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迎戰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6334
  第300章 迎戰 ◇

    ◎那人是誰?公子季涼。◎

    “一排——放——”鎮東站在城牆上, 手拿指揮旗,揚起右手綠旗,便是要第二排弓箭手準備。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指揮手看著鎮東手上的旗子, 喊出口令。

    “第二排——放——三排準備!”

    弓箭宛若暴雨一般射向城牆下烏族軍隊,在空中畫出一道箭簾, 不讓烏族前進半步!

    林嚴城與步和一起在弓箭射程之外指揮戰局, 林嚴城一聲令下:“上盾牌!推進——”

    在後方的舉盾的烏族兵立即上前,烏黑的盾牌舉過頭頂, 反射著白色光芒,粼粼一片宛若河麵一般浩蕩開來。

    “當當當當……”無數箭矢如雨點一般砸在盾牌上,掉在地上,斷在烏族兵腳下。對方是有備而來,弓箭手已經起不到作用。

    許安歸放下弓箭,看向城防器械組, 舉手一揮, 大吼道:“投石機準備——放!”

    城牆上瞬間射出去十幾塊巨石, 重重地砸入烏族軍隊盾牌陣容中。瞬間就把整齊的盾牌軍隊砸出幾個豁口,宛若鐵盤之上砸出了幾個窟窿一般。

    投石機裝載太慢, 烏族盾牌軍絲毫不畏懼,瞬間就已經帶著雲梯到了城下。

    隨即烏族弓箭手從盾牌後冒出頭來,一排箭雨直上城牆,射倒不少人。許安歸站在城牆之上, 錚然一聲抽出月芒劍, 在身邊挽出幾個劍花,就把那些弓箭斬落在地。

    烏族奪取了大半的防禦壁, 他們現在攻到到城下易如反掌。城牆上的新兵守了大半個月的城, 守出了經驗, 他們並不著急丟巨石,而是先把在城牆上攢的糞水拎起來倒到城下,羞辱烏族士兵。

    烏族士兵心裏苦,夏季炎熱,氣味揮發得快,隻是淋上,心裏就一陣惡心,再過一會幹了,就會惡臭縈繞,氣味直衝腦門,炙烤之下,讓他們又熱又臭。

    太他娘的惡心人了!

    可是沒辦法,隻要後方沒有發出撤兵的指令,他們就必須勇往直前。

    防禦壁上的士兵有角度放箭,但是防禦壁隻剩下不到一半的區域,且防禦壁內空間逼仄,不如城牆上寬敞,不能用連排射擊,隻能是防禦壁上的兵一箭搭著一箭地射出去。

    但這隻能解決城牆兩邊靠著防禦壁的攀登,往城牆中間靠的攀爬者就無法阻止。

    城牆之上的東淩兵眼看那些烏族兵就要爬上城門,從身邊搬起一塊大石頭就那麽砸下去。被砸的人已經被糞水熏得頭暈眼花,這一砸,直接鬆手,從雲梯上摔下去,還帶了幾個爬在他後麵的人一起掉了下去。

    烏族兵又是一排箭雨襲來,方才丟石塊的東淩兵來不及躲閃,胸口瞬間就被射成了篩子,向後倒去。躲在城牆後的士兵立即把那人拉到城牆後方用鐵盾牌搭建的營帳內,營帳內有醫師幹淨利索地幫他把身上的箭矢取下,包紮上之後,找人把他抬下了城牆。

    “轟隆——”一聲巨響,許安歸尋聲看去,隻見烏族的投石機也已經進入了戰場,一塊塊巨石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砸在城牆之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十幾塊巨石一起落在城牆上,竟然讓城牆抖了一抖。

    緊跟著城牆下也跟著發出一聲巨響,那是撞門的聲音。烏族軍隊抱著三根兩人粗的巨木,一起撞向岩州城的城門。

    岩州城的城門此時已經下了兩道城門,第一層是最外麵石門,第二層是鐵門,裏麵抵著無數鐵棍。那些鐵棍在三根巨木撞擊麵前,也在肉眼可見地變形。第一層巨石城門已經出現了裂縫,碎石隨著每一下撞擊,掉在地上。

    這時烏族部隊放出鷹隼,宛若黑雲一般的鷹隼瞬間布滿天際。

    “天上!”許安歸一聲大吼,“弓箭手,射天上鷹隼!”

