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也太看得起我
作者:翟一瑾鄔忱      更新:2022-12-02 13:51      字數:2265
  第五十四章 你也太看得起我

    “你看……我……我敢不敢?”翟一瑾大口大口呼吸,倒在鄔忱懷裏,心裏難得這麽痛快:“這一次,我……是我贏了。”

    “翟一瑾,你真他媽是個瘋子。”

    翟一瑾盯著空洞洞的地下室,她早就瘋了。從被關在這裏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是個瘋子。

    怎麽?鄔忱才發現嗎!

    翟一瑾想笑,感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傷口也不疼。

    都說人在臨死前是感覺不到疼,原來是這種感覺。她好像看到了母親,她隻看到一個人,在笑著看她。

    鄔忱慌亂地給蕭樹打電話,好幾次手機都拿不起來。

    血液黏糊糊的,擦不幹淨。

    那血也流的凶狠,根本止不住。

    鄔忱抱著懷裏的人,翟一瑾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她輕飄飄的,軟綿綿的。

    “翟一瑾,翟一瑾……你他媽真優秀。是我輸了,你他媽……你他媽……給我起來!起來……我不和你吵,你起來。”

    “翟一瑾!你他媽要是敢死,我就砸你家祖墳。我不安生,你們誰都別想安生。”

    “清明節也沒人給你燒紙錢,你們全家都在地下餓死。做鬼也是最沒錢,最窮的鬼。”

    鄔忱說的語無倫次,隻知道握緊翟一瑾的手腕。

    血流的越來越凶,衣衫都濕透了。

    等蕭樹趕來,翟一瑾已經流了一大片血,瞳孔也逐漸放大。

    “蕭醫生,她還活著對不對?你說話,她不會有事。”

    “鄔總,你先冷靜。”

    蕭樹先掛上血袋,給翟一瑾戴上呼吸機。上次翟一瑾捐獻幹細胞已經驗血過,當時做手術的人就是蕭樹,他還記得翟一瑾的血型。

    白色的襯衫,有他自己的血,也有翟一瑾的血。

    兩邊的血融合在一起,鄔忱此時像從血水裏走出來的行屍走肉,跟在翟一瑾後麵,渾渾噩噩上了救護車。

    呼吸機插上,管子插上,他隻能坐在一旁遠遠地看著。

    他眼前,都是翟一瑾義無反顧地劃向自己。

    沒有猶豫,不留情麵。

    還有最後一刻,翟一瑾在他懷裏說的那句話。

    ——這一次,是我贏了。

    手術進行好幾個小時,鄔忱就在外麵站著。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沒有恨翟一瑾該怎麽辦,是對著翟一瑾複雜的感情他才支撐到現在。

    憑什麽?翟一瑾憑什麽要死?把他毀成這樣,就想走了嗎?

    絕對不可能,他不會放過翟一瑾。就算死也要往死裏作,讓翟一瑾死都不安生。他毀了,誰都別想好過。

    蕭樹摘下口罩從手術室裏出來,麵臉疲憊。

    “人怎麽樣了?”鄔忱冷著臉問。

    “手腕肌腱損傷,生活沒障礙,但是就算好了以後也不能拎重物。”蕭樹回答:“失血過多,二十四小時內醒來問題不大。”

    鄔忱麵上沒表情,心裏缺失的那一塊總算填滿。

    他晃了晃身子,眼前模糊,黑了一下。

    “鄔總,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要是喜歡翟小姐,您應該好好對她。”蕭樹摘下口罩:“作為外人,我說多了,抱歉。”

    “我不喜歡她,你缺失管的太多。”

    “我還要查房,有任何問題可以找護士。”

    “多謝。”

    隨後翟一瑾被推出來,手臂上掛著吊瓶,戴著呼吸機。

    翟一瑾最怕疼,曾經隻是輕輕碰了一下,她都哭著喊著撒嬌。

    那時他真無奈,也不耐煩。

    怎麽會有人這麽怕疼,破個口子而已。打耳洞的時候也咬住他的肩膀,回去委屈了好幾天。

    這麽怕疼的人,是怎樣放下心裏的恐懼,那樣對自己?

    鄔忱站在翟一瑾床前,傷口被包紮的很好。

    當時翟一瑾在想什麽?半個手腕都割下來,她真的狠。翟一瑾比他狠,從開始就是。

    “是你贏了,如你所願。”鄔忱喃喃自語。

    “翟一瑾,我永遠都玩不過你。”

    光是“狠”,誰能贏得過翟一瑾?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睡了一天一夜,鄔忱著急找來蕭樹好幾次。暴躁地剛要再叫一次醫生,翟一瑾緩緩睜開眼睛。

    但隻睜開一次,又睡了。

    她太困,連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等翟一瑾恢複點體力,再次醒來環顧四周。周圍白茫茫的一片,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沒受傷的手腕扣上鐐銬,鎖鏈嘩啦啦響。

    鄔忱開口:“你挺狠。”

    翟一瑾機械地側頭,鄔忱坐在一旁,正死死盯著她。

    不知鄔忱這個姿勢保持多久,她聽得出來鄔忱的聲音沙啞,像是好幾天都沒休息似的,透出疲憊。

    她應該睡了很久,身上跟生鏽一樣,根本動不了。

    “你也狠,還能把我救回來。”翟一瑾氣勢也不弱,依舊強硬的很。

    鄔忱身子前傾,他輕輕摸著翟一瑾的喉嚨,那塊皮膚細膩,摸起來很舒服。鄔忱的聲音難得溫柔:“這麽死就太便宜你,我還沒玩夠呢。”

    “所以別惹我,你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我也一樣。我翟一瑾,什麽時候慫過?”

    能有人用命證明自己可以,也就翟一瑾了。

    她連死都不怕,成心和鄔忱對著幹。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事可以成為她的威脅?

    肌腱傷到,等同於這隻手就廢了。想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日常生活,不用力就可以。

    幸好傷的是左手,不用寫字,也不需要用筷子。隻是電腦打字,恐怕有些困難。

    翟一瑾閉上眼睛,手腕的鐵鏈也在響。

    “你在這裏待著,別想出去,外麵有保鏢在。”

    “我現在這個樣子,我跑哪去?”翟一瑾笑了一聲:“鄔忱,你也太看得起我,還用得到保鏢嗎。”

    “對你,時時刻刻不能放鬆警惕。”

    鄔忱走了,病房裏沒有任何尖銳的東西。別說匕首,就是一根牙簽都沒有。

    而且翟一瑾的手被拴在病床上,下地都困難。

    上廁所有專門的護工,鎖鏈拷在她手上才可以動。全方麵限製自由,除了這個房間,哪裏都不能去。

    蕭樹拿著病曆本進來照例詢問情況,低頭寫字。

    末了,他有心無力:“翟小姐,我真的不想在這裏再看到您。”

    “謝謝。”

    “手腕最近不能沾水,忌口不能吃辛辣和發物。鄔總請的護理很好,飲食也比較清淡,您自己也要多注意。”

    “我知道,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