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鹹魚二十天

  　　020：

  　　黑暗中, 床上的人猛地驚醒。

  　　喘著氣坐起來，白露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按開床頭特意搜集的太陽能充電台燈, 昏暗的光線驅散了室內的黑暗。

  　　她眉頭緊鎖, 臉色陰鬱, 眼神透著森冷的憤怒。

  　　——她居然夢到自己被那個女人殺死！

  　　她早已去掉多餘的恐懼，是不可能做噩夢的。

  　　就算要做夢, 也應該是夢到成功奪取那個女人的伴生天賦。

  　　然後將她高傲的頭顱按在地上, 製作成新的寵物。

  　　白露坐到床邊, 光影下的麵孔就像從黑暗中浮出來的幽靈。

  　　她閉上眼睛, 仔細回想夢裏的畫麵。

  　　這一回想, 嘴角瞬間繃緊, 眼皮下的眼珠劇烈滾動。

  　　——夢裏的她被那個女人殺了足足五次！

  　　白露倏地睜開眼睛, 額角升起細密汗珠, 起身來到窗邊。

  　　明月高懸在靜默如洗的夜空之中，灑落的銀色月光輕紗般籠罩在結冰的湖麵，霧似的反射出冰冷寒意。

  　　夢裏第一次被殺, 就是這個湖麵。

  　　她被她扔進去，怎麽也出不來，活生生地溺死在裏麵。

  　　至於其他四次, 記憶越來越模糊，無法回想具體細節。

  　　絲絲縷縷的恐懼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

  　　白露手抓住窗簾用力一扯，質地上乘的布料脫離軌道, 在寂靜的深夜中發出嗞啦的刺耳聲音。

  　　麵無表情地看著一地狼藉，胸口劇烈起伏的白露後退一步——她為自己居然因為噩夢產生恐懼而憤怒。

  　　她怎麽可能恐懼！

  　　白露深吸口氣, 平複起伏的心緒。

  　　她伸手撫順淩亂的發絲, 陰鬱的目光慢慢變得平靜。

  　　這應該是【危險示警】帶給她的警示。

  　　是想告訴她, 她會死在那個女人手中？

  　　白露神經質地咬緊嘴唇。

  　　可她有個伴生天賦【美好未來】，帶有預知能力，她並沒有預知到任何不好的情況。

  　　不對。

  　　白露忽然反應過來。

  　　她搞錯了。

  　　——這個夢就是【美好未來】給她的預知，並不是【危險示警】！

  　　得出這個結論的她臉色再次陰沉。

  　　【危險示警】還可以當成是警示。

  　　【美好未來】的預知卻已經昭示她的結果。

  　　這件事裏，明明她才是獵手。

  　　為什麽在預知裏，她卻成了獵物。

  　　這大大出乎白露的預料。

  　　她已經知道那個女人的大概實力，她殺白非羽時，都沒敢正麵和他相抗。

  　　她窺破了白非羽的隱藏地點，用偷襲的方式殺了他。

  　　白非羽能被她得手，無非是對她的能力不了解，以及對自身伴生天賦【環境擬態】過於信任。

  　　白露到現在也沒明白那個女人是怎麽發現白非羽的。

  　　但知道她是雙係異能者，知道她的伴生天賦，對方的情況已經盡數被她了解透徹。

  　　正麵相對，她有足夠的信心可以輕鬆解決她。

  　　雙係異能？

  　　誰不是呢。

  　　白露同樣是雙係異能者。

  　　A級空間係，C級木係。

  　　木係雖然略低一些，可一個A級空間係完全可以碾壓那個女人。

  　　還不算上伴生天賦的增幅。

  　　然而，明明勝券在握的她，卻被預知會死在那個女人手中。

  　　還不止一次。

  　　而五次這個數字更是讓白露睫毛細微顫動。

  　　白露不是會被憤怒影響思緒的人。

  　　既然預知了自己的死亡，她正好可以提前作準備，先下手為強。

  　　驀地。

  　　空蕩的臥室裏響起一聲冷笑。

  　　“想殺我？那就看看到底誰殺誰。”

