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軟肋

  隻要能看清她的招式，餘輕虹便有獲勝的可能。

  “還挺凶。”玉郎月嘖嘖幾聲，“我要劃花你這張好看的臉。”

  一聲呼哨過後，玉謙帶著他的人飛快撤離。

  玉郎月隱約感覺不對勁，卻也不願意放餘輕虹離開。

  玉家拳法天下第一；

  玉郎月拳下生風，如浪潮拍岸。

  餘輕虹堪堪避開，長鞭宛如銀龍氣勢逼人。

  她的拳法剛猛，招招致命，一拳比一拳凶狠。

  餘輕虹不住朝後退避，眼看看著她的人朝自己湧來。

  軟鞭落下塵土飛揚，折樹斷根。

  想不到看似嬌弱，招式居然如此淩厲。

  “你是雁翎莊的人？”

  餘輕虹沒有回答，揚鞭纏住她的手腕。

  玉郎月冷笑一聲，“早想會會雁翎莊的弟子，想不到今夜居然有意外收獲。”

  她抓住鞭子猛地一用力，餘輕虹被拉扯的朝前衝了幾步。

  眼見拳頭要落在胸口，她腦中白光閃過，想起玉瑾南說過的話。

  “七煞拳融合六爻四象，萬物相生相克，以柔化剛破綻既出。”

  餘輕虹手掌穿過她腋下，扣住她的手臂往前推了一下。

  玉郎月旋即步伐不穩，朝前踉蹌幾步。

  風聲在耳旁刮過，火辣辣的感覺在她臉上傳開。

  她想不到自己會在餘輕虹這裏吃虧，兩眼一瞪，恨不得在餘輕虹身上戳幾個洞出來。

  “將這女子綁起來，我要帶回去慢慢折磨。”

  一群人蜂擁而上，餘輕虹轉身飛到樹上。

  無數的暗器朝她飛去，咚咚幾聲，幾乎都沒入樹丫中。

  “追！”玉郎月捂著火辣辣的臉，一顆心如同在油鍋上煎烤。

  她咬牙發誓定要讓餘輕虹付出代價。

  餘輕虹方才不過是僥幸，若繼續纏鬥下去她必然要吃虧。

  看著她鑽進黑漆漆的林子裏，玉郎月忽然停住腳步，她一抬手，身後的人全部停止腳步。

  “拿弓箭出來。”

  箭羽紛紛落下，一道殘影閃過。

  抱著她鑽進了林子裏。

  他手裏拿著一塊黑布，好似盾牌一般揚了一下，上麵掛滿了箭頭。

  “你……”餘輕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玉瑾南捂住她的嘴。

  餘輕虹沉凝片刻，任他抱著自己在林子裏穿梭，她還想再回去，卻也知道回去不過是送死。

  林子裏格外的靜謐，她能聽到玉瑾南略顯沉重的喘息聲。

  “唔……”她嗯哼一聲，從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玉瑾南身體一僵，找了小山洞，兩人一同躲了進去。

  “我看看。”他不容置疑的口吻，和前世如出一轍。

  餘輕虹甚至來不及反駁，便被他抓住腳踝。月光照映之下她的小腿光潔白皙，也凸顯了傷口的猙獰。

  那枚比指甲蓋略大的暗器還埋在她傷口處，像一塊突兀的瘢痕，讓玉瑾南不禁有些惱怒。

  餘輕虹隻是平靜的看著他，眼中沒有防備，他也不清楚餘輕虹是太天真，還是對每個人都如此。

  他本想打趣幾句，看到她身上的傷，頓時也沒了興致。

  他現在很生氣。

  “忍著點。”

  “恩。”她十分乖巧。

  玉瑾南伸手去碰觸暗器時，不自覺的有些發抖。

  呲啦一下，鮮血四濺，落在他唇角、眼睫上。

  玉瑾南伸出舌頭舔了舔，如同瓊漿玉露一般。

  餘輕虹臉色蒼白如紙，虛軟無力的朝後倒下去，玉瑾南一把將她接住帶回自己懷中。

  她好似找到依靠的浮萍，靠在他胸口疼得使不出半點力氣。

  “忍著點，我給你上止血藥。”

  她隻是點點頭，溫順的像隻小綿羊。

  藥粉落在傷口上，就像是小蟲子在傷口上啃咬，她咬著下唇，好一陣才緩過來。

  “想殺了她嗎？”他話音低沉，卻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

  “想。”

  他勾唇一笑，眼底有星子閃耀。“我幫你。”

  餘輕虹猛然抬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一身的傷要如何幫自己？

  餘輕虹不信，倒不是覺得他沒那個本事，而是覺得自己不值得他去勞神費力。

  “委屈小姐在這裏睡上一夜。”說罷，他用手蓋在餘輕虹雙眼上。

  眼前一黑，餘輕虹便沒了知覺。

  明月東出，皎皎如新。

  餘輕虹睜開雙眼時，聽到有潺潺流水聲，尋聲望去，看到玉瑾南在小溪旁洗手，他指縫中還殘留著血跡。

  華光穿透樹縫，在他身上落下婆娑樹蔭。

  他弓腰立在那一處，身上不見陰鬱之氣，好似一籠巨光刺得人眼睛幹澀。

  “醒了？”他專注洗著手，未抬頭看餘輕虹一眼。

  餘輕虹腦子嗡的一下，呼吸急促起來，“你殺了玉郎月？”

  玉瑾南愕然，“你知道她？”

  知道。上輩子見過。

  餘輕虹在心裏回答。

  “嗯？”他站起身，朝餘輕虹走去，眼中的探究像徐徐燃燒的火焰，若是餘輕虹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這團火苗隨時能將她點燃。

  “她使的是七煞拳，我便猜到她的身份。”

  玉瑾南眼中情緒退散，無悲無喜。

  “我原本打算殺了她，她那樣心高氣傲，死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成全，我要讓她活下去，像狗一樣活下去，將她的尊嚴狠狠踩在腳底下。”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凶狠的話。

  餘輕虹看著他有些恍惚。

  “這樣的我，你可會怕？”玉瑾南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他想看清楚餘輕虹眼中的情緒。

  “為何要怕……”餘輕虹習慣他如此，茫然的眼神像個不諳世事的孩童。

  上輩子，他對玉家的報複遠不止這些。

  玉瑾南神色一鬆，“那，小姐可開心？”

  餘輕虹一臉困惑，隻聽他輕快一聲笑，又說，“玉郎月此人善妒，但凡她見過的漂亮女子，容貌皆毀，小姐如明月星辰，讓人一見難忘，未免小姐遭人毒手，我便毀其容貌，廢其功夫，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他雖然說得輕鬆，為了不顯露身份，為了不給自己帶來麻煩，餘輕虹斷定他昨夜定然做了許多自己無法想象的事情。

  “你可有受傷。”餘輕虹小心翼翼打量他一圈，生怕顯得自己不夠矜持，泄露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