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正文完
作者:竹枳      更新:2022-10-16 09:59      字數:8687
  第八十三章

    有時候宋枝蒽自己也納悶, 她臉皮怎麽就那麽薄。

    明明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可麵對祁岸溫聲軟語的逗弄,她還是無法自然地應對。

    也虧得祁岸這話是體貼她, 她才不至於麵紅耳赤。

    化完妝後, 宋枝蒽乖乖把祁岸帶上來的早午餐吃掉, 隨後又被祁岸投喂了兩片消炎藥,說消腫能快一點。

    他這人一直都這樣,做什麽事都坦坦蕩蕩, 壞也壞得坦蕩, 所以格外惹人心動。

    大概是關係突破後, 廉恥心也越來越不重要, 兩人出發前, 祁岸又壓著她在沙發上親了會兒。

    宋枝蒽無奈之下,隻能上車後又補了一遍唇膏。

    雖說昨晚已經經曆過緊張忐忑的一路,但這次還是不大一樣, 這次畢竟是見祁岸的父親,也就是他本質上最親的人。

    知道她內心忐忑,祁岸一直牽著她的手, 語調輕鬆地安撫,“別擔心,又不需要你做什麽。”

    宋枝蒽看他, “真不需要?”

    祁岸慵懶靠坐在座位上, 勾著嘴角痞裏痞氣的, “不然呢?帶你去看他已經很給他麵子了。”

    “更何況,”他好整以暇道, “我帶你過去又不是孝敬他, 而是告訴他, 我祁岸從今往後有主了。”

    宋枝蒽沉默一秒,朝上翹了下嘴角。

    這話倒不是什麽哄她開心的甜言蜜語,而是實話。

    祁岸從根本上就沒指望祁家接受宋枝蒽。

    甚至一開始他就盤算好,如果祁家有任何人讓宋枝蒽不開心,他就直接帶宋枝蒽離開,反正他幾個關係好的叔叔,酒店開得風生水起。

    不過事實證明,他在過多擔心,最起碼以現在祁家兩位老人的態度來看,他們沒有不接納宋枝蒽的意思。

    祁仲卿就算態度再怎麽強硬,也始終硬不過兩位老人。

    有他這番話,宋枝蒽心情漸漸鬆懈下來,臉上的笑容也變成開心。

    祁岸捏了捏她的手,“笑什麽呢。”

    宋枝蒽偏頭看他,“就是覺得,咱倆還挺配。”

    祁岸煞有介事地揚起眉,“哪裏配,展開說說。”

    宋枝蒽輕抿唇,“就……咱們倆跟父母的關係都不太好。”

    與其說不好,還不如說是生分。

    宋枝蒽年少遲鈍,如今想到自己的父親,更多都是後知後覺的恨意,恨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那麽不好,也恨他為什麽即便走,都走不幹淨,反倒讓她這個不疼不愛的女兒替他受苦。

    而對於李望秋,宋枝蒽更多的是無話可說。

    即便李望秋在她辭職後,一直試圖聯係她,可宋枝蒽一次都沒有搭理過。

    也正因為這,她才覺得自己並不“孝順”。

    宋枝蒽幾分失笑,“如果你的家庭關係好,我可能還會擔心,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孝順——”

    話沒說完,宋枝蒽就被祁岸拉著摟進懷中。

    祁岸下巴頦兒抵著她柔順的發頂,嗓音沉磁溫柔,“別整天胡思亂想,就算我家庭關係好,我也不會覺得你不孝順。”

    為了杜絕宋枝蒽這個“不健康”的想法,祁岸語氣難得鄭重,“我喜歡你,跟你漂不漂亮,孝不孝順,全都無關,我喜歡你,就隻因為你是你,明白嗎?”

    宋枝蒽怎麽會不明白。

    她比誰都明白。

    嘴角浮起清甜的笑,宋枝蒽微微仰頭,眨巴著眼看他,“我也是。”

    “……”

    “不管別人怎麽看你,我都一樣喜歡你。”

    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沒多久就到了祁仲卿養病的私立醫院。

    這家醫院專門為有錢人服務,醫療設施和環境肉眼可見得高端和素淨,得知祁岸和宋枝蒽今天過來,祁仲卿的助理早早來迎接。

    前往病房的路上,他還大致把情況告訴了兩人,跟老太太電話裏說的一樣,祁仲卿是惡性腫瘤,已經做完了手術,但是