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事隔經年的重逢（2）

  　　到了這會兒，誰還看不出來這是個什麽事，不如自戳雙目做個睜眼瞎好了。

  　　這就是樁風月啊！！

  　　這兩個無恥的東西在白玉台上公然打情罵俏啊！！！

  　　羞恥！羞恥！！

  　　赤尾畢方鳥看著台上的十二，冥思苦想了半日，終於在遙遠的回憶裏撈起了那短暫的一麵，嚷起來：“是金烏十二！”

  　　喧嘩聲又起，又是她！怎麽又是她！南天民眾們倒是還好，北天有些機靈的神族已經想起了三百年前的那樁比武招親，一邊開始廣泛的傳播流言，一邊深恨南天沒有西皮瓜子賣。

  　　按照坊間通行的慣例，總要有一位正義的大俠來解決這種讓人羞恥的場麵。今日，白玉台上，這位大俠就是青鳥！

  　　小青鳥甩開辰宿星君的手，上前兩步，一臉憤然：“這是正正經經的百年評現場，你是誰，你憑什麽來幹擾？”

  　　辰宿星君慘不忍睹的用扇子擋著臉，心中默默的說，我盡力了。南天七宿十分同情這隻膽大包天敢在這個時候插話的小青鳥，這是不知道他們老大是多麽腹黑的主兒啊！

  　　十二剛被朱雀神君一句話弄得臉通紅，很是不好意思，十分下不來台。這會兒對小青鳥的仗義執言簡直是十二萬分的感激，連連點頭：“你說的對，我這就下去了。”

  　　這是打算說話不算數了？朱雀神君大怒，回頭陰惻惻的看了小青鳥一眼，右手光一閃，小青鳥啾的叫了一聲，真得變回了一隻青鳥。

  　　十二急道：“你胡鬧什麽！”

  　　十二發話，朱雀神君趕緊又一揮手，小青鳥又變了回來。

  　　小青鳥看看朱雀神君，又看看十二，眼中充滿了不掩飾的憤怒。十二很是不好意思，偏偏頭：“要不，我跟你打？”

  　　小青鳥眼睛一亮：“我要是贏了，你把君上輸給我嗎？”

  　　“……”南天眾神齊齊一靜。

  　　南天的希望果然在這些敢想敢說敢做的神女身上！

  　　朱雀神君目光灼灼盯著十二的背影，十二跟小青鳥討價還價：“這不行，你賭個別的吧。”她回頭看了一眼朱雀神君，紅霞忽然漫上臉：“我不拿他賭。我輸不起。”

  　　朱雀神君的眼中卷過漫天漫地流雲一樣的華彩，他忽然上前，丟出一卷經書：“你們青鳥一族的秘術玄丹引，本君無暇點評你。”

  　　什麽什麽！玄丹引！！小青鳥登時覺得手上一陣發燙，這一激動，再抬頭，朱雀神君已經牽著十二的手，不知道往哪兒去了。就連個背影都沒留下！

  　　小青鳥悲從中來，算了，西王母說的對，女娃娃家家的搞事業要緊。愛情都不靠譜！還沒搞到手就沒了！！

  　　朱雀神君牽著，不，拽著十二的手踏雲而上。

  　　南天多神樹，尤以神樹白梧為最。這見慣了世麵的南天第一神樹，這會兒正饒有興致的偷偷看著順著自己往上飛的一對男女。真是八百輩子沒見過朱雀這個樣子啊！

  　　禦風行至最高處，在飛雲蕩霧間揀了一隻極粗大的丫枝落下，像是落在了一片廣場上。

  　　已是金色的黃昏，落日懸在天際，印出兩個人的影。

  　　黃昏中樹影徘徊，腳下是彌漫的金色雲海，褐色樹身纏纏綿綿從雲間中遞出旖旎的香花來。

  　　十二甩開朱雀神君的手，紅著臉：“你你你幹什麽呀！”

  　　說話不自覺的軟著音，十二說完就想咬舌頭。

  　　朱雀神君隻是含笑看著她，目光幽深，仿佛這天地之間就隻得她一個造物。

  　　十二隻覺得臉上燒的厲害，也不知是他目光太烈，還是落日太熱。她結結巴巴的東看西看，不敢答：“好好的……你跑……什麽，多不好意思啊……”

