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圍城之策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6412
  第247章 圍城之策 ◇

    ◎不愧是太傅獨女。◎

    “澤兒!”趙皇後連忙拉住許安澤, “澤兒!送我回去!送我回去!不要說氣話!不要說氣話!若雪也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

    郭若雪冷笑著:“我真沒看出來,皇後娘娘竟然也是個天生的戲子,除了手段沒有別人厲害, 這戲真是一出比一出好看!自己故意去撞屏風,也能嫁禍到我身上。莫說我現在身上吃了落胎的藥, 渾身無力。就算是我有力, 我推你,你就那麽容易倒了?”

    “郭若雪!”許安澤見不得她做了壞事, 還狡辯的模樣,當即喝斷了她的話頭。

    趙皇後還是攔住許安澤不讓他接近郭若雪,哭喊道:“澤兒啊!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們走吧,讓她好好養病!她也是失了孩子,才會如此!我們不要在這裏惹她的眼了!一切等若雪養好了再說罷!”

    許安澤還想說什麽, 但是趙皇後硬是把許安澤給拉走了。

    郭若雪看著許安澤恨恨盯著她的眼神, 翻了個身, 躺回了床上,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在枕頭上。

    肚子裏那種有規律的擠壓還在繼續, 她隻能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感受那種被剝離的痛苦。

    蓮枝爬到床邊,看見郭若雪身下又有了血跡,心疼道:“小姐, 我去喊禦醫來!”

    郭若雪拉住蓮枝的手, 虛弱地說道:“別走。”

    蓮枝把臉在胳膊上蹭了蹭道:“小姐,我不走, 我叫其他的侍女去宣禦醫。小姐你等等我!”

    蓮枝連忙去門口找了一個素日裏與她還算交好的小宮女, 交代她一定要去找禦醫。

    然後自己又拿了一些糕點過來, 放在郭若雪的床頭:“小姐,你吃點東西罷……孩子落下來也需要力氣的。”

    郭若雪握住蓮枝的手,搖搖頭:“知子莫若母啊……蓮枝,在拿捏許安澤這件事上,我鬥不過皇後!皇後到底是生他養他的人,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裏。隻要她句句為我說話,把場麵話說好聽了,許安澤就會原諒他母親對我做下的所有的事情。因為在他的意識裏,他的母親是不會害他的。我與他們而言,到底是外人。當母親的,對自己兒子使心眼,沒有人可以防得住。除非許安澤自己能想明白……”

    “小姐……您別說話了,留些力氣吧!”蓮枝心疼地直掉眼淚。

    郭若雪搖頭:“我是個外人……我對他們而言,真的就隻是個外人。”

    沒多一會,禦醫就來了,先是診脈看了看宮縮的情況,然後在外麵等了一宿,等郭若雪把孩子落下來,到天亮人才陸續回去。

    禦醫院給郭若雪熬了靜氣凝神的湯藥,郭若雪服下了,便睡下了。

    這一覺郭若雪睡得很不好,她總是能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但是夢裏四麵都是朦朧的煙霧,讓她看不清楚孩子在哪裏哭。

    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

    她拚命地跑,拚命地找,還是沒找到孩子。

    最後她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哭醒了。

    蓮枝坐在床邊打盹,聽見床上郭若雪有動靜,連忙揉了揉自己的而眼睛,湊過去問道:“小姐……小姐你醒了?你怎麽又醒了呀,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郭若雪看著蓮枝亦是心疼道:“你是不是一宿都沒合眼?”

    蓮枝搖頭。

    郭若雪輕聲道:“你軟榻上睡一會吧,我沒事,想動也動不了。”

    蓮枝還是搖頭:“我剛才在小姐的床榻邊上睡了一小會,不困了。小姐,你睡一會罷,把身子養好,還是有機會再懷孩子的。”

    “我覺得自己好沒出息啊。”郭若雪望著蓮枝,苦笑道,“許安澤把我傷得這麽狠,一提到再懷孩子,我還是隻想要他的孩子……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特別的沒出息?”