    “刷刷刷——”箭矢成排射出,鷹隼部隊及其聰慧,看見有危險,立即拉高高度,箭矢射程有限,紛紛從它們腳下掠過。一排箭矢過後,鷹隼部隊立即俯衝向下,速度極快,許多東陵將士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已經被鷹隼啄瞎了眼睛。

    城牆上有鷹隼騷擾,雲梯上的人攀登更加容易。

    “倒油!”許安歸一聲令下,城牆上兜頭而下一片火油,隨後城牆上丟下一個火把,“轟隆”一聲,火油竄起數丈高的火苗,直接把城牆上的雲梯全部燒著,烏族無法繼續攀登,隻能後撤。

    城牆下撞門的沒辦法隻能拖著巨木撤出火油的範圍,撤退的時候牆上弓箭手、投石車乘勝追擊,又倒了一片烏族兵。

    一聲哨響,鷹隼部隊全部向後方撤去。

    烏族這一波攻勢,這才算是停下。

    鎮西跑過來,對許安歸低聲道:“殿下,這是最後幾桶火油了……”

    許安歸蹙眉,轉頭對鎮東道:“下麵的攻城戰你來指揮,我準備出城迎戰。”

    鎮東一愣,心下有些慌:“殿下……殿下這是想讓我來指揮城防?!”

    許安歸睨了他一眼:“怎麽?跟著我在城頭熬了十幾天,還記不住怎麽處理攻城戰?”

    “不是!”鎮東立即站直了身子,“屬下必定不負殿下期望!”

    許安歸盯著他:“你為何而戰?這事可想清楚了。”

    這話問得突然,問得鎮東一愣。

    許安歸不再看他,隻是朗聲道:“後麵城防指揮交給鎮東,待火油燒盡,對方又會繼續攻城。我下去點將,準備帥兵出城迎戰!”

    “是!”城牆上的士兵們傷的傷,可誰也沒有再逃跑的心思。

    許安歸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順手從旁邊的水桶舀起一瓢水澆在頭上,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鎮西跟著許安歸下了城牆,從懷裏掏出油紙包,遞給許安歸:“公子著人送來的大肉包。”

    許安歸這才發覺自己已經站在城牆上四個時辰沒有進食了,餓得心慌。他接過來,扯開油紙,兩口一個往嘴裏塞包子。季涼送來肉包做得不大,兩口剛好吃完。一口氣吃了五個肉包,沾了葷腥,許安歸才覺得身上又有了力氣。

    許安歸策馬到了後方巷子裏,找到戍北,道:“你點三千人,準備跟我出城。”

    他又看向鎮西,道:“你去問問公子,寧遠商號的物資什麽時候能再補上來。”

    鎮西立即道:“淩小公子剛來過,說是還需要一個時辰,五十桶火油在路上。寧遠商號還在盡量采買物資,讓殿下不要擔心。”

    許安歸把手上的繃帶拆開,又重新勒緊,眸光微沉:“一個時辰……鎮西,你去把戍南給我找來,讓他再點三千人,六千人跟我出城迎戰。去拿我的槍來!”

