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宰相人選
作者:吉日      更新:2020-08-26 00:19      字數:3292
  想想也是,敬暉為官大多是地方,現在雖然擔任了中台右丞,但在任上還不足一年,讓他擔任宰相的確不夠資格。

  “那袁恕己如何?”太平公主又提了一個人。

  太平公主與李顯較勁,必須要要借助李旦的力量,否則根本沒有任何勝算。袁恕己擔任相王府司馬,太平公主要借助李旦的力量,這個人是無法繞過去的。

  為了獲得袁恕已的支持,太平公主也不隱瞞,直接找到袁恕已,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袁恕已早就有讓李旦登基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於是袁恕已也成了太平公主的自己人。

  “不可!”謝雲軒又一次否定了太平公主的建議,“他還是留在相王府,作用會更大一些。讓他做宰相,得不償失。”

  大周禁軍由南衙諸軍和北衙禁軍組成。前者屯於宮南,就在李旦手中;後者屯於宮內,由武則天親轄。

  若是讓袁恕己去做宰相,那他們就等於失去了對南衙軍的控製,的確有些得不償失。

  自己提議的人選,兩次被謝雲軒否定,這讓太平公主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她語氣不善的問“那你說誰合適?”

  謝雲軒胸有成竹,緩緩吐出了三個字“張柬之!”

  張柬之?

  太平公主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脫口道“他是不是年齡有些太大了?”

  張柬之年輕時補為大學生,他廣泛地涉獵經史書籍。

  垂拱三年,六十三歲的張柬之才參加了吏部銓選,授為清源縣丞。

  兩年後,武則天大開製舉。製舉對應試者並沒有特殊要求,無論是白身士人,還是前資官都可以參加。甚至連現任官,都可以應試,隻要確有真才實學。

  這一年應製舉的有千餘人,大多為青年學子,而超過五十歲的隻有張柬之一人,這一年他已經六十五了。

  考試結束,張柬之卻聽說自己竟落入下第,心灰意冷,便收拾行囊,準備回襄陽。

  這時又傳出消息,說武則天看到中第人數很少,認為其中必有遺漏便下旨重新試策。

  張柬之竟借此東風,自下第被判人甲第,天下第一,武則天遂授監察禦史。

  載初元年九月九日,武則天正式下製改國號為周,以載初元年為天授元年。這一年,張柬之任荊州大都督府長史

  後來,張柬之入朝被授司刑少卿,目前居秋官侍郎之位。

  無論是資曆還是威望,張柬之做宰相都綽綽有餘。不地,太平公主說的沒錯,張柬之年齡的確有些大,今年已經七十八了。

  “隻要他能把事情辦成,殿下會在乎他的年齡大小嗎?”謝雲軒反問道。

  謝雲軒說的沒錯,隻要能辦成事,太平公主才不會在乎張柬之是七十歲還是一百歲呢?

  “你為什麽會推薦他呢?”太平公主奇怪的問。

  “張柬之非常能隱忍,且心向李唐!”

  “何以見得?”太平公主眉頭微挑。

  “張柬之進士及第後,曾任許王府倉曹參軍。許王素節的母親蕭淑妃當年與陛下爭鬥,終被幽殺,素節也被出為申州刺史。素節作《忠孝論》以自明,張柬之就上書將這篇文章奏明高宗。陛下看後不悅,遂貶之為鄙陽郡王,安置袁州,張柬之也回到襄陽老家。載初元年,許王被縊殺而死。張柬之回到朝中任官,就這樣過了二十年,之前的事件漸漸地被人遺忘掉了。之所以沒有人在意他,就是因為他的隱忍。”

  謝雲軒對張柬之的底細如數家珍,看得出來他沒少下功夫。

  “張柬之隱忍還說得過去,但你怎麽知道他心向李唐呢?”太平公主打破砂鍋問到底。

  “天授二年九月,張柬之母親丘氏病故於家,他守製在家為父母合葬墓撰寫銘文,其中稱母親丘氏‘以永昌三年九月三日終於私第’,殿下不覺得耐人尋味嗎?”

  太平公主心中一動,似乎明了了什麽。

  謝雲軒直接揭開了謎底“永昌元年十一月,陛下正式稱帝,改國號為周,年號改為天授元年。永昌僅用不及一年,便已改元,永昌三年實是天授二年。張柬之他為何不書天授而沿用永昌年號?說穿了,因為永昌是最後一個行用唐朝正朔的年號。為了奉行正朔,張柬用大膽的行動來表明心跡,這還不是心向李唐嗎?”

