竟敢誇下如此海口。”

  地動山搖,江譎猛然起身,腳下如一道龍卷風一般,席卷開來之際,深沉的殺意,無可遏製的坦露出來。

  “破山!”

  一斧頭劈下,江譎的身子幾乎高高跳起,強壯的體魄,像一座小山當空砸落。

  這一瞬間,江譎一斧狂劈一百一十八次,強烈的氣罡紛紛炸裂,猶如實質一般的‘碎片’,讓人仿佛見著虛幻的實象。

  這一片片‘碎片’,全然由氣罡壓迫而來,每一片都是無形無質,卻又殺傷力驚人。

  “破山!”

  江譎不管不顧,一聲聲怒聲著,手中巨斧轟轟砸下,須臾淹沒了荀少周圍百尺。

  周匝的氣浪,不止的翻騰怒吼,凝集著一道道罡氣,幾乎要把眼前一切,給撕扯的粉碎。

  荀少身處其間,在江譎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之下,仍然心無常物,幽精刀不住顫抖,殺氣環繞不散。

  荀少以刀鞘,橫擊這氣浪聚集的‘焦點’。集狠、疾、快、絕之勢,斬斷魑魅魍魎諸相。

  清清幽幽的刀光,順著荀少刀鞘流淌,一刀斬破無數斧影。四散的氣浪,發著劇烈的摩擦聲。

  二人一觸即分,強烈的氣流,在兩人中間肆虐。

  刀光一閃,斧光一略,兩者糾纏在一起。

  寒冽百丈的刀意,凍徹著百骸血脈,讓江譎這等十丈真身,也不由神情專注,氣血一刻不停的舒緩著,侵入骨髓的寒意。

  荀少僅憑一口刀鞘,就能和江譎分庭抗禮。其一經動刀之時,他的刀術,簡直如黃河落日之象,沛然不可當之,是為堂皇大道法門之一。

  “碎石!”

  “定嶽!”

  “落宇!”

  江譎戰意上湧,麵色如潮紅般,一口戰斧揮舞之間,轟轟作響,一如千萬炮彈齊發。

  這般力量,純粹而又可怕,能使江河斷流,山河枯竭,日月萎頓。一斧比一斧強,而且還有蓄勢之效,一層層的大浪撲落。

  “吼……”

  斧法運動到極致,重重的斧山,一道一道疊加著。

  一方百丈巨斧,徐徐落下,幾如山嶽般高聳的斧任,即將落在荀少頭上。

  “雕從小技爾……”

  荀少仰天輕嘯,清冷的刀光一掃,掛上一道銀河。‘銀河’衝擊中,眼前斧山一一崩解。

  順勢,荀少一刀劈出,借著‘銀河’力道,一並湧向天際,撕裂了一方蒼穹顏色。

  然而,任是如何招式,荀少一手執刀鞘,都給其生生拍滅,不留絲毫寒機。

  “吼……”

  江譎戰到癲狂,顯化血脈真身,一尊三首四臂的強人,放聲怒吼,手提著石斧,簡直就是蓋世神魔一般。

  血脈力量的強橫,讓江譎的力量,驟然提升了何止百倍。

  一拳一腳,即可動搖山河,一斧一喝,就能讓山體粉碎。

  無休無止的力量膨脹,更是讓人膛目結舌。上古生靈的強大霸道,由此可見一斑。

  但見,兩人毫無顧慮的宣泄著自身的力量,震蕩的沙塵暴,已經頗顯規模。

  荀少刀光貫入江譎的背脊,殺心甚是堅固。

  但江譎背脊如大龍翻騰,一出手就有一頭真龍大力,翻江倒海,令人側目。

  在刀光尤為入體,就讓江譎自身強橫肉身,給攪得支離破碎。

  鐺

  荀少雖不是金骨,但三十一煉已經極為接近金骨,肉身強橫的不可思議。雖沒有【金剛不壞】之能,但一般的兵器寶刃,也傷不得他分毫。

  一點點火星亂竄,水色素衫不知不覺中破碎,露出白玉一般的肌膚。這些氣罡混攪著,來勢何止洶洶,卻傷不得他一根汗毛,隻能撕碎他一件衣物。

  “你是在拿吾磨刀?”

