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奈何弑君又弑父(2)
作者:月銀容冷星稀      更新:2022-12-12 13:13      字數:3928
  第十一章 奈何弑君又弑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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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玨並沒有直接把自己用法術變去正殿,而是一路慢慢走過去,兩條腿一前一後跨過正殿的門檻,然後就走到了殿中央。

    她唇是紅的,衣是紅的,裙是紅的,鞋是紅的,頭上的絹花是紅的,手裏的扇子是紅的。這麽多紅把她襯得豔光四射,倒是和大殿之上的喜樂氛圍十分般配,所以殿上的眾人都隻當素玨要表演節目,並未有任何疑惑。

    除了冷修筠。

    冷修筠看到素玨走進來,手裏還拿著那把人骨畫扇,酒已經全醒了,目瞪口呆地看著素玨,心裏麵又驚又怕。

    冷修筠本以為素玨此時已經死了,理應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那人骨畫扇一旦觸到某個人的血,必定要把那個人吸幹了不可。

    那小小團扇,一身哀怨之氣,之前在藏坤池被水龍珠震著,還可控,現在放出來,已經殺死了兩個大意行事的仆從了。

    冷修筠的小廝送來扇子以後,並未離去,而是藏在窗戶下麵,確認了素玨的手指被紮破了,才回到冷修筠那裏複命的。

    素玨怎麽會沒有死呢?而且,她手裏扇子的扇麵怎麽會變成紅色的?不應該是人皮之色嗎?現在看著,倒像是人血之色,顯得更加瘮人了。

    素玨也不說話,就站在殿上,瞪著冷修筠看。

    冷修筠很快恢複了常色。他拍拍手,殿下作樂的人停了手。

    “玉兒,怎麽了?穿成這樣,是想為我們舞上一曲嗎?”冷修筠皮笑肉不笑地問。

    素玨把團扇掩住嘴,嬌嬌笑了一下,又把團扇放下來,才說道:“大王,難道看不出來,這是一身喜服嗎?玉兒是來與大王成親的。”

    其他人聽了,笑作一團:“哈哈哈哈,金玉啊,有你這麽不要臉麵的女人嗎?竟然還逼著別人娶自己。”

    素玨對他們的嘲笑置若罔聞,隻仰頭問冷修筠:“今日你是娶還是不娶?”

    冷修筠怒上心頭,終於是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了:“你不過就是個烏頭,憑什麽做本王的正宮娘娘?再說,你之前還是本王父親的四夫人,你讓本王如何娶自己父親的女人?況且,本王的父親歸根結底還是你害死的,本王不與你計較殺父之仇,已經是對你極大的恩典了。你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鬧?”

    素玨看著高高在上的冷修筠,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的來,說的卻是這麽令人膽寒的一句話:“你也知道你父親的死多虧了我,我能怎樣對前麵的那個青陽守珠,就能怎樣對現在的這個青陽守珠。”

    殿上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冷修筠並不慌,而是幽幽地問道:“素玨啊,你有多久沒有回家看過自己的爹娘了?是做金玉做久了,就忘了自己的根了嗎?”

    素玨一怔,一下子在殿上消失了,接著,又一下子出現在殿上,一臉憤怒地瞪著冷修筠。

    冷修筠繼續說道:“忘了告訴你了,兩天前我就已經將你的父母都接來這裏享福了。”

    素玨看著冷修筠,恨恨地說:“你跟你爹一樣畜生,不,你比你爹還畜生,你爹再是卑鄙,至少不會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冷修筠冷笑:“素玨,你這是何必呢?如此殺氣騰騰,試問我有何對你不起了?我不僅救你於虎口,還幫你報了殺友之仇,對你也是秋毫未犯,我不欠你什麽,反倒是你,欠了我許多。”

    素玨也冷笑:“是嗎,那這個是什麽?”說著,她就把手裏的人骨畫扇丟了出去,那團扇並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了素玨與冷修筠之間。

    冷修筠已經迅速給自己撐了個保護罩子,然後說道:“這就是我賞你的寶物呀,你若是不喜歡,大可以丟了,沒必要還來找我興師問罪吧?”