    鎮西抱拳翻身上馬,奔向軍營。

    *

    秋薄帶著從南境軍手上接過來的物資一路向北,路上暴雨沒有停過,好在都是一些不怕水的東西,即便運的時候不仔細也不會有影響。

    這一路不好走,南方官道已經被這一個月大雨衝刷的格外脆弱,稍微有重物壓上去,就會陷入地裏。很長的一段路程,秋薄讓將士們下馬,前麵套著馬,後麵人推著,才能勉強讓物資動起來。

    秋薄在路上不知道前方戰況,但是他算著時間,這個車隊從南境出發已經十來天了,物資剛過了淺州地界,很快就要路過許都。

    再往東五百裏,就是岩州戰場。

    若是岩州的新兵們還沒有學會控製物資使用的速度,岩州城的物資恐怕已經基本消耗殆盡了。許安歸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地出城正麵迎擊烏族軍隊。

    烏族統帥眾多,跟許安歸主帥團隊打車輪戰,許安歸很快就會出現疲態。即便是他身邊戍南戍北可以撐一陣,可那些新兵到底是功底薄弱,麵對烏族強攻……一切都很難說。

    秋薄隻是在淺州城停留了一個時辰,補充了吃食與水,立即命令隊伍向許都進發。

    這次選出來的押運的將士都是苦出身,連夜車馬勞頓,也不多說一句話。他們也知道岩州城現在局勢複雜,若是岩州城破,在岩州城到許都路線上自己的故鄉都會被烏族馬蹄踐踏。

    他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秋薄說什麽,他們便做什麽。

    是夜。

    過了淺州,連綿的暴雨終於停了。

    秋薄這些時日衣服都泡在水裏,身上都捂得發白。沒有了雨水,路也好走起來。整個隊伍行進速度越來越快。

    秋薄策馬時而跑在前麵,時而落在後麵,查看隊伍進行情況。

    十五月圓之夜,天上掛了一隻銀盤,照得大地亮堂堂的。秋薄喜歡這樣的月夜,前麵後麵都看得清楚。

    他看得見將士們的疲憊,他也數日隻休息了一個時辰。前方戰事緊急,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休息。

    忽然隊伍前方一片騷亂,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

    立即有人從前麵騎馬狂奔而來,大聲道:“秋將軍!前方有山匪打劫!”

    秋薄眉宇緊蹙,立即打馬奔向車隊前方,隻見前方車隊已經亂成一團,中間很大一塊已經空了。官道另一邊,有蒙麵匪徒驅馬趕車。

    “秋將軍!”一個士兵跑過來道,“劫走的物資是火油!”

    秋薄朗聲道:“所有禦林軍上馬隨我來!金吾衛原地待命!”

    “是!”

    禦林軍紛紛翻身上馬,在秋薄身後匯集。

    秋薄見人匯集差不多,喊道:“跟我走!”

    秋薄短鞭一甩,馬如離弦的箭,“嗖”地一下躥了出去。一千人的禦林軍一起策馬奔襲,馬蹄聲響徹寧靜夏夜。

    劫匪帶著物資跑不快,還沒跑出一裏地,就被秋薄追上。秋薄打馬,追上最前麵的車輛,翻身上馬,一躍一下,手中純黑色的月影劍錚然拔出,一劍過去,割斷驅馬人的喉嚨。他落在馬車上,拉住馬韁,不讓馬繼續跑。

    後麵的馬車也被禦林軍攔停,沒多一會,所有劫匪就被禦林軍按在地上。

    秋薄蹙眉,目光犀利掃過,喊過身邊人,道:“把這些活口都帶上。”

    秋薄帶著火油物資與劫匪活口回到車隊,車隊安然無恙,頓時心中生疑。可他顧不得細想,繼續帶著這些劫匪向許都進發。

    路過許都的時候,他讓所有人原地休息,自己帶了兩百禦林軍,壓著這些劫匪回了許都,他把這些劫匪交給了城防軍。

    陳禮紀聞言騎馬趕來的時候,秋薄已經離開,帶兵繼續向東行進。

    陳禮紀看著這些劫匪,氣不打一處來,當即踹了這些人幾腳,才把他們壓往刑部,關在刑部大牢裏。

    第二日早朝,陳禮紀上奏了劫匪打劫物資的事情。

    東陵帝這些時日憂心岩州戰況,每日早朝軍報一來,都能讓朝臣們心跳加速。烏族第二波攻城之勢,已經持續了半個月,沒有絲毫想要撤兵整頓的跡象。

    許安歸已經帥兵出城迎戰十八次,每次打退烏族軍隊,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又會卷土重來。岩州城新兵戰死近萬人,重傷五千,輕傷不計其數。

