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信使”奧爾迦拉
作者:實心熊      更新:2020-04-01 00:37      字數:4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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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8日,天氣很晴朗。

  雖然因為已經是深秋,夜裏冷得出現了露水,但天剛亮就有人早早走上了街頭。

  這一天是那不勒斯前國王斐迪南駕崩滿一個月後的第一天,按照教規,從這天開始整個那不勒斯王國終於結束了長達一個月的國喪,一切生活都要恢複原樣了。

  雖然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生活並沒有因為斐迪南的死受到什麽太大影響,可國喪這個詞依舊籠罩在人們心頭,在這段時候,即使是最放肆的人也多少會收斂些。

  當然,也有些人是例外的。

  至少在那不勒斯的貴族圈子裏,關於阿格裏的年輕領主為了女人和人爭風吃醋的傳聞就很有趣,而且對很多人來說這件事實在是能為他們提供太多的話題,而且因為當事人雙方都很具有議論價值,所以這個話題一度成為了那不勒斯貴族圈子裏的大熱門。

  很多人都知道那個小科爾多瓦的叔叔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說阿拉貢的貢薩洛是個狂妄大膽得讓人討厭的家夥,相信不會有人覺得過分。

  而阿格裏的年輕領主似乎也並不那麽簡單,雖然迄今為止他似乎隻是個讓人羨慕眼紅的地主,但是這個年輕人同樣有一個如今在那不勒斯正是炙手可熱的舅舅。

  這讓很多人好像看到了一場好戲即將上演,盡管普遍還是不太看好年輕的貢布雷,但是這倒更激起了他們想要看熱鬧的好奇心,因為人們很想看看那個在斐迪南的葬禮上,敢於挑戰未來國王權威的年輕人,這一次又是怎麽不知死活的和那不勒斯的太上皇叫板的。

  甚至連腓特烈也很想看到那個可惡的貢布雷在貢薩洛麵前吃癟的樣子。

  腓特烈當然不是個寬容大度的人,亞曆山大之前對他的無理他一天也沒有忘記過,隻是在即將繼位前夕,腓特烈不想因為一個小人物鬧出什麽意外,但他心裏卻始終有一根刺在不停刺激著他的神經,以致隻要聽到關於那個貢布雷的消息,他都會因為心情不好別扭一整天。

  直到聽說那個貢布雷居然和貢薩洛的侄子大打出手之後,腓特烈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了。

  這是因為以他對貢薩洛的了解,腓特烈知道那個驕傲狂妄的阿拉貢人是絕不會允許一個毛頭小子那麽隨意侮辱科爾多瓦家人的,哪怕他根本就不喜歡他那個侄子。

  腓特烈甚至可以想象當貢薩洛來了之後會怎麽教訓那個得罪了他的西西裏小混蛋,雖然認真說起來這可能會讓那不勒斯人都多少有點尷尬,但腓特烈還是很願意看到這麽個結果。

  因為心情好了,所以腓特烈看什麽也都順眼了許多,甚至連前王後喬安娜見麵也沒有讓他像平時那樣感到厭煩不耐。

  之前喬安娜要求會麵時都讓腓特烈很反感,因為每次那個女人都會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這讓腓特烈很想對著她大喊:“醒醒吧,還以為你是那不勒斯的王後嗎,你那個瘋子丈夫早已經死了。”

  而這一次,喬安娜雖然同樣提出的要求,但是卻多少讓腓特烈有些詫異,甚至有些暗自欣喜。

  “去覲見教皇?為斐迪南的靈魂祈求得到教皇的祝福?”腓特烈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喬安娜怎麽會忽然想要離開那不勒斯了,雖然這實在是他求之不得的,可在他即將加冕的時候前王後突然離開,卻又讓他擔心會被人詬病“為什麽不能晚些時候去呢,雖然我也希望能通過教宗的祈禱讓我可憐侄子的靈魂得到安寧和祝福,但是這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我相信這是我丈夫希望我這麽做的。”喬安娜神色平靜,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讓她終於漸漸接受了事實,她的丈夫已經死了,如今的那不勒斯已經不再屬於她,特別是當腓特烈加冕和他那個頗有凶名的妻子回來之後,喬安娜知道她的處境隻會更尷尬。

  “不過還是有點倉促啊,”腓特烈想盡量讓聲調顯得婉轉些,可隻努力了一下就放棄了“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不會阻攔你,畢竟這是為斐迪南的靈魂祈求安寧,這是虔誠的也是值得讚美的。”腓特烈說了幾句之後終於用試探的口氣問“那麽你準備什麽時候啟程呢,我想我還是能為你提供一些幫助的,畢竟做為斐迪南的叔叔,我有義務照顧你。”

