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身體大好的消息在衛府傳的人盡皆知。

  衛逢英幾乎第一時間就過來了。

  薑雲姝下意識蹙了下眉頭，轉身卻是帶著淺笑：“姨丈來了，姨母要見嗎？”

  沈氏搖搖頭，有氣無力：“讓他回吧。”

  丫鬟出去傳話，衛逢英不聽，硬要往裏闖，薑雲姝聽著外麵的喧鬧，扶著沈氏躺好，轉身出門。

  有著先前的事情在，衛逢英麵對薑雲姝有些不大自在，眼神不敢看對方，特意清了清嗓子才道：“聽阿鈺說，你姨母已經醒了，能說話了。

  薑雲姝冷著張臉擋在門口：“姨母剛醒過來，情緒還不太穩定，姨丈還是先回去吧，等姨母想要見你，自會派人去傳話的。”

  “你讓我進去瞧瞧她，我不惹她生氣，隻看她一眼就好。”衛逢英的表情看起來很是關心沈氏，不像是裝的。

  可惜了，薑雲姝現在怎麽看他怎麽不順眼，話說的也夾槍帶棒：“姨母瞧見您就夠生氣的了，哪還用的著惹？”

  準確的說，自從她這次來揚州，就沒對他客氣過。

  正巧衛阮阮端了藥從偏房出來，看見衛逢英先是一愣，抿了抿唇，挪開視線。

  衛逢英跟看見救星似的：“阮阮，你快幫父親跟你母親說說……”

  “父親回吧，母親不想見您。”她聲音很輕柔，低垂的眸子卻藏不住怨懟，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為母親討句公道：“早知如此，父親當初何必那般無情。”

  薑雲姝和衛阮阮轉身進屋，婆子丫鬟擋著門口。

  衛逢英嘴裏苦澀萬分。

  是啊，早知如此……他如何會那麽做？

  他與沈氏年少相識，互生情意。

  沈氏是沈家嫡女，揚州最耀眼的一朵富貴花，當年他為了求娶沈氏，不知費了多少心力才讓沈老夫人點頭。

  婚後那麽多年，他與沈氏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也很滿足，就算母親再怎麽嘮叨挑撥，他也從未動過納妾的念頭。

  直到那次……他與人談生意，酒後與對方安排的妓子睡在了一處。醒後他後悔萬分，偏那妓子還是清白身子，哭著求他帶她走。

  他一時不忍，念著自己到底要了她的身子，便將人留下了，養在外麵的宅子裏。

  誰曾想那一次她就懷上了，他到底是動了私心，讓她生下了那個孩子，再之後……這些年母親有些糊塗，對沈家要求甚多，一旦不被滿足就與他鬧，連帶著沈氏也對他的愚孝心生不滿。

  楊氏是朵解語花，他去她那裏便逐漸多了些。

  可他從未想過要把楊氏接到府裏，更沒想過要讓沈氏傷心。

  這次楊氏突然上門，看著年幼的一雙兒女，他自然心生不忍，又想著沈氏病入膏肓，便鬼使神差的點頭同意了。

  現在想來，他萬分後悔！

  若再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留下楊氏！更不會在沈氏病重時把人接進府裏！

  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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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的聲音清晰可聞，沈氏在聽到衛逢英聲音的刹那，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這聲音她聽了十幾年，卻從未覺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