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相

  　　甚至在她上庭過後的很多天裏，山海都很後悔。

  　　她不該上庭，如果她不上庭作證，徐阿姨就不會被判死刑，如果她還有一線生機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在監獄裏自殺，是不是莫懷深就還會有母親，是不是他們的關係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山海無法忘記那個雨夜跑來找她的少年，當然，也無法忘記在莫家大宅二層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裏，倒在血泊中的人和一身是血的徐阿姨……

  　　莫懷深自小並不長在莫家，他是到了十幾歲才被莫老爺子接回來的，說他是已故的莫家大爺莫勳的遺腹子，從小生長在外祖家中，母親的家庭背景尊貴，是外省市人。

  　　如此，莫懷深正式認祖歸宗，她的母親也在家鄉另組家庭。

  　　他們所有人知道的都是如此，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親生母親其實是在莫家廚房工作的傭人。

  　　這個或許連莫懷深的叔叔們都不知情，可偏偏的，被山海知道了。

  　　她隻記得再過幾天就是莫懷深的生日了，她想不好送他什麽禮物，他分明已經有很多好東西了，年幼的山海便帶著自己的玩具小熊跑到了莫家二層幾乎沒有什麽人會用的偏僻衛生間裏，打算錄下一段生日快樂歌送給莫懷深。

  　　她抱著小熊偷偷鑽進隔間裏鎖好了門，可還沒開始唱，門便被人推開了。

  　　是一男一女吵架的聲音，而他們嘴裏提到的人，正是她最最喜歡的莫懷深。

  　　“徐琅，你還要留在這裏做什麽，你難道看不出來麽，你的兒子現在是莫家的長子長孫莫懷深，是以後要繼承莫老爺子衣缽的人，我已經警告過你了，趕快離開。”

  　　“我會走的，可不是現在。阿讚是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身處危險，我必須看到他平安無事在離開，在那之前我寧可永遠在莫家當傭人。”

  　　“你在莫家當傭人？你當得好傭人麽？你還需要被人照顧呢，你白天在莫家當苦力，晚上回去被吳媽伺候，這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你如果再不走，我現在就出去告訴外麵的人，莫懷深的親生母親可不是什麽達官顯貴！”

  　　然後就是女人被男人暴打的聲音，女人一直在哀嚎，她很疼，哭得撕心裂肺。山海很害怕，她將懷中的小熊抱得更緊了些，不知道碰到了哪裏，就打開了小熊錄音和錄像功能。

  　　“陳康，如果你敢說出去的話，信不信我殺了你！就算是為了我兒子，我也不能讓你活著！”

  　　山海是聽到外麵一片寧靜後才從隔間中走了出來，懷中的小熊記錄了案發的第一現場。

  　　男人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女人將一把剪刀狠狠插進男人的胸口中。

  　　那個時候的山海不過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她用自己殘存的理智隻能分析出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女人是她喜歡的懷深哥哥的媽媽，懷深哥哥的媽媽不在遙遠的海城，就在莫家大宅裏，一直在……

  　　“山海？”

  　　徐琅似乎沒想到這衛生間中會有人，更沒想到這裏發生的一切會被一個小丫頭看到。

  　　她知道這是山家的大小姐，也是喜歡她兒子的人。

  　　徐琅帶著莫懷深和吳媽顛沛流離多年，被圍住堵截的日子過慣了，一眼便看出山海懷中那個小熊有問題。

  　　她趕忙摁了停止，又聽了一遍從頭到尾的錄音，才將山海拉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