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勸說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6383
  第279章 勸說 ◇

    ◎兄長執意要與我為敵?◎

    那圍帽男子為首的五個人一直窮追不舍, 每次追到張學,就一劍刺過去,不是刺在他身後的柱子上, 就是刺在他躺著的青磚上。

    張學每一次死裏逃生,求生欲就更加強烈, 他連滾帶爬往張府跑去, 近乎於瘋魔一般的喊叫。

    一路喊回去,竟然也平安無事地到了張府巷外的胡同口。

    這一喊來, 早就驚動了許都的街上巡邏的警衛軍。

    圍帽男子低聲道:“一炷香的時間,抓不到就撤!”

    在他身旁的四個男子應聲,腳下用力,一躍竟跨出去一丈多,沒兩步就追上了張學,兩人一起伸手, 抓住張學雙肩, 張學嚇得驚呼:“救命啊——爹爹救我!”

    張學瘦得跟一隻小雞一般, 哪裏掙脫得了這幾個壯碩之人的臂力,隻能被這些人架住, 封住了嘴,嗚嗚直哭。

    這群人架著張學往更偏僻的小巷中拖,張學即便是瘦弱,也死命掙紮, 掙紮間塞在嘴裏的布團居然掉了出來, 他大叫:“我爹是張翰林!你們這群肖小,居然敢綁架我!若是我爹爹知道了, 必定讓你們不得好死!”

    圍帽男子回眸:“打暈。”

    在張學身旁的男子揚手照著張學脖頸就是一刀, 倏地一道白光橫空出世, 籠在張學周身。

    那些架著張學的漢子見白光,當即下意識地鬆了手。

    “哎——”

    張學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力量,把他從壯漢的人群裏給拉了出來,他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抬起頭看見他的身前站著一位白衣少年。

    那少年用錦緞束發,長發高高束起,成馬尾狀垂在身後。他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執劍,劍指對麵五人。白衣少年的衣袍一角別在腰帶上,露出他與肩同寬的步伐,黑色的鹿皮軟靴緊緊地抓住地。他的腰帶之上墜著一塊白色的玉佩,在輕微晃動。

    “少俠!”張學見狀立即爬起來,躲在白衣少年身後,“少俠救我!少俠救我!”

    白衣少年側目睨了張學一眼,沒有說話,目光轉向對麵五人中那個帶著白色圍帽的人。

    圍帽男子緩緩後退,那四個壯漢知道這是要自己上前。四人分別從自己靴子中抽出一把短劍,然後展開隊形,逼向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紋絲不動,等著那四個人的到來。

    張學哪裏見過這種氣勢洶洶地拚殺?見那少年不動,他立即又慫了,連連後退,躲到了一堆貨箱的後麵。

    四個壯漢瞬間圍住白衣少年,擺出陣勢,兩人攻擊上盤,兩人攻擊下盤,章法有序。白衣少年一個起身回旋,錯開攻擊,踩著一個人的肩頭,直奔那個圍帽男子而去。

    少年身法輕盈,若春風扶柳一般,瞬間已經飄至圍帽男子身前,劍光劃開空氣帶著破空之聲刺向那個圍帽男子。

    圍帽男子也不慌張,舉起手中的短劍,作勢格擋。

    哪知那個少年中途變招,劍尖橫掃,劍氣蕩開,瞬間在空中拉出一道白色的弧線。

    那圍帽男子反應過來腳下用力一點,向一邊退去,卻還是晚了一步,劍氣已經蕩到他的身前,“刺啦”一聲,他圍帽上的白色紗布就已經被削去大半,漏出男子精致的下顎。

    那男子站定,側目看向白衣少年,輕聲道:“飄渺劍?”

    白衣少年冷聲道:“縹緲峰飄渺劍,淩樂。”

    淩樂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這個圍帽男子是誰,根本沒把身後那四個雜魚放在眼裏,四個壯漢看見淩樂劍指主子,嚇得冷汗直冒,顧不得許多,一擊不中轉身撲上淩樂。

    淩樂好似身後有眼睛一般,他俯身躲過,順勢翻了一個跟頭,兩腳打開,兩腳踹在那兩人左右腋下,直接把人踹翻在地。淩樂側翻起身右手回身一掃,“當當”兩聲,劍尖掃在壯漢的短劍之上。

    這看似薄如宣紙的劍身,居然在相交的時候有這麽大的威力,震得那兩個男子虎口發麻,逼得他們後退一丈,雙腳在地上拖行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他們才穩住身形。

    淩樂一招擊退四個男子,回身看向圍帽男子,問道:“還打嗎?若還要打,我便不會手下留情了。”

    就在這時圍帽男子好像聽見了什麽,打了一個呼哨,五個人便做鳥獸散,躍上屋頂,消失不見。

    淩樂本就是來救人,沒打算去追。他解下係在腰間的長袍,收好飄渺劍,轉身看向身後藏在貨物堆裏的張學。

    張學第一次看見武藝如此高強的少年,當即崇拜的兩眼放光。

    淩樂走過去,問道:“你沒事吧?”

