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鹹魚四十二天

  　　042：

  　　一直到離開上香區, 途中都沒再碰到過一隻海怪。

  　　光頭一邊開車，一邊哼著小曲兒和副駕的顧青川閑聊：“可惜，喪屍估計全泡在海裏邊兒。”

  　　撈不著晶核了。

  　　異能者靠晶核修煉。

  　　洛神堡附近的喪屍都被仆人們清剿完了。

  　　——來一批剿一批，之後喪屍們大概覺得靠近這裏會變得不幸, 直接就不來了。

  　　仆人們隻好私底下互相組團外出, 去附近其他地方殺喪屍。

  　　但由於在洛神堡通過勞作, 吃穿不愁，安全性還有保障。

  　　不少人難免心生懈怠, 對晶核也就沒那麽渴求。

  　　光頭主動請纓非要跟著桑洛來海城。

  　　一，自然是為了掙表現, 免得主人忘了他這個仆人。

  　　二, 可以借機多搜集些晶核。沒有誰會嫌棄晶核多。

  　　卻沒想到海城幾乎見不到喪屍的存在。

  　　通過變異皇帶魚, 可以確認喪屍們都被海嘯卷到海裏麵。

  　　光頭心痛啊。

  　　顧青川把手機充上電, 明白光頭的意思。

  　　他沒有要和他閑聊的打算，隨口敷衍：“是啊。”

  　　光頭問：“為什麽怪物沒有晶核？”

  　　顧青川：“不知道。”

  　　光頭翻白眼：“就知道你不知道。”

  　　顧青川：“……”

  　　下一秒, 他神色一變：“快停車！！！”

  　　光頭反應極快，猛踩刹車, 房車因慣性劇烈搖晃著停下。

  　　隻見前麵一道巨大的裂縫將街道劈成兩半！

  　　正好房車處於上完坡往下, 是個視角盲區——從他們這個視角看過去, 看不到裂縫。

  　　加上光頭又分了些心思在聊天上……

  　　如果不是顧青川提醒得快，光頭反應也及時踩住刹車。

  　　估計他已經一腳把車開進了裂縫裏。

  　　光頭硬生生驚出一後背的汗，然後就覺一陣涼氣從腳底板衝向天靈蓋——

  　　他聽到胡靈靈的聲音。

  　　洛神醒了。

  　　“……”光頭哭喪著臉。

  　　因自己的失誤開車把熟睡的主人給吵醒……

  　　他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可能到頭了。

  　　“主人, 有條裂縫。”他結結巴巴開口。

  　　萬萬沒想到的是, 主人並沒有責怪他。

  　　光頭感動得兩眼淚汪汪, 暗自吃下教訓, 之後開車絕不再分散注意力。

  　　桑洛沒理會快哭了的仆人, 她直接下了車。

  　　被吵醒固然讓她不悅, 但裂縫裏似乎有什麽有東西，散發出的氣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裂縫寬度約十米，往下看是一片讓人心生膽寒的幽暗墨色。

  　　看久了，會產生一種想往下跳的衝動。

  　　胡靈靈幾隻跟著下車。

  　　小心翼翼往下瞄了一眼，心跳立刻失速，莫名的恐懼從每個毛孔鑽入。

  　　幾人迅速往後退，互相對視，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驚恐。

  　　這種恐懼和麵對S級海怪的恐懼不同，後者是一種看得見的害怕。

  　　而裂縫給他們的感覺，是看不見的寒意湧入身體。

  　　明明什麽都沒有，卻讓人頭皮發麻，不敢多看一眼。

  　　再看洛神。

  　　他們嚇得不敢多看一眼的裂縫，洛神正饒有興趣地端詳著。

  　　……這就是他們和洛神之間的差距！

  　　幾人默默站在後麵，不敢出聲打擾。

  　　係統的掃描被阻攔，它努力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成功。

  　　裂縫給它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要知道它可是由數據組成的係統，能讓它覺得不妙，多半不是什麽好東西。

  　　係統忍不住提醒：“宿主，我感覺限製你瞬移的，有可能就是由它引起，還是遠離為好。”

  　　桑洛：“什麽時候背著我升級了。”

  　　係統：“……”

