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棋子落定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3206
  第210章 棋子落定 ◇

    ◎賢妃一定會出來。◎

    趙皇後連忙把她拉起來:“你這是作甚, 我又何曾怪過你一句!你做事知道輕重,說明你是個聰明的。你這看似是自斷臂膀,其實是在為日後謀求出路。許多人都學不會也看不明白, 你卻看懂了。說明你雖然受了些委屈,可好歹還是在安王府站穩了腳跟。”

    趙惠點頭:“是呢。正是這個道理。姑母, 我這些時日, 在安王府倒也摸清楚了一些事情。”

    趙皇後一臉期待的望著趙惠。

    趙惠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趙皇後朗聲道:“你們都去準備午膳罷。惠兒喜歡吃什麽, 你們都是知道的,都做了來,我要與她好好說會兒體己話。”

    眾人欠身,退了下去。

    趙惠從衣袖裏掏出一張紙,遞給趙皇後:“前些時候,我管家, 問安王殿下要府上這些府兵的名單。安王殿下帶回來一共五百人府兵, 都放在校場, 日日都有操練。”

    趙皇後接過名單,從上到下掃了一眼, 大多是北方的姓氏。

    “其他的,都是罰沒的官眷,或者是新采買的婢子。”趙惠道,“姑母可還有要問的?”

    趙皇後坐下了下來, 把名單收起來, 立即笑道:“哪裏還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現在什麽要緊的事情都比不過你去。你近日可有什麽要操心的事?”

    趙惠想了想, 如實回稟道:“臨太傅明日便要在貢院裏待上好一些時日, 院子裏有好些花草, 殿下囑咐我一定要著人去替太傅照顧。剩下的便是月初要發放月錢,給下人們裁剪新一季的衣裳。左不過就是家長裏短的這些小事,虧得早些年在姑母麵前辦差,學了不少管家的事情,這才能勉強把這個差事接下來。不然我也是沒法子。”

    趙皇後點點頭,轉而又問道:“那六郎,去你房裏可去得勤?”

    趙惠一聽到這事,立即紅了臉:“姑、姑母怎得問起這件事來?”

    趙皇後見趙惠這幅模樣,立即笑開了:“這事當然要問啊。這皇家永遠都是子嗣為大,你若是有了孩子,也可以成為你的依靠啊!”

    趙惠低著頭,小聲道:“殿下倒是來過幾次……這事……哎呀,姑母就別問了吧!”說著趙惠便拿帕子捂著臉。

    “看看看看,還害羞了!”趙皇後這樣說著,眼睛裏卻是泛著冷光,“好了好了,你們倆口子的事情,也輪不到我說嘴,你自己心裏有個數便是。不要怕別人說你生的是庶子,有趙家給你撐腰,孩子長大了,也是一個貴子!”

    趙惠害羞地點點頭,不再接這個話。

    趙皇後又與趙惠說了一些別的有的沒的。

    最後到底是說到了趙皇後自己現在被困在宮中,手中無權的困境。

    “惠妃是恨毒了我,”趙皇後歎著氣,“她恨我不僅讓她墮了胎,還讓她壞了身子,懷不了孩子。她現在掌權,必定不會放過我!你看看我宮裏這些人,除了貼身這個丫頭,早就被她換得一幹二淨了!我現在坐在這鹹寧宮裏,就跟一個瞎子一樣,對宮裏宮外的事情大小一概不知。”

    趙惠望著趙皇後,她知道趙皇後說的那件事。

    惠妃當初是跟趙皇後前後腳懷的孩子,而且幾乎是一起生產。

    隻不過惠妃肚子裏的是個死胎,生出來沒出聲,就讓人拿去埋了。惠妃悲痛至極,喝了藥,卻再也沒有懷過孩子。

    早些年東陵帝還在宮外府邸的時候,惠妃就找過好些個禦醫來看診,無論哪個禦醫來,都說惠妃是生上一胎傷了身子,不可能有孕了。她讓人私下查看,自己這些時日的吃食與用的東西。到底是發現了自己肚子裏孩子是因何而死,自己又為何傷了身子。

    若是沒人精密的計劃,她怎麽可能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可到底是沒證據證明這事是趙皇後做的,心裏恨毒了趙皇後,事事與趙皇後不對付找她麻煩。

    一直到後來賢妃生了四皇子許安桐,東陵帝想要得到謝家支持,成為太子,剛好這時候賢妃因為生孩子,大出血才搶回一條命來,身子孱弱帶不了孩子。

    東陵帝與賢妃一商量,便把許安桐交給惠妃撫養。惠妃這才把心思全部放在了許安桐的身上,這些年甚少與趙皇後正麵爭鋒相對了。

    這些年惠妃如一個老母雞一般護著許安桐成長,不讓他吃半點虧,這才把許安桐拉扯大。

    現在許安歸與賢妃在冠禮上設了一局,謀了趙皇後的管理之權給了惠妃,其實也是另外一種感謝。

    可惠妃到底是沒放賢妃出來。

    趙惠沉思了,許久,才道:“姑母想要逃脫這天網倒也不難,可就看姑媽願不願意跟惠兒一樣,舍棄眼下,看得更長遠一些。”

    趙皇後望向趙惠一副不解的樣子。

    趙惠輕聲道:“惠妃掌權,這權利是安王殿下與賢妃替她某來的。可姑母看著,這惠妃有半點想要放賢妃出來的樣子?”

