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鄭重

  　　“商場還沒關門，想買的東西都還可以買到，當然不算晚。”

  　　慕暖被沈殊的回答逗笑，放下勺子後說：“好，那這就出門？”

  　　商場裏已經貼上福字，掛滿了紅燈籠，看上去熱熱鬧鬧，出來逛街的人居然還挺多。

  　　慕暖已經很多年沒有享受過這種熱鬧的環境，她抓緊沈殊的手，莫名有些慌張。

  　　兩人推著購物車逛遍了所有角落，把不少東西都買了下來。

  　　除了食物和一些看上去年味很重的擺件、貼紙、掛畫之外，慕暖還買了隻很大的玩偶熊。

  　　這一隻坐在購物車的最上端，需要被人時刻扶著，才能不掉下去。

  　　沈殊扶了半天，手有些酸，忍不住詢問：“你買這個做什麽？”

  　　“啊……”慕暖想了想，“就是突然想買啊。”

  　　沈殊仍舊單手扶著玩偶，卻突然停在原地，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很占地方的，而且也沒有需要它的地方。”

  　　慕暖有些不解，臉上的笑意淡了一點。

  　　她小時候父母送過她很多玩偶，房間裏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玩偶。

  　　後來去林家的時候，她也帶了好幾個玩偶過去。

  　　再後來，那些玩偶都在她“不聽話”的時候，被林燎或是林夫人扔掉了。

  　　現在再看到這隻非常大，手感不錯的玩偶時，她突然想起當年，才打算買下來，放進臥室。

  　　兩人僵持片刻，仍舊是沈殊做出讓步：“買回來不許放床上，半夜不許抱著玩偶不抱我。”

  　　慕暖收起已經快浮於表麵的冷意，詫異地詢問：“你這是……又在吃醋？”

  　　她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什麽醋都吃啊。”

  　　“別笑。”沈殊冷著臉說，“到時候你要是成天抱著它，我就把它鎖去客臥了。”

  　　原本慕暖隻是嘴角上揚，聽到他這話卻忍不住笑出聲。

  　　“我知道啦，買來放到陽台附近，我可以躺在上麵看書。”

  　　他仍舊不太開心：“你也可以躺在我懷裏。”

  　　慕暖更無奈了：“你為什麽要吃一個玩偶的醋？”

  　　沈殊沉默片刻，沒有給出原因，隻說：“我們去結賬吧。”

  　　慕暖沒把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隻當沈殊是醋壇子成精，動不動亂吃醋。

  　　她腳步輕快走在前麵，朝著收銀員走去。

  　　沈殊盯著她隱約能看出歡脫的背影，無聲歎息一口。

  　　說來好笑，他不會吃林夏和林燎的醋，卻會時不時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

  　　大概是因為她清楚慕暖對他們無感，卻又覺得她對自己也沒什麽感情。

  　　歸根究底，這一切都源自不安。

  　　但似乎根本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他推著購物車走在後麵，結賬後讓慕暖抱著不算太重的玩具熊，自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把它們塞進了後備箱。

  　　玩偶被放到車裏，慕暖沒坐回副駕駛，而是坐到了玩偶旁邊。

  　　包裝袋已經被拆開，她躺在上麵揉了半天，才又坐直，看向沈殊：“我們這就回家？”

  　　“嗯。”

  　　沈殊沉默的開著車，快到家時突然詢問：“我研究了一下掃墓需要的東西，但最近在過年，很多東西都比較難買。”

  　　“你看看都有什麽想燒的紙紮，我提前找人預定下。”

  　　慕暖總共沒有掃墓幾次，大多時候是帶著香燭和菊花過去，象征性擦擦時常有人打理的墓碑後，就跪在那裏，傾訴些自己心底的痛苦。

  　　她沒想到，沈殊居然把這些搞的這麽複雜。

  　　從後視鏡裏看出慕暖的詫異，他解釋道：“畢竟是第一次拜見嶽父嶽母，總要鄭重一些。”

  　　慕暖衝他笑了笑：“沒什麽需要特殊定製的東西，買點香燭和紙錢就行，他們應該也不會在意這些。”

  　　“都已經這麽多年了，如果人死後真的會有鬼魂，那他們也該投胎轉世了。”

  　　“嗯。”沈殊又換了個話題詢問，“我們買了不少食材，今晚你想吃什麽？”

  　　慕暖又搬出老一套的回答：“隨便。”

  　　沈殊一反常態：“不行，你必須說兩樣自己喜歡的菜式。”

  　　慕暖扭頭看向車窗外，她盯著花壇裏，房簷上的積雪：“糖霜山楂。”

  　　她再看天邊漂浮的雲，蔚藍的天空，以及高掛的太陽，用略帶好奇的口吻說：“仰望星空？”

  　　沈殊不知道她是怎麽把這兩種毫無關聯的菜說出來的，仔細想了想他們買下的東西後，無奈地說：“難為你特意挑出兩個我們做不了的菜。”

  　　“如果你真的要吃，我再回去買吧。”

  　　慕暖眼看他要調車回去，才說：“不吃仰望星空，想吃糖霜水果。”

  　　雖然沒買山楂，但他們買了不少新鮮水果。

  　　這次沈殊爽快的答應下來，等回家後，就開始搜菜譜，查教材，跑去廚房裏嚐試了一番。

  　　把所有買來的水果都糖霜個便，看著慕暖滿臉扭曲的咽下成品，他才捏起一塊嚐了嚐。

  　　其實也還好，隻是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吃，或許山楂才是最適合被糖霜的東西吧。

  　　把所有水果都嚐了個遍，沈殊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

  　　選錯食材而已，他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

  　　他看著慕暖又叉起一塊塞進嘴裏，連忙端走盤子：“難吃就別吃了，留著胃吃晚餐。”

  　　“但這是我點的菜，總要吃完吧。”慕暖嚼著糖霜柚子，感受著糖裏混雜的苦味，麵容再次扭曲。

  　　“……非要我承認自己做失敗了嗎？”

  　　她把嘴裏的東西囫圇咽下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好啦，不算失敗。”

  　　沈殊現在看上去開心不少。

  　　過年嘛，就是要開開心心的才好。

  　　沈殊好氣又好笑的抓住她的手，低頭吻了下去。

  　　苦澀在舌尖交融，他卻遲遲不願離開。

  　　等慕暖在自己懷裏柔順的軟了腰，他才抽身離開，一臉認真且嚴肅地詢問：“你晚餐想吃什麽？”

  　　“我都說了隨便啊。”慕暖懊惱的瞪向他，隨後聲音變得更小，“我覺得你應該不敢讓我胡亂點餐了。”

  　　沈殊沉默片刻：“我隨便做點，然後再包些餃子，跨年的時候吃？今晚我們要一起守歲，別睡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