  　　這是在誇他說得對，變聰明了？

  　　好好的誇獎怎麽到她嘴裏就變味了呢。

  　　而它的宿主不但沒有往後退，反而還往前。

  　　尖細的鞋跟踩在地上，讓人不由擔憂，萬一沒站穩直接摔下去了怎麽辦？

  　　瞥見她流露出的躍躍欲試，係統心生不安：“你不會想下去……吧？”

  　　桑洛長睫輕斂，投下漂亮的弧度，沒有回答它。

  　　觀察她的神色，係統放下心來。

  　　是它想岔了。

  　　它的宿主那麽懶，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

  　　念頭剛一閃過。

  　　天際雷雲翻滾，閃電遊躥匯聚，最終咆哮著氣勢洶洶地衝向了裂縫深處。

  　　“？？？”

  　　“！！！”

  　　係統捂著胸口，覺得心好痛。

  　　在桑洛的注視下，大片雷電衝進裂縫，卻詭異的沒有引起絲毫異常反應。

  　　別說照亮下方的畫麵，雷電落進去就如同水珠滴入江海，沒有濺起一丁點水花。

  　　桑洛神色微動。

  　　纖細漂亮的十指互搭，指尖輕輕敲擊。

  　　片刻後，她似乎失去了興趣。

  　　係統長長地鬆了口氣。

  　　桑洛吩咐胡靈靈幾人上車，他們二話不說，乖乖上車。

  　　就在他們上車的刹那——

  　　狂風平地而起，轉眼升級成好幾條龍卷風，將街道周圍所有建築、垃圾、泥土等一並卷入其中，最後紛紛沒入裂縫。

  　　四人目瞪口呆。

  　　光頭咽了咽發幹的喉嚨：“主人是怪它吵醒她睡覺，所以才這麽……”

  　　他後麵的話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他是不是該慶幸主人沒把起床氣發在他身上！？

  　　沒人回答他。

  　　過了會兒。

  　　陳又雙試探性地開口：“洛神是想把裂縫填滿……？”

  　　顧青川和光頭都把目光投向胡靈靈，畢竟她最熟悉洛神。

  　　胡靈靈搖頭：“不知道，但……有可能。”

  　　這確實是洛神的行事風格。

  　　……

  　　係統呆滯地望著龍卷風夾著無數垃圾投喂進裂縫，好一會兒才艱難出聲：

  　　“宿主，你這是把裂縫當垃圾桶！？”

  　　桑洛遊刃有餘地使用著風係異能，周圍幾乎被她清理得幹幹淨淨：“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係統：“……”

  　　係統：“那你是做什麽！”

  　　桑洛：“打招呼啊。”

  　　係統：“？？？”

  　　你管這個叫打招呼？？？

  　　桑洛慢吞吞地說：“我先用雷電打招呼，沒反應，隻好換種方式了。”

  　　係統風中淩亂：“……好端端的，你跟一條裂縫打什麽招呼！”

  　　桑洛：“想打就打，還要什麽理由？”

  　　係統跪了。

  　　旋即，她又用一副恩賜般的語氣對它說：

  　　“非要說理由的話，想看看它的廬山真麵目，下邊到底埋的什麽東西……”

  　　微妙地停頓了下，桑洛抬起食指指尖在太陽穴輕點，琥珀色的眸底氤氳出一片霧朦朦的冰冷，她彎著唇說：

  　　“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記憶。”

  　　係統望著是狂卷風們進入裂縫後消失得無影無蹤，裂縫仿佛黑洞似的：“那要是還沒反應呢？”

  　　桑洛想了想，笑著說：“那我就親自下去打招呼。”

  　　係統：“……”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下去就上不來了。

  　　然而沒等它開口，變化突生。

  　　十米寬的裂縫好似活了一般，它居然在變小！

  　　——不是變小，是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合攏。

  　　係統：“？？？”

