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好好冷靜冷靜
作者:
冷姒姒慕琰 更新:2022-12-02 14:10 字數:4179
第95章 好好冷靜冷靜
“叫我什麽?”
“琰先。”她乖乖的答。
他的頭從她頸間轉移,瞬間噙住她誘紅的唇,柔軟的甘甜仿佛帶著蜜,他不想放手,一輩子都不想放手。
溢滿整臉的笑無法掩蓋他內心的喜悅,真好,這一刻。
她還是沒能如願回到自己的公寓,在慕琰先的堅持下,回到了別墅。她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沒有出息了,輕易就淪陷在慕琰先設下的情網裏。
坐在暗黑的窗台上,手中拿著下午何璽爾給她的那盤碟子,冷寒的眸子微微眯起:“慕琰先的東西何璽爾怎麽會輕易弄到手?難不成?”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頭浮現∶“怎麽可能?一定不可能?”她緊緊的握著那碟片,力道之大有種想把它捏碎的意圖。
隔壁的書房裏。
紗簾輕舞,輕風微蕩,沉重的灰色布幔在黯黑的夜裏更添深沉。窗邊有團模糊的身影,高大挺拔,就算在暗黑的夜裏都帶著傲睨萬物的氣勢。
那雙睿智精明的眸在黯色裏閃著光輝,冷凝的眉微微挑起,顯出了他的不悅。
慕琰先手中握著電話,聲音之冷讓聽到之人都為之震憾∶“您什麽都不要說了,她的事情我不會不管,這些您在十年前都清清楚楚,為什麽就是不明白兒子對她的感情?就不能給姒姒一個完整的家?您害的她還不夠?”他的聲音不複一往的沉穩,著急中透著無奈:“我真希望不是你的兒子,至少這樣,我可以光明正大跟她在一起,而非現在的,想跟她在一起卻還要算計著她。”
電話那端的藍欣不知道又說了什麽,隻聽慕琰先淡冷的回道∶“您不要在說了,她的事情我一定不會不理。”
收起手機,他骨節分明的手緊握成豢,一個用力揮在窗台上,手骨節處一片血肉模糊。
剛好被推門進來的慕琰玥看到,她走過來,拉過他的手:“哥哥,都流血了。”
慕琰先沒有言語,他抽回手,冷凝的眸子望著窗外∶“琰玥,你有沒有聽到過一種藥,放在人體內十幾年都不會腐爛,隻需一味藥引,那毒性就會發作,取人性命於無形之中。”
慕琰玥搖搖頭:“有這種藥嗎?”
是啊!連閱曆豐富的他都沒有見過此種藥,他又怎麽給她解釋呢?
慕琰先微閉著幽深的黑眸,那雙糾纏著痛苦的眼眸藏匿在暗夜裏,心中那種撕著心裂著肺的感覺啃噬著五髒六腑。
有多久沒有見到過他這種神情了?好像是十年前救回姒姒的那段時間吧?慕琰玥恍惚記得,那次的他也是這種神情。
他的臉被逆光模糊得看不清楚,可慕琰玥卻能清楚的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悲愁。窗外突然轟隆一聲,竟下起了大雨。
慕琰玥在心底歎息,就連上天都在感念他的這種悲。
她看著他:“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慕琰先睜開眼,輕呼一口氣:“沒事,你去休息,哥哥想一個人靜一靜。”
雷聲越來越大,一陣高過一陣,伴著漸瀝的雨水,聽起來有些詭異。慕琰先突然站起身,推開門急促走出去,他淩亂的腳步踏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門被大力推開,當他看到卷曲在床頭的姒姒時,黑眸滑過濃濃的痛意。他急步走過去,一把撈起被中正瑟瑟發抖的她:“別怕,我在這裏。”
姒姒好像在做夢,她揪著他的衣襟,喃喃的含糊∶“爸爸,姒姒好怕好怕,您在哪裏?您在哪裏?”
