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失控
作者:冷諾林寬      更新:2022-12-01 17:24      字數:3357
  第167章 失控

    冷諾踮起腳尖的動作的確突然, 卻並不算迅敏。

    這給了林楓足夠的時間去做了一個躲開的反應。

    就在幾雙眼睛都探照燈一般聚光過來的瞬間,林楓緩緩轉過了臉。

    等冷諾的腳跟再落下的時候,林楓一側臉頰上留下了兩片嬌美的紅花瓣。

    不等眾人再張口, 林楓伸手在冷諾身後一攬, 把他的紅嫁衣新娘橫抱了起來, 邁開步子扔下一句話:“這次, 你們可以散了吧。”

    留在院子裏的都是知道林楓脾氣的人,這人,不能把他逼急了。

    楊師傅先拜拜手, “不行, 我喝多了。先走了。”

    楊師傅橫晃著離開院子,林達的人也都識趣的留下吉利話跟著出門了。

    “謝思進, 你還想怎麽樣?”

    “你空不出來手, 我幫你打開門。”

    嗙,林楓一腳把門踢開了。

    “這次,你可以走了吧。”說著, 他橫抱著冷諾進了屋裏, 腳上一踢,門關上了。

    “辜負了一個對你好的人,會傷一輩子。”謝然在門外歎了口氣,哼著收音機裏的流行曲, 輕輕走開了。

    “問你是否會舍得我心傷

    情願就這樣守在你身旁

    ……”

    隔著門, 冷諾也聽得清謝然哼著的歌。

    她被林楓輕輕放在了床上。

    床上的刺繡大紅被子, 都是嶄新的。

    蓬蓬鬆飄飄然, 又是絲滑柔順的精良絲綢被子。

    若是平時她好想在被子上翻身打個滾, 早點兒鑽進被窩裏,暖暖地睡上一大覺。

    可是, 這會兒,她早就滿臉通紅,渾身熱的難受,嗓子裏又幹又燥,根本說不出話來。

    冷諾心裏明白,謝然最後勸著那杯酒,神色不對。

    她直接問過:“你在酒裏放東西了?”

    謝然直言不諱:“嗯。我不會害你。”

    他清楚的告訴她,“冷諾,你自己選吧,你覺得我謝然對得起林楓,對得起你冷諾,我們把這杯酒幹了。北港建橋我謝然願意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冷諾心裏冷笑謝然誇張,她並不怕謝然,從來也沒怕過。

    但酒盅端在手裏,她沒辦法清醒的麵對她的新郎,一仰頭,冷諾把酒喝了。

    ……

    聽見大門關上,歌聲漸遠,謝然也總算走了。

    “丫頭,你休息吧。累了一天了。”林楓鬆開手,正要轉身離開,被冷諾一把抓住了手腕。

    “冷諾,我是你大哥。在草原上見過阿寬,我就永遠是你們的大哥。放心吧,乖,把手鬆開。”林楓嘴上柔聲安慰著,手上試圖鬆開她的手。

    冷諾抓得牢,他隻好整個手掌貼上去,握上了她的手,幾次試著扒開她的手指。可試著試著竟鬆開了。

    “丫頭,你這是發燒了麽?怎麽身上這麽熱?”林楓摸著冷諾滾燙的手腕,神色緊張起來。

    冷諾輕輕搖了搖頭。

    “不對,丫頭,我扶你坐起來,你這、這不是臉紅。”林楓說著話,伸手去摸了摸冷諾的額頭,臉頰,滑下來又碰了碰她的脖頸,果然處處滾燙。

    高挑的嫁衣衣領,箍在冷諾的脖子上,看著她的脖筋一下下挑起,該是緊的難受。

    “丫頭,這衣領太緊了,我幫你把扣子解開吧。”林楓話剛出口,便沒再說下去。

    他想起了改嫁衣時謝然的話,“這盤扣不是給別人看的。你想想,晚上解扣子的可是你自己呢。你磨磨蹭蹭要是解不開扣子……”

    林楓趕緊搖搖頭,鬆開了手。

    然而,冷諾自己卻把手伸進了領子裏,用蠻力要拽開領口,根本拽不開,反而勒得更緊了。

    “丫頭,你把手鬆開,我幫你。我扶你坐起來行麽?”林楓每句話都問得小心翼翼,聲音柔和地好像怕吵醒了睡熟的小公主。

    冷諾點了點頭,被林楓扶起來,背對著他坐在了床頭。

    看不見冷諾的臉,林楓總算舒了口氣,他太熟悉這件嫁衣了,即使閉上眼睛,他也知道每一個盤扣的位置,扣眼的鬆緊。

    後領上的盤扣,隻有一顆,還是按照謝然磨嘰著改的,林楓隻單手一挑,就輕輕解開了。

    轉眼,渾身熱得滾燙通紅的冷諾,借著這小小一個豁口,把領口往下一拽,胸前的一排按扣已經劈啪劈啪輕鬆扯開了。

    露在林楓眼前的,不僅僅是白皙裏透著粉盈的脖頸了。他慌亂中,抓起被子就披在了冷諾身上。

    嘴裏喊著:“別著涼。披上。”