    蓮枝搖頭:“小姐喜歡太子殿下,喜歡到骨子裏去了。我自小跟著小姐,我就知道。縱然太子殿下有一千一萬個不好,總有一點是能讓小姐喜歡他的——太子殿下從來不對小姐說謊,是不是?”

    郭若雪看見蓮枝這麽說,居然心裏就有些舒暢了。

    蓮枝揉著郭如雪的手,輕聲道:“小姐的心思,我在邊上伺候了這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呢。小姐嫁入東宮這麽多年,第三年的時候允許太子殿下抬良娣進東宮,你看著太子殿下與那些良娣歡好,當然吃醋當然氣憤。可是你也開心。這一,是因為太子殿下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這二,就是因為太子殿下對那些良娣花言巧語的哄騙,可是在小姐麵前隻有哄沒有騙。小姐一直認為太子殿下不對小姐說謊,是因為他心裏一直有你。許多事,太子殿下明明可以哄騙著小姐去做,可太子殿下偏要跟小姐把其中緣由講清楚了,讓小姐自己做決定做還是不做。小姐在宮裏的時間越長,看得事情越多,就越覺得太子殿下待你的這點‘真’,難能可貴的。太子殿下待小姐‘真’,在小姐眼裏,就是他喜歡小姐。我懂得……蓮枝什麽都明白的……”

    郭若雪忽然又流下淚:“可是,蓮枝……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他不要對我這麽誠實……騙一騙我,讓我開心一下,我也不會夾在中間,這麽痛苦。”

    蓮枝沒有喜歡過誰,可是看著郭若雪的愛情,感觸良多。她沒什麽好方法再安慰郭若雪,隻能揉著她的手,希望她手暖一些,心就能暖一些。

    *

    許安澤走的時候,囑咐元寶把整個東宮的消息都封死了,又讓他去交代禦醫院的人,這事不許到處宣揚。

    可現在趙皇後在後宮勢力大不如前,郭若雪孩子掉的事情,當天夜裏就傳到了蘭香殿惠妃的耳朵裏。

    惠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練字的筆隻是微微停頓了一下,便睨了身邊來稟報消息的墨溱,笑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情,太子與皇後可能真的是氣數已盡。”

    墨溱問道:“需要奴去放消息嗎?”

    惠妃搖頭:“不必,我們不能做得太絕,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他們不是兔子。我要溫水煮青蛙,慢慢地煮死他們。”

    *

    一早,季涼便囑咐門房備馬,讓梟雨換了一身裝束,辦成侍女跟她進宮去。

    梟雨取下臉上的半張麵具,季涼看了看笑道:“薛師叔的醫術可是了不得,你眼睛邊上的毒疤,眼看就要消了。”

    梟雨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謝王妃一番心思。”

    季涼摸著梟雨眼睛邊上的毒疤,道:“以後可別再做那麽傻的事情了。為了那種男人以身試毒,不值當。知道嗎?”

    梟雨點點頭:“以後不會了。”

    季涼從妝台上拿過粉,輕輕地撲在梟雨的眼睛邊上,道:“用粉蓋一蓋罷,淩樂是男子沒辦法進後宮,隻能委屈你先裝扮下侍女。”

    梟雨道:“王妃哪裏的話。”

    季涼把粉撲上,隻見梟雨眼瞼旁的黑色皮膚就淡了許多,她特地讓人給梟雨梳了一個有劉海遮擋的發型,又把毒疤遮掉了一半。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裝扮,梟雨看上去已經是一隻妖孽了。

    這張臉,即便是放在賢妃身邊,也毫不遜色。若說賢妃是出水白蓮聖潔無比,那梟雨便是地獄裏的紅蓮妖灼至極。

    時隔五年,梟雨又重新看見自己的容顏,忍不住潸然淚下。

    季涼抱她抱在懷裏,低聲道:“說好了忘記了,怎麽又哭。”

