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較量
作者:吉日      更新:2020-10-27 05:14      字數:3237
  盧小閑那張賭台正上方的樓廊位置,早已放好一張方桌與三張木椅。

  桌上不僅沏了上好的茶,而且還擺放著各式點心。

  顯然,這胡掌櫃是專門為李持盈、李奴奴準備的。

  胡掌櫃指著座椅對李持盈與李奴奴道“兩位郡主請坐,咱就在這裏看好戲吧!”

  與燈火通明的大廳比起來,二樓的樓廊顯得暗了許多,雖然遠比不得大廳熱鬧,但居高臨下,賭台內的一切情景盡收眼底,不能不說是個觀戰的好地方。

  李持盈對胡掌櫃的安排滿意到了極點,她一屁股坐了下來,向賭台內看去。

  與昨日的隨意不同,藍衫公子今日明顯慎重了許多,配牌考慮的時間也比昨日長了許多。

  李持盈眼睛瞅著賭台,嘴巴卻沒閑著,向胡掌櫃問道“胡掌櫃,你剛才說那番話,也太抬舉他了。他的賭術是不錯,可未必就能贏得了那三人!若是他輸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

  胡掌櫃當然知道李持盈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正要答話,卻聽李奴奴道“我倒覺得胡掌櫃是有意這麽說的,這裏麵恐怕有深意吧?”

  胡掌櫃讚賞地看了李奴奴一眼“金城郡主說的沒錯,是盧公子教我這麽說的,這裏麵的確有深意!”

  “真的有深意?”李持盈扭過頭來,盯著胡掌櫃問道,“什麽深意!”

  “這是盧公子對付這幫人六管齊下的第二招!”胡掌櫃笑著道。

  “六管齊下?”李持盈吃了一驚,她聽說過雙管齊下、三管齊下,這六管齊下還是頭次聽說。

  李奴奴也是頭一次聽說,忍不住問道“胡掌櫃,什麽是六管齊下!”

  此刻胡掌櫃心情不錯,沒有再賣關子,緩緩道“昨日盧公子的猜測,兩位郡主也聽到了。盧公子拿了昨日對賭用過的那副牌九看了,果然不出所料,牌的背麵塗有磷粉。於是,盧公子對症下藥,針對他們專門設計了這六管齊下!”

  “你說詳細些!”李持盈來了興趣。

  胡掌櫃正要說話,卻聽到樓下眾賭客喝起彩來。李持盈與李奴奴向下張望,原來是第一局已經結束了,盧小閑作為莊家,通殺了三個閑家。

  “你別說,他還真有一手,這麽輕而易舉便贏了!”李持盈神采奕奕道。

  李奴奴卻不這麽認為,她反駁道“盈盈,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第一局那幾個人沒法作弊,以他的賭術自然可以輕鬆贏了他們。可再往後就不一樣了,他們暗中在牌背塗了磷粉,要想贏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沒錯,真正的較量是從第二局才開始的!”胡掌櫃讚同道。

  李持盈看了看賭台,果然那三人神色自若,似乎根本不在意第一局的輸贏。

  盧小閑也是不動聲色,碼牌,擲骰子,然後發牌。

  李持盈又回過頭來問道“胡掌櫃,你剛才說那番話有深意,深意何在?”

  “盧公子讓小的說那番話,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擾亂他們的心神。要知道,賭牌九全在一個‘穩’字上,心態要平和,若心神亂了,出錯幾率就大,高手對決容不得半點疏忽!”

  原來胡掌櫃剛才說那一番話,是為了擾亂對方的心神,讓他們的心理發生變化。

  李持盈與李奴奴齊齊點頭,剛才藍衫公子的確有些慌亂,看來這一招算是奏效了。

  李奴奴似想起了什麽,又問道“胡掌櫃,你說這是六管齊下的第二招,那第一招是什麽?”

  “第一招其實早就布好了,隻是沒人注意罷了!”胡掌櫃頓了頓,突然問道“二位郡主,你們看看這大廳,與昨日有何不同?”

  李持盈仔細看了好一會,也沒看出與昨日有何不同,隻能茫然地搖搖頭“沒什麽不同!”

  李奴奴雖然看出端倪,卻也不敢肯定,試探著問道“胡掌櫃,這大廳似乎比昨日裏亮了許多!”

  “金城郡主好眼力!”胡掌櫃伸出了大拇指,“盧公子這第一招,就是讓這大廳越亮越好!以往之大廳也就點了二十來盞燈,今日足足點了七十盞大燈籠,自然要比平日裏亮了許多!”

