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她和阮淩羽的默契
作者:柳雲湘嚴暮      更新:2023-02-16 09:47      字數:4609
  第四百五十四章 她和阮淩羽的默契

    柳雲湘慌了,忙抓住阮淩羽。

    “快,快去找重明!隻有他能救我女兒!”

    阮淩羽應了一聲,趕忙跑出去了。

    不多一會兒,重明趕了過來,先看了一眼柳雲湘,再裝模作樣的給行意診了脈,再拿出一粒藥丸喂給了她。

    這藥丸見效很快,不到半刻鍾,行意就不疼了。隻是沒精打采的,謹煙將她哄睡著了。

    柳雲湘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她被重明推到外麵,聽到他用溫柔的聲調安撫她道:“隻是腸胃不好,應該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你不用擔心。”

    “是你!”柳雲湘低著頭咬牙道。

    重明拍了拍她肩膀,“好幾次想開口吧?”

    “……”

    “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罷了。”

    重明起身走到院子裏,此時已到了春日,院中的迎春花開了,一簇簇的擁擠著,金黃金黃的。重明穿著一身白衣,十分素簡,但那張臉美到自成一幅畫。他笑著,比春花更明豔,旁人為他的美心醉,而隻有她看到了他的真麵目,一張絕美的容顏下是心如蛇蠍。

    他掐了一束花來,塞到她手裏,溫和的笑道:“你的軟肋太多了,說實話拿捏你,並沒有什麽難度。”

    柳雲湘握緊拳頭,“你會放了我兩個孩子嗎?”

    “會。”

    “我憑什麽信你?”

    重明低笑了一聲,“憑你沒有選擇。”

    柳雲湘猛地抬頭,瞪向重明,“除了屈從你,我還有一個選擇。”

    “哦?”

    “與你同歸於盡。”

    重明微微一怔,繼而笑了笑,“好吧,我不會再動你女兒了。”

    這時阮淩羽從正房出來,走上前向柳雲湘行了個禮。

    “柳老板,這趟生意做完了,雖然隻成功了一半,咳咳,但您好歹是安全回來了。咱先前說好的兩萬兩銀子,給您打個折,給一萬了就行了。”

    柳雲湘看了阮淩羽一眼,心下轉了轉,道:“你還有臉開口要銀子?”

    阮淩羽雙手抱肩,“柳老板,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兩個人兩萬兩,死了一個,活了一個,一萬兩也合適。我不是鎮北軍的人,不是您手底下的人,咱倆隻做生意,這一萬兩你必須給我。”

    柳雲湘被他弄煩了,“行了,不差你這一萬兩。”

    說著,柳雲湘讓子衿過來將她推到屋裏,不多一會兒拿著一遝銀票出來了,“諾,給你。”

    “等等。”

    重明半路攔住,將那一遝銀票拿到了自己手上,一張一張翻著。

    “嘿,你什麽意思啊,你搶我的銀票做什麽。”

    阮淩羽伸手去搶,重明去擋,兩個人單手過了幾招。而趁這個功夫,重明已經過完了這幾張銀票,轉交給了阮淩羽。

    “我是怕少了你一張兩張的。”重明笑道。

    阮淩羽撇嘴,“我看你是怕多了吧,一個兩個的,也不嫌寒磣。”

    阮淩羽當著重明麵又數了數,而後塞到衣襟裏,“這邊關沒好酒,沒漂亮女子,著實無趣。拿了銀票,我便走了,柳老板,後會無期。”

    阮淩羽衝柳雲湘抱拳行了個禮,轉身樂顛顛的走了。

    重明搖頭,“可惜了,倒是個身手不錯的,如若能留在軍中,必定有大用。”

    “他原是北征軍的將士,見識了戰爭的殘酷,隻想吃喝享樂,心中已無抱負。”

    “所以說可惜了。“

    重明眯了一下眼,說完這句便追了出去。

    柳雲湘心道一聲壞了,重明這人謹慎,隻怕不會放阮淩羽離開。她忙讓子衿推著她跟上去,跟到前院,但見重明站在遊廊上往院子裏看。

    而院中阮淩羽和柳雲珩又打了起來,打得不可開交。

    “阮淩羽,你已經不是鎮北軍的人了,鎮北不歡迎你!”

    “老子還不稀罕呆在這兒!”

    “我要殺了你!”

    “沒完沒了了是吧,要不是念在你是柳老板的弟弟,我定不客氣!”

    “誰要你客氣,以前你就打不過我!”

    “別忘了你隻有一條胳膊了!”

    “我殺了你!”

