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爾徽      更新:2022-10-17 16:59      字數:4823
  第61章

    彼時易寒星剛放學,家裏人都還在一旁,聽到易寒星的話,寒星娘忍不住說:“你大哥好不容易過來看我們,你都不歡迎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易寒星解釋道:“我就是有點驚訝而已,大哥的生意不是主要在皖北嗎,怎麽忽然來了上海?”

    易寒星這話表麵上實在給親娘作解釋,實際上是在問易紅星:你不是在皖北的大別山根據地搞密碼嗎?怎麽突然來了上海?

    寒星娘被易寒星的解釋安撫住了,易紅星也聽懂了易寒星的暗示,開口解釋道:“最近這邊有做生意的機會,所以過來看看。”

    聽了這話,易寒星自動翻譯成了:最近上海有工作需要,所以過來上海。

    不明白究竟什麽工作居然需要一個密碼專家過來,易寒星向易紅星投射了疑惑的目光,易紅星在易寒星的目光之下,不動如山。

    好吧,明白易紅星是打定主意不會解釋了,可能還是什麽保密項目,易寒星隻能換了個問題:“你之前那兩個小廝呢?”你的保鏢呢?

    易紅星笑道:“在一樓住著呢。”

    “一樓還有空房子?”寒星娘稀奇道,因為這個房東的租金不高,一樓一直是供不應求的狀態。

    “這不是巧了嗎?之前老三幫我問了問,發現一樓正好有一間空房子,於是就租了下來。”易紅星說道。

    “那老三是趕了巧。”寒星娘笑嘻嘻地說:“不然我還怕不夠住呢,現在就好了,你和光前住一間房就行了。”

    這麽說著,寒星娘又對易寒星說道:“書房那個沙發床還是小了點,睡不下兩個人,你和你哥哥換一下吧,讓他們兩睡你的床,你去書房睡。”

    易寒星對這個安排沒有意見,但是還是發現了易紅星話裏的華點:“三哥早就知道你要過來?”

    這是什麽道理?大哥要過來,居然不聯係自己而是聯係三哥,而且三哥怎麽和大哥通信的啊?

    “老三當然是提前知道,所以才能給我租房。”易紅星笑了笑,說道:“不是提前留意著,怎麽可能今天直接過來就有房子住。”

    “老三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挺靠譜的。”寒星娘滿意地說著:“我去廚房看看,今天咱們家好不容易團聚了,可要好好吃一頓。”

    “娘您別太辛苦了。”易紅星立馬說道。

    “不辛苦,不辛苦。”寒星娘笑眯眯地說著。

    說完,寒星娘就踩著穿了矯正鞋的腳去了廚房。

    等堂屋就剩下自己和易紅星兩個人,易寒星忍不住問道:“大哥,你過來不會是三哥寫信讓你過來的吧?”

    “何出此言?”易紅星挑了挑眉。

    “之前我和三哥說我不要去香港,他就讓我等著,我等了這麽久也沒見他做了什麽,結果你突然過來了,難不成他說的等著就是讓你勸我?”易寒星說著。

    易紅星笑問:“你覺得你這麽重要,能讓我專門走一趟?”

    一聽這話,易寒星琢磨了一下說道:“也是,不管我重要不重要吧,三哥憑什麽覺得你來了我就會同意去香港?我是那麽聽話的人嗎?”

    “這時候你倒是知道自己不聽話了。”易紅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易寒星瞪了易紅星一眼:“你來上海有事嗎?在家裏方便不?需要我幫忙嗎?”

    “方便的很。”易紅星說著:“你在家裏好好待著,在學校好好學習就行了。”

    易寒星一時也想不出易紅星來上海究竟是做什麽,但也不好多問,隻能換一個問題,小聲問道:“之前和我聯係的同誌離開上海了,連個暗號都沒有,那我後麵怎麽聯係組織啊?”

    “你急什麽。”易紅星說著:“不給你暗號就說明不需要你繼續工作了,你安心讀書,等你什麽時候成為科學家了,還怕組織找不到人聯係你?”

    聽聞此言,易寒星隻覺得黑線:“等我成為科學家,那估計至少都十年之後了。”

    “十年之後,二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可以給組織作貢獻的時候。”易紅星煞有介事地點頭。

    “那組織總要說一下,對我後麵的求學規劃吧?是要我去北京讀大學?還是在上海讀大學?還是要出國讀大學?另外北京那邊開戰,上海也快了,這些學校都要遷移吧?那到時候我是去遷移的地方讀大學?”易寒星直接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如果繼續在上海讀書的話,上海萬一被日本人占領了,我還要讀日本人的學校?而且你知道三哥想送我們去香港嗎?難道我要去香港讀書?”