    “我沒有……”梟雨抱住季涼,“我就是覺得,王妃待我真好。”

    “騙誰呢?我待你好你還哭?”季涼笑了,“你啊……就是個深情的種,隔了這多年了還不忘記以前的事情。其實我也與你,我哪有資格說你啊……我的事情,我也沒辦法釋懷,又何苦勸你。”

    梟雨連忙止住了哭聲,把臉上的淚擦幹,站起來把季涼按在妝台前:“王妃快準備吧,不是還要去長嬉殿給賢妃娘娘請安嗎?”

    季涼換了宮裝,坐著馬車去了皇宮。

    無論穿多少次,她都不喜歡宮裝這種繁瑣的搭配,坐在馬車上,她止不住地想要扯一扯勒得喘不過氣的腰帶。

    這個動作,又好像與她記憶中的某一時刻相重合。好像某一天,她也是坐在這樣的一個馬車扯著自己的腰帶,心裏抱怨腰帶纏她纏得太死了。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進宮皇宮……

    季涼腦中的某一處記憶好像被點燃,她進了皇宮之後,四處跑著玩兒,遇見了什麽人之後又遇見了一個白衣少年。

    那個少年凝望著她,笑若春光。

    她的心忽然停了一下,然後瘋狂地跳動。

    然後……然後她就記不起來了。

    “王妃,鳳棲門到了。”梟雨的聲音把季涼拉回現實,她連忙從馬車上下來。

    進了鳳棲門沒幾步,她就看見許安歸在宮門裏等著他。

    他換已經換下了官服,換上了一身白色的錦衣,負著手,迎光而立。所有的光芒都在他身上跳躍,宛若神明。

    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逆光來到她的身邊,牽著她道:“我跟你一起去見母親。”

    季涼下意識地去看周圍所有的內官與宮女,他們無一不是低著頭,沒有一個人敢偷看。

    季涼跟在許安歸的身側往前走,低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跟你一起看看母妃,順道跟你一起去東宮。”許安歸微微側頭,拉近了與季涼的距離,低聲道,“我今日讓戍北在禁軍弟兄裏問了問情況,看來知道郭若雪滑胎的人,還不多。最少這件事還沒傳到陛下耳朵裏。我怕你想進去看郭若雪,東宮的人為難你。”

    季涼嗯了一聲,低著頭思考一會去了東宮要怎麽說話。

    四月初的禦花園,百花齊放,花香四溢。

    許安歸扯了扯季涼:“禦花園是不是比王府好看多了?”

    “嗯?”季涼抬眸看見眼前有一片月季一簇簇的聚集在一起,眼前的月季居然是橘黃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黃燦燦的一片。

    許安歸道:“這月季是宮裏新培育出來的‘光譜’,顏色很是稀有。我想著哪日求了陛下,給外祖父挪幾棵出去。”

    季涼又是嗯了一聲,繼續低著頭。

    許安歸見她在想事情,也不再打擾她,隻是引著她,往長嬉殿走去。他很享受與季涼一起漫步的時光。

    “你的腿好些了嗎?”許安歸問她。

    季涼點點頭:“好多了,隻要天氣轉暖,就會好一些。稍微走一些路,也沒有關係。月卿說讓我適當地走走路,有助於恢複。”

    許安歸嗯了一聲道:“刑部已經去派人抓趙毅了,你應該知道罷?”