  　　*

  　　白露很快作出安排。

  　　她瞬移帶著白母到了一處地方，讓她暫時待在那兒。

  　　隨後又帶著白父去了另一個地方。

  　　兩人一南一北。

  　　最後，她返回別墅。

  　　預知到底還是在某些方麵上影響了她，她打開衣櫃，取出便於行動的衣服準備換上。

  　　卻在換到一半的時候黑著臉把衣服摔了出去。

  　　她在幹什麽！

  　　她內心的潛意識居然真的在害怕那個女人。

  　　對方一襲紅裙風華絕代，她卻在穿醜不拉幾的便利行裝？

  　　白露目光掃向衣櫃，最後定格在一件絲絨紅裙上。

  　　幾秒後，她取來換上，撫摸著腰上流蘇款款走到全身鏡前。

  　　鏡中的女孩容貌清麗秀美，她的五官柔和，看起來沒什麽攻擊性，是那種大眾男生喜歡的清純初戀臉。

  　　穿上小白裙，配上嬌小身姿，活脫脫我見猶憐的清純校花。

  　　然而，清純的長相和身材壓不住豔麗的紅色。

  　　紅裙穿在她身上，倒像大人偷穿小孩衣服似的。

  　　白露陰鬱地盯著鏡中人看了會兒。

  　　旋即不知想到什麽，眼尾慢慢地揚了起來，嘴角上翹。

  　　慢慢的，鏡中人忽然發生了改變。

  　　她的身體抽長長高，平坦的胸前有了起伏，額頭拉寬，眉骨加深，鼻梁高挺。

  　　轉眼間，鏡中清麗的臉變得明豔大氣，身姿妖嬈，一舉一動帶著異域風情。

  　　已然換了一個人。

  　　抬起手指撫上麵頰，她勾起紅唇一笑：“從現在開始，你叫白妍。”

  　　白研提起裙邊滿意地在鏡前轉了一圈。

  　　“喜歡這個新身份嗎？”

  　　“喜歡。”

  　　一個男聲諾諾回答。

  　　*

  　　白妍回想夢裏預知的畫麵，她被那個女人禁錮在湖中溺亡的時間是白天。

  　　她特意在2201留下了線索，對方應該是憑借線索找到別墅。

  　　不出意外是明天。

  　　那就讓我來殺你個措手不及。

  　　她利用瞬移能力來到距離公寓千米外的一處房頂。

  　　之所以不直接瞬移到樓頂——

  　　對方既然能識破【環境擬態】，她不能再用這個能力，距離太近，容易被發現。

  　　隨後白妍從空間裏取出一架“□□”狙擊槍。

  　　這是她從一位特殊人員那裏繳獲的。

  　　同時獲得的還有對方的伴生天賦【百發百中】。

  　　有了這個天賦，原本不會用槍的她隻要在心裏想著瞄準哪個，摳動扳機，子彈會自動貫穿目標位置。

  　　這個天賦每天隻能使用五次，五次過後就打不準了。

  　　白研把槍口瞄準那棟公寓。

  　　那個女人用槍殺了白非羽，禮尚往來，她也應該用這種方法送她上西天。

  　　夜風在她身上留下冰冷的溫度，白妍呼出一口寒氣，摸了摸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有點想取出外套裹上。

  　　轉念一想，那個女人也能強撐著不懼寒冷的在冰天雪地中著薄裙，她為什麽不可以？

  　　看了眼時間，淩晨四點半。

  　　根據調查，那個女人嗜睡，每天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睡覺。

  　　此時此刻，她必定處於沉睡中。

  　　白妍忽然覺得因為預知夢，自己對那個女人是不是太過重視了？

  　　有所準備提前下手的她，隻需要一顆子彈就能解決她。

  　　想起夢裏的畫麵，她眼神陰涼。

  　　……這樣會不會太便宜她了？

  　　手指撫過狙擊槍冰冷的槍管，白妍有些猶豫。

  　　她原本的計劃，待那個女人主動找上門來，然後以絕對強悍的實力碾壓對方。

  　　等奪取完她的伴生天賦後，再把她轉移到一隻老鼠或者豬身上。

  　　她喜歡她那具靚麗的身體，收集起來。

  　　在沒有遇到更好的之外，可以一直換上這具。

  　　隻是計劃被預知夢打破。

  　　她才選擇提前下手。

  　　成功在即，倒讓白妍沒了先前的堅定。

  　　何況直接殺了對方，奪取對方伴生天賦的同時，她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之前一次的代價讓她丟掉半條命。

