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臨時出差

  　　兩個人住回施威的房子後，一開始，還隔三差五地回原來的家裏一趟，有時是為了拿衣物，有時還會陪婆婆吃頓飯，或住上一晚。

  　　但慢慢地，施嵐厭倦了這種跑來跑去的生活，孫正自然成了免費的搬運工。

  　　施嵐越來越喜歡住在爸爸房子裏的感覺，住在這個房子裏，她沒有了之前住大房子的寂寥感。相比大房子，這裏緊湊的房型，中式的紅木家具，都帶給她溫暖。

  　　隻是每天都會不經意地思念爸爸，這裏的每一個地方都留有爸爸的記憶。

  　　二樓爸爸的臥室她從來不去。但去到一樓，不管她待在哪裏，她的腦海中都會浮現以前和爸爸生活的點點滴滴。

  　　客廳裏，是她和爸爸待在一起時間最長的地方，小時候在那裏做作業，長大了，那裏是爸爸和她聊天、看書的地方。

  　　她做作業時，爸爸總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書，默默地陪著。她搭積木、做手工，也是在茶幾上。家裏有專門給她準備的書桌、椅子，在她的臥室裏，但她就喜歡在茶幾這裏做，和爸爸待在一起。

  　　“哎呀，我們家嵐嵐真的是手巧，做什麽像什麽！”不管她做個什麽樣的手工，爸爸都會這麽誇她，還會把她的手工擺在書架上，家裏來客人，一定會給客人展示最新的作品。

  　　餐廳，是讓她喜憂參半的地方，爸爸陪她吃早飯最多，但是晚餐很少和她一起吃。

  　　小時候，爸爸希望讓她養成安靜吃飯的習慣，還說食不語。但外向的施嵐從來記不住，會不時地說自己想說的話，爸爸不理她，還會刻意地問他些問題，有時還會講些笑話，惹爸爸大笑。

  　　後來，爸爸放棄了把她打造成淑女的願望，餐廳成了她展示自己的舞台。學校發生的趣事，她新學的歌曲、舞蹈，她會第一時間給爸爸展示，總會獲得一連串的讚賞，除了口頭上的，爸爸還會給她各種物質獎勵。

  　　她表演過的節目，爸爸都會記在心上，過後會反複讓她表演，每演一次，爸爸會再次獎勵她。

  　　“我閨女這嗓音，天籟之音啊！”

  　　“看我閨女這舞姿，多專業！”

  　　施嵐每每想起這些，都會忍不住哭起來，家裏沒人時，她就放聲大哭，李姐在的時候，她難過時就回自己的房間，低聲地哭上一會兒。

  　　但每次都被細心的李姐察覺，李姐總會跟著難過一會兒。李姐會勸她還搬回大房子裏，在這裏太容易睹物思人了，但施嵐感覺不可行。搬進搬出，麻煩不說，這不相當於打自己的臉嗎？當初是她說來住爸爸家的，現在才剛住沒多少天，就又搬回去，她不願被別人說成是出爾反爾。

  　　房子不管是新的還是舊的，住久了就會適應，何況還是她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日子過得真快，一晃，兩個月過去了，施嵐有一個多月沒去婆婆那裏了，她突然覺得應該關心一下她，便打了個電話，問婆婆怎麽樣，婆婆說讓她放心，她習慣一個人住。

  　　施嵐放下心來，然後她跟婆婆說這兩天回去看看她，但婆婆卻說不用，讓她該忙什麽忙什麽，如果她有需要，一定會打電話給施嵐。

  　　施嵐打電話時開著免提，所以，李姐聽到了她們兩個所有的話。施嵐掛了電話後，李姐說老年人都喜歡清淨，說完這句話她低下頭想了想，又說：“如果你擔心她，可以讓先生經常去看看她，老年人更想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小姐，我下麵這句話哪果說錯了，你別見怪。”

  　　施嵐忙說不會的，李姐便說：“媳婦始終是外人。婆媳能少接觸就少接觸。”

  　　施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從那後，她總時不時地提醒孫正去看婆婆，孫正記得的時候就會去一下，但他很多時間都很忙。

  　　就像今天，已經是周四了，他晚上還應酬到 10 點才到家，施嵐沒睡，坐在一樓等他。

  　　孫正回來時，她已經半睡半醒了。

  　　孫正抱她去樓上時，她醒了，掙紮著要下來，後來孫正就放下了她。她下地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孫正有沒有去看婆婆，孫正拍了拍後腦勺說忘了，施嵐叮囑他明天不要忘記了，孫正說知道了，還答應施嵐，中午過去一趟，怕晚上有事去不了。

  　　第二天中午 12：30 的時候，施嵐打了電話提醒他，但孫正說正和客戶在外吃飯，下午下班去。

  　　但那天晚上，孫正沒有回來吃飯，施嵐想他可能是去看婆婆了。但到了晚上 10 點多，孫正還沒回來，也沒有給她打電話。

  　　她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過了一會兒，他隻是發了微信過來，說要連夜去外地，可能還要待上一段時間。

