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南門外大街 3

  　　“演出計劃？我哪有什麽演出計劃？”馬榮祿把果子都擱桌上了。

  　　“是呀，看那意思說的也是大概的推斷，給粉絲們追你用的。”裘英說著指著手機念起來：“對，你看！這不說了嘛，本內容經特殊渠道入手，非馬老師本人參與製定，請粉絲謹慎前往一睹馬老師風采，對於內容可靠性小編不做任何承諾。”

  　　“你拿我看看！”

  　　裘英把網上下載的圖片遞給馬榮祿看，馬榮祿下拉著手機的畫麵，露出驚愕的表情，因為那張圖片裏所描述的演出計劃基本屬實。有些計劃過的小型的，隻是露麵不做演出的活動甚至他自己都不記得，而這張圖裏卻重點標注了，要知道這些演出計劃公司內並沒有人為他安排，洋人茶館隻做鬆散的藝人管理，馬榮祿自己也是這藝人之一，經紀人為他安排時間計劃，他隻要臨近聽招呼就可以。

  　　楊樹恒……此刻楊樹恒的名字同時出現在了他們兩個的腦海裏。

  　　理智告訴馬榮祿應該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思緒……

  　　仔細想來，楊樹恒這幾年一直都活動在避免公司信息泄露的第一線，也是他把正常的經紀公司模式一點點的滲透到洋人茶館這個舊“班主”製單位的。如果沒有他，信息泄露問題可能根本無人在乎，包括馬榮祿自己。隻是在茶館發生命案後這個問題才被放大。

  　　監守自盜必自毀的道理，聰明如楊樹恒是不可能不明白的，何況他把“堅守”的聲音唱得如此洪亮。

  　　“樹恒……”馬榮祿話剛到嘴邊。

  　　裘英馬上擺擺手：“是我泄露的都不可能是他。”

  　　馬榮祿深以為意的點點頭，他打心底不希望是楊樹恒，網上披露的內容雖然全麵，但一看就是鬆散記錄。如果是楊樹恒，多年共事，馬榮祿跟裘英都非常了解他，那披露的信息一定會是一張非常清晰的表格，日程也一定更加明確。

  　　馬榮祿扒拉著這張他自己的演出計劃，時而兩隻手指掐著放大圖片，仔細的觀瞧。時而拿出自己的手機回憶它之前披露的信息是否準確，以找出端倪，他眉頭越鎖越緊。

  　　對照著網上的信息……

  　　比如，上周的天津電視台錄製節目，今天的塘沽體育館演出，這些事全公司人都知道，這種其實沒什麽，他們的官微也會提前造勢宣傳。

  　　可是，類似於下周格格府小劇場的露麵，這種情況就比較微妙了。馬榮祿本準備在不貼通知的情況下給當天的觀眾來個驚喜攢底，演出什麽節目甚至可能是當天臨時決定。

  　　可以說那天誰要是買著票誰就抄著了，這是他跟黃明府兩個人喝茶閑聊商量出來的結果，為了在案發後迅速給茶館提升人氣，這種意外的驚喜一定會傳遞到網絡上，花 100 塊錢就在小劇場看馬榮祿的演出，誰都會發朋友圈炫耀一番！這樣一來必然會開發出一般觀眾買彩票的心態，沒準最近到小劇場都能看見馬榮祿跟黃明府，在短時間內間接的加大客流，客流加大了會抵消一部分人因為殺人案不敢來洋人茶館的緊張情緒。

  　　格格府小劇場露麵這事，可以說是臨時起意。知道的就身邊兒那麽幾個人，而且馬榮祿突然意識到，這事其實楊樹恒不知道。楊樹恒最近忙於茶館外的商演對接，還需要應對警方對於案件的推進盤查，馬榮祿與楊樹恒最近其實很少見麵，都是電話聯係。特別是決定到格格府露麵這事，自敲定還沒有通知過楊樹恒。

  　　此時他腦海裏浮現的都是跟誰說過這事的畫麵，近期的回憶畫麵在他腦海裏抽抽閃閃，他想來想去，好像隻在前兩天黃明府單口相聲專場後台談及過此事。那天演出結束時他帶著果籃去後台探班，小園子演出後台他其實很少去，那天人來的全，有徒弟有同行，好幾個老沒見的老先生都在，一來老人兒他就願意過去。他依稀記得喝茶抽煙時，好像是說過，他也記不大清了。

  　　“這賣給媒體，應該能換不少錢。”裘英說著翻看爆料博主的主頁，這個博主從數月之前就在不斷更新馬榮祿的行蹤了。

  　　“格格府這事，知道的人還真少，樹恒都沒得空告訴他呢。”

  　　“你再想想都跟誰說過吧，這根刺兒得拔了，要不以後沒法活動了。”裘英皺著眉頭說。

  　　“其實我也感覺最近不管我到哪兒，那現場都跟有準備似的。”

  　　“是呀，你這麽一說我也這麽感覺。你記得 7 月份咱到日本商演時候……”裘英還沒說完。

  　　“對！”馬榮祿渾身一震嚇了裘英一跳：“咱去那壽司店時候對吧？”

  　　“沒錯。”裘英說著喝一口豆漿：“到日本當天肯定有粉絲接機，咱們提前在網上也放出風去了，可是到大藏那壽司店吃飯，你記得嗎？那可是到了日本第二天聽前台那台灣小夥子說好，才臨時決定去的，咱倆人要去大藏這事就住在咱們那個酒店的十幾個人知道！住惠比壽那個酒店的人都不知道。”

  　　馬榮祿一行人 7 月份的時候有一個日本的巡回演出，當時洋人茶館幾乎所有重要演員都飛去了日本，隻有少數留在國內繼續小劇場演出。當時還出了一個小小的事故，提前預訂的酒店突然告知房間不足了，與當地棒球隊的入住發生了衝突，楊樹恒同本地的主辦方大吵一架，最終洋人茶館一行人被分開，無奈住進了兩家酒店。

  　　“可到了大藏，門前門後圍滿了人，最後都沒吃了……”馬榮祿恍然大悟似的。

  　　“你還說可能是盯梢的狗仔放的風，咱們粉絲多……”裘英說著一拍大腿：“我跟你說吧！沒準兒那陣子就已經往外邊漏著了。”

  　　馬榮祿點點頭，一邊思索著：“是，是！沒錯，沒錯。”話雖回答得破為簡單，可他眼神閃爍，像是在回避什麽的似的。

  　　裘英撇了一眼馬榮祿，也看出馬榮祿麵色不對，隻以為是在煩惱這件事情本身，沒有過多的去追問。

  　　好在早點已經吃完，要不然再任憑是什麽鳳髓龍肝，這兩口子也都沒胃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