  　　忽然，那棟公寓頂樓突然燈光大亮。

  　　……燈光大亮？

  　　白妍下意識皺眉。

  　　用的什麽照明工具，才會在沒有電的情況下，讓屋裏那般明亮？

  　　某種突如其來的心悸產生，白妍眉心一跳，不再遲疑，俯身，在心裏確認目標，手指摳動扳機！

  　　讓她萬萬沒想到的一幕出現了——

  　　從槍口旋轉脫出的子彈被憑空出現的一團水流給包裹著反推回槍管，緊接著整把狙擊槍砰的一聲炸了！

  　　白妍立刻瞬移，卻發現整片空間凝滯，她的瞬移失效了。

  　　她心中駭然。

  　　怎麽可能有人有她完全沒有察覺的前提下封鎖住她周圍的空間！

  　　炸裂的槍支碎片撲了白妍一臉，她在劇痛中踉蹌後退，察覺到身後有氣息，她反應也快，立刻開啟【金剛不壞之身】。

  　　——剛才太過突然，她沒時間啟動這個能力。

  　　隨後頭也不回地鎖定那抹氣息，發動“空間切割”。

  　　失敗了。

  　　血跡模糊了白妍的視線，她拚命眨動雙眼，視線終於變得清晰。

  　　她看到那個女人穿著修身的黑色睡袍，仿佛穿過墨色的黑夜精靈，她笑盈盈望著狼狽的白妍，優雅地抬起一腳將她踹飛。

  　　“我的人說白露個子不高，是朵黑了心的白蓮花，你這模樣似乎對不上。”

  　　白妍著單薄紅裙的身體與粗糙地麵摩擦了幾米遠，好在有【金剛不壞之身】，並沒有受傷。

  　　“我不是白露，是她威脅我來殺你！我不做她就要殺掉我！”

  　　她一邊試圖讓對方明白她是被迫牽連進來的無辜者，一邊暗自用木係異能替自己療傷。

  　　“聽起來你也是受害者呢。”

  　　對方好像信了。

  　　白妍眼底光芒一掠。

  　　下一秒，她呼吸一緊，帶著淡淡暖意的手指扼住了她的脖頸。

  　　“可你害我大半夜睡不成覺，從溫暖的床上起來收拾你，導致我精神上受到損害。”耳邊響起她溫柔到冰冷的語調，“我要你用命來償。”

  　　身體失重。

  　　厲風從耳畔呼過。

  　　她被那個女人直接扔下了高樓！

  　　沒事，【金剛不壞之身】的效果還有半分鍾。

  　　念頭剛一閃過，她的身體硬生生凝滯在了半空。

  　　“！”

  　　對方像是數著秒似的，待【金剛不壞之身】時效過去，她的身體迅速下墜。

  　　白妍慌忙催生出藤蔓穩住身形，眼前銀光一閃，巨大的電流躥進她體內。

  　　她再做不出任何反應，眼睜睜看著地麵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砰——！

  　　白妍的身體像顆高空墜落的西瓜一樣，為清冷的月光添了抹淡淡的血色。

  　　*

  　　同一時間，南向一間屋子裏。

  　　無聲無息躺在床上的白母猛地睜開眼睛。

  　　“該死！”

  　　她嘴裏怒罵出聲，翻身起床，發泄般地憤怒揮手，房間裏所有家具瞬間被無形力量切割。

  　　她身體劇烈顫抖，歇斯底裏地嘶吼：

  　　“A級水係，A級空間係，A級雷電係！”

  　　“她居然是三係A級異能！”

  　　“怎麽可能！”

  　　幾天前她才雙係，且一個B級，一個C級。

  　　短短幾天而已，她身上發生了什麽！！！

  　　白母眼中充斥著深深的憤恨和嫉妒，憑什麽那個女人居然能覺醒三種異能，還全是A係！

  　　她一定遇到了奇遇。

  　　事到如今，不可能敵得過她。

  　　【美好未來】沒有預知錯。

  　　在自己實力提升之前，那個女人，不是她可以當作目標的人。

  　　還好，她做了後緒準備。

  　　隻是死掉一個白妍而已。

  　　可是她不甘心啊。

  　　白非羽和白妍都死在那個女人手中！

  　　白母深吸口氣，緩緩收斂臉上的怒容，她整理了下上衣，輕輕開口：

  　　“沒事，女兒，兒子，媽媽一定會為你們報仇。”

  　　就在這時——

  　　她身後響起熟悉的柔和聲音：“嗬，狡兔三窟，玩過家家呢？”

  　　白母：“！！！”

  　　她駭然轉身，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你……”

  　　她怎麽找到這裏的！

  　　“來，選個死法，”那個女人朝她露出和善的微笑，“電死，溺死，還是分屍？”