    聽到易寒星這一連串的輸出,易紅星忍不住道:“我們一個一個問題來。”

    “來吧。”易寒星做了個請的手勢。

    “關於讀書的問題。”易紅星首先說著:“如果日本人占領上海,當然不能在上海繼續讀下去,你想去香港讀或者後方讀都可以。”

    “至於你說考大學,現在大學是有遷移的計劃,到時候你可以考遷移到後方的大學,也可以出國留學。”

    “說是這樣說。”易寒星還是想給自己爭取:“但是大哥你不覺得,要是日本占領了上海,我留在上海更有用嗎?”

    “有什麽用?”易紅星表示自己是真的想不出來。

    “你看我一個小孩子中學生,是不是比較不容易被日本人警戒提防?到時候要是有情報工作,我的作用可大了!”易寒星說道。

    易紅星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下易寒星,忍不住說道:“我怎麽覺得,你除了能夠用來傳遞消息,也沒什麽別的用?”

    “傳遞消息也很好用好不好!而且我怎麽就沒別的用處?”易寒星不服。

    易紅星忍不住嘲笑道:“你不知道日本那邊都沒多少非世家出身女性工作人員嗎?你哪怕從小進去潛伏,都接觸不到什麽機密內容,還指望你搞情報?再說這傳遞消息,我們缺的是傳遞消息的人嗎?清潔工黃包車夫啥的,哪個不比你好用?還不容易被發現。”

    易寒星試圖掙紮:“那我其實可以和日本高官的孩子交往,然後旁敲側擊一些情報的啊。”

    “且不說日本高官的孩子們都留在人家日本島的大本營,就是有人帶了孩子過來,日本社會階級歧視是很嚴重的,你是什麽牌麵上的人,還能和人家的孩子交往說話?”易紅星直接說道:“你還是別想了,到時候日本人開設的對華學校,估計也都是東北洗腦那一套,學不到什麽實際本事,還不如趕緊離開,好好鑽研下科學知識,你的用處不在這一時,就是打走了日本人,我們也要搞建設啊。”

    經過易紅星這麽一分析,易寒星喪氣地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沒有特別大的用處啊。

    成功打擊完易寒星,易紅星提出了建議:“你幹脆和家裏一起去香港,還能幫著家裏在香港立足下來,然後趕緊去學人家外國人的知識,偷師學回來的那些知識都可以拿來建設祖國。”

    易寒星不說話,內心已經動搖了。

    晚間所有人都回來了,大家吃了一頓團圓飯。

    田光前跟著易紅星一起回了兩人同住的房間,問易紅星:“怎麽樣?寒星答應去香港了沒?”

    易紅星特別臭屁地說:“當然答應了,這種小事,我一出馬,那不是手到擒來馬到成功?”

    沒理大哥的自吹自擂,田光前忍不住說道:“答應了就好,寒星這倒黴孩子,還是你有辦法治她。”

    “咱們寒星,那純粹是少年熱血、報國心切,其實隻要讓她知道她留在上海沒啥用處,自然就沒問題了!”易紅星分享自己的心得:“這種小事都要我出馬,你這個哥哥當得太不靠譜了。”

    田光前無語地看了易紅星一眼:“說起不靠譜的哥哥,誰能有你不靠譜。”

    “嘿,你這個人!有用的時候寫信讓哥哥來幫忙,哥哥專門過來幫你解決困擾,結果麻煩沒了就把哥哥丟到腦後了?”易紅星忍不住說著。

    “你是來專門幫忙的?”田光前一把把枕頭扔給易紅星:“你睡過去點!還是好好搞你的生意吧!”

    冤種兄弟兩湊合了一晚上,這個嫌棄對方腳臭,那個嫌棄對方打呼,易紅星甚至發出了靈魂疑問:“你不是一向吃女朋友的住女朋友的嗎?為什麽要回來住!”

    “要不是你來了不好意思不參加接風宴,你以為我願意和你擠一張床啊!”田光前放話:“我今天就出去住!”

    “好哎。”易紅星開心道:“那我就一個人睡床了。”

    “睡床?”田光前一笑:“你想得美,要不是我們兩個人擠不下,昨晚睡得都是書房的沙發床,你等著我搬出去,你肯定要和易寒星換房間!”

    “那也好過聽你打呼。”易紅星說著。

    “是好啊,正好沙發床隻有一米七,你的臭腳可以放在外麵好好晾一晾了。”田光前也不是善茬。

    兄弟兩出門吃早餐的時候,臉都是臭的。

    所有人見怪不怪地看著兩人的臭臉,易寒星對有點不知所措的兩個警衛員說道:“你們別擔心,我大哥三哥這兩人就是好不到一天,鬧不到一天,誰沒事摻和進他們兩之間,那才是給自己找事,你們沒看我爹娘和我姐、我姐夫一家都沒人管他們嗎?”