  聽著腓特烈那種透著施舍般的慷慨口氣,喬安娜盡量壓住心中的憤怒和那絲悲哀,她暗暗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說:“殿下,對您的慷慨善意我十分感謝,不過我已經得到的太多了,現在請讓我隻帶走我丈夫生前為之付出一切的那不勒斯的一絲泥土吧,如果能得到這個恩典,我會永遠感激您的,陛下。”

  聽到陛下這個稱呼,腓特烈的臉上霎時湧起一片潮紅,雖然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可他還是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他伸出手輕聲說:“如果這就是你的要求,我怎麽能不答應呢,願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我相信你的虔誠也一定會感動上帝,斐迪南的靈魂一定會得到安寧。”

  喬安娜慢慢跪下去,當她親吻腓特烈的手背時,她感覺到自己冰冷的嘴唇就如碰觸上了燒紅的鐵塊,那炙熱甚至讓她的身子為之顫抖。

  直到看著喬安娜默默的退下,腓特烈都始終保持著長者的微笑,但是當前王後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外,腓特烈再也忍耐不住,興奮的雙手用力一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喬安娜陰沉著臉走出王宮,她身邊的隨從都不敢出聲,他們看得出來王後的心情很不好,甚至用糟糕來形容都不過分。

  遠處一隊騎兵呼嘯而過,看著已經撤去前導的黑色喪旗的鮮豔旗幟在風中飄揚,喬安娜好像被那過於豔麗的顏色刺激到了眼睛,她停下來閉上眼站了一會,然後才吩咐旁邊的人:“回去準備吧,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國家了。”

  自從斐迪南的葬禮之後,借口不願意再留在會引起哀思的傷心地,喬安娜從新堡裏搬出來住進了之前的那不勒斯老宮,雖然這裏明顯不如新堡舒適,但喬安娜卻覺得要比整天看著腓特烈和他那幫趾高氣昂的跟班比起來,老宮要舒適多了。

  既然已經有了離開的打算,喬安娜自然也提前做了些準備,隻是走在院子裏看著仆人們收拾那些並不豐厚的箱籠,前王後又不禁一陣心頭黯然。

  雖然那個叫格羅寧根的尼德蘭人很慷慨的免除了大筆的債務,但是喬安娜的日子依舊不太好過,身邊的人很多,做為王後的排場也還是要擺的,這些都需要錢。而且隻要想想沿途的各種費用,喬安娜就有些頭疼了。

  前王後和她的丈夫一樣並不擅於理財,而且在丈夫死後為了維持體麵,喬安娜更是要花大筆的錢支撐著場麵,這讓她覺得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艱難。

  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一切,喬安娜腦海裏不由閃過那個叫貢布雷的年輕人的身影。

  喬安娜有些後悔了。

  關於那個年輕貴族,她已經從一些旁人那裏聽說了關於他的一些事,其中除了他為那不勒斯帶來的糧食,就是他為了一個波西米亞女人與貢薩洛的侄子發生了衝突的那些小道消息,這讓喬安娜多少知道了為什麽當她派人替那那個格羅寧根傳話時,亞曆山大會表現的那麽冷漠,而隨後在把那張借據拿給她時,更是顯得異常的疏遠。

  隻是她始終不明白亞曆山大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反應,特別是當她聽說那個波西米亞女人其實還隻是個沒成年的小孩子,甚至還是個啞巴之後,喬安娜甚至有些惱火了。

  她覺得亞曆山大居然為了這麽一個女人而對她無理簡直是不可理喻,甚至是對她作為那不勒斯王後的侮辱。

  不過現在她卻不能不承認多少有些開始想到那個年輕人,或者幹脆說是想到了他的錢,一想到原本可以從他那裏得到更多的幫助,可卻隻因為一個女人就沒了結果,喬安娜不由為自己之前的魯莽懊惱萬分。

  可她更為自己居然落到了這種地步感到憤怒,想想做為那不勒斯的王後卻要看別人眼色過日子,喬安娜就有種說不出的屈辱感。

  一個隨從匆匆繞過地上雜亂的東西走到王後麵前,他稍微猶豫一下,然後還是低聲說:“陛下,有一個女人請求得到您的召見,她說她帶來了那個格羅寧根的口信。”

  喬安娜微微一愣,斐迪南的那個債主給她留下來的印象很深,雖然從沒見過那個人,但喬安娜隱約能感覺到那個人並不簡單,至少很少有人能那麽大方。

  隻是看著隨從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喬安娜知道事情可能不那麽簡單。

  “一個女人?”

  “是的陛下,”隨從有些不安的說“那個女人在那不勒斯很有名,她認識很多人,那個阿格裏的貢布雷就是在她的家裏和小科爾多瓦發生衝突的。”

  “一個娼妓?!”