    藥勁兒上來了,早就熱得煩躁了的冷諾,這會兒哪兒還能受得了這麽厚的被子。

    “熱——”她這一聲嗓子早已沙啞。背對著她的林楓看不見嘴型,根本聽不清她說的什麽。

    冷諾猛一抖胳膊把被子抖了下來。

    “水。”她嘴上一張一合,猛一個哆嗦。

    被冷諾扯下來的嫁衣,好像像被剝落的紅玫瑰花瓣,落在了深紅色的被子上,更讓林楓的眼前一片繚繞昏花。

    根本不知道冷諾在說什麽的林楓一下子不知所措,誤以為她是著了涼才寒顫,這一次兩隻手抬起被子幫她捂了個嚴實。

    看見冷諾掙紮著要掙脫被子,林楓手慌腳亂中隻好從後背抱上了她。

    可是他這一抱,仿佛抱上了剝落了花瓣的刺玫瑰,他被狠狠地刺痛了,刺裏有毒,讓人上癮,讓人再也動不得的毒。

    被子隻裹住了冷諾的後背,可林楓環抱過去的手卻停在了冷諾的胸前。

    林楓已經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有些分不清了,分不清他抱著的還是不是鬆軟柔滑的絲綢被子了。

    冷諾的雙手按在了林楓的手背上,十指交叉,讓他隻能屈膝跪在床前無處抽身。

    看見冷諾微微側過來的臉頰,紅的比玫瑰還妖豔,比山茶還粉盈,比朝陽還要耀眼。

    “熱、熱。”這一次冷諾薄唇輕啟,是貼著林楓的耳邊吹起的熱氣;他聽見了,也聽懂了,隻是無法回應了。

    冷諾的手太嬌小了,林楓的手太瘦了。

    她隻能從手背上十指相扣,才能緊緊扣住林楓一雙骨節分明卻指肚上生了薄繭的手。

    冷諾的額角已經有細小晶瑩的汗珠滲了出來;林楓的眉峰已經有豆大的汗滴子淌了下來。

    冷諾的手用著蠻勁兒在往下按著,隔著一層薄薄的已經被汗水打濕了的棉布兜,林楓的手掌已經失控了,它劇烈的顫抖著,無處可躲。

    他終於明白了,他似乎看懂了,可是他一直繃著的弦卻被生生扯斷了。

    林楓的眼前從一片紅豔豔到赤紫嫣紅到五光十色……

    他已經什麽都看不清了。

    他是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他張開嘴就該說一句與中年男人相符,穩重沉穩的話才對。

    他上下抖著喉結,反複張合著嘴,終於開口了:“穆然,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別折磨我了。”

    冷諾嗓子裏像是吞了一口黃沙,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可是林楓這一聲低啞沉穩的呼救她聽見了。

    冷諾鬆開了林楓的手,拚了力氣轉過身來,她雙手托起了林楓的臉,想讓他看清楚:她不是穆然。

    林楓竟是同時去托住了冷諾的下頜,一隻手輕輕在她的臉頰上反複撫摸著。

    “穆然,真的是你麽?你別嚇我。真的是你回來了麽。”此時的林楓眼神恍惚,雙瞳緊縮,眉峰滑落的汗水流過眼角,眼角也不斷有液體湧了下來。

    “別去了。老爺子的心思全在他的橋上,你不能再撲過去了。你能聽見我說話麽?”林楓的聲音渾厚卻清晰,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已經把她的臉頰按得有些生疼了。

    她自然聽得見他的話,可是她聽不懂,也不想聽懂,她身上又熱又燥,真的有些怕了。

    “穆然,你清醒些。思進他一直在等你。老爺子不值你這樣,我也不值。你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兒子。我求求你……”林楓額角的發絲已經濕透了,虛脫的汗水流水一般從林楓的發梢淌了下來。

    冷諾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不知道林楓在乞求什麽也不想知道,她隻是想讓林楓閉嘴,她要崩潰了。

    冷諾很想讓林楓住嘴,可是任憑她多用力,沙啞的喉嚨卻怎麽也擠不出聲音來,無奈之間,她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穆然,穆然,不,你不是穆然。”林楓拚命喊著一個名字又拚命搖著頭動搖著。

    林楓不清醒了,她又何嚐不是。

    她的眼前時而是林寬,時而又是林楓,耳邊好像還是那一夜草原上的風聲呼嘯,要已陣陣耳鳴,根本聽不清眼前的男人在乞求什麽。

    冷諾捧著這張臉,往身邊拉了一把,她隻想讓這個男人閉嘴,讓他安靜。

    屋子裏的白熾燈熄了。

    謝然設計的洞房,為了展現這身嫁衣的古典妖嬈,屋子裏隻有兩隻高照的紅燭。

    此時紅燭的火焰在左右搖擺,兩個人的倒影也在前後搖墜。

    穆然的麵孔,她隻在殯儀館見過遺像。

    在新婚床上,被林楓反複呼喚著這個名字,即使是走過荒漠的冷諾也會害怕。

    冷諾再也聽不得一個字了,她迎上了眼前相隔不過咫尺的麵龐。

    終於兩張滿是汗水的臉,鼻尖相觸,鼻尖相撫,幾次鼻尖相蹭之後,林楓不再說話了。

    他躲了一晚上的吻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去,該來的還是來了,隻是來的更猛烈了。

    他沒法呼吸,在窒息中腦子裏的色彩斑斕終於隻剩下了一片白色。

    他畢竟不再年輕了,不會像林寬那般,有著年輕人的活力火力,一點就著,能跟冷諾勢均力敵的掙紮。

    他在纏綿中漸漸虛脫,垂下了雙臂,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