  看著刀意愈發純熟的荀少,江譎猛地驚覺。

  荀少三十六煉的功夫,雖未臻達圓滿,金骨沒有煉就,與真正的宗師級數,還要差上少許。

  但【易筋煆骨】八十一煉,可謂是以力證道的法門。其前期最耗氣血、大藥,後期往往要耐得住寂寞,才能有所成就。

  而一朝成就這等極道之法,其戰力何止翻數倍有餘。

  其三十六煉每一煉都是天差地別,半步宗師無限接近宗師,也是全憑著一副強橫的肉身為依憑。荀少才能以半步宗師之姿,生生撼動一尊頂尖宗師。

  “你知道的太晚了……”

  荀少冷笑:“吾……有一刀,”

  他低聲吟誦:“刀出風雷無,神鬼殺人刀!”

  “吾的刀,已經磨得差不多了,你這刀下鬼也可以歸位了。”

  江譎一拳轟擊反擊,一聲嘹亮的氣暴聲,在荀少的耳畔響起:“以非宗師之身,逆殺一宗師人物,可不是尋常人都有資格幹的!”

  “你夠這資格嗎?”

  荀少閉目,幽精徐徐出鞘,在他拳意精神的熏陶中,這一口幽精,也是到了出世之時。

  隻不過,能讓這口幽精開鋒的人物,必然也不是庸碌之輩。

  “用你之血,以你之骨,”荀少囈語著:“祭一口通靈之兵,此為……”

  “殺生祭兵之道!”

  幽精徐徐出鞘,一點點幽暗玄黃,自刀鞘中漸漸劃過。

  荀少眸光開闔,絮繞著殺機不散。

  “哈哈哈……”

  江譎狂笑著:“某家在此,何來取吾項上首級,何來?”

  “何來?”

  荀少一身素衣獵獵作響,出鞘的幽靜,泛著一種極致的深邃冰冷。

  “吾有一刀,名曰【天刀】!”

  荀少不急不緩,幽精刀微微爭鳴,似乎要暢飲眾生之血。

  “吾有一刀,名曰【天刀】!”

  荀少語調不急不緩,隻是手中幽精殺機愈發璀璨。

  刀者,世間凶器也。

  更何況,荀少手中的這口刀,更是假借天予而就,威能不可想象。

  愈發森冷的殺意,在荀少身上浮現。

  江譎的麵上,第一次浮現驚懼,似乎看著大恐怖,似乎看著大驚悚。

  那是一副畫麵,血色彌漫世間,生靈億萬塗炭。無數的蠻人屍骸,泛著淡淡惡臭,腐朽的血液,帶著淡淡綠色的屍毛。

  一尊十數丈蠻人,屹立在血海之畔,僵硬略顯青色的身軀,怒目圓睜著,定定看著遠方。

  江譎失神,道:“那是……吾啊!”

  那尊蠻人的身形麵貌,江譎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駭然就是他自己,那是死後的他。

  江譎恍然明悟:“難道,這就是吾,隕落後的景象啊,”

  諸多蠻人削首,殘破的屍骸遍布的慘烈,讓他胸中又氣又懼。

  “啊……”

  江譎強自提起精神,打破了重重幻象。

  隻見,一道刀光似天河倒卷落下,涓涓如流水般的刀氣,瞬息間淹沒了江譎的一切。

  一刹間,眼、耳、鼻、舌、身五識俱沒,正所謂【天刀】之刀,天意如刀。

  “這是吾的【天刀】雛形,也是吾一身武道根基。”荀少眸子中的光輝,前所未有的明亮。

  【天刀】之刀,本是荀少感應天地大道,超拔而起的一式‘天授’之刀,近乎大道無名之象。‘天授’之象無常,荀少畢竟根基淺薄,也不能將這一式熔煉自身武道

  隻是,【天刀】融入他骨血百骸之中,時時刻刻皆存一念,化為心中本能本意。

  最後化繁為簡,以這千招萬式,煉就一式【天刀】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