  　　白母驚駭欲絕，她結結巴巴：“你、你在說什麽，你誰啊，我不認識……”

  　　她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喉嚨一涼。

  　　血線溢出。

  　　意識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她聽到她有些驚喜的聲音：“空間切割這個能力倒還不錯。”

  　　白母：“？？？”

  　　敢情你拿我當試驗品？！

  　　*

  　　北向一間地下室。

  　　白父同樣睜開眼睛，他先是下意識摸了摸喉嚨，隨後第一時間用空間鎖定把自己與這片空間隔絕開來。

  　　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麽鎖定方位的，但現在必須隱匿氣息馬上逃。

  　　他一連瞬移出幾公裏，悄無聲息進入一輛車裏。

  　　外麵有幾隻喪屍搖搖晃晃走著。

  　　他隨時啟動【危險示警】，打算在車裏待到天明再說。

  　　視線一晃，原本空空如也的前方多了一道窈窕身影，她慢悠悠地從黑暗中走出來，毛絨絨的粉色拖鞋踩在地麵，啪嗒啪嗒，像是來自死神的催促。

  　　幾隻喪屍聽到動靜齜牙咧嘴地朝她衝過來，卻被升起來的水幕擋住。

  　　她走到車邊，屈指在車窗敲了敲，困乏地打了個嗬欠：“挺能跑啊。”

  　　白父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她，這一刻，他確實怕了。

  　　嘴唇蠕動著，艱澀地擠出一句：“……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商量，你有什麽要求提出來，隻要我能做到，全部答應你。”

  　　“我隻有一個要求。”她涼涼掃他一眼。

  　　白父：“你說你說。”

  　　她輕抬下巴，往水幕後的喪屍那點了點：“過去喂飽它們。”

  　　“……”

  　　白父一臉陰憤地對她發起攻擊。

  　　當然，結果是被她毫不留情地扔給了那幾隻嗷嗷待哺的喪屍。

  　　美餐一頓的喪屍們：聽我說，謝謝你！

  　　*

  　　別墅

  　　白妍離開時，她把白露的身體同樣作為一具容器單獨留了下來。

  　　同時也有迷惑作用。

  　　如果白妍失手。

  　　對方來到別墅，隻會看到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白露。

  　　自然而然認為她死了。

  　　——畢竟這世上，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有多特殊。

  　　白露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她知道，那個女人很快就會抵達。

  　　在三個A級異能麵前，她居然毫無反抗之力。

  　　白露銀牙緊咬。

  　　病毒爆發到現在，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最特殊的，實力不說最強，肯定也是數一數二。

  　　多少人栽在她手裏。

  　　現在，卻如喪家之犬被追著挨個挨個的殺。

  　　每具身體都相當於她一條命！

  　　殺得她快崩潰了。

  　　從來都是她殺別人的份！

  　　白露很清楚，那個女人絕不會放過她，她逃不了——即使她答應把搶來的伴生天賦還回去。

  　　她甚至覺得，對方和自己其實是同類。

  　　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這一次，她必須放手一博。

  　　果然，沒過一會兒，對方出現了。

  　　夢裏預知的畫麵降臨到現實。

  　　她被她扔進那片冰冷的湖泊裏，她在水裏痛苦絕望地掙紮，最終身體沉沉下墜。

  　　視線裏的最後一秒，她看到那個女人伸了個懶腰，月紗輕柔地披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了層聖潔的光芒。

  　　去他媽的聖潔。

  　　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

  　　隨著白露的死亡，係統終於掃描出她的數據。

  　　——它先前掃描其他幾個，掃描不出任何數據。

  　　現在才知道原因，他們並不是本體，不算真正的人。

  　　白露才是本體。

  　　係統這一掃，震驚：“發了！足足五十五個伴生天賦！”

  　　很多伴生天賦白露都沒用，或者說，她根本沒有機會用。

  　　現在，是時候體現它的輔助技術了~

  　　但讓係統一下子把這麽多伴生天賦化為數據轉移到桑洛身上，明顯不可能。

  　　好在它機智得一批，單找出其中的【奪取天賦】，費了點勁才轉給桑洛。

  　　有了這項天賦能力的桑洛，自然而然將剩餘伴生天賦一並笑納。

  　　係統笑得嘴角都合不攏，安慰因為大半夜忙碌而心情暴躁的宿主：

  　　“看，這都是值得的！”