  　　連夜去外地？什麽事這麽急？不會是工程又出事情了？但她打電話過去，孫正總是不接。

  　　她急得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她給孫正發了不知多少條語音，問孫正急著出差的原因，但到了晚上 12 點，才收到了了簡單的一句話：“工程沒出事，不用擔心。”

  　　施嵐無語，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也沒辦法。

  　　孫正這次突發的出差，持續的時間有史以來最長，一周都沒回來。

  　　施嵐每每問他，他都說歸期未定。

  　　工程上的事，施嵐也不懂，所以她搞不明白一個公司的老總要出差這麽長時間幹什麽。

  　　孫正出差了 10 天後終於回來了，施嵐看到他的一刻，驚呆了。孫正胡子拉碴，無精打采，回來就說要去補覺。

  　　這一覺，孫正從早上睡到了晚上，一個大長覺結束後，孫正又“複活”了。施嵐再看到孫正，他已經洗了澡，刮了胡子，精神煥發。

  　　他見到施嵐的第一句話是：“嵐嵐，我們去旅行吧，去三亞。”

  　　“你有時間？”

  　　“有！”

  　　“我已經訂好票了，明天就出發！”

  　　施嵐再次被驚到了，突然出差，突然回來，突然就要和自己一起去旅行。

  　　孫正這是怎麽了？施嵐感覺不對。

  　　“孫正，出了什麽事？”

  　　“嗯，沒事，就覺得咱們兩個好久沒出去旅行了。”

  　　孫正說得沒錯，他們有將近三年，沒一起出去玩過了。但直覺告訴施嵐孫正有事在瞞著她，他一直那麽忙，現在怎麽突然有這麽多空閑的時間？出差 10 多天，公司交給誰管？剛回來，接著就又要出門，公司不要了？

  　　突然，施嵐的心頭閃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公司倒閉了！爸爸的公司倒閉了？

  　　“孫正！”她大喊了一聲，把孫正嚇了一跳，孫正抬起頭看著她，施嵐說：“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她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問出這個問題。

  　　她停了一會兒，接著又說：“你說實話，公司是不是出大問題了？”

  　　沒等孫正回答，她顫抖著問：“倒閉了？”

  　　孫正拉起她的雙手說：“嵐嵐，你想哪兒去了，公司現在已經開始好轉了。”

  　　“那你怎麽有時間出去旅行？”

  　　“就是因為情況好轉，我才有時間陪你出去玩啊！”

  　　“你沒有騙我？”

  　　“當然沒有！”孫正斬釘截鐵地說，還舉起手，做出要發誓的樣子，施嵐阻止了他。

  　　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爸爸的公司沒事就好，其它的沒什麽好擔心的。

  　　突然到來的旅行計劃，讓施嵐有點不知所措。這是她期望已久的旅行，三亞、海邊，和孫正兩個人。隻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感覺有點兒不太真實。

  　　“嵐嵐，我們要準備裝旅行箱了。”孫正顯得有些迫不及待，施嵐回過神來。

  　　她起身去整理衣物。

  　　他們兩個整到很晚才徹底結束。施嵐本來就不擅長整理，又這麽著急，真的是難為施嵐了。

  　　本來他們已經洗漱好，準備上床，但剛坐進被窩，施嵐想起來毛巾忘記裝進去了，又下床去裝。

  　　一番折騰後，兩人熄燈睡覺，但施嵐再次坐了起來，說總覺得忘了一件重要東西，但就是想不起來，孫正說不用費勁想，三亞什麽都買得到。但施嵐還是跳下了床，說去重溫一下情景。

  　　但過了好久，她才哭喪著臉回來，說想不起來。孫正安慰她說沒關係的，他們是出去玩，又不是去辦事，不管忘帶什麽都不要緊。

  　　施嵐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總覺得惴惴不安，可是也找不到不安的原因，很晚才在矛盾中入睡。

  　　還好，孫正訂的有鬧鍾，否則要睡過頭了。兩人起床後，快速地做好了準備，帶著早餐和行李箱衝出了家門。

  　　飛機 9 點起飛，兩人到達虹橋機場時剛 7 點。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值機，行李托運。

  　　孫正對施嵐說：“你看著行李，把你的身份證給我，我去。”

  　　施嵐哦哦地答應著，然後把雙肩包取下來，但打開後，翻了半天都沒找到。

  　　她抬起頭說：“我總算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東西忘帶了！身份證沒帶！”

  　　孫正聽完，掏出手機，一邊問她身份證放在哪裏，一邊打著電話。

  　　施嵐說在大衣櫃裏的小抽屜裏。

  　　施嵐聽到他說：“李姐，你去大衣櫃的抽屜裏找一下嵐嵐的身份證。”施嵐說：“孫正，孫正。”孫正把手放在嘴上，說了聲“噓”，然後又對著電話說：“對，三樓臥室的大衣櫃。”

  　　但馬上就聽到他又說：“好的，我知道了。”然後他轉頭看著施嵐說：“李姐說小抽屜是鎖著的。”

  　　施嵐說：“對呀，所以我剛才一直叫你啊，你不讓我說話。”

  　　孫正看著施嵐，又看看手機，然後說：“我來改簽吧。”

  　　施嵐看了下手機，已經將近 7：30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