    烏族戰死一萬五千餘人,受傷不明。

    這仗打了一個月,兩邊看上去不分伯仲。

    眼下岩州城雖然未破,可大家都知道岩州城物資已經消耗殆盡。剩下的守城戰,隻會更加艱難。

    許安歸已經領兵出城迎戰十八次,雖然每次都能把烏族打退,可到底沒把他們打怕。許安歸帥兵不敢深追,生怕後方有埋伏。

    眼看戰事已經陷入了拉鋸戰,物資卻才剛過許都。

    烏族將領眾多,而東陵隻有許安歸一人主帥,可以身先士卒。

    據前方軍報傳回,副帥陳平在防禦壁爭奪戰中被砍傷右臂,暫且無法上陣殺敵,在那次防禦壁爭奪戰受重傷的還有陳鬆。

    陳禮紀接到戰報的時候,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暈倒。

    如此大敵當前,哪有心情管許都附近劫匪?東陵帝當即就把這事交給了代刑部尚書許安桐,許安桐抱拳應下。

    朝堂之上,工部說南方洪水之事,戶部說物資調用錢糧緊缺。禦史台參許安歸在陣前帶男寵,有貽誤軍機之嫌。兵部又欲與禦史台起齟齬,被東陵帝按下。

    散朝之後,許安桐去了刑部官署,刑部侍郎趙文斌立即把陳禮紀交到刑部的劫匪名冊遞給了許安桐:“殿下,已經著人初步審了。”

    許安桐接過來看了一眼,道:“我去看看。”

    刑部大牢陰暗,年初許安歸從北境歸來的時候,收押在這裏,他來過一回。而今再來,他已經沒有了那日的慈眉善目。

    許安桐親自提審了劫匪,劫匪一開始隻說是臨時起意,再無其他。許安桐覺得這人不老實,讓人上刑。

    這一上刑,便牽扯出了另一件驚天大案。

    *

    許安歸帥兵策馬從城外而歸,城門立即關閉,上了幾個鐵質的巨大封條。

    十五日的連續攻城,第一道石門已經被烏族砸碎,第二道鐵門也已經被烏族軍隊砸得變形。

    城牆外屍橫遍野,黑煙遍地。

    戰馬與鷹隼的屍首躺在一起,發出衝人惡臭。

    烏族不退兵,東陵軍無法清掃門前戰場,城牆根下,屍體已經堆起了小山,讓人望而生畏。

    烏族將領連日攻城,許安歸一直在前線守著,最長睡得不過半個時辰。這次策馬回來,他便一頭栽倒在地,被人抬回營地,送到季涼營帳中。

    季涼見許安歸是被人抬回來的,嚇得臉色蒼白,月卿診斷過後道:“太累,睡著了。殿下已經連續幾日都隻睡了半個時辰。”

    季涼鬆了一口氣,站起身坐在輪椅上,對淩樂道:“推我去軍營。月卿你照顧他,接下來的城防,由我去鎮守。”

    淩樂推著季涼出了軍帳,鎮西立即跟上來:“公子,殿下怎麽樣了?”

    “太累了而已,”季涼道,“你守在這裏,我去帥兵迎敵。”

    “公子!”鎮西一聽季涼要去前線,立即跑去攔住季涼去路,“殿下交代過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公子上前線!”

    季涼抬眸:“我要走的路,還沒人擋得住。”

    鎮西知道季涼說的實話,她身後的白衣少年這段時間立下赫赫戰功,單打獨鬥能力無人能敵。季涼要走,沒人攔得住。

    鎮西退到一邊,抱拳道:“請公子保重。若是殿下醒了,見公子受傷,必定不會請饒了我們。”

    季涼冷然道:“我會照顧好自己。”

    淩樂推著季涼上了校場,潛風一眼就看見季涼,跑過來,欠身道:“公子。”

    季涼點頭,問道:“怎麽樣,準備好了嗎?”

