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拿雲珩的人頭來換
作者:葉陽嵐      更新:2022-11-01 09:21      字數:4585
  第234章 拿雲珩的人頭來換

  可不管是這兩種可能中的任何一種,那都說明半月之前雲珩的印鑒已經刻好了。

  但偏偏——

  幕後操縱者卻忍著夜長夢多的風險,硬生生又熬了半個月才將事情翻出來。

  這樣,祁歡就越是篤定——

  對方是在等大成方麵給出的另一半的罪證。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有可能眾鈺齋的師傅是半月前才被綁走,他用了這半個月被葉尋意困住,前幾天才剛替她把印章雕刻出來。

  可在直覺上,祁歡更傾向於前麵兩種可能!

  祁歡並不同情雲珩的遭遇,畢竟這是他和葉尋意之間的因果,不管葉尋意用了何種手段,他都活該。

  但是祁歡現在最不安和緊張的……

  卻是葉尋意終究還是和大成方麵搭上線的這個事實!

  仿佛,原書裏做為她最大的外掛和倚仗,可以幫她推翻兩國爭權,並最終奪得天下的男人就要呼之欲出。

  這可當真不是什麽好現象!

  祁歡緊張的咬著手指思忖權衡片刻,最終還是強迫自己先行冷靜下來。

  她再跟江玄確認:“你們在眾鈺齋那裏沒弄出太大的動靜吧?”

  江玄道:“大小姐放心,我們主子有分寸,那一片街區本就在我們負責搜查的範圍之內,我們是帶人挨家挨戶查過去的。”

  語氣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世子爺說,如果當真如您所料,這件事母後的主導者乃是寧王和他那位側妃娘娘,除非是眾鈺齋的眾人已經被他們滅口清理幹淨了,否則的話他們一定會有眼線在暗中盯梢。”

  祁歡立刻會意,明白了顧瞻的顧慮。

  她點頭:“我懂。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既然你們已經做過掩飾了……那即是被他們懷疑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不過寧王府那兩口之終究不是善茬兒,你再提醒顧瞻一次,最近他行事一定額外小心些,別被對方尋釁報複了。”

  顧瞻默認是太子黨派的死忠,就算沒有這件事——

  從雲崢有意角逐儲君之位那日起,他也早就成了寧王母子的眼中釘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祁歡現在倍感懸心,其實還是因為葉尋意。

  不過好在,在葉尋意的上一世裏,顧瞻早死,葉尋意那時候該是也和他毫無交集的,這樣能拿住他把柄並且暗中算計的風險便大大降低了。

  “是,小的一定如實轉述您的話。”江玄拱手應諾,“大小姐若是再沒有別的吩咐,小的也便先行告退了。”

  祁歡微微頷首。

  眼見著江玄轉身離去,她又再次出言叫住對方,囑咐道:“你們世子爺這幾日有公幹在身,你跟他說,叫他暫且不必惦念我,讓他想忙完他的公務就好,這幾天不用還特意抽空再來看我了。”

  江玄再次拱手應諾。

  星羅三更半夜把領到自家後宅來,本就是不合規矩的,好在是這個家裏楊氏當家,而祁正鈺和二房的人則是為了大局和家裏的名聲,他們自知動了祁歡楊氏會跟他們拚命,所以即便聽到了風聲,也都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敢鬧出動靜來。

  星羅原路又把江玄送去府去的。

  等她回來,祁歡已經把睡蒙了的雲兮給哄了起來,打發給她,叫她領著迷迷糊糊的小丫頭去睡了。

  彼時,寧王府。

  雖然府裏一片安靜,可是隔著層層院牆,葉尋意也能猜到外麵街上兵荒馬亂的局麵。

  上輩子她上位者坐久了,習慣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動輒就能憑借自己一己之力攪動風雲的那種優越感。

  可是自她重生一來,卻受限於小小丞相府庶女的身份,不得不隱忍蟄伏。

  這一次——

  算是她攪出的最大的一場動靜了。

  在這種憑一己之力左右大局的氣氛中,她才終於一掃這些天一來的鬱氣,整個人都揚眉吐氣了,覺得心裏痛快非常。

  這一晚,她在享受自己的傑作成果,自然毫無睡意。

  正在對著窗口,遙想街頭巷尾的混亂……

  就看雲崢冷著臉大步走進了她的院子。

  葉尋意眼中浮現明顯嫌惡的神色,碰的一下合上了窗戶。

  等她剛沉著臉轉身退進了屋內,雲崢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她當時來寧王府,是被迫,這兩年在丞相府,身邊培植起來的心腹絕大多數都被葉才植給她清理幹淨了,還有個別隱藏的深的,她也沒能做主帶來,所以進府那會兒她就是孤家寡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後來她院裏服侍的人,也都是雲崢叫王府管家派出來的人。