    二人像是動真格了,阮淩羽原先還顧及什麽,但被柳雲珩傷了胳膊,他就不管了,專門往柳雲珩要害上捅。

    怕兩人真弄死對方了,旁邊圍觀的將士們趕緊上前將他們分開。

    阮淩羽啐了一口,罵道:“柳雲珩,別讓我再遇到你,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無恥小人!懦夫!滾!“

    阮淩羽推開身邊拉架的將士,轉身氣衝衝的走了。

    這樣鬧了一通,柳雲湘再看重明,他這次沒有追上去,轉而朝前院議事廳走去了。

    柳雲湘如此才稍稍鬆了口氣,期冀的朝門口看了一眼。

    阮淩羽騎馬,一路疾馳,出了鎮北關又往南走了一百多裏,見身後沒有追兵,這才停下喘息。他拿出那遝銀票,先一張一張仔細看過,絲毫痕跡看不出。想了一想,他來到河邊,一張一張浸濕,其中一張在浸濕後很快顯出字跡來。

    之前在北金的時候,他從安國公府拿到一封很重要的信件,那信件裏的竟隻有一張白紙。他和柳雲湘研究了半天,無意沾到水,才發現信上寫的內容,正是安國公賣官鬻爵的罪證。

    後來他還從安國公府找到寫這種透明字的筆,轉手送給了柳雲湘,還說以後她要是被挾持了就用這種筆給他傳信,還開玩笑說一定要寫在銀票上,當是先付定金。

    今日在重明救治行意的時候,柳雲湘勾勒他手一下,他低頭看她,卻見她搖了搖頭。

    之後他見重明推著柳雲湘出去,二人之間透著古怪,他便試探的跟柳雲湘要銀票,而柳雲湘真給他了。

    看過上麵的字,阮淩羽仍有困惑,但柳雲湘要他做什麽倒是清楚明白。

    從重明那兒入手,暗中尋找她兒子的下落。

    換句話說,重明偷走了她兒子。

    柳雲湘回到裏屋,心疼的撫摸著行意的小臉。

    “姑娘,硯兒到底在哪兒啊?”謹煙坐過來問。

    柳雲湘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

    “我隻知道他現在是安全的,但你不能問,我也不能說。”

    謹煙默了片刻,繼而歎了口氣,“殿下就這麽走了,您往後有什麽打算啊?”

    “打算?”柳雲湘滿心隻想殺了重明給嚴暮報仇,如若真能達成,那往後的日子呢,她沒有想過也不敢想。

    沒有嚴暮的日子,大概又會像上一世那樣,熬上幾十年,熬到油盡燈枯吧。

  第四百五十五章 這仗不能打

    春日陽光正好,用過午飯後,柳雲湘讓謹煙推著她在園子裏轉轉。

    行意拿著一隻竹蜻蜓邊跑邊玩,在遊廊上差點與一穿鎧甲的兵士撞上。那兵士見到柳雲湘,趕忙跪下賠罪。

    “無礙,不過你為何這般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麽事?”柳雲湘見這兵士是跑來的,此時還喘著粗氣,滿頭大汗。

    兵士稍稍頓了一下,道:“屬下是來稟報大將軍的,咱們的人在雲鏡湖那兒與北金的一小隊人馬發生衝突,雙方打了起來。”

    柳雲湘眉頭一皺:“什麽時候的事?”

    “今兒一早。”

    “眼下如何了?”

    “雙方都有死傷,眼下已經各退了十裏,但還在對峙中。”

    柳雲湘想了想,道:“我與你一起去見魏將軍。”

    來到議事廳,魏天和軍中幾位將軍都在,靖安侯和柳雲珩也在,他們正在謀劃著什麽,將士們一個比一個激憤,而靖安侯則是滿臉擔憂。

    她進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一滿臉虯髯的將軍衝靖安侯喊了一聲:“這裏不是北征軍,你也不是大元帥,我們給我們的王報仇,用不著你指手畫腳!”

    這話說得不留情麵,靖安侯當下臉不由也紅了。

    魏天喝了那將軍一聲,轉而衝靖安侯賠笑道:“侯爺見諒,殿下遭遇不測,我們三軍上下都憋著一股火氣,勢要給殿下報仇。”

    “哎,衝突一起,戰火就會迅速蔓延開來,我也是擔心將士們的安危和眼下大局,既如此我便不言語了。”靖安侯臉色不大好道。

    這時那兵士跑進去將雙方起衝突的事稟報給魏天,不待魏天說什麽,其他將軍騰騰站起來。

    “我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他們倒先坐不住了!”

    “我們十萬將士皆錚錚鐵骨,還真不怕與這幫孫子大戰一場!”

    “沒錯,拚死也值!”