    潛風點頭:“是,這些日子我們一直等著今天這個機會。”

    “整隊,跟我上城牆!”季涼回眸,望向遠處黑煙滾滾戰場,眼眸中殺意驟起。

    *

    梟雨與淩樂把季涼抬上城牆,她端坐在城牆的台子上,睥睨著眼前硝煙四起的戰場。這種人肉被火燒焦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她生還的那個地方,遍地焦土。與這個殺戮地獄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她已經從那個纏繞了她八年的夢魘中逃脫了,無論是火,還是焦屍,都不能喚起她心底的恐懼。

    她本就生在戰場之上,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兄長都在九天之上凝望著她,給她勇氣。

    季涼仰麵,望向天邊西沉的紅日,第二波攻勢決戰就在此時。

    父親,這是你未完成的,現在由我來續寫傳說!

    陳平養傷不能上戰場,但是他聽說季公子出營上了城牆也立即跟了上來。他看見潛風帶著一千精騎,手拿長棍在城門內蓄勢待發。

    他一邊看著潛風,一邊爬上城頭,看見季涼端坐著,神態安然。

    “季公子!”陳平走過去道,“城牆危險,公子不能在這裏。”

    季涼側目看著陳平道:“今日這一戰,我便要打退烏族的攻勢。他們,傷不到我。”

    陳平蹙眉,打退烏族?就憑潛風帶的那一千棍軍?

    季涼拿出許安歸的令牌,高高舉起,朗聲道:“全軍通告——所有將領,聽我調令!”

    季涼手中拿著的是許安歸主帥令牌,見令牌,猶見主帥。

    季涼繼續道:“城防軍,換防!”

    “是!”

    城上所有士兵起身,隨後潛風帶著那一千人,五十個人抬一個、一共十個蒙著白布的巨大東西,從城牆那頭,緩緩而至,一字排開。

    烏族擺陣在一裏之外,站在城牆上就看得清楚。

    對方當然也看得見城牆上驟然多了十個蒙著白布的東西。

    步和眯著眼睛,望了一會,問道:“林將軍,城牆上那些是什麽?”

    林嚴城望去,也是一愣:“沒見過。大約是東陵兵部新研究出來的器械?”

    “還有你沒見過的東西?”步和有些不相信。

    林嚴城道:“你且看著在城樓上坐鎮的人是誰?”

    “誰?”步和望去,隻見一個瘦弱公子坐在輪椅上,安然地望著前方,“那人是誰?”

    林嚴城啞聲道:“鬼策軍師,公子季涼。”

    “那人就是公子季涼?!”

    步和隻聽過這人大名,沒見過真人,隻知道這人用兵鬼奇,防不勝防。這開戰都已經一個月了,他才露麵,難不成有詐?

    “我建議撤兵。”林嚴城似乎不想與季涼罩麵,之前大狼主軍帳裏麵他就怯戰,現在看見季涼登上了城門,他更不想打,“我們已經強攻了十五日,損失將近兩萬烏族將士,該回去修整。與安王的正麵交鋒,我們一次都沒有贏過。公子季涼最擅長耍心機使手段,你看城牆上隻有稀稀拉拉的兵,實則是公子季涼在擺陣攻心。這一仗不能硬攻,一定會出事!若是讓季涼在這裏把我們阻擊了,恐怕氣勢大損。再有這樣強勁的攻勢就難了!”

    步和不屑一笑:“許安歸已經連續出戰二十次,若是有將可換,他們早就換了,還用等到現在?!你不也說公子季涼詭計多端,現在他在城牆之上搬上來那些個東西,說不定就是因為許安歸無力再戰,使得把戲罷了。我們若是在這裏退下,之前進攻損耗算是白費了!不能退!”

    林嚴城望著遠處城牆上那個病弱公子,心中直打鼓。但是他不再說話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