    張學先是點點頭,然後是搖搖頭,喜笑顏開:“我沒事沒事……”

    “寒……三在哪裏?”淩樂蹙眉。

    張學想了想道:“哦——少俠是問那個貪酒的?他還在玉金台外麵的酒樓裏呢!”

    “多謝。”淩樂抱拳,要走。

    張學連忙拉住淩樂,淩樂回身看向他,張學道:“少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把我送回家吧!我定會重金酬謝少俠的!”

    淩樂緩緩道:“巡警來了,他們送你回去便是。”

    話音剛落,就聽見腳步聲在巷子裏回響,不一會巡街警衛就出現在巷子口。張學跟見到親人一般,哇地哭出來,撲向領頭的警衛。

    淩樂轉身,去了玉金台外麵那家酒樓。

    剛進就酒樓就看見寒期起趴在櫃台上耍酒瘋,他與張學用飯沒人結賬,酒樓的老板自然是抓住他不肯鬆手。

    淩樂輕歎一聲,走過去,一把把寒期起從櫃台上拉起來,問道:“多少銀子?”

    那老板見淩樂穿著不凡,立即拿出算盤撥弄了幾下,回道:“一兩二錢銀子!”

    淩樂從懷裏掏出一個二兩的小銀錠,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老板立即喜笑顏開地收下,並道:“客官常來啊。”

    淩樂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包拿出一顆解酒的藥丸塞進寒期起嘴裏。

    寒期起從未吃過這麽酸的藥丸,張口就要吐出來,淩樂反手就把寒期起手擰住,寒期起痛得大叫,一張嘴,藥丸直接進了喉嚨。

    寒期起個頭不小,也是經常在家舉石獅子,身材健碩。淩樂背不動喝醉的寒期起,隻能就近找了個酒桌坐下。

    寒期起趴在桌上好一會,藥效散開,他才稍微清醒一點。

    “淩小公子……”寒期起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好渴……”

    淩樂遞過一碗茶來,寒期起接住一口喝完不夠直接拎起茶壺,往嘴裏倒,咕嘟咕嘟喝了一壺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張學,四下看過去,沒看見張學當即一拍大腿:“糟了!人丟了!”

    淩樂緩聲道:“人回府了。”

    “啊?”寒期起斷片了,自然想不起來方才發生的事情。

    “我給送回去了。”淩樂略過了自己一挑五的過程。

    “哦……”寒期起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沒出事。”

    淩樂想了想,還是把剛才有人追殺張學的事情說了一遍。

    寒期起眉宇緊蹙,低聲道:“看來他們是準備把這事封死在張翰林的身上。確實,拿銀子都是張翰林一人所為。所非要說是他做的,把證據做死,也無不可。隻是這樣,我們就查不到想查的人身上了。”

    淩樂望著寒期起:“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跟我去一趟寧王府,這都兩天,我讓寧王殿下幫我監視的東西應該有眉目了。”寒期起說罷就要起身,誰知道他腦子已經清醒過來,身子卻還是一灘爛泥,根本站不穩。

    淩樂道:“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半日吧。”

    寒期起用手按住自己的腦門:“我再也不碰酒了!真他媽耽誤事!”

    *

    圍帽男子從小巷出來混入人群中,就把圍帽摘了下來。圍帽之下露出一張酷似許安歸的臉。方才圍在他身側的壯漢已經散去,墨染跟了上來。

    許安桐把圍帽遞給墨染,墨染接過來,抬眸看見許安桐臉上有一處血跡,當即心中一顫:“主子,你臉上有血……”

    許安桐摸了摸自己的左邊的鬢角,確實被淩樂劍氣刮傷了,好在傷口不大:“無妨。”

    墨染遞上一塊絹帕:“殿下為什麽要自己親自去?”