“姒姒。”他用力搖著她,把她從那種傷心的回憶裏拉回∶“冷姒姒,你醒醒。”
一顆清淚從她的眼角滑下,掀著他衣襟的手骨節泛著青白,她睜開眼∶“為什麽?到底是為了什麽你要這樣對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冷姒姒離了你就活不了,還是你覺得這樣把我玩在股掌之間很好玩?”她捶打他的胸襟∶“我恨你,我恨你······。”
慕琰先捉住他的手,漆黑的雙眸微微眯起∶“你在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最清楚不過,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詫然地對上慕琰先的眸,竟然看到受傷的神色:“你放開我。”
“不放,不把話說清楚我不會放。”他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鼻翼嗡動間彰顯著他在怎樣極力按捺著自己的憤怒∶“你是老老實實告訴我還是要我去查?你知道的,在我麵前說謊話的代價。”
“我怎麽會不知道?”她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說出的話更是風淡雲輕∶“我的命是你的,想什麽時候取,我隨時給。”
“在你心裏,我就是如此不堪?”他漸漸鬆開手,這段情,這段愛,埋藏的太久,久到他根本看不到她原來的樣子。
看著她略帶恨意的眸,不是不痛,而是痛到麻木不知痛了。
他慢慢站起身,從來沒有這般無力過,對她的忍耐已用到極限。而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忍受多大的壓力來愛她。
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注定他跟她隻能是陌路?
姒姒清亮的眸在淡淡的月光映襯下逐漸黯淡,她還在奢望什麽?她不過隻想要他的一句解釋而已,他都不肯給。
哪怕他真的是利用了她,哪怕他如那碟片裏所說的一樣,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想博取她的同情。隻要他肯向她認錯,她會原諒他。可是,她卻忘了,他是慕琰先,認錯這種有傷麵子的事怎麽會發現在他身上?
慕琰先居高臨下看著她:“你好好冷靜冷靜。”
窗外的雨漸漸瀝瀝,有停下來的跡象。
她赤足走到窗邊,推開窗,看著窗外那株芭蕉,碧綠的葉子折射淡白的光。她輕輕念“雨洗芭蕉葉上詩,獨來憑檻晚晴時。”
她輕輕歎息,還真是應景。
她伸出手,用掌心接住那漸如牛毛的細雨,一絲悲愴漫上心頭。在多少個午夜夢回裏,她從仇恨的夢中驚醒,整晚整晚睡不著。就坐在陽台的搖椅上,聽著晚間的風聲,看著夜色裏的點點星辰。默默記下慕琰先當天教給自己的本領,隻有在那一刻,她才覺得自己離報仇又近了幾分。第96章 那塊地
可如今,她正走在自己想要的路上,卻處處受到阻擾。想來如果不是有慕琰先,她根本不會有今天,根本不會如此順利的回到這裏。
十年了,她不是沒有感覺,她不是不明白他一步步把自己逼迫到今時今日的目的。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望著那空寂的蒼穹:“我說過的,輕易不會把心再交給第二個男人。”
“慕先生,您找我?”沈傲軒推開慕琰先的房門,走到他身側問∶“出了什麽事?”
“這幾天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去查查何璽爾。”慕琰先淡定的神情沒有起伏,隻有那深索的眉宇泄露心事。
“是,慕先生。”他望著眼前的慕琰先∶“慕先生,就在前不久,探子來報,何璽爾找過冷總。”
慕琰先轉過身,森寒的雙目直逼沈傲軒:“說了什麽”
“他想要那塊地。”
“他憑什麽認為姒姒會給他?”
沈傲軒說∶“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何璽爾似乎很有把握。”
慕琰先冷然道:“查,一定給我查清楚來龍去脈。”
“是。”
慕琰先揮了揮手,沈傲軒會意的退出房間。何璽爾接到藍欣的電話,不敢耽擱,匆忙趕到別墅。
“夫人。”他恭敬的走到藍欣身側,低垂著頭。
藍欣換了個坐姿,才抬眼:“東西交給她了?”
