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身份尊貴
作者:吉日      更新:2020-10-23 00:24      字數:3285
  第二天,黎四跟著盧小閑來到朝天石的時候,遠遠便看到昨日那兩個白衣公子與老仆,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三位早呀!”盧小閑笑嘻嘻打著招呼。

  三人瞅著盧小閑,神色各異,卻沒有吱聲。

  盧小閑不再理他們,指揮黎四將白幡豎好,像模像樣地坐在了朝天石正中間,閉目養起神來。

  刁鑽公子沉不住氣了,率先對盧小閑道:“來,我們再賭三把!”

  “好啊!”盧小閑睜開了眼睛,將骰缽向前一推。

  昨日,盧小閑對刁鑽公子還留了些顏麵。今日,盧小閑沒有絲毫客氣,幹淨利索地連續擲出三個滿貫,殺得刁鑽公子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擲完三把之後,盧小閑朝著刁鑽公子笑了笑:“好了,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再賜教吧!”

  說罷,盧小閑又閉上了眼,不再看刁鑽公子一眼。

  被晾在一旁的刁鑽公子臉都綠了,眼眶紅紅的,像受到莫大的委屈,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了。

  良久,刁鑽公子一跺腳,扭頭跑了。

  文靜公子瞪了一眼盧小閑,趕緊去追刁鑽公子。

  劉伯張了張嘴,想說句什麽,可盧小閑連眼都不睜,隻得歎了口氣,轉身離去了。

  刁鑽公子走了,盧小閑這兒依舊熱鬧。

  長安城各坊的奇聞軼事向來傳的很快,昨日盧小閑才設檔開賭,今日就有很多人知道了。

  一賠一百的賭局,這讓很多好賭又沒錢的好事者慕名而來,朝天石邊上圍的人明顯比昨天要多出不少。

  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能從盧小閑手中贏一把。

  場內熱鬧,場外也不消停。

  吳青皮和嚴惡漢帶了十幾個漢子,各自站在朝天石的兩邊,如同楚河漢界一般分明。

  雙方像鬥雞一樣,怒目相視,卻都沒有動手。

  按理說,吳青皮與嚴惡漢鬥輸了就應該退出,可這一次吳青皮卻偏偏不講規矩。

  吳青皮這麽做,並不是輸急了眼,而是有許把頭給他撐腰。

  吳青皮被嚴惡漢整治丟了麵子,許把頭很快就知道了。

  許把頭在長安城各坊中名氣很大,論起勇武悍鬥來,他可能比秦把稍差一些。可論起頭腦來,他就比秦把頭聰明多了。

  許把頭派人將吳青皮招到自己家中,吳青皮在客廳內恭恭敬敬地行禮,許把頭叫人給他賜座上茶,待吳青皮坐定,許把頭開門見山便問:“朝天石那裏究竟是怎麽回事,跟我說說吧。”

  吳青皮不敢隱瞞自個丟臉的事兒,一五一十從頭道來。

  許把頭聽完就閉上眼入了定,好半天才睜開了眼:“這事你做的對,別把姓秦的放在心上,不管用什麽辦法,這人我要定了,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說罷,許把頭讓人給吳青皮拿了兩百兩銀子,打個哈欠便離開了。

  有了許把頭的交待,吳青皮才會不顧規矩,肆無忌憚與嚴惡漢撕破臉皮。

  吳青皮心中很清楚,許把頭看上去一團和氣,其實心狠手辣,這次自己再辦砸了,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吳青皮和嚴惡漢之間對峙,讓黎四緊張的要命,他偷偷瞅了一眼盧小閑。盧小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完全不受影響。

  第三天,黎四跟著盧小閑來到朝天石的時候,刁鑽公子三人依然早早在候著他們了。

  黎四覺得奇怪,這刁鑽公子也不知哪根筋撘錯了,愣是與盧小閑耗上了。

  當盧小閑再次把骰缽和骰子推到刁鑽公子麵前的時候,刁鑽公子搖了搖頭,從隨身帶來的包袱裏拿出一個骰缽和兩粒骰子,放在青石上,冷冷道:“這次用我的骰子!”

  盧小閑眉頭一挑:“這裏是我做莊我說了算,為什麽要你的骰子?”

  刁鑽公子針鋒相對:“我懷疑你的骰子有問題,為了防止你作弊,所以我決定換成我的骰子!”

  盧小閑搖搖頭,不再理會刁鑽公子。

  “不敢了吧!”刁鑽公子洋洋得意道:“不敢就說明你的骰子有問題,你要向我磕頭賠罪!”

  “磕頭賠罪?”盧小閑覺得好笑,淡淡道:“就依你,用你的骰子!”

  刁鑽公子放入缽中正待搖骰,卻聽盧小閑道:“等等!”天合

  “怎麽了?”刁鑽公子愕然。

  盧小閑咄咄逼人道:“你總得讓我看看你的骰子吧,萬一你要是用骰子作弊了,這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這回輪到刁鑽公子不語了。

  盧小閑學著刁鑽公子的神態和語氣,促狹道:“不敢讓我看,就說明你的骰子有問題,你要向我磕頭賠罪!”