    許安桐接過帕子,捂住鬢角:“我隻是不想當一個盲人罷了。外祖父與母妃瞞著我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既然回來,就不會讓他們繼續這樣肆無忌憚。”

    “解大人與惠妃娘娘也是為了殿下的前途著想……”墨染抬眸,看見許安桐正用側目,用一種陰冷的目光盯著他,下意識地收了聲。

    許安桐緩緩道:“他們是為了他們自己,我隻不過就是爭奪太子之位的一個籌碼而已。若他們口中的前途不是我想要的,那便不是為了我這個人。”

    墨染從許安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冰冷的氣息,從出大理寺開始,墨染就感覺自己的主子身上有什麽已經發生了變化。

    許都就是一個大染缸,隻要進來了,誰都逃不掉。

    隻是停了一會,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許安桐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他的思維轉得飛快,他與解和開誠布公地談了,可解和聽進去多少,他不得而知。

    那個白衣少年,是許安歸養在安王府的江湖高手?他人雖然在天鑒院,可是他的人還在暗中查案。

    果然啊,許安歸這一手,就是把自己當成了餌,引蛇出洞。

    現在,他必須去宮裏,見一見許安歸了。

    天鑒院自東陵開國以來,就是專門用來圈禁皇親貴胄的地方。這裏建的與宮裏其他宮殿無異,隻是多了門房的值守。

    許安桐在宮門口下了馬車,步行到天鑒院。墨染跟在後麵,給許安桐遞傘。許安桐沒接,墨染隻能自己舉著傘,替許安桐遮著,能擋一點是一點。

    許安桐走得及快,門口戍衛行禮還沒抬頭,他人已經進了閣樓。

    許安歸這幾日難得空閑,臨太傅是個喜靜的人。兩人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下棋。其次就是臨太傅想到什麽,就跟許安歸說點什麽。

    沒有固定的話頭,沒有議題。

    許安歸有些能答得上來,有些卻又沉默不語。

    答得上來的臨太傅便與他討論一番,答不上來的,臨太傅也不再問。因為臨太傅知道,許安歸不說話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說。

    許安桐到的時候,許安歸正在臨摹臨太傅的字。

    這裏是圈禁人的地方,在宮裏也算是富麗堂皇,這裏是兩層樓,一樓分了幾個區域,算是生活區。有書房,有棋室,有煮茶的器皿,甚至還有練臂力的石獅子。二樓是休息區,分了幾間房。

    許安歸的書桌正對閣門,許安桐一進來就看見許安歸伏在案牘上,寫字。

    許安歸抬眸,看見許安桐肩膀微濕,發絲上有雨水,臉比之前見到更加消瘦了,不禁放下筆,有些埋怨道:“兄長,怎麽也不打把傘?”

    許安桐看見許安歸,笑開了,如放晴的天一般清澈:“外麵雨不大,著急見你,沒顧得上。”

    許安歸走過去,拍了拍許安桐肩膀上的水:“在南澤一切可好?”

    許安桐道:“挺好的,就是南澤軍隊難管。”

    “敗給我們的奇襲,難免有些不服。可他們本來就是強弩之末,他們心裏有數。讓他們在裴淵手下鬧騰些時日,自然就消停了。”許安歸轉身去了茶室,坐下給許安桐煮茶。

    “臨太傅呢?”許安桐走過去,坐在許安歸對麵。

    “在樓上休息,”許安歸道,“外祖父心寬,吃得好睡得好,還沒事考考我策論,我都快愁死了。”

    許安桐頷首微笑:“臨太傅一生清正,他不屑做這種事情。”

    許安歸拎起身旁熱水,衝了茶碗:“兄長回來也不給我帶個禮物。”

    許安桐幫他把邊上另外一個茶碗翻過來放好:“當然帶的有禮物。”

    “哪裏?”許安歸看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安桐,“騙人。”

    許安桐望著許安歸孩童一般的臉,笑得溺愛。無論許安歸在人前是什麽淡漠的樣子,在他麵前都是這個心無塵垢的孩子。

    許安桐望著這個孩童,收斂了笑容,低聲問道:“這件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深追了。”

    許安歸放下手中的熱水壺:“這話怎麽說的?”

    許安桐垂首,道:“無論怎麽說,解家與我,是養育之恩。解和沒有兒子,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現在他好不容易有了我,自然是想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送給我,彌補他心中的那個遺憾。雖然方法我不讚同,但是初心,是好的。”

    “解家善待兄長,我看在眼裏,”許安歸眼眸漸冷,“但,為了兄長好,而想要奪嫡,這個說辭未免太過牽強了些。解和背著兄長做了許多事情,兄長並不知情不是嗎?在我看來,解和隻是想利用兄長的身份,謀朝篡位而已。”

    “安歸!”許安桐蹙眉,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無論他們做什麽,都是我的恩人。”

    “兄長不像是個書讀死了的人,父母為身不正,做子女的不匡正言行,一樣視為不孝。”許安歸把手放在膝蓋上,“解和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殺我,心思歹毒。我故意追查官冊,他怕我查到兄長曾在西域任職,懷疑到兄長身上,他便放火燒了吏部官署。而後為了設計我,又牽連我府中後院管事側妃的母族,逼我府上交出王府賬簿,這才有了這次外祖父受賄一事。若是旁的倒也罷了,可解和下的都是殺招,這樁樁件件都是要我性命的事情——這次我既然設了局要抓他,他便逃不過去。”

    許安桐望著許安歸:“連我求情,你都不肯?”