  　　朱雀神君緩緩上前：“還知道回來?”。十二訥訥無語，緊張的後退。

  　　朱雀神君一步一步，挑著眉：“為什麽不能拿我做賭注啊？”

  　　十二臉上一紅，死鴨子嘴硬地急忙找借口：“因為不能冒犯神君您啊！”被朱雀神君的目光一掃，趕緊改稱呼：“哥哥您威武……”

  　　常年與朱雀神君相處，神樹白梧早已被修理出大道，不，悟得了大道。它十分敏慧地、自覺自動地、縮了縮自己的枝丫，十二剛退了兩步，就一腳踩到了樹身上，沒反應過來，背已經緊緊貼在了樹幹上。

  　　她兀自有點懵，剛剛明明還有老遠的啊！

  　　兩步之間，她已經退無可退，朱雀神君站到了她麵前。

  　　那麽近，近到可以看見落日熔金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跳舞。

  　　他緩緩的負手俯下身，似在呢喃，又似沙啞：“為什麽輸不起啊？”

  　　他的身量高出她許多，微微彎了腰，氣息緩緩順著額間碎發向下流淌，背後是神樹白梧堅實的樹身，右邊是他的手臂，左邊是不知何時開出的一枝花枝，她避無可避，隻得仰起頭側頭臉，躲著他的目光，心慌意亂的結巴：“我我我我……”

  　　落日染金了半邊側臉，他一點一點的俯身往下，眼中盛著星辰，臉部的曲線驚人的漂亮，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呼吸之間簡直都是他的氣息，十二跺著腳：“你你你你管我！”

  　　然而他的左手已經插到她腦後的發中，傾身吻下來。

  　　十二驟然睜大了眼睛。

  　　他灼熱的氣息熾烈地環繞著，手臂漸漸收緊，她隻覺頭昏腦漲，要掙紮，他的另一隻手臂已經環上她的腰，她便似一片極輕極輕的羽毛，在重明離火中焚燒殆盡。

  　　大朵大朵的花瓣在這春光中飛舞。風在耳邊呢喃著相思難斷，誰在殘陽下求一曲圓滿。

  　　思念在呼吸間滾燙，時間像過去了一生那麽久，又像是隻得彈指那麽短暫。

  　　南天七宿的辦事宗旨，素來是「老大指方向，我們辦好事」，簡而言之嘛，經過萬年長期有素的訓練，十分善於處理朱雀神君丟下的爛攤子。

  　　比如這會兒，朱雀神君百年評沒評完就跑了，南天七宿立刻熟門熟路的接下場子。辰宿星君笑意盈盈拉了小青鳥到一邊說話，說的小青鳥淚眼汪汪，握緊了手中的玄丹引，連連點頭。

  　　翼宿星君立在白玉台上，一絲不差的替朱雀神君走完了流程。本來授勳以後，大家就該開開心心的散了，晚上還有狂歡呢！

  　　偏還有不知道哪裏來的小神不懂事，嗓門巨大，張口就是嘲諷：“朱雀神君號稱戰力無雙，也不過是個不識大體的東西！見著個神女，魂都沒了！為了神女壞了大事，也不怕丟南天的臉！”

  　　辰宿星君安撫好了小青鳥，搖著團扇走出來，還是笑著：“這算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南天的自娛自樂罷了，南天的大事有許多，比如祭奠英靈，比如犒賞民生，想必這位神子是不知道的。”

  　　翼宿星君掌禮，此刻眸色沉了沉，也含著笑：“想必這位神子是第一次來我們南天，次次百年評之後便是赤月節，神子神女們攜手祭祀宴飲、曲水流觴、雲外遊春，君上已經開了頭，各位請吧。”

  　　那神子被堵的說不出來，幹脆尖了嗓子大喊：“大道無情，朱雀神君更該恪守職責！如此這般，置南天眾神的臉麵與何地？你們這樣替他遮掩，也要看南天答不答應！”

  　　說完，他自得的昂著頭環顧四周，自來民眾最怕君上因情誤事，對道侶那更是百般挑剔，他一定要看看朱雀神君的笑話！

  　　南天答不答應？辰宿星君含著笑，向白玉台下問：“君上大喜將近，南天如何？”

  　　南天的神族麵麵相覷，都不用仔細思量，齊齊的就跪了下去：“南天恭賀君上大喜！”

  　　開玩笑！什麽麵子不麵子！哪有冷氣重要！

  　　南天七宿在台上哈哈大笑，我們南天就是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