    素玨不語,已經暗自施了法術,把自己變到了冷修筠的身後,緊貼著冷修筠的椅背,她迅速地從裙下拿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從冷修筠身後,割開了冷修筠的喉嚨。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誰也沒有料到素玨如此心狠手辣,殺伐果斷。

    但冷修筠的傷口並沒有流出血來。

    素玨湊到冷修筠耳邊,輕輕地說:“我的法術殺不了你,但是匕首可以。真是有些可惜,溫潤如玉的公子你不做,偏要做這禽獸不如的東西。到了那邊,還是好好聽你爹的話,做個孝順的兒子。”

    冷修筠驚恐之餘,忙抬手施法,本來他是可以用法術讓傷口的血液凝結的,可惜的是,待素玨一收了法術,他的血剛噴湧出來,他還未來得及控製傷口,那前方懸浮的團扇就將他的血吸了過去。

    他因為忽然間失血過多,頭暈目眩,再無法施法術了,隻能任由人骨畫扇將他全身的血液都吸走。

    大殿之上無人不驚懼,無人不膽寒,無人不被眼前的場麵嚇得魂飛魄散,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地看著剛才還神采飛揚的冷修筠,轉眼就成了一具可怖的幹屍,僵僵地坐在那裏。

    素玨手一抬,冷修筠身上的鬥篷就披在了她的背上,與此同時,吸完了血的團扇,也飛回了她的手裏。

    殿下的三個守珠和一個族長都忙不迭地起身想逃,卻發現根本走不出自己的座位——素玨早就給他們各自周圍都設下了結界了。

    素玨俯身,從幹屍身上摸出了水龍珠。

    然後她一手拿著團扇,一手拿著水龍珠,就瞬間移動到了大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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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玨看看自己手上的團扇和水龍珠,說道:“今晚的慶典還沒結束呢,各位族長,幹嘛急著走呢?”

    四個男人麵麵相覷,卻都不敢說一句話。

    素玨將三個守珠依次看過去:“你們算盤打得真好,獻上幾個可憐的女人,挑撥了我和冷修筠的關係,你們就可以坐觀山虎鬥。這是想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惜,你們想要的兩敗俱傷的情形,是不可能出現的,冷修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呀。”

    “素玨,你殺了伊澤族的守珠,還在這裏大言不慚,是根本不把四大部族放在心上!”素玨循聲看去,發言的是坐在最下座的伊澤族新任的族長。

    素玨並不惱,款款走到他的桌子前,把手裏的水龍珠往他桌上一擱:“冷修筠利欲熏心,為了當上守珠,竟然弑父奪位,實在是有違倫常,本尊殺了他,也是替天行道了。”

    “本尊?”朱明守珠發出質疑。

    素玨看看手裏的團扇,然後又依次看向其他三個守珠,說道:“嗬嗬,本尊尋思著,這宮殿建了,法陣也建了,元安確實需要一個能護著這片大陸的人,而本尊,恐是普天之下神力最盛之人,這個位置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朱明守珠馬上狠狠一拍桌子:“你一個女人想統領我們?”

    另外兩個守珠也急忙忙附和著抗議。

    素玨不理他們,而是用團扇將桌上的水龍珠,往伊澤族族長那裏推了推,並問道:“青陽守珠如何看呢?”

