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作者:一口時光      更新:2022-12-10 22:13      字數:4464
    靳家和沈家是世交,即使沈鈺對她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兩人訂婚,迫於情麵靳家依舊會邀請沈家的人。

    可這並不妨礙向晚晚對於沈鈺的討厭。

    她從鏡子裏斜了沈鈺一眼後,有一下沒一下的伸手逗弄放水的感應器。

    以往對於向晚晚,沈鈺還能維持著表麵上的和諧,此番看著她身上標誌眼熟的裙子,滿眼都是恨意。

    國外知名婚紗品牌lovely設計總監danielle的手筆。她親手做的每一件衣服,衣擺處都會有一個d的標識。

    danielle的衣服預約一般都不容易排上,即使是像他們這樣的世家,要定做也要提前至少半年。

    向晚晚的婚紗和敬酒服都有danielle親手做衣服的標識,很明顯是她親自操刀的。

    現在訂婚能穿上,那就證明靳習言半年前就已經動了這樣的念頭,並且開始定做衣服。

    沈鈺覺得十分的紮眼。

    “別人都說好女怕纏郎,放你這兒就成了好男怕纏女了。”沈鈺不屑的冷笑了一下:“要不是你以前總是纏著他,他能和你訂婚?”

    向晚晚住進靳家後,幾乎每一次沈鈺到靳家的時候,靳習言都和她在一起的。兩人的相處看起來十分的和諧。

    那是沈鈺認識靳習言二十年來都不曾在他身上看見的。

    起初她一直安慰自己這是靳習言照顧比自己小的妹妹。時間一長卻怎麽也欺騙不了自己了,再到現在兩人訂婚。

    曾經她一度幻想過像靳習言這樣的人愛上別人是什麽樣的,也一直覺得他即使要愛上別人,作為和他最近的女生,那也一定是她。

    卻不想向晚晚的出現,直接讓她一直以來的信念都破碎了。

    迎著她忿忿不平的視線,雖然不知道她在想個什麽,卻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隻是自己纏著靳習言,對方才同意訂婚這種事……?

    向晚晚神色淡淡否認道:“錯了。”

    沈鈺:“錯了?嗬,我和習言一起長大,最了解他的便是我,他從小就不喜歡和外人接觸,即使現在和你訂婚,那也不是喜歡你,他隻是被你不要臉纏著,纏習慣了而已。”

    “哦,是嗎?”相對於沈鈺的表情,以及傷人的話,向晚晚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她冷冷地看著沈鈺。

    明明長得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卻因為嫉妒看起來可怕。

    可憐又可恨。

    喜歡了二十多年的人被自己截胡,向晚晚理解她討厭自己,卻一點也不同情。

    “你可能誤會了。”想到自己被她坑害的兩次,向晚晚瞥了她一眼,緩緩的理了一下自己的耳發,漫不經心道:“我和他訂婚的原因和你以為的剛好相反。”

    “是他對我死纏爛打,我才同意和他訂婚的。”

    大概是這句話的意思讓人難以相信,沈鈺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臉看神經病的看著她:“你說,你和習言訂婚是他對你死纏爛打?”

    “對啊。”向晚晚勾了勾唇點頭:“他不僅對我死纏爛打,還威脅我來著。”

    沈鈺根本就沒辦法將死皮賴臉和威脅這種詞語放在靳習言的身上,聽她這樣說反而沒有剛才那麽生氣了:“你可真不要臉。習言對你死纏爛打?這種話你也編的出來。”

    向晚晚沒將她鄙視的樣子放在心上,聳了聳肩:“不信就不信吧。”

    “哼。”沈鈺伸手觸開洗手台的水開關,隨後將打濕的手在臉上捂了一下,冷靜下來後,她倒是朝著向晚晚跨了一步,停在她的麵前後,垂眸看著她。

    因為她比向晚晚高了許多,這樣盯著向晚晚,那種鄙視不屑的意味更重了。

    向晚晚皺了皺眉,這種身高差距以及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讓她很不舒服,隻是還沒來得及退開離她遠點,就聽沈鈺輕蔑道:“罪犯的女兒居然連撒謊也不遵循點技巧?”

    向晚晚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抬起頭望著她。

    明明比人矮一截,渾身充滿的氣勢卻讓人忽略不了。

    沈鈺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虛,卻又覺得自己沒有說錯,理直氣壯道:“我說錯了?你爸難道沒有在牢裏?你難道不是罪犯的女兒?”