    季涼應了一聲:“現在宮裏的局勢很微妙。稍不留神,我們就會變得很被動。我必須去東宮探探郭若雪的口風。”

    許安歸點頭表示理解。

    這是在後宮,周圍隨時都有路過的宮女,內官。身後也有宮女和內官遠遠地跟著,季涼也不便與許安歸多說,兩人隻是靜靜地一路走到長嬉殿。

    許安歸進後宮的內官都是鄒慶派過來的,及其懂眼色,早早地就去長嬉殿通報安王殿下與安王妃要來。

    長嬉殿為了迎接許安歸與季涼,上下都忙了起來。

    賢妃早早地就念完了經,坐在正廳上等著許安歸與季涼。

    雖然她已經恢複了位份,但不想在祭地大典落人口實,穿著打扮還是以素樸為主。頭上不帶任何釵環,平日裏的膳食也是素齋。即便是這樣,她的容姿也足以傾城傾國。

    許安歸帶著季涼來,賢妃看見季涼滿眼的喜歡,連忙伸手:“來,過來坐。”

    季涼看了看許安歸,許安歸把她送了過去:“去坐罷。”

    季涼這才走過去,被賢妃牽著坐在了她身側,賢妃望著季涼,眼眸裏有一些悲傷,又有一些欣慰,許安歸撩起衣袍坐在了矮桌另一邊。

    賢妃低聲道:“這些時日,你費心了。安兒都同我說了。”

    說了?

    季涼看向許安歸。

    許安歸解釋道:“我的事、你的事,我都同母妃說了。”

    季涼低著頭:“賢妃娘娘不要誤會,這都是權宜之計……我與安王殿下沒什麽……”

    許安歸眉宇微蹙。

    賢妃卻被季涼這般坦誠逗樂了,賢妃睨了一眼許安歸,用眼神說:到現在都沒拿下別人小姑娘,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

    許安歸微微側過頭去,端起手邊的茶盞不看賢妃。

    賢妃笑吟吟說道:“就算有什麽,也沒關係,他不是明媒正娶把你娶回去的?”

    季涼微微張著嘴,不知道要怎麽回這句話。賢妃是說她不在乎她的身份,接受她這樣來路不明的人當她的兒媳婦?

    紅燭這時候端上來一盤點心,放在季涼身邊:“王妃嚐嚐這個,這個是宮裏最近做的點心。”

    季涼有些拘束,她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這種情況,有些求助的看向許安歸。

    許安歸道:“紅燭姑姑,放下吧。”

    紅燭其實是想多看兩眼季涼,看季涼不好意思,便也不再多留,道:“奴去讓人準備午膳。”

    賢妃點頭示意她去,又看向季涼:“我這裏這幾日因為要祭地,所以都是沐浴齋戒,日日焚香。都是齋飯,你別嫌棄。”

    季涼道:“我不挑。”

    許安歸一聽全都是素,就沒胃口。

    賢妃知道許安歸的口味,笑著望向許安歸:“我用齋飯,你們正常用飯就是。”

    季涼看著賢妃寵溺許安歸的樣子,會意地笑了。

    準備飯菜的功夫,賢妃似是想起什麽,看向季涼:“你這次進宮來,是想去看郭若雪?”

    “娘娘……您知道了?”

    季涼著實有些驚訝賢妃的消息網,她看似事事漠不關心,實則什麽都知道。

    賢妃點點頭:“若雪那孩子我看著就喜歡,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她的眼睛亦如她的名字一樣,純潔得讓人喜歡。其實……”

    賢妃說道這裏,轉看向許安歸:“今晨,趙皇後來找過我。話裏話外的意思,大約是希望安兒在北境軍餉上能夠高抬貴手,放趙家一馬。”

    許安歸聽到趙皇後來,頓時心中不悅,眉宇蹙得緊。

    許安歸一個表情賢妃就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繼續說道:“其實這事……安兒,容母妃說一句。”

    許安歸頷首,態度遷就:“您說。”

    “母妃覺得,”賢妃漸漸收斂了淡笑,“適用兵法中的圍城之策。”