    那年輕的族長呆呆地看看桌上的水龍珠,又抬頭看看素玨,然後馬上伸出手,捧起了桌上的水龍珠,同時一臉亢奮地高聲說道:“金玉娘娘法力無邊,本守珠願作娘娘的不二之臣,奉娘娘為神明,任娘娘差遣,為娘娘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素玨滿意地收回了拿著團扇的手,衝著其他三個守珠嫣然一笑:“差點忘了,我和三位守珠大人還有些賬沒有算呢。”

    接著,不等三個守珠發話,素玨已經施了法術,三個守珠立時間斷了腿又斷了胳膊,金玉殿上哀嚎與怒罵齊飛。

    “三位守珠大人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吃醉了酒,竟然在這殿上把胳膊和腿都跌斷了,這就趕緊回去休息調養吧,明兒也不用來了,本尊不喜歡熱鬧。那些個貢品還有婢女侍從留下就行了,記得每月上供啊,不然,我會讓你們多吃醉幾次酒的。”素玨說完,一抬手,就把三個守珠送回了他們各自的族裏去了。

    “娘娘,是否還有其他的吩咐?”新任的青陽守珠小心翼翼地問。

    素玨回過頭,笑容已經收起,冷冷地說道:“有,你知道冷修筠把我爹娘弄哪裏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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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玨找到了冷修筠關她父母的地方,居然是在求如山的一個山洞裏麵,不僅寒冷,而且也根本沒有人送餐食,簡直就是把素百旺夫婦扔在這裏等死的。

    幸虧素玨來得及時,否則她爹娘恐怕要因著饑寒交迫死在那兒了。

    成功救出了爹娘以後,素玨就把他們接到了金玉殿居住——她把“倚天殿”改成了“金玉殿”,並讓其他所有的人都稱自己“金玉娘娘”,從此開始了她不痛不癢的統治生涯。

    素玨的父母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女兒如今的身份地位,隻當是女兒被新的元安大王娶了,做了正宮娘娘,待終於明白,那最高位的人,就是自己女兒的時候,他們的激動與興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對夫婦是要飛升成仙了呢。

    素玨的父親開始以“天父”自居,問素玨要了許多仆從來服侍,還與素玨的母親分了房住——說是一介采桑婦不配和“天父”共處一室。

    接著,素玨就發現,素百旺把正殿的木頭坐塌換掉了,換了一張大理石精雕的寶座,並且素百旺自己就愛坐在上麵,成日裏對下麵的人頤指氣使。

    素玨本不把父親做的這些事放在心上,不過是父親貪慕虛榮罷了,父親要的東西,素玨現在給得起,父親想做的事情,素玨也都能滿足。素玨還樂得父親不去煩母親,這也就意味著母親不會挨打了。

    然而,太平的日子,還沒過多久,素百旺就領著之前四大族長送來的花女之一,“牡丹”姑娘,來找素玨了。

    四個“花女”都被素玨留在了金玉殿裏,素玨是看她們都不是烏頭,想必在各自族裏都是有身份地位的,所以留了她們作為人質,不過,素玨待她們還是很好的,每人賜了座寢殿,除了允她們帶著自己的貼身侍女,素玨還又給每個花女配了兩個侍女。

    那日,素百旺來找素玨時,素玨正坐在園子裏賞花。

    素玨看著素百旺拉著牡丹的手,心裏已經明白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麽,聯想父親這段時日做的那些荒唐事,再多這麽一樁來,素玨也不驚訝了。

    素玨不吭聲,垂頭看著手裏的團扇,等著父親自己說。

    她心中有一個念頭,就是想看看男人這種生物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素玨啊,你馬上就要有一個弟弟啦。”素百旺一手拖住牡丹的腰,一手拉著牡丹的手,笑容可掬地說。

    牡丹則一臉嬌羞地依偎著素百旺。

    素玨忍不住揶揄:“是嗎?還沒生呢,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就來和我道喜了?”

    牡丹趕忙說:“我這個月害喜害得厲害,大夫說這樣的就是男孩了,八九不離十的。”

    素玨搖了搖手裏的團扇:“那又如何?”

    牡丹看向素百旺,素百旺笑眯眯地說:“素玨啊,你一個姑娘家,坐這個位置服不了眾的,不如先讓給我,我以後呢,就傳給你弟弟,咱們素家這江山,就後繼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