    “……”

    向晚晚眯了眯眼看著她沒說話。

    沈鈺:“你本來就配不上習言!你爸還是個罪犯!靳家清清白白的百年基業都被你玷汙了!你說你為什麽要拖累靳家的名譽!”

    馬瑤和向大偉離婚前,向晚晚完全是馬瑤賺錢養大的,離婚後,向晚晚被判給了馬瑤,向大偉沒有付過一分撫養費。

    完全跟著母親生活,以至於她一直給自己灌輸一個沒有爸爸的想法。

    即使聽見馬瑤說過向大偉坐牢了,向晚晚整個人除了慶幸外還是慶幸。

    和靳習言訂婚本來就是閃電速度,這期間向晚晚壓根就忘了向大偉還是自己爸爸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靳家的人也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放佛一直將她當作單親母親帶的孩子。

    這讓向晚晚覺得很舒服。舒服得讓她甚至忘了……父母離婚了是事實,可向大偉是她父親這件事情也是事實。

    向大偉在她心底一直是一根刺一樣的存在。

    此刻被沈鈺提起來,她所有因為靳習言而生出來的恃寵而驕仿佛都沒那麽有底氣了。

    靳家的人可能是看在靳習言的麵子上從來不提這件事情,可不管怎麽說,就算父母離婚了,她判給了母親,但向大偉依舊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是什麽也改變不了的。

    大概是看她神情暗淡了許多,沈鈺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樣,有了底氣。

    她用食指指了她一下:“他不是你高攀得上得。你和他在一起就是為了錢吧,你要真喜歡他也不會什麽也不顧及的和他在一起玷汙他和靳家了。你想要多少開個價,我可以給你。”

    向晚晚盯著洗手台上麵的燈。

    橙色的燈光雖不至於刺眼,但要是一直盯著看,眼睛卻還是受不了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的緣故,向晚晚的眼白上多了許多紅血絲。

    她什麽也沒說,沈鈺有些急了,正想要再刺激一下她的時候,靳習言黑著臉從男衛生間走了出來。

    大概因為酒喝的多的緣故,他的步子有些不穩。

    陳琛跟在他身後,想要扶他,又因為他速度快沒跟上,因此臉上的神情帶著慌張。

    聽到腳步聲,向晚晚收回盯著燈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回過頭,眼睛就被一雙好看的手給捂住了。

    靳習言一隻手蓋住她的眼睛,一隻手將她抱在身前,冷冷的看著沈鈺。

    沈鈺原本是來衛生間洗手的,在看到向晚晚的一瞬間,所有在外人麵前都需要隱藏的負麵情緒都爆發了,根本就沒有想過她為什麽會在衛生間,她在衛生間靳習言是不是也在的問題。

    此刻對上靳習言比看陌生人還要冷漠的目光,沈鈺覺得自己被向晚晚給算計了,是她故意不提醒自己,以至於自己在靳習言麵前失態。

    從小到大她就特別注重自己的儀態,特別是在靳習言麵前的時候。

    此刻所有的嫉妒被掀開在喜歡了二十多年的人麵前,她整個人頓時慌張不已。

    想要解釋,可對上靳習言那算得上厭惡的眼神,她聲音有些發顫:“不是……不是你聽到那樣的。”

    靳習言把懷裏的向晚晚翻了個麵,認真的看了一下她的眼睛,沒看到類似於眼淚的東西,他鬆了口氣將她的腦袋按在懷裏,拍了拍,語氣帶著淡淡的訓斥:“一直盯著燈,不想要眼睛了?”

    打從被他從身後抱住,向晚晚就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

    沈鈺的聲音還挺大的,男人很明顯是聽到了,不然也不會這麽急的出來。

    向晚晚捏了一把他的手心嘟囔道:“就覺得那燈很好看。”

    “好看?”靳習言不怎麽在意:“那以後我們家就裝這種燈。”

    向晚晚:“誰會在家裏裝這種燈。”

    靳習言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喜歡就可以有。”

    兩人親昵的抱在一起,說話間絲毫沒有在意還有兩個人在場。

    陳琛毫無存在感的將自己整個身體隱藏在離靳習言不遠處。

    沈鈺臉色可見的泛白:“你們……”

    她一出聲,這倒是讓安撫向晚晚的靳習言又意識到了她的存在。

    靳習言在向晚晚的背上拍了幾下後,湊近她的耳朵輕聲問道:“別怕,我在。”

    隨後皺眉看向沈鈺。絲毫沒有對方也是個柔弱女子的自覺性,看向她的眼神裏全是不耐煩,以及警惕:“忘了我說過的話?”