    這勸人的話,說得極其隱晦。

    季涼在一旁聽得暗暗稱讚,不愧是太傅臨允的獨女,雖然女子不上功名,但賢妃在臨允的身邊,確實讀了不少書。

    許安歸若有所思地望向季涼。

    季涼蹙眉,認真思考著賢妃說這句話的用意。

    許安歸知道自己的母親跟自己說這句話,必然不是為了還趙皇後助她解了禁足之苦的人情。肯定是有別的思量,才會如此說。

    許安歸心下了然,鄭重地點頭:“母妃,這事,兒子會看著辦的。”

    賢妃知道許安歸的脾性,他自小聰慧,無論是政事還是國事他都了然於心。許多話,隻需要稍加點撥,他便能領悟個七八。

    知道自己話許安歸是聽進去了,賢妃便也不再多言。

    這時候紅燭進來心裏,說是飯已經擺好。三人便起身,一起去用飯。

    吃飯的時候,賢妃再也沒有提過趙家的事情。

    許安歸為了不讓氣氛過於尷尬,吃飯的時候,提到了馬上要舉行的祭地大典。

    季涼也要參與,可是她不熟悉祭地的流程。賢妃便慢慢地跟季涼說起祭地流程。賢妃說得仔細,季涼記得認真,用完午膳之後,兩人告辭前往東宮。

    季涼跟在許安歸身側,低聲道:“娘娘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許安歸嗯了一聲:“母妃這是在告訴我們,北境軍餉案上,不能把東宮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免得他們狗急跳牆,幹出什麽無法預料的事情來,影響了我們後麵的計劃。”

    季涼點頭:“是。兵法之上,攻城略地之中,圍城也不能圍死。隻能圍三麵,留出一麵,給那些敗北之兵活著的希望。隻有給他們留一條生路,那些士兵才不會奮起反抗,一心想著逃亡,隻要心中戰意不強,城池就必然會被攻破。趙家現在就是‘敗北之兵’,若我們把他們的生路全給斷了,他們便會奮不顧身的反抗,直至把我們所有人給耗死。”

    “母妃思慮的周全,”許安歸側目看向季涼,“趙家現在是強弩之末,確實不是我們最主要的敵人。”

    季涼邊走邊應著,心裏盤算著許多事情。

    進入皇宮之後,季涼就有些沉默寡言,許安歸知道她不喜歡這裏,每次進入這裏,她的情緒都不高。

    他知道原因,也不勉強,帶著她走在石子路上,隻是偶爾給她指一指宮裏的奇景。

    她一直心不在焉。

    *

    東宮在整個東陵皇宮的東麵,位置預示著太子如朝陽一般,正在冉冉升起。

    東宮駐守的門房,看見許安歸帶著季涼來,立即就單膝跪地,問安:“奴給安王殿下、安王妃請安。”

    許安歸駐足,道:“我們先去了長嬉殿,王妃說想來看看太子妃,我便帶她來了。”

    許安歸這話不是說給這個內官聽的。

    在門口駐守的內官一聽安王妃是來看望太子妃的,頓時心中一緊,忙道:“太子殿下不在,奴去通知太子殿下。”

    許安歸睨了那個小內官一眼,問:“你叫什麽?”

    小內官回答:“回安王殿下的話,奴喚茂廣。”

    “茂內官。”許安歸道,“太子殿下不在不打緊,我們去看看太子妃。你可以去給太子妃通報。”

    茂內官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漬,他不敢忤逆,隻能低著頭先進去稟報郭若雪,又順便找了個小內官去鹹寧殿通知太子與皇後。

    季涼與許安歸站在東宮門口,季涼望著東宮巍峨的門庭,輕聲道:“那個小內官應該著人去通知太子與皇後了。在這裏拖著我們。”

    許安歸道:“他不敢。皇宮裏的內官都知道,隻要是主子,都不好惹,他會找人通知二哥的,但是絕不敢怠慢我們。等二哥趕回來,你們差不多都該說完了。”

    果然沒一會,茂內官就出來,低頭道:“太子妃讓殿下與王妃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