    聽到這兒,柳雲湘讓木槿推著她進去。

    “各位,聽我一言,先別衝動。”柳雲湘有些著急,想告訴他們嚴暮並不是北金人殺死的,可話剛到嘴邊重明來了,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雲湘心顫了一顫,到嘴邊的話隻能轉個彎,道:“打仗不是小事,尤其眼下形勢對我們十分不利,切不能衝動。”

    “王妃,我們不怕,我們勢要給殿下報仇!”一將軍喊道。

    “殿下泉下有知定也不想咱們鎮北因為給他報仇而陷入危境,各位先冷靜冷靜,咱們慢慢商議。”

    魏天點頭,衝大家夥喊道:“王妃說得對,咱們不能衝動。”

    這幾位將軍雖然仍氣憤,但還是坐了下來,之後那兵士又稟報了傷亡情況。

    “咱們一隊一百二十人與他們在雲鏡湖碰上,本來兩邊都在湖邊給馬飲水,那邊罵咱們將士長得白嫩,非要我們脫了……脫了褲子,看是不是男人。”

    那兵士還沒說完,滿臉虯髯的將軍猛地用力拍桌子,“老子要在場,非得那他們都廢了,看誰不是男人!”

    兵士點頭,“咱們將士本來心裏就憋著火,便與他們吵嚷了起來,但還是他們先動手的,雙方才發生了衝突。他們有死傷,但我們死傷更重,死了三個兄弟,還有六七個受傷的。”

    “他們剛殺了我們殿下,如今又欺辱我們將士,這口惡氣,老子如何也咽不下去!”

    魏天沉了口氣,道:“自上一次殿下帶領我們跟北金人打了一仗,打得他們服服帖帖,這兩三年一直挺安生的,即便碰到,雙方也都很克製。這次,他們主動挑事,似乎……”

    魏天不說,其他人也意會了。

    “不就是打,誰怕誰!”那滿臉虯髭的將軍道。

    其他幾位將軍也附和,說北金人殺了他們殿下,這態度就很明顯了,就是要和我們打。而且朝廷還和他們勾連到一起,要兩麵夾擊他們,既如此倒不如痛痛快快打一仗,先發製人,沒準兒還有機會。

    這個決定太大了,魏天思前顧後不敢表態。

    “諸位,不若聽聽秦先生怎麽說,畢竟他是……”

    靖安侯話說到一邊,手都指向重明了,還是被一個將軍打斷了。

    “這是我們鎮北的事,旁人還是不要插嘴了。”

    這話裏很清楚,即便嚴暮把王印給了重明,但他們還不能接納他。

    柳雲湘眉頭一皺,抓著她肩膀的手突然用力,捏的她骨頭生疼。

    重明生氣了!

    “反正殿下的仇不能不報,這一仗必須打!”又一個將軍喊道。

    見其他人逼著魏天表態,柳雲湘還是忍不住喊道:“不能打!”

    她這一聲,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同時肩上那隻手更加用力了,幾乎要將她骨頭捏碎。

    “不……不能打。”她咬了咬下唇道。

    魏天不解的看向她:“王妃,您一而再阻止我們,難道不想給殿下報仇?”

    “仇再大也不能搭上將士們的性命!”

    魏天歎了口氣,“這一仗隻怕是早晚要打的。”

    “先和談吧。”

    “和談?”

    “許其中有什麽誤會呢,若他們不肯和談,咱們再商議也不晚。”

    “王妃,咱們可不怕他們。”那滿臉虯髭的將軍粗聲粗氣道。

    “不是怕不怕,而是任何一場仗都不能輕易就打,我們要對下麵的將士們,要對三州的百姓負責。咱們當兵根本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維護太平,保衛百姓,不是嗎?”

    柳雲湘說這話,在這些將士們看來不過是婦人見識,但畢竟是王妃,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如此,秦某多說一句,既然要和談,不若也通知朝廷派人,三房一起談,畢竟朝廷的軍隊已經駐紮到三州外了。我們要是不想打這一場仗,那就要和兩邊都談好。”

    柳雲湘心思轉了轉,如若重明和朝廷已經勾結上了,那這次和談很可能被重明利用。

    隻是她剛要開口,重明掐了她一下。

    “王妃,您怎麽說?”重明彎腰看向她,臉上帶著和煦的笑,隻是那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柳雲湘抿了抿嘴,“確實該如此。”

    魏天想了一下,道:“既然王妃同意了,那就先和談吧,和談不成,咱們再動手也有理有據。”

    從議事廳出來,重明推著柳雲湘往她住的那院走。

    “他嚴暮不過是皇家在外麵的野種,還根本不姓秦,我才是正統的皇嗣,憑什麽這些人敬他而不敬我。”

    他說這話時和顏悅色,但話裏透著不甘和怒火。

    “嚴暮不稀罕姓秦,更不屑做皇嗣,而你這般在乎,真是可悲可笑。”

    重明臉一沉,推著那輪椅,竟徑直將柳雲湘朝池塘那兒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