  太平公主瞅了一眼謝雲軒,沒有說話。

  眼前這個年經人真可謂是心細如發,這麽不起眼的細節,竟然也能被他關注到。與這樣的人做敵人,肯定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好在他們現在是同盟關係。中國

  “最關鍵的一點是,隻有讓張柬之做宰相,姚崇才可能心甘情願的退出!”謝雲軒侃侃道,“張柬之任合、蜀二州刺史,環境極其艱苦。之後再度回京城,就是因為狄仁傑的緣故。他之所以能任秋官侍郎,也是由狄仁傑推薦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張柬之也算是狄仁傑的學生,由他擔任宰相,至少姚崇不會排斥!”

  張柬之雖然年齡比狄仁傑大,但朝中官員的師生關係,一般不論年紀大小,狄仁傑向皇帝推薦而與張柬之形成的師生關係,這與個人在朝廷的資曆和威望有關年齡沒有任何關係。

  該想的謝雲軒全想到了,太平公主無話可說,也隻有按他的意思去辦了。

  謝雲軒離開之後,太平公主再次讓人去把李重潤請來。

  短短數日未見,李重潤就象變了個人似的。他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原本一雙明亮的眸子此時有些渙散,頭發有些微亂,哪還有當初的瀟灑模樣。。

  也許李重潤有這樣或那樣的毛病,但他絕對是個癡情種子。在這一點上,他比武延秀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裴環的突然失蹤,李重潤都不知道這些天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剛開始,李重潤隻是以為裴環在故意躲著他,但是,慢慢的他發現事情不對勁了,裴環始終再沒有出現過。

  他發瘋一樣的到處尋找裴環,但結果卻是沮喪的。裴環像幽靈一樣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當這個現實擺在眼前時,李重潤感覺就像有人一拳打在他的內髒上,讓他受了很重的傷,然後又掉進一個無底深淵。

  悲傷有無數種形式的表達,但感覺隻一種疼。

  現在的李重潤,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看到李重潤這副景象,太平公主不由有些同情他了。當年,她也曾有過與李重潤一樣的經曆。

  她夫君薛紹的長兄薛顗參與唐宗室李衝的謀反,武則天下令將薛顗處死,此事牽連到薛紹。

  薛紹剛被抓進獄中,造反的證據不足,太平公主就為此奔波,畢竟是結發夫妻。

  她到武則天麵前去哭訴,讓武則天留情放了薛紹。但是,武則天並沒有因此而放了薛紹,反而打了薛紹一百棍之後便把他關在獄中不讓人探望,最終餓死。

  當時太平公主第四個孩子剛剛滿月,她非常傷心,那段時間的絕望,與現在的李重潤何其相似。

  同情歸同情,但該做什麽太平公主還是能拎得清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潤哥兒,裴環失蹤的事情我聽說了,既然事情發生了,你還是振作點吧!”

  李重潤茫然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最使人痛苦的往往不是生活的不幸,而是希望的破滅;最使人絕望的往往不是挫折的打擊,而是心靈的死亡。

  如此頹廢的李重潤,可不是太平公主想看到的,她還要利用李重潤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呢,這樣下去怎麽能行?

  她狠狠心,用異常冷酷的聲音道“潤哥兒,裴環你別找了,找你也找不見,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好了!”

  李重潤猛得看向太平公主“姑姑,這話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知道裴環在哪裏!”

  “如果我猜錯,裴環很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太平公主淡淡道,“當年,武攸暨的妻子和裴環一樣,突然消息了再就沒有出現過,然後我就嫁給了武攸暨,成了他新的妻子!”

  李重潤一臉的驚駭,聲音也變得顫抖了“姑姑,你的意思是說,裴環她已經……”

  “陛下將武三思的女兒武玲許給你,你卻堅決不願娶武玲過門,若按陛下以往的脾氣,肯定不會放過你。不過,因為父親的緣故,她容忍了你!”說到這裏,太平公主直視著李重潤,“但裴環就不一樣了,她必須死,隻有這樣武氏族人的女兒才能嫁給你做王妃。”

  “可是……”李重潤慌亂道,“陛下怎麽會知道裴環的事呢?”

  太平公主笑了“你太小看陛下了,有來俊臣在,還有什麽事情能瞞得了她?”

  李重潤驚呆了,盡管他不願意相信太平公主的分析,但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的確是事實。

  怪不得李重潤去報官時,接案子的官員支支吾吾,諱莫如深。怪不得李重潤找裴環的父親裴粹詢問情況時,裴粹一臉悲哀什麽也不說,隻是催著他趕緊離開。

  顯然,所有人都明白裴環是因何而失蹤的,隻有李重潤自己不知道。

  原來是自己害死了裴環,李重潤悲從心起,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