  “你!”刁鑽公子氣結,臉上掛不住了,連骰子帶骰缽遞給盧小閑:“給你看就給你看,有什麽了不起!

  盧小閑接過骰缽,將骰子取出,他看的很仔細,而且時間還很長。邊看還邊打量著刁鑽公子。

  不僅是刁鑽公子,就連文靜公子和老仆劉伯,都緊張地望著盧小閑。

  良久,盧小閑笑了,他笑的很燦爛。

  刁鑽公子愣愣看著盧小閑,不知他這是何意。

  “嘿嘿嘿!你這骰子……”盧小閑頓了頓,將骰缽遞還於刁鑽公子,“你這骰子沒問題,開始吧!”

  聽了盧小閑這話,刁鑽公子三人同時鬆了口氣。

  其實,骰子一入手,盧小閑就覺察出有問題:是灌過鉛的。

  骰子灌鉛必須將裏麵掏空,一般是灌在一個側麵,而不是灌在中心位置,這樣擲出的點數基本是固定的。譬如要讓六點朝上,那麽鉛就得灌在一點的背麵。就像不倒翁一樣,頭總是朝上。灌完鉛後再把孔口用黃蜂蠟封住,用漆油上,外行一般是看不出破綻的。

  當然,骰子就那麽大,灌的鉛畢竟有限,這裏麵也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做到全是六點。

  刁鑽公子拿著灌了鉛的骰子來與盧小閑賭,簡直就是班門弄斧。盧小閑心知肚明卻不點破,對付這種雛對盧小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有了灌鉛的骰子,刁鑽公子手氣好了許多,擲出的多是十點、十一點,甚至還擲出了兩個滿貫來。

  賭技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雖然刁鑽公子做了充分準備,可與盧小閑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盧小閑可以每把都準確無誤地擲出滿貫。

  總共擲了五輪,五輪下來,有兩輪二人都是滿貫算是平局,而剩餘的三輪都是盧小閑勝出。

  “這位公子,今日就到這兒吧!你可以回去再準備一番,明日我還在這裏等著你!”

  盧小閑意思很明白,不管刁鑽公子使什麽手段,隻要放馬過來,他都會接著。

  刁鑽公子沒有像昨日那般掉頭就走,他盯著盧小閑看了好一會,歎了口氣,好半晌沉默不語。

  見刁鑽公子神色黯然,盧小閑心中有些不忍,對刁鑽公子開解道:“公子,這等小事你也莫放在心上,術有專攻,擲骰子不是你的長項,你隻當娛樂怡情便是,若過於沉溺執著於其中,既傷身又傷性,便得不償失了!”

  文靜公子在一旁,不由有些詫異,盧小閑這席話雖然淺顯,但卻十分在理,市井之人有這樣的見識,也算難能可貴了。

  劉伯對盧小閑的話深為讚同,他對刁鑽公子道:“公子,這位小兄弟說的沒錯,你就當玩玩便是了,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刁鑽公子對盧小閑笑了笑:“沒錯,你說的有道理!”

  刁鑽公子本就長得俊俏,這一笑比女子還嫵媚些。

  盧小閑笑著接口道:“這就對了,人嘛,就應該開開心心的,說句實話,你笑起來比苦著臉可愛多了!”

  刁鑽公子突然收斂了笑容,又恢複了冷峻的神色:“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本公子向來不願服輸,你等著瞧,不管用什麽法子,本公子不贏你絕不罷手!”

  刁鑽公子變臉如此之快,盧小閑愕然。

  瞅著盧小閑哭笑不得的模樣,刁鑽公子覺得出了口氣,臉上又有了笑意,背著手一搖三晃轉身走了。

  文靜公子與劉伯趕緊追了上去。

  文靜公子追上了刁鑽公子,牽著他的手,小聲嗔怪道“盈盈!你是不是著魔了,跟一個窮小子較什麽勁?”

  盈盈,文靜公子對刁鑽公子的稱呼,像是女人的名字。

  沒錯,刁鑽公子的確是個姑娘家,名叫李持盈,是相王李旦最疼愛的小女兒,因身份尊貴被封為玉真郡主。

  以前在洛陽,盧小閑很少去相王府,所以從沒見過李持盈。

  李持盈從小便古怪刁鑽,成天在外惹事生非,讓相王李旦頭疼不已,卻也無可奈何。每每李持盈出府,李旦都會讓王府的劉管家跟著,生怕她又惹出什麽是非來。

  李持盈白了一眼文靜公子:“奴奴姐,什麽著魔不著魔的,我隻是逗他玩呢!”

  被李持盈稱為奴奴的文靜公子,同樣也是女兒身,她叫李奴奴,是雍王李守禮的女兒,身份同樣尊貴。

  雍王李守禮的父親李賢是李顯的親哥哥,很早便被武則天立為太子。調露二年,有人告發李賢謀反,李賢被武則天廢為庶人,與家人被流放到偏僻的巴州,不久後李賢被逼令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