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但求兩全

  　　一陣安靜中，誰的手機響了。

  　　眾人同時抬頭，尋找聲音來源。

  　　傅斯年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接起放在耳邊，輕嗯了一聲。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傅斯年眼梢一挑，似是有些無語，漫不經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門口。

  　　……告狀精。

  　　傅斯年乖乖的聽了一會兒訓斥，點點頭：“是。”

  　　說著，他拿開了電話，看向秦老爺子和秦先生：“……家父。”

  　　秦老爺子點了點頭，其實他已經猜到了，於是伸手。

  　　傅斯年走上前將手機遞給了他，規矩的立在一側。

  　　秦老爺子接過電話之後輕笑一聲：“是小傅吧，沒事兒，都是孩子，生什麽氣，孩子們都來看我，我看著也熱鬧……”

  　　眾人聽了這話，已經猜到傅山鶴是怎麽訓斥他們了，不動聲色的對了個眼神，微微汗顏。

  　　秦老爺子是真的沒生氣，跟傅山鶴聊了一會兒之後就將手機還給了傅斯年，傅斯年沒有再跟父親通話，接過就直接掛斷了。

  　　秦先生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傅斯年隻當沒看見，收起手機後規矩的衝秦老爺子微微頷首，禮貌道歉：“秦老先生，家父教訓的對，晚輩們今天的確是失禮了，剛才因為一時情急失手誤傷了幾位警衛大哥，實在是冒失了，斯年給您道歉，希望您能諒解，晚輩們行事衝動不懂規矩，但絕對沒有惡意，隻是想知道一些當年的種種疑惑。”

  　　“當然，斯年身為軍人一定以服從紀律為先。隻是，斯年以為法不外乎人情，凡事過剛易折，忠恕寬容，至誠盡性，恪守中庸之道才是精髓。”

  　　“老先生一輩子慎獨自修，清正廉明，自然會遵守一切紀律法度，斯年敬服，不敢逾越。隻是，老先生心存仁慈，隻怕也會不忍吧。”

  　　傅斯年看了一眼門口，壓低了聲音。

  　　“斯年知道老先生的擔心，不如退而求其次，但求兩全。”

  　　“今日晚輩們離開這個門就再無當年之事，斯年可與您簽下保密協議。”

  　　傅斯年說著退後一步，對著秦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

  　　“秦老先生，法度之外，隻為情意，希望老先生能成全晚輩的心思。”

  　　傅斯年一番話說完，秦老爺子和秦先生都深深的看著他，客廳裏再一次安靜下來，一時落針可聞。

  　　時潯看著依舊俯身鞠著躬的傅斯年，心裏狠狠的疼了一下，鋪天蓋地的綿軟，鋪天蓋地的心酸。

  　　時潯深吸了一口氣，也對著老爺子俯身鞠躬：“秦老先生，但求兩全。”

  　　半晌，秦老爺子終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都扶了起來。

  　　時潯眼睛紅紅的看著他，眼底盡是期待。

  　　秦老爺子惆悵的歎了口氣，抬手按了按發紅的眼角。

  　　“你是京墨的孩子，爺爺當然會成全你的……”

  　　時潯心中一驚，眼底的淚瞬間就冒出來了，哽咽的不行：“……多謝，老爺子。”

  　　秦老爺子在她手上拍了拍，又看向傅斯年，欣慰一笑：“早就聽說你很好，我原還不信。”

  　　當年曾經一手發掘培養過那麽多少年天才，秦老爺子對現在一些被外界稱讚的少年天才們自然是看不上眼的，算不上驚豔的。

  　　傅家的那個孩子早些年就聽人提起過，這兩年更是常常聽人提起稱讚，說他如何如何好，是個難得的全麵發展人才。

  　　秦老爺子後來聽得多了也問過一句，才知道他們說的就是當年守在時潯身邊那個少年，但也就如此，沒多驚豔。

  　　今日親眼見了，的確很好。

  　　“你很好。”

  　　秦老爺子看著他，眼底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懷念：“方才你走進來時，我就覺得你很好。”

  　　傅斯年被這樣誇讚也沒有過多歡喜，依舊淡淡的守著規矩，微微頷首：“老先生誇獎，斯年實在受之有愧。”

  　　秦老爺子看在眼裏就更滿意，點了點頭，不知想起了什麽問了一句題外話：“早兩年，聽說院裏有教授去招你，各大軍校研究院也都去找過你，你怎麽沒去？”

  　　傅家的孩子，按理說不該的。

  　　傅斯年輕笑一聲：“老先生消息靈通，隻是思念愚鈍，不堪學術研究，成不了大師。”

  　　秦老爺子這就不信了，淡淡一笑，搖頭：“這就騙人了，我雖未曾過分關注，但也聽下麵人數次提起，說你是難得一遇的研究人員，天賦極高，放到專業領域裏一定是塊璞玉，他日必有驚雷反響，可惜數次請你都請不去，院裏幾多教授都十分遺憾。”

  　　時潯眼底一暗，神情間有幾分愧色。

  　　傅斯年心事感知，不動聲色的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下。

  　　“不敢承受老先生誇獎，就當斯年誌不在此吧。”

  　　秦老爺子也聽說過一些傅斯年的事，知道他現在已經入了軍校，以後的路必然也是報效四方，於是欣慰一笑，不再多問：“我看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自己的路，自己把握好了。”

  　　“是，多謝老先生指點，斯年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