  很明顯——

  都是送來監視和看管她的。

  可是——

  她在寧王府也是有內應的。

  尤其,是王府裏那個管事。

  雖然大婚之前她安排對方給她製造天譴,破壞婚事的計劃陰差陽錯半途流產,沒能順利實施,可是那個人並沒有被雲崢扒出來,她也依舊抓著那人的把柄,所以通過這一重人脈,她身邊近身的兩個婢女已經被她順利收為己用了。

  雲崢過來,兩個婢女本該去攔的,但是為了不過早暴露,兩人也都按兵不動,任由雲崢闖了進來。

  雲崢方才走在院子裏,就看到她摔上窗戶的動作了,本來就不甚好的心情頓時更如雪上加霜。

  他一腳跨進門來,目光先搜尋到葉尋意所在,便是當先狠狠的剜了一眼。

  誠如他自己一早就說過的那樣——

  他這二十多年,見慣了各色美人兒,以葉尋意的姿色,還不足以驕叫他動心,所以除了新婚之夜那晚之後,這一個多月他就再沒有踏進葉尋意這個院子,任由她關在這裏自生自滅。

  這,也僅僅是他第二次進葉尋意的屋子。

  並且,麵色不善。

  葉尋意與他正麵對峙,也沒含糊,當即就夾槍帶棒的主動開口冷笑:“我剛替王爺謀劃,做了這麽大的事,所謂拿人的手短,寧王殿下的態度是否應該客氣些?”

  “你還覺得你了不起了?”卻不想,雲崢直接沒買她的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諷刺又惱怒的冷笑:“婦人之仁,終究還是本王高看了你,連殺人滅口這樣的小事都不懂……眾鈺齋的人,跑了。”

  葉尋意臉上得意的神色瞬間煙消雲散。

  她雙眼猛地瞪大,不可思議的脫口就道:“這絕不可能!”

  她栽贓給雲珩的罪證是一枚他平時用的不多的私印,皇帝和雲珩一些心腹近臣知道,上麵刻的是他的小字。

  眾鈺齋的那些人,隻是些市井小民,縱然因為他們在京多年,會知道瑞王雲珩的名諱……

  也絕無可能知曉雲珩的小字。

  所以,她去找了那個老師傅刻印章時才那麽放心。

  並非不是她不夠狠辣,不知道殺人滅口,而是因為太過胸有成竹也太自信,這才不屑於去做。

  雲崢晾著她這些天,本以為她早該屈服服軟的了,畢竟這女人已經進了他的寧王府,成了他的女人,她的後半輩子就得靠著他雲崢過了,她還繼續端著耍脾氣給誰看?

  可葉尋意就愣是被關了一個多月,也始終對他不屑一顧,別說服軟了——

  昨天白天她突然第一次主動找了他,甩出一疊準備齊全的所謂雲珩通敵叛國的罪證之後,直接就是趾高氣昂,一副睥睨的眼神看他,仿佛她才是天地間的主宰,而他隻能臣婦一般的架勢。

  是的,那些東西是葉尋意突然主動找上門拿給他的。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她怎麽弄到這麽些完全可以亂真的所謂通敵密信,問她,她也不肯說,隻叫他抓緊時間,趕緊去辦。

  葉尋意當時的原話是:“對於這個皇位,瑞王也是籌謀多年,勢在必得,現在雖然他一朝翻船……寧王殿下您不妨推己及人的想想,換做是您,您走到今天這一步,縱然失勢,您可會心甘情願的退出角逐,眼睜睜看著旁人拔得頭籌?皇帝陛下是婦人之仁,不忍對親兒子趕盡殺絕,可雲珩一天不除,他終究是會不惜一切的報複,他得不到的,也不會叫你我輕易得到。現在他眼見著就要被貶謫出京,若是叫他就此脫身,必定後患無窮。路我都幫您鋪好了,您必須在他離京之前將他置之死地!”

  雲珩是個對權利充滿野心的人,尤其他確實籌謀多年,雲崢很清楚葉尋意說的都是事實。

  即使失勢,即使注定了會和皇位失之交臂——

  以雲珩的為人,他是會寧肯豁出去魚死網破,也不會叫別人如願的。

  這個人,留著的確就是隱患。

  他細查葉尋意給他的那些東西,又找了府裏心腹的幕僚和師爺仔細比對雲珩的奏折手稿和各種印鑒之類。

  說實話——

  若非這些東西是葉尋意拿給他的,他都要相信雲珩是真的勾結了大成皇族,通敵叛國了。

  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得。

  所以,當時他就幾乎是很興奮的安排了下去。

  葉尋意說等著聽他的好消息,就轉身又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雖然告發雲珩的事情發展順利,可是捉拿他的時候還是出現了變故,等禦林軍去瑞王府拿人的時,雲珩卻已經跑了。