  喬安娜終於明白隨從說的這個女人是誰了,她臉上霎時湧起怒火,巨大的屈辱感讓她想要命令人立刻把那個女人從自己的宮殿裏趕出去。

  可最終她沒有這麽做,她想起了那女人是格羅寧根派來的,這就讓她不得不認真對待。

  “讓那個女人來見我,”喬安娜覺得說這話時自己的聲音都是硬硬的,她甚至不敢去看隨從望向她的目光“我就在這裏等著她。”

  隨從躬身離開,喬安娜則盡量挺直腰板,她覺得如果要在房間裏見那個女人,結果一定是她會因為忍受不住那巨大的屈辱感做出什麽後悔的事情來。

  奧爾迦拉夫人出現在院子外時,喬安娜的神色已經完全恢複如初,她麵無表情的看著走到很遠處就被隨從示意止步的這個女人,在她屈膝行禮之後,王後冷冷的問:“那麽說你是來為格羅寧根送信來的了?”

  “是的陛下,”奧爾迦拉恭敬的低頭行禮,然後說“我的主人格羅寧根的休伯特讓我為他帶來了對您的歉意,他為無意間為您您與阿格裏貢布雷大人之間造成的誤會表示道歉,為了能彌補這個錯誤,我的主人願意為您做出一些補償,以換得您的原諒。”

  喬安娜有些詫異的看著奧爾迦拉,她沒想到這個那不勒斯有名的名妓會是為了這件事來的,而且這也多少引起了她的好奇。

  雖然她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是很顯然從最初亞曆山大的冷淡態度可以看出他對那個格羅寧根並沒有什麽好感,可之後亞曆山大卻拿出了那張借據,毫無疑問那是格羅寧根給他的。

  現在格羅寧根又派這個女人來說要為自己彌補與貢布雷之間的誤會,喬安娜不由暗暗琢磨,那個格羅寧根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陛下,我的主人要我給您傳信,”奧爾迦拉向喬安娜再次行禮,她很清楚自己在這個年輕寡婦心裏是個什麽樣子,也許在這位前任王後的眼裏,連她養的那些貓狗都比她高貴,但是奧爾迦拉並不在乎這些,她低著頭的眼中閃過一絲諷刺,其實隻從不得不召見她就能想到,這位看似外表光鮮的王後,如今未必就比一個娼妓更有尊嚴“據說貢布雷大人很快就要到北方旅行。”

  “貢布雷要去北方?”喬安娜先有些奇怪,她不知道格羅寧根大費周章的派這個女人來告訴自己這些幹什麽,可隨後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那個人的目的,她略微沉吟,然後問到“那麽你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動身嗎?”

  “應該不會很晚,”奧爾迦拉微微一笑,做為那不勒斯最受男人們追捧的女人,對這些並不算什麽大秘密的消息,她有時候甚至比她的主人知道的更早“據說莫迪洛伯爵有意讓他的外甥在加冕前離開那不勒斯。”

  喬安娜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對奧爾迦拉的這些話她倒是頗為認同,或許很多人也會認為莫迪洛在這個時候把亞曆山大打發出那不勒斯,的確算最聰明的一個舉動了。

  如果是伯爵與腓特烈發生衝突所有人還是能接受的,因為這是整個莫迪洛家族與王室之間多年恩怨的傳統。

  可如果換成了亞曆山大,腓特烈是絕不會容忍一個莫迪洛家的後生晚輩挑戰他的尊嚴的。

  喬安娜擺擺手示意奧爾迦拉離自己近點,然後想了想說:“既然這樣,你可以替我向阿格裏的貢布雷表示問候,如果方便也可以告訴他,我也有可能會在近期離開那不勒斯覲見教皇。”

  “願意為您服務,我的陛下。”奧爾迦拉恭敬的彎腰行禮。

  看著奧爾迦拉離開,喬安娜吐出了一口氣。

  盡管奧爾迦拉給她帶來了好消息,可她還是不習慣和這個女人相處,現在看她走了,喬安娜的心情立刻因為好消息輕鬆了不少。

  雖然並不清楚格羅寧根為什麽要幫助她與亞曆山大緩和關係,但喬安娜知道很快她的窘迫處境就會有所好轉,隻這一點,就讓她願意答應那個尼德蘭人任何條件。

  而奧爾迦拉拜訪亞曆山大就要簡單多了,隻是當她來到半山別墅時,見著正在兩個健壯女仆的幫助下,費力的往身上套一件做工精細的小號鎧甲的索菲婭,奧爾迦拉不由露出了莫名的微笑。

  鎧甲是亞曆山大讓人按照索菲婭的身材打造的,不過真正讓他破費這筆錢的卻是箬莎。

  當全段時候見到索菲婭那套精細得如同藝術品的鎧甲時,索菲婭的大眼睛立刻就眯了起來,她先是被箬莎炫耀的舉動激怒了,然後亞曆山大就覺得他的日子開始變得不好過起來。

  直到他不得不答應也為索菲婭打造一套鎧甲之後,他才能鬆了一口氣。

  而這次,奧爾迦拉給他帶來的消息,他卻很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