  　　係統一臉的懵逼。

  　　離譜！

  　　裂縫能聽得懂話！？

  　　它十萬分的確定，在宿主那句“那我就親自下去打招呼”後，裂縫就突然合攏。

  　　就好像……裂縫聽懂了宿主的話。

  　　為了不讓她親自下去，於是“關門”大吉。

  　　桑洛沒什麽情緒地“嘖”了一聲。

  　　但係統卻知道她不太高興。

  　　是那種——我好心給你打招呼你不應，結果最後還把門關上了的不高興。

  　　它小心髒撲通狂跳。

  　　幾乎眨眼間，裂縫徹底合攏，地麵平整完好，好像從來沒有過裂縫似的。

  　　……這速度也是沒誰了。

  　　龍卷風已經停止，周圍地麵幹幹淨淨不染絲毫塵埃，仿佛被最先進的清潔工具清洗過。

  　　係統忽然覺得。

  　　裂縫合攏不一定是為了阻止桑洛下去，也有可能是不想再吃她投喂的各種垃圾=_=

  　　不過經此插曲，原本給係統感覺非常不好的裂縫，現在已經沒有神秘感了。

  　　……

  　　龍卷風雖然特意避過房車，但風刮過的力量依舊使得房車劇烈搖晃。

  　　車上的幾隻不得不各自想法穩住身形。

  　　發現外麵恢複平靜，連忙往外看。

  　　這一看，下巴都快掉了。

  　　臥槽！

  　　房車上的四人驚呆了。

  　　那條讓他們隻看一眼就心神不寧心中發寒的裂縫，居然真的被洛神填滿合攏了！

  　　幾人麵麵相覷，各自在心裏確認一件事——

  　　洛神一怒，神鬼皆懼。

  　　以後，千萬不要惹洛神生氣！

  　　*

  　　桑洛盯著毫無“傷痕”的地麵看了足足半分鍾。

  　　就在係統覺得她是不是想轟開的時候，她收回視線，轉身走上房車。

  　　幾隻大氣都不喘一下。

  　　光頭重新坐上駕駛位。

  　　這一次，他老老實實不再分心，一聲不吭地開車，確保車子不有一絲搖晃。

  　　而在房車駛離這片區域後——

  　　合攏的地麵再次出現幽深的裂縫，隻不過和之前相比，裂縫的弧度看起來頗為扭曲。

  　　下一秒

  　　無數碎片一樣的東西從裂縫裏飛出來——就像碎片機一樣。

  　　不一會兒就在旁邊堆得有小山那麽高。

  　　待碎片垃圾飛完，又是一大片雷電從裂縫中飛出，將周圍電得發出難聞的焦糊味。

  　　許久之後，裂縫終於平靜下來。

  　　裂縫最深處，一道信息秘密快速傳送：

  　　【警告！警告！！】

  　　【所有代行者注意！】

  　　【未誕生前，絕不可以暴露！遇此人，避之！！！】

  　　附帶裂縫被迫叫雷電和數噸垃圾的影像資料。

  　　*

  　　軍火庫在明安區，通仙橋在上香區。

  　　兩個區域一南一北，房車一直開了兩個半小時，終於抵達。

  　　這邊的怪物顯然還沒有收到相關消息。

  　　越靠近軍火庫，海怪的數量越多。

  　　麵對駛來的房車，聞到新鮮血肉味道的它們蠢蠢欲動。

  　　就在這時，一聲吼叫響起，怪物們紛紛停下並朝兩邊退開。

  　　一隻直立行走的變異海龜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這隻海怪身高一米六左右，依舊有著人類一樣的五官，鼻梁上甚至架了副很有學問氣息的眼睛。

  　　從它的氣息可以判斷，它大概在四階到五階之間。

  　　A級怪物。

  　　變異海龜走到車的擋風玻璃前，抬起像魚蹼一樣的手，推了推眼鏡，一臉睿智的表情。

  　　“都讓開——”它朝周圍的海怪們吼，“知道車上的是誰嗎？”

  　　海怪們回以茫然的神態。

  　　“是皇帶大人的母親大人！”變異海龜聲音洪亮，清楚地落在眾人耳朵，“你們不得無禮！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海怪們：“？？？”

  　　“聽我的命令，左右兩邊對應站齊，和我一起迎接皇帶大人的母親大人。”

  　　變異海龜說完後，它彎下腰，頂著重重龜殼，認真莊重地喊：

  　　“恭迎皇帶娘娘駕到——！”

  　　胡靈靈四隻：“！！！”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