  “這又是為何?”李持盈好奇地問道。

  “兩位郡主可聽說過鬼火?”胡掌櫃突然問道。

  在夏天夜晚,郊原曠野或古古墳地附近,常會出現藍綠色的火焰,若隱若現,飄忽不定。在農村有這樣一種傳說,人死後會變成鬼,鬼害怕光,所以白天不敢出來,隻在晚上出現。在墳地或荒野,有時在夜裏會出現一團團綠幽幽或淺藍色的火焰,跳躍不定。

  李持盈和李奴奴同時點點頭,鬼火她們聽說過,但沒見過。以她們金枝玉葉的身份,也不可能見過鬼火。零零書屋

  “其實,鬼火就是由磷引起的。郊野中的獸骨和墳墓中的人骨中都含有磷,人、獸死後被埋在地裏,屍體腐爛,磷被烈日灼曬、雨露淋洗後逐漸滲入土中,夏天的溫度高,便會產生藍綠色的微弱光芒,隻不過白天日光很強,看不見鬼火罷了。”

  二人恍然大悟,胡掌櫃在大廳點了那麽多燈籠,為的是讓光線變的強一些,作弊那幾人再去看牌九背麵的磷粉,自然就困難了許多。

  想不到盧小閑鬼點子還真不少。

  此時,賭台上又進行了兩把,全是莊家輸。

  見盧小閑不過如此,藍衫公子又恢複了之前瀟灑。

  賭客們也不住搖頭,看來胡掌櫃說大話要閃了舌頭,姓盧的寶官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盧小閑也很是懊惱地拍拍腦袋,自言自語道“今日這手氣怎麽這麽臭?”

  他四下張望了著,衝著小廝喊了一嗓子“送條毛巾來,我得擦擦這臭手,換換手氣!”

  早有小廝過來,送上兩條熱氣騰騰的毛巾。盧小閑接過毛巾,也顧不得燙,狠狠地擦起手來,似乎真的是想把手氣轉換過來。

  擦完手之後,盧小閑手法熟練地碼好牌九,打好骰子開始分牌。

  一直盯著牌九背麵的中年文士突然睜大了雙眼,隻見那些本就隱約難辨的瑩光記號,在盧小閑碼完牌之後,一張也看不清楚了,磷粉竟被抹去了!

  這下,中年文士亂了方寸。

  盧小閑發完牌後,隨手便將自己的牌配好,笑眯眯地看著三個閑家。

  藍衫公子和白發老者都看向中年方士,隻要中年文士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們就可以配牌了。可是,中年文士像中了邪一般,沒有任何動作。

  藍衫公子知道情況有異,可又不能一直這麽等下去,隻好硬著頭皮隨便配了牌。

  待三個閑家都亮了牌,盧小閑這才翻開自己的兩組牌。

  賭客們又是一陣驚呼“莊家兩大,通殺!”

  “哈哈哈!”盧小閑得意地大笑道,“我就說嘛,擦擦手可以轉換手氣!趕緊的,給我再多備幾條熱手巾,我要大殺四方!”

  李持盈自始至終眼睛都沒眨,但沒看明白盧小閑是如何輕而易舉贏得這一局的。

  李奴奴若有所思道“胡掌櫃,莫不是那毛巾有名堂?”

  “沒錯,盧公子這第三招就在這毛巾上!”胡掌櫃解釋道“磷粉塗在牌背上很難擦掉,但是遇熱就很容易擦掉了!”

  二人明白了,剛才盧小閑要毛巾來,說是要擦手換換手氣,那隻是說辭,其實是為了用熱毛巾擦了手後,將那磷粉抺去。

  抺去了磷粉,對方就沒有了作弊的手段,以盧小閑的賭術,要贏他們簡直是太輕鬆了。

  “等等!”李持盈還有一件事情沒搞明白,她向胡掌櫃問道“不是說那磷粉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嗎?他怎麽知道哪張牌上塗了磷粉,能準確的將那磷粉抺去,總不能將所有的牌都抺一遍吧?”

  “這便是第四招了!”胡掌櫃微微一笑“盧公子便有這種眼力,對方能看得見磷粉,他也能看的見,隻不過他假裝看不見,故意迷惑他們!”

  李奴奴不由感慨道“不能不說,他在賭術上的造詣,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輩子也達不到的!”

  李奴奴這話,是有意說給李持盈聽的,意思是勸李持盈以後不要再在賭上麵去觸盧小閑的黴頭了。

  李持盈卻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往下看。

  自第三把開始,盧小閑每次都要擦過手後,再繼續做莊,一連通殺了三個閑家好幾把。

  那些旁觀的賭客不禁嘖嘖稱奇,想不到用熱毛巾擦手,還真能把手氣擦好。

  中年文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不由有些沮喪。

  莊家有碼牌和發牌的權利,中年文士每次手中的牌做好了記號合,都會被盧小閑借著碼牌的機會將記號準確的抺去,這樣下去,他們三人肯定是輸多贏少。

  難道盧小閑也能看見這磷粉,可這不應該呀?

  盧小閑將牌分好推到三人麵前,然後拿起自己的牌看了看,很快配成兩組覆在桌上。

  中年文士鬱悶不已,他向盧小閑打量過去,卻突然發現,盧小閑牌背後的記號依然還在。莫不是這一次他疏忽了沒來得及擦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