  雲崢並未參與搜捕雲珩極其黨羽的行動,所以他目前所知的信息也隻當雲珩是昨夜事發之後才臨時逃出的瑞王府,而並不知道他早半個月前就已經失蹤了。

  雲珩跑了,就得想盡一切辦法防止他自證清白。

  所以,雲崢火急火燎又叫了葉尋意。

  葉尋意也為了沒能當場將雲珩置之死地而憤恨不已,既然出現了漏洞就必須及時補救,她這才不得不對雲崢吐露了眾鈺齋那位老師傅的事。

  要趁亂滅口幾個市井小民,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她本以為萬無一失的。

  現在雲崢回來,卻告訴她沒能辦到?

  葉尋意當即驚慌不已,隻唯恐那些人會已經落到了雲珩手裏去。

  她三兩步繞過桌子衝到雲崢麵前去,一時失態就抓住了對方的肩膀,惱怒道:“不過是叫你去滅個口而已,這一丁點小事你都做不好?你是幹什麽吃的?”

  雲崢長這麽大,就連他父皇母妃都沒這麽指著鼻子罵過他。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

  倒是沒動手,可是葉尋意離他太近,也被他撞翻在地。

  還不等葉尋意爬起來,他就兩大步走到那女人麵前,蹲下,手指掐住她下巴,同是怒不可遏道:“你自己辦事不力,還反過來指責本王沒能給你把屁股擦幹淨?你是什麽時候拿回的老四的私印的?半個月前那家鋪子裏的人就已經跑光了!”

  他說完,也就厭惡的將葉尋意又扔回了地上。

  可能是覺得她麵上的脂粉觸感不太好,又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指。

  葉尋意摔在地上,再次大為震撼,一時也忘了爬起來,隻是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半個月前?怎麽可能?他們不會知道的……”

  構陷雲珩的計劃是在她被雲崢搶占的當夜出的。

  事實上,依著她當時的心思和恨意,她更想下手立刻除去的對象是雲崢。

  可是——

  他隻能模仿雲珩的筆跡,卻做不得雲崢的偽。

  而大成方麵,正等著她拿出誠意和實力來證明她自己是合適的合作對象,她當時別無選擇,就隻能先祭出了雲珩,打算拿雲珩的人頭先贏下大成方麵的同謀。

  大成方麵的證據也是現造的,約定達成之後,那邊的人回去準備,她這邊也找了眾鈺齋那位熟悉的老師傅。

  因為她要求嚴苛,那位老師傅做事又極為縝密細致,一枚印章他用了大半個月時間,是半月前才做好交予她的。

  如果眾鈺齋的人是半月前就失蹤的……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往好的方向想,是大成那邊的探子對她不能完全信任,所以暗中盯梢,在她拿到印章之後就替她出手,滅口了眾鈺齋的人,而若是往不好的方向想——

  那便是眾鈺齋的人在接了她這單買賣的時候就意識到這會是件要命的差事,所以做完之後,為了保命就自行躲藏了出去。

  可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單買賣有問題,又什麽要接,並且還替她做了呢?

  葉尋意腦中飛快的過了許多念頭,最後——

  她是選擇相信了第一種!

  她咬牙爬起來,又掛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冷冷道:“幾個草民而已,能成什麽氣候,你有工夫在這裏找我的茬兒,不如多想想辦法,盡早把雲珩翻出來。隻要鋤掉了他,這件事才算是真的徹底過去。”

  雲崢此生身邊有過的女人哪個不是對她千依百順?

  女人嘛,玩一玩欲擒故縱的小把戲,逗個樂子,他也享受,可是像葉尋意這樣永遠弄不清楚自己身份又不知死活的……

  他當真是沒什麽耐性應對的。

  他目光冷冷盯著葉尋意:“這件事姑且不論,你之前答應過本王的,要將蘇秦年拉下馬。你行事如此這般虎頭蛇尾,本王已經信不過你了,蘇秦年的事情上,把你的計劃先詳細與本王闡明要點,我看是否可行。”

  葉尋意壓根不想無償給他當奪位的工具,這件事,她上輩子做過了,覺得惡心無比。

  既然雲崢還貪心的想指望著她,她底氣也更足起來,忽而笑道:“如果這三天封城期間,雲珩不能被捉拿歸案,那寧王殿下您就自請去捉拿他吧。”

  “什麽?”雲崢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女人是在支使他做事。

  他覺得好笑,沒忍住,便當場冷嗤了一聲出來。

  葉尋意的態度卻冷硬而認真,一字一句道:“拿雲珩的人頭,來換我替你將蘇秦年拉下馬的計劃,就這樣!”

  雲珩必須死!哪怕是苟延殘喘,她也絕不容那個男人活在有她存在的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