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要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作者:賀雲初衛司韞      更新:2022-11-26 14:36      字數:2324
  第四十六章 我要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屋內寂靜。

    窗外又響起雷聲,而後簌簌,似乎落了雪下來。

    冬日深長。

    兩人的呼吸在這中間,一個悠長,一個壓抑。

    賀雲初說完話,沒有再去看他的表情,她垂眸摳自己拇指上的一片倒刺。

    良久,衛司韞僵硬道:“如果你隻是因為我如今的身份,那大可不必擔憂,我並非你所想的那樣手無縛雞之力。”

    “如果是生方才的氣,那我給你道歉,我喝了酒,腦子不清醒。”

    賀雲初說不生氣是假的。

    大半夜,這於她而言,莫過於暴力侵犯。

    即便有難言之隱在前,可她又做錯了什麽?

    結識這些日子以來,她承認自己對容錦這個人產生了一些依賴。

    畢竟三番兩次,容錦都有出手相助的功勞。

    可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此,要一起生育一個孩子,倒也夠不上。

    “答應你的解蠱依舊作數,往後你得空前,先讓屬下來報我一聲,我提前準備。”賀雲初撩起眼皮,沉靜地道:“除此以外,不要再翻窗子來找我了。”

    言下之意,便是斷絕來往。

    衛司韞胸腔起伏,竟因她的話產生一股錯覺。

    仿似被拋下。

    他攥住賀雲初的手腕,將人拉至麵前:“我們幾歲了?要學小孩子玩鬧掰嗎?”

    “小孩子?”賀雲初吃痛冷笑:“小孩子不喝酒。你放開!”

    衛司韞送了些手勁,卻沒放開。

    他掌心滾燙,幾次張口想為自己辯駁。

    可話到嘴邊,一句也說不出來。

    說自己身世淒慘,遭親爹設計陷害麽?

    還是說憤懣無法紓解,所以借酒消愁?

    賀雲初說得對,這些都不是他夜半逞凶的理由。

    所以他無從解釋。

    賀雲初抬眸時,居然看見‘容錦’眼中一閃而過挫敗。

    她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

    像是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卻不會挽回。

    衛司韞到底是鬆手了,灼熱的手掌離開手腕,他給賀雲初掖了一下被角。

    “你睡吧。”他說:“孩子的事不要急,你再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覺得養在外的孩子身份是問題,還是當真怕我不能護你們周全?”

    “我們?”

    “你們。”衛司韞定定地道:“我今日失手傷你,確實不對,但是孩子的事是兩碼事,我會負責到底。”

    他如此篤定,反倒叫賀雲初愣住了。

    衛司韞見她肯聽,想幹脆將身份也全盤托出。

    他不是容家的庶子,他是堂堂太子。

    即便衛凜對他心懷齷齪,可他嫡皇太子的身份不假。

    這些年衛凜即便沒有分得他多少權柄,可衛司韞自己私下,手握的實權不在少數。

    他不是少時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

    可是賀雲初聞言卻說:“我嫁過太子,最後被休收場,你知道我從中悟出了什麽麽?”

    “,,什麽?”

    “沒有情感,婚姻猶如兒戲,即便成了婚也可以被休下堂,我不是什麽大度的人,因孩子成婚不是我要的意義。”

    衛司韞吐了口氣:“相敬如賓,休戚與共,不就是成婚的意義?”

    賀雲初搖頭:“我要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情投意合。

    心心相印。

    賀雲初知道自己多少有些癡人說夢了。

    在如今官民階層分明之下,女子說這話,難免貽笑大方。

    可是衛司韞沒有笑,他目光沉沉,不知想到什麽。

    也顯然,他們之間並沒有情投意合,更談不上心心相印。

    賀雲初翻身,用被子將自己裹緊。

    她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容大人早回吧。”

    身後沒有動靜,過了一會,衣料的窸窣聲漸起。

    衛司韞沒有走窗子,門開了又合上,聲響放的極輕。

    賀雲初歎了一口悠長的氣。

    ·

    衛司韞下來時,臉色太差。

    蔡柄嚇得忍不住一個激靈,忙迎上去:“主子,七小姐聽勸沒有?”

    宮裏馬上就要忙除夕宮宴,偏偏這時候幾個大事又都撞在一起。

    他急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衛司韞環視一圈,落在踟躕的媚兒身上。

    他招手,從蔡柄身上取了個錢袋。

    那錢袋沉甸甸,價值恐怕成百上千兩,黃金。

    香姐眼睛都看直了。

    媚兒:“這是——”

    “賀雲初算我托付在這裏,稍後會有兩個女侍衛派過來。”衛司韞交代道:“她現下的身子,墮胎想必凶險,你們幫勸一些,不能叫她碰墮胎藥。”

    小柳兒從未聽他說過這麽長的話,一時愣了。

    這位一向冷若冰霜,可今夜,瞧著卻分外不一樣。

    衛司韞也不知道自己交代這些有什麽用。

    賀雲初會醫,她若是鐵了心,他也攔不住。

    媚兒膽戰心驚地應下了。

    衛司韞要出門,她又開口道:“前兩天送來的人參,姐姐一直沒舍得吃,她說太貴重了,我去取了你帶回去?”

    衛司韞沒明白:“一根人參也較勁?”

    媚兒心下歎氣。

    你們其實心裏都惦記,可背地裏又要嘴硬,何苦呢?

    她說直白了一些:“賀姐姐得空就逮著人參看,若是當真不稀罕,著人送回去不就是了,容公子當是為何?”

    衛司韞滿心是賀雲初方才的話。

    他未接觸過兒女情長,更不懂女子細膩的心思。

    倒是蔡柄接了暗示,緊著道:“媚兒姑娘說的我家主子明了,他近日事多抽不開身,往後定然來的勤快些。”

    “懷孕的女人敏感。”香姐逼著自己的視線從錢袋子上挪開,幫腔:“她又是直率性子,可是嘴硬的女人都心軟,哄哄就好了。”

    哄?

    衛司韞:“怎麽哄?”

    這個麽。

    媚兒與小柳兒麵麵相覷。

    恩客們哄她們的時候都是砸銀子,銀子砸的多,還能高興不起來嗎?

    香姐對這門清:“香車寶馬,金銀細軟,女人呀,有了錢才能安身立命。”

    蔡柄抹了一把汗。

    他怎麽覺得這主意餿餿的?

    七小姐看起來可不是香車寶馬就能哄好的人。

    不料衛司韞沉吟片刻,道:“多謝。”

    直到人離遠了,香姐拍著胸脯,驚魂未定:“他說謝我?”

    小柳兒道:“謝我們。”

    “天爺誒。”香姐鬆了口氣:“方才在雲初房裏頭,他的表情讓我覺得要殺人。”

    小柳兒認同地點頭:“香姐,你說一個容府庶子都這般氣勢,那當今太子,是不是我等見著就啪嘰死掉了?”

    香姐頓覺脖頸上寒風四起:“這太子若是有一日來我琉秀坊,我先給你們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