    趙皇後眼眸微眯,似乎是在想事情。

    趙惠道:“但凡一個做母親,沒有一個是不想見自己兒子的。賢妃也是一樣。姑母看她在長嬉殿裏青燈禮佛,其實她日日都想著見安王殿下。所以他們才謀了姑母的總理後宮之權,給惠妃。但是惠妃畢竟是初管後宮,許多事情,她都沒有親手經曆過,也是焦頭爛額。一時間顧不上那頭也是有的。”

    趙皇後細細品著趙惠的話。

    趙惠又道:“眼下安王成為陛下眼前最鋒利的一把‘劍’,比太子哥哥還要鋒利,一回來就開始查北境軍軍餉的事情,安王殿下心裏清楚,陛下允許他查,是為了清理那些心思不正、盤根錯節的世家。太子哥哥不會去得罪那些世家大族,可安王殿下不怕。因為安王殿下手中有兵權,北方那些世家大族不敢在安王殿下手裏造次。”

    趙皇後隻是靜靜地看著趙惠,等她繼續說下去。

    趙惠輕笑著:“姑母且想一下,這樣一個有膽色、有能力、有兵權,正在改革東陵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沉積兵部問題的皇子,他的生母還被關在宮裏,日日吃齋念佛,不能見自己的兒子——自古以來,後宮哪有過這樣的事情?”

    趙皇後這才回過味來,說道:“你的意思是,許安歸現在如日中天,賢妃從長嬉殿出來是遲早事情?”

    趙惠點頭:“是的。就算安王殿下不提,惠妃不提,陛下也會找借口放賢妃出來。賢妃複位是遲早的事情。不為了她,也為了安王殿下,陛下必會這麽做。”

    “她既然遲早都要出來,是大勢所趨,我又有何辦法阻止?”趙皇後蹙眉。

    趙惠搖頭道:“不,姑母。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成為這個讓賢妃出長嬉殿的人。若是因為姑母,賢妃出了長嬉殿,這出戲,就變得好看太多了。”

    趙惠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趙皇後已經明白了趙惠的意思。

    是的,惠妃拿了後宮的權力,沒有幫助許安歸解救他的生母,他們之間必然會生出嫌隙。

    而她主動與賢妃交好,做了一個人情給賢妃,賢妃必然是要記在心裏的,日後回饋給自己。

    現在後宮,就她們三個三足鼎立。

    若是她先示好賢妃,那麽等賢妃出來的以後,她也會對自己手下留情。說不定許安歸還會看在她放出了他母親的份上,不再對他們咄咄逼人,對惠兒更加寵信。

    眼下這一時,或許是她們落下風。

    可長久來看,若太子不犯錯,一樣可以順理成章的當上皇帝。惠兒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在許安歸那裏能說得上話。

    東陵帝還在春秋鼎盛之期,少不得還要坐那個位置十年二十年。

    十年二十年之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

    隻要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休養生息,她必會卷土重來,重新統領整個後宮。

    這些年,無論是惠妃還是賢妃,都沒有在她手上占到一絲一毫的便宜。就算放一個出來,又有何妨?

    眼下是要讓自己脫離泥沼,才有來日方長!

    這一提醒來得恰到好處,趙皇後心裏立即有了主意。趙惠知道趙皇後這些年在後宮的手段,如何放賢妃出來,趙皇後有無數種方法,無須她多嘴惹人嫌。便又起了別的話頭。

    趙皇後雖然依舊是與趙惠有說有笑,可心裏到底是對趙惠高看了一眼。

    往日,她隻知道這個侄女做事很是伶俐,從不惹人閑,低調內斂。今日再見,卻覺得這人在外掌了管家的權力,人立即就變得更加聰慧與深謀遠慮。

    這樣的一個人,一定要牢牢地握在自己手裏。

    趙皇後望著趙惠,心裏便已經打定了主意。

    午膳後,趙惠以趙皇後要午休為由,準備離宮。

    趙皇後連忙喚人來,賜了好些禦膳房的小點心、溫補的名貴藥材以及地方上貢的夏裝的料子給趙惠,道:“都是些外麵不常見的東西,你拿回去送人也好,賞人也罷,都會讓旁人高看你一眼。我們趙家的姑娘,即便是側妃,也是頂尊貴的。”

    趙惠誠惶誠恐,先是推辭了一番,趙皇後一定要送,趙惠也不得不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