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殘忍

  而冷姒姒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與沐誌銘交涉，她站起來，成竹在胸看了眼薑蘭，又把目光投到沐誌銘身上：“沐伯，你不必急於答複我，我知道你一向謹慎。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冷姒姒並不擔心沐誌銘不於她合作，他雖老了，可也是塊辣薑。知道她這次回來的目的與決心，所以，她的提議，他會答應。

  最重要的，有了薑蘭這顆棋子，沐誌銘一定會乖乖就範。

  養了她這麽多年，也該是她報恩的時候了。

  “冷總，好像是慕先生的車。”任浩南看到角落裏那輛低調的賓利。

  顯然，他是在刻意等她。

  賓利車駛過來，停在冷姒姒麵前，後座車門被打開：“上車。”

  慕琰先低沉的聲音透出絲絲不快，冷姒姒示意任浩南離開，自己依言鑽入車裏。

  “慕先生，您在會客？”一坐入車裏，冷姒姒就感覺到慕琰先周身籠罩著一股陰氣，看來今夜的他心情不是很好。

  “才回來多久就把我交給你的東西忘了？”慕琰先清冽的噪音如同此時的夜，黯黑，可怕。

  冷姒姒微怔：“慕先生，您是指——？”

  算了，此刻發火也解決不了問題。他隻是擔心她的安危才事先做好一切安排，她到好，為了報仇連最起碼的警惕之心都拋諸腦後。

  如果今晚他不出現，他不敢想像她會遇到什麽危險。

  “算了，晚上到別墅。”

  慕琰先說完不打算再理會冷姒姒，獨自靠在車背裏閉目養神，可是心頭的那絲火怎麽也壓不下去。

  冷姒姒搞不清慕琰先這情緒到底是為何，他在她麵前很少發火，他一直把情緒控製的很好。

  為此，冷姒姒還一度懷疑過慕琰先不是人，而是神，天大的事情在他麵前都會在他的不動聲色間解決。

  可是，此時的慕琰先？是她做錯什麽了？

  冷姒姒側目望著他：“慕先生，今晚的事情我做的不妥嗎？”

  “妥不妥要看你自己，我隻讓你記一條，心太急，會亂事。”

  “我記下了。”冷姒姒呼出一口氣，跟他生活十年她都沒覺得有什麽，此時怎麽會感覺到他的氣息在旁會有種壓迫感，讓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一到別墅，慕琰先就回到書房，冷姒姒跟在他身後，看到他進入房間，而後又“呯”的一聲關上門。

  冷姒姒看著那道緊閉的門扉：“到底怎麽回事？”

  “冷總，您跟在慕先生身邊十年，他的性格您應該了解，陰晴不定。”沈傲軒潤澤有禮的替她分析，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冷姒姒點了點頭，走上前，敲了敲慕琰先書房的門。

  裏麵沒有動靜，雖然冷姒姒一直沒進過他的書房，而他也嚴令過任何人不得進入他的書房。平時的灑掃都是他自己親自動手或是慕琰玥幫他打理，但冷姒姒還是大著膽子在沒有經過他的允許之下，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暗黑一片，慕琰先並沒有開燈，窗前有團模糊的身影，聽到開門的動靜，他頭也沒有回，隻是很疲憊的叫了聲：“琰玥。”

  “是我。”冷姒姒站在書房門口，模糊分辨著書房裏的成列擺設。

  慕琰先卻猛然回過頭，在暗淡的光線下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冷姒姒時，語氣突然調高：“出去。”

  慕琰先走過來，高大的身姿擋在冷姒姒麵前，遮住身後掛滿圖片的牆麵。

  那上麵都是她的照片，從六歲到現在的二十六歲。

  從小時候的笑靨如花，到現在的深沉內斂。

  每張照片都注有日期，還有他對她的相思寄語。

  “慕先生，我？”

  冷姒姒愣愣的盯著慕琰先的臉，不明白今晚自己到底那裏惹了他不高興，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

  “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慕琰先指著門，逼迫自己無視她難看到極致的臉。

  現在他已顧不上她的心情了，他隻是不想讓她看到牆麵上她的照片而已。

  沒有光線的房間裏，慕琰先隻看到冷姒姒那雙眸眼似乎透著震憾，不可思議的盯了他好久之後，才淡淡道：“我知道了，慕先生。”

  她真走了，而他痛了。

  慕琰先無力的放下手臂，這一刻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身份，痛恨自己的一切。

  “陽陽，原諒光光，原諒光光。”慕琰先的手撫摸過每一張她的照片，她的臉，她的笑……。

  突然，他把唇貼上其中一張照片她的唇上：“我慕琰先隻求你此生能平安，別無他求。”

  是啊！隻要她能平安，他不是拿自己的此生換了她的平安嗎？

  “先兒，我會放了冷姒姒，條件就是你不能娶她。”藍欣的話突然在慕琰先耳邊響起，使他想起那夜跟母親的對話。

  他記得自己當時的震驚和驚訝：“為什麽？”

  藍欣那張美麗又嬌豔的臉上露出絕美的笑：“先兒，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為什麽，有的隻是想要的結果。對冷姒姒，我決不手軟。”

  慕琰先的眸子從藍欣臉上移開，落在窗外：“您為什麽非要把上一代的恩怨強製加注在姒姒身上，這對她公平嗎？”

  “公平？”藍欣走過來，停在慕琰先麵前，拍了拍他寬厚的肩：“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能跟我論公平的就是你。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放棄她。二是救她。如果你救了他就不能娶她，這樣的條件與你來說是殘忍的，你要想清楚。”

  “我答應你。”

  慕琰先幾乎沒有考慮就脫口而出，這對藍欣來說是致命打擊，她冷冷的看著他：“你真要為了那個女人，背叛自己的親生母親？”

  “怎麽會？”慕琰先輕笑，眸眼裏卻閃現一抹精明的光束：“您隻是不讓我娶她，可沒說不能碰她。大不了，兒子這一輩子不娶妻不生子。”

  慕琰先說完，就匆匆離開，他心裏一惦念著還躺在醫院病床上生死不明的冷姒姒身上。

  而藍欣在聽完慕琰先的話後，呆呆的望著慕琰先的身影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她的眼簾。她那張美麗的麵容瞬間扭曲，嘴裏拚出一個人的名字：“蕭紫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