    許安歸也望著許安桐:“我不會原諒這些人,這些心思不正之人,我都會一一把他們從朝堂上剔除,還東陵以海清河宴!”

    許安歸話說得鏗鏘有力,他的眼睛裏一如既往地定著磐石,任誰想要挪動都要費盡氣力。

    許安桐緩緩閉上眼睛,不知道心中所念為何,又倏地睜開眼睛,緩聲對許安歸道:“如此……那你便做你想做的事情罷。不管是誰擋在你的麵前,都不要手軟。”

    許安桐端起一碗茶,一口喝下,把茶碗扣在桌上:“好茶。”喝完便站起身,轉身離去。

    許安歸有些愣神,後知後覺得心中一痛,跟著站起來:“兄長!”

    許安桐已經走到了屋簷下,他微微側頭,等著許安歸說話。

    “兄長是要為了解家……與我決裂嗎?”許安歸聲音微顫,他沒想到自己這次的對手居然是自己親哥哥。

    “我隻是保護,我想保護的人而已。”許安桐正過頭去,緩步走向雨中,“從始至終,從未變過。”

    雨在這一瞬又變得密集了起來,屋簷上一滴一滴漏下來的雨,瞬間變成了一條水柱沿著凹槽部位衝到地麵上。

    他們之間被雨隔開,許安歸追出去,站在屋簷下,希望許安桐回身,再看他一眼。隻要他肯回頭,說明他還是在乎他的,他還是要他這個弟弟的。隻要他肯回頭,他願意放解和一馬。

    隻要他肯回頭……

    可是許安桐走在雨裏,直至消失,都沒有回頭看過許安歸。

    走得那般絕情,雨幕仿佛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割斷了許安桐與許安歸之間本來就縹緲不見的那一絲羈絆。

    許安歸的胸口沒有征兆地劇烈疼痛起來,他捂著胸口,靠向一邊的柱子,在他心口有一個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從他的身體裏麵剝離,讓他痛不欲生,卻又無法喊出來。

    他隻能靠著柱子滑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呆呆地望著許安桐離去的方向。

    臨允一直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表情悲痛。

    *

    入夜,許都的雨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自從許安歸與季涼一起入獄以來,已經連續下了三日的大雨。

    許都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水窪,雨天生意不好,街邊的商販們早早地就收攤回家。天還未完全黑,卻已經陰沉得宛如黑夜。

    張學白天受了驚嚇,回到張府一直嚷嚷著有人要殺他。

    張翰林看見這個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下人們出門回來,跟他回稟了今天街上發生的事情,張學經不住嚇,從玉金台回來的一路已經把他收受舉子賄賂的事情喊得人盡皆知。

    張翰林眼下已經沒空管自己的傻兒子了,他在家裏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明日上朝應該如何跟陛下解釋這件事。

    張學在張翰林身邊嚎得他心煩意亂,張翰林一腳踹過去:“你閉嘴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張學才不在乎自己被踹了一腳,他翻個身又爬到張翰林的身邊,抱住張翰林大腿:“爹爹,真的有人要殺我。”

    “你還嫌你惹得事不夠多?成日裏吃喝嫖賭,你哪樣不沾?”張翰林一邊爭紮把張學從腿上踢開,一邊怒斥道,“你口無遮攔,還想讓我救你!我救你,誰救救我?!”

    張學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喊道:“我不過就是隨口一喊,他們又沒證據,難不成還能真的上禦前說嘴去?”

    張翰林又要發作,轉念一想,張學說得好像沒錯。

    眼下誰有他收受舉子賄賂的證據?

    這麽一想,張翰林本來急躁的心情才變得平複許多。

    這裏剛平靜,門窗同時被人撞開,無數黑衣人從外躍進大廳,張學一看這麽多人夜闖張府,頓時嚇得滿地亂爬,他爬得速度極快,直接鑽到了桌子下麵。

    張翰林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劍。來人目光凶狠,殺氣四溢。

    張學恐懼而又淒慘的聲音從桌下傳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把錢都給你們,把錢都給你們!不要殺我啊……”

    張翰林到此才真的相信,確實是有人要殺他們。

    “勇士!有話好說!”張翰林此時已經腿抖得站不住了。

    蒙麵人聲音粗啞:“好說?怎麽說?”

    “你們……你們要什麽?我都給你們!”張翰林身子已經開始往下攤去,那蒙麵人一把把張翰林揪起來,伏在他耳邊輕咬幾句。

    張翰林瞳孔猛然縮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