    沈鈺下意識解釋道:“隻……隻是個誤會。我在和晚晚妹妹開玩笑呢。”

    直麵喜歡的人溫柔的對待別人卻煩躁對待自己的這種場麵,她很不甘心,卻又打心底裏害怕這樣的靳習言。

    她說話間有些哽咽,聽起來楚楚可憐的。

    向晚晚從靳習言的懷裏探出來看了她一眼。

    明明莫名其妙被惹的是自己,肇事者反而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當下心情很不好,向晚晚卻也沒打算忍耐。即使知道自己什麽也不說,靳習言也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她卻不想這樣。

    她抓住靳習言的衣角,回過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靳習言捏了捏她的臉:“怎麽了?”

    向晚晚:“哥哥,她又欺負我。”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沈鈺說話時的那種楚楚可憐,反而十分的淡然。

    然而就是這種淡然,莫名的就讓靳習言的心口處揪了一把,很是心疼。

    向晚晚高考完為什麽會離開,兩人在一起後他也慢慢的琢磨出來了。

    同時他也知道,沈鈺說的話在某個方麵完全掀開了向晚晚隱藏在心底的脆弱。

    每次想到她抱著自己哭的那個晚上,靳習言都巴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隻希望她開心一點。

    那個時候她所有的脆弱都展現在自己的麵前,卻也好過現在的故作堅強。

    “別聽她的。”靳習言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她隻是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外人而已。”

    向晚晚出現之前,沈鈺一直覺得自己是對於靳習言最為特殊的存在。

    可外人兩個字將她內心深處那一丁點奢望都給打碎了,她眼眶一紅,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習言,我陪著你長大二十多年的情分也比不上她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嗎?”

    “陪我?”靳習言不近人情道:“我什麽時候給你過這樣的暗示了。”

    靳家和沈家是世家的緣故,沈鈺從小就沒有限製的往靳家跑。

    因為靳習言的性格很冷,她的性格較為活潑,靳家的人倒也很支持她找靳習言玩,企圖靳習言能受影響性格變好一點。

    沈鈺也一直抱著一顆想要將他捂熱的心意。

    因為常跑靳家的緣故,靳習言對她的態度也從最初的煩躁到後來能和諧相處。

    兩家大人還以為兩人謀生了革命友情,久而久之就連沈鈺也這樣認為了。

    可突然被靳習言這樣一問。

    沈鈺愣了一下。

    她其實有些意識到,隨著兩人長大,靳習言對她沒有了對其他女生一樣的不耐煩,不是因為適應了,而是因為無視了,隻是她一直就不願意想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原因,寧願麻痹自己。

    可此刻當著向晚晚的麵被他這樣問,她覺得很難堪。

    她呆呆的盯著抱在一起的兩人。

    “我需要糾正你。”靳習言捧著向晚晚的臉往沈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媳婦兒很厲害,是全國冠軍,甚至有可能是世界冠軍。”

    大概是酒勁上來了,靳習言說著話,很少外露情緒的臉上不難看出自豪的意味。

    他又在向晚晚的臉上親了一下,隨後鬆開了她的臉,將手伸進衣服口袋。

    向晚晚眼皮一跳。

    男人鄭重的從口袋裏拿了一塊金牌出來,語氣裏全是炫耀:“我媳婦兒的金牌,她送我的定情信物。”

    向晚晚:“……”

    所有低沉的情緒仿佛都因為他這樣的舉動消散了。

    看著金牌被他摸出來的那一刻,向晚晚很想笑,且誠心的佩服他,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每天都將這金牌隨身攜帶的。

    也不怕被搶……?

    沈鈺從來沒見過這樣情緒飽滿的靳習言,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向晚晚的緣故。

    兩人的氛圍過於和諧,無聲的彰顯著自己一敗塗地。

    沈鈺咬了咬牙,自尊心不允許自己示弱:“一塊金牌有什麽了不起。”

    “有什麽了不起?”男人冷笑一聲,嘲諷的扯唇:“全中國就一個台球冠軍,卻有無數的有錢人。”

    他說著低頭看著向晚晚的眼睛,語氣不像對沈鈺時的冷漠,十分溫柔:“所以,我媳婦兒願意下嫁給我,是我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