“按照您的吩咐,都辦好了。”
藍欣滿意的點點頭∶“這個月的探視,還有兩次。”
她抬著下巴,示意保鏢∶“去吧,去看看你的小然。”
“多謝夫人。”何璽爾驚喜若狂,他都有三個月沒有見到小然了。
暗室裏,何璽然斜倚在床頭,少華如花的臉豔麗似花,卻讓人欣賞不到嬌豔欲滴的顏色。雪樣的肌膚潔白無瑕,吹彈可破,精致無雙的麵容卻罩著濃濃鬱色。
“小然。”何璽爾有些哽咽的問:“他們打你了嗎?過來,讓哥哥看你。”
乍一聽到何璽爾的聲音,何璽然還以為產生了錯覺,直到看到何璽爾站在窗外的身影,她才相信這是真的∶“哥哥。”她飛奔過去,伸出手拉著何璽爾的手∶“哥哥,你怎麽來了?你不該來的。”
“小然,別哭,哥哥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何璽爾的手顫抖的撫上她正往外汩汩的淚水,可是不管他怎樣擦拭,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就像掘了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不。”何璽然搖著頭∶“不,我不想讓哥哥為了小然成為罪人。十年前,你走錯了路,十年後,我希望哥哥不要在犯同樣的錯誤,我們欠姒她的太多了。’聽到姒姒這兩個字,何璽爾的神情有所動容,他何嚐不知他是個罪人?他何嚐不知自己欠姒姒的
可是,他看著代他受苦的小然∶“哥哥會想辦法,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姒姒。”
這時,有黑衣人走過來,聲音冷淡打斷兩人“時間到了。”
緊緊拉著彼此的手,何璽爾附在她耳邊,輕聲叮嚀∶“一定好好活下去,等著哥哥。”
何璽然點點頭,擦掉眼淚,勉強擠出笑來∶“哥哥放心,小然會乖乖等你來接我。”
“時間到了。”身後的黑衣人又催促“在不走,夫人會不高興的。影響了下一次的探視,我可不負責。”
再有不舍,何璽爾也要放開手。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沈傲軒手中拿著調查報告,站在慕琰先辦公桌前,看著正批閱文件的他∶“慕先生,調查的結果。”
“說。”慕琰先頭也沒抬,鬱色的瞳仁泛著柔和。
沈傲軒說∶“這幾天冷總的不正常反映都是因為她看了何璽爾送給她的碟片。”
慕琰先抬起頭,略含不解的眸漸浮冷意“碟片在哪裏”“在冷總手上。”“我要知道內容。”
沈傲軒猶豫片刻,不得不硬著頭皮回∶裏麵全是慕先生的聲音·······”
慕琰先揮手打斷他,濃濃的眉頭擰成褶皺∶“我明白了,我知道是誰做的。”
一定是那晚。
慕琰先支著額,頭痛無力感蜂擁而上,他揮揮手∶“你下去。”“是,慕先生。”慕琰先抽出煙,燃上。這一步,他踏錯了。
是他把她緊逼到這種水深炙熱之中來的,他隻恨跟她的初愛不能回到原點。隔開她與他之間的何止是不能這兩個字
花開花落,一春又一春,他都忍了過來,卻還是沒有擋住那燭影黯藏著的心事,不願埋藏,就要受煎熬。
“陽陽,我不想放手,但卻無能為力。”
這一刻,縱然他是慕琰先,他也無計可施,麵對要傷她的這種局麵,他不得不放手。一方麵藍欣逼的太緊,一方麵他這次的失算算是把姒娘推到了風口浪尖,他不能冒這個險。
指上的香煙已燃到盡頭,有絲痛意從指端傳遞,慕琰先愣愣的盯著那快要熄滅的光亮。扯起牽強的唇角“往往美麗的東西就如櫻花般短暫,想要抓住,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他瀟灑的彈掉指上的煙蒂,目光越過窗欞,恍惚聽到一聲沉悶的響聲。他心下一驚,慌忙推門走出去。
走廊裏,姒姒跌倒在地毯上,她揉著額頭上的疼痛,扶著牆壁準備站起身來。
“你難道不會走路”慕琰先站在房門口,抱著雙臂斜倚在門框上“大晚上你不睡覺,跑來跑去在幹什麽”
心莫名地悸痛起來,雙眼不由自主地蒙上一層水氣,她低著眸,不想讓他窺到自己這一刻的軟弱無能。
她從地上爬起來,硬是把那快要溢出眼眶的水氣逼回去,淡寒的黑眸滑過失望,轉瞬藏掩在眼底∶“沒幹什麽。”她抬眸∶“您不是一樣,大晚上不睡覺站在房門口做什麽”
“你那麽大的動靜,我豈會聽不到”嘴裏說著刻薄的話,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溫和了許多“很痛吧”
其實,他一點不喜歡自己這樣偽裝的傷害她。當看到她跌在地上的一瞬,他很想上去扶她起來,可是他卻壓抑了內心的衝動。
既然要痛,就要一次性痛個夠。是恨也好,痛也罷,他必須要做了結了。姒姒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暈黃的燈光下,他的臉透著一抹淡漠,像平常對待外人那樣,沒有波瀾,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