  　　五十五個伴生天賦，巨款耶！

  　　桑洛看向已經平靜下來的湖麵，係統知道她在想什麽：

  　　“這個白露肯定是本體，最後一個！這些伴生天賦就是證據。”

  　　其實係統很想問桑洛，怎麽看出白非羽、白妍、白母、白父、白露是由同一個人操控。

  　　今晚桑活突然起身大殺四方時，它都沒反應過來。

  　　中途桑洛隻隨口跟它說了句：他們是同一個人。

  　　不過這會兒宿主因犯困心情不美妙，它還是暫時不觸其黴頭。

  　　等她心情好了再問。

  　　順勢掃了下別墅。

  　　發現後院一個大鐵籠裏關著一狗一兔一猴。

  　　除此外，還有一個被鎖鏈捆住的瘦小男人。

  　　係統連忙把畫麵轉給桑洛。

  　　“這是個普通人，看樣子是被特意囚禁起來的。”係統不太抱希望地說，“你要不……順便救一下？”

  　　——畢竟連救大反派都是它用空間係換來的。

  　　讓它意外的是，桑洛什麽也沒說，直接過去了。

  　　對於桑洛的出現，鐵籠裏的三隻動物隻是無力地看了眼。

  　　旋即一動不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倒是被鐵鏈捆住的瘦小男人錯把她當成別墅主人，奄奄一息地求饒：“別殺我，別殺我……”

  　　桑洛手一揮，四具屍體整整齊齊擺在鐵籠前。

  　　男人嚇得尖叫，扯著鎖鏈撞摔在鐵籠；

  　　三隻動物死死盯著地上的屍體，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係統牙疼：“……”

  　　好端端的你嚇他做什麽。

  　　過了會兒，麵色驚恐的瘦小男人似乎明白了什麽，他露出狂喜的神色：“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我叫李樹偉，這家人是變態，他們把我抓起來，說我的血很香很好喝，每天都放我的血……求求你救救我。”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桑洛把人放出來。

  　　係統為宿主的爽快感到欣慰。

  　　“謝謝謝謝。”李樹偉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忙不迭表達感激。

  　　桑洛：“謝早了。”

  　　李樹偉一懵。

  　　桑洛：“來，和你的家人們打個招呼。”

  　　係統：“？”

  　　它確認宿主口中的“家人們”是指地上那四具屍體。

  　　李樹偉目露茫然和無措，似是完全沒明白桑洛的意思。

  　　“想法不錯，棄車保帥，”夜色中，桑洛的嗓音寒涼，“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

  　　係統：“？？”

  　　李樹偉：“？？？”

  　　他茫然的神色一變，身體開始顫抖。

  　　眼見桑洛抬手，他積聚許久的恐懼淹沒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李樹偉崩潰大哭：

  　　“別殺我！”

  　　這一聲求饒比剛才在籠子裏喊的可要真情實感多了。

  　　他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怎麽看出來的。

  　　他哪裏出破綻了？

  　　係統後知後覺，風中淩亂：“這個才是本體！？”

  　　桑洛嫌棄地賞了它一個“嗯”字。

  　　“不關我的事，真的，那些人都不是我殺的，伴生天賦也不是我要奪的。是白露，她是我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

  　　“正好我覺醒異能，其中一個伴生天賦是【分體】，她就分出來了，我根本控製不了她……”

  　　李樹偉不死心，還想繼續掙紮，哽咽著說：“她怕我影響她，好幾次連我都想殺，還逼迫我把其他人格分體出來，讓她控製扮演相親相愛一家人。 ”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打量桑洛。

  　　此人神色怯懦，言行惴惴，表情惶恐害怕，身體向下佝僂，形態滄桑極了。

  　　很難把那幾個白和他聯係在一起。

  　　桑洛：“說完了？”

  　　李樹偉眼巴巴地點頭。

  　　桑洛微笑：“那你可以去死了。”

  　　李樹偉 ：“！！！”

  　　他說那麽多隻換來這一句？！

  　　“你為什麽要殺我！”他瞪大眼睛，末世後頭一次後悔——他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招惹這個魔鬼。

  　　“殺你就殺你，還要挑理由嗎？”

  　　她似乎懶得再和他多說一個字，隨手將他電成了一具死不瞑目的焦炭。

  　　“……”

  　　係統咽了咽喉嚨，半天沒緩過神來。

  　　媽耶。

  　　我的宿主，她真的，超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