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以前的事

  　　聽溫玥講的這些，初夏想到了某個家夥。

  　　那人身蛇尾，大概說的便是骨淵，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跟這個瘋批擦肩而過。

  　　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片距離村子不遠處的泥潭，初夏有一個猜測，或許村民們都去了那裏。

  　　她看向低垂著頭的溫玥，握住了她微微顫抖著的手，輕聲安撫，“沒事的，那些全都過去了。”

  　　聞言，溫玥抬眸，目光停在少女的麵上。

  　　少女的聲音柔和，軟軟糯糯的，夜風輕輕吹起她的衣角，美好的像是夢幻一般。

  　　溫玥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在窗外。

  　　透過窗戶縫隙，可以看到一輪彎月，天上遮擋的霧氣已經淡去，看起來有一瞬的靜謐。

  　　“我搬了很多的地方，現在這個城鎮是我待得最久的了。”溫玥沒再接著說下去，而是去問初夏，

  　　“姑娘進城的時候，想必都已經看到了吧？”

  　　外麵的樹大多都枯死了，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樹幹上橫亙的刀痕，連地麵也滿是幹旱的裂痕。

  　　那些人似乎已經餓到去啃樹皮了。

  　　初夏點頭，“幾年前這裏應該是鬧過饑荒吧。”

  　　“是啊。”溫玥麵上帶著苦笑，

  　　“除了饑荒，當時城中也爆發了怪病，很多人因此死去，大家稱這為屍毒。”

  　　“我與丈夫搬到這處以後，就租了個店麵，開了一家飯館，那時候第一個感染屍毒的人，就是吃了相公飯館的飯菜。”

  　　短時間說太多話，讓溫玥的身體有些吃不消，溫玥輕咳了幾聲，後背的位置多了一隻手輕輕拍著，幫她順氣。

  　　初夏問，“那些怪病會傳染？”

  　　“會傳染。”溫玥點頭，

  　　“相公的飯館生意很好，起初隻是那些人心生妒忌，想搶生意，他們把路上發現的死人屍體投到了井中，不過他們當時應該也沒有想到，這一舉動會釀成來大禍。”

  　　“那口井裏的水，不僅是我相公的飯館會用，很多人，，都會用那裏麵的水。”

  　　“剛開始，還隻是那口井裏麵的水被汙染，所有吃了相公飯館飯菜的人皆都病倒，連相公與我也不例外。”

  　　“有人散播出去，說那些病的起因都是因為相公飯館中的飯菜不幹淨導致。”

  　　“飯館沒了，這是相公他的心血，他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以為這些都是他的錯。相公此後足不出戶，他整日把自己關入屋中，連我也都難見到他。”

  　　“我的相公把曾經積攢下來的錢，全都賠給了那些得到怪病的客人們，挨個上門給那些人道歉，，”

  　　“都成了那樣了，那些惡人還有臉說，錯的是我相公。可笑的是大家也真的以為，那些人怕不是餓傻了，有點腦子的仔細想一想也清楚，我相公與他們這些來吃飯的客人都無冤無仇，甚至好還給吃不起飯的人送飯吃，他又為什麽要害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去害他們。”

  　　“漸漸，病倒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家也察覺到了異樣，大家都不敢喝那口井裏的水了。”

  　　“那些往井中投屍體的人，或許是怕了，也或許是他們想錢想瘋了，他們家中尚有一口小井，，”

  　　“他們便把城鎮附近的所有水源，全部都給汙染了，所有人想要喝水，便隻能去到他們家中買水。”

  　　“水喝不了，時間久了也買不起，再加上鬧饑荒，莊稼也早都旱死了，大家都撐不了多久，死了那麽多人，最初還是用火燒了屍體，後麵就是匆匆埋了，等屍體更多些，就隻能丟在城外偏僻的地方了。”

  　　初夏沒想到這小城鎮經曆了這些，聽到這裏，她也不覺晚上那些活屍的出現古怪了。

  　　那麽多人因為饑荒餓死渴死，一個不小心喝了水，甚至還會中了屍毒，甚至這毒還會傳染，人們都帶著不甘死去，那麽多怨氣匯聚在一起，成了活屍也不奇怪。

  　　“後麵我遇到了江先生，是他幫了城裏的所有人，沒有讓屍毒徹底爆發蔓延，但是江先生也隻是減輕了屍毒的發作，並不能徹底根治。”

  　　“得病的人，壽命都會變短。”

  　　溫玥把一側的衣袖掀開，露出了一截手臂，那上麵有一小段紅線，注意到初夏眸中含著不解，她便溫聲解釋道：“待這紅線完全消失的時候，就代表那個人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初夏看得清楚，溫玥手腕上的紅線，很淡，也很短。

  　　溫玥說完，又重新拉下了衣袖，她像是並不在意那條紅線。

  　　她看著手上的木牌，麵上帶著無奈的苦笑，“本來事情都已經開始好起來了，相公他，，卻沒有堅持住，不是因為饑荒也不是因為怪病，他是自殺的，他留下一封信，他覺得那些都是他的錯，明明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較真，外麵的名聲哪有那麽重要，，”

  　　“那天晚上，周溫，，我的兒子周溫，他打死了破壞水源的那些惡人。”

  　　溫玥聲音很低，“有時候我會想，這一切會不會都是我的報應，因為我沒和所有的村民們死在一起，所以我來到的地方也有了災難。”

  　　初夏覺得溫玥的想法不對，“我從來不信報應這一套，這不是你的錯，你更沒有做錯任何事，這些和你無關，純粹是那些往井裏扔屍體的人壞。

  　　“他們汙染水源，害死了那些多了，死了也都是活該。”

  　　溫玥很痛苦，初夏看在眼裏，但她放在溫玥肩膀上輕拍的手，已經有快要變為靈體的跡象了，她最後抱了一下溫玥。

  　　身上多了不屬於自己的暖意，溫玥一直緊繃的身體有一瞬間的放鬆，少女仍不停地在她耳邊柔聲說道，“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溫玥抬手，輕輕回抱了過去。

  　　“我們會治好你的病的。”初夏輕聲說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溫玥搖了搖頭，初夏也鬆開了手，她看著溫玥走到那木牌邊，抱起了木牌，

  　　宵夢看到這一幕，也輕聲提醒她，“人類，時間不多了喵～”

  　　門這時候也被敲響，中年男人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母親，你身體不要緊吧？”

  　　周溫早被動靜吵醒了，聽見屋內的咳嗽聲越來越重，便忍不住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