    聽到易寒星這話,兩個警衛員才放心了下來。

    這天吃完早飯,田光前說自己要去外麵住,寒星爹娘非常平靜地答應了下來。

    自家這兩個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的冤家,寒星爹娘都習慣了。

    田光前出門去外麵住,易紅星要去看自己的“生意”,易寒星則是要去送別周越桐。

    在經過一番努力之後,周越桐和他二表哥的簽證都下來了,去往美國的船班次並不多,一般十天半個月才有一次,周越桐今天就要離開上海。

    易寒星和秦觀宇約好了要給他送別,正如之前在碼頭送別王福、在火車站送別周毅之一樣。

    周越桐走的時候,還不忘和寒星說:“寒星,要是真的家人都去香港的話,你也別一心想著留下來,其實現在我們也起不了什麽用,咱們不如好好學學武器製作啥的,過個三四年,我們年紀也大了,再回國好好升級祖國的槍支大炮!”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易寒星說著:“你出去後要時刻牢記我給你說的那些騙子和拐子的手段啊!可別被騙的身無分文。”

    秦觀宇看著兩個身高才到自己肩膀的小朋友互相嚴肅囑咐,勉強忍住了笑,同樣叮囑周越桐:“有機會的話,安頓好了送封信回來。”

    周越桐鼓著包子臉嚴肅點頭。

    “嗚——”地一聲長汽笛響,知道要不了太久船就要開了,周越桐一邊登船一邊回頭給家人朋友招手,等上了甲板之後,仍然不停地招手,直到船開走到人影也不見。

    易寒星看著船變成小小的黑點,不由有些悵然若失,有些朋友,走著走著就散了。

    秦觀宇活動了一下肩膀,看著易寒星心情不好,提議道:“不管十天半個月之後你去不去香港,這鍛煉還是要練起來的吧?去我家練練?”

    理智告訴易寒星,自己應該馬上答應下來,過去秦觀宇家進行難得的射擊和對打,但是情感告訴易寒星,好不容易有一天休假,不應該去秦家找罪受。

    後麵,理智還是戰勝了易寒星的情感:“好。”易寒星從牙縫當中蹦出一個字,和秦觀宇往他家走去。

    到了秦觀宇家中,秦家的姐妹們特別歡迎易寒星的到來。

    沒辦法,一開始的時候,發現大家之間出現了一隻卷王,當然沒有人開心,秦觀宇嬌生慣養的姐妹們恨不得全程劃水,本來家裏還因為是女孩子下手沒那麽狠,但是卷王易寒星來了之後,知道女孩子身體極限遠遠不止她們表現出來這樣,秦觀宇的親爹和叔伯們下手要狠得多了。

    最起碼原本跑兩千米大家就可以喊不行了,但是易寒星來了之後,以一己之力將這個標準拔高到了一萬米。

    常年長跑的易寒星表示:這個距離,咬咬牙就可以了!

    被卷王如此提高標準,秦觀宇的姐妹們著實經曆了憤怒——躺平——高興的階段性轉變。

    一開始當然是生氣的,但是後麵發現人家女孩子不在乎自己等人的想法,就是不停地卷,連射擊都練到每天手抖才下靶場,秦觀宇那些卷不動的姐妹們就躺平了。

    後來,女孩子們又發現出於老師對好學生的偏愛,一旦易寒星出現,家裏當天輪班當教官的叔叔伯伯們的注意力很大程度集中在易寒星身上,大家趁著不注意劃個水都不會被發現,於是又變得特別歡迎易寒星。

    於是易寒星和秦觀宇在紮馬步的時候討論起了去香港這件事情,第一個挑出來反對的就是秦觀宇的姐妹們:“不要啊!寒星你留在這邊吧!我們青幫上萬兄弟,難道還保護不了一個你?”

    你休假的時候我們被全程盯死壓力就很大了,你要是走了,那我們怎麽辦?姐妹們呐喊。

    易寒星頗有點受寵若驚:“大家這麽舍不得我嗎?”

    沒能及時了解姐妹內心變化的秦觀宇也很奇怪:“難道她們是拿你當追趕目標,當出感情來了?”

    “什麽追趕目標?”邊上秦觀宇的爹問。

    “我感覺家裏的姐妹打算向寒星學習,拿寒星當追趕目標呢。”秦觀宇說著:“聽說寒星要離開,她們都很舍不得。”

    !!!姐妹們恨不得當場撲上去捂住秦觀宇的嘴!

    “咱們家的女孩們這麽有誌氣啊!”秦觀宇的爹喜笑顏開:“好!巾幗不讓須眉!那我們今天多練二十發射靶!我給你們上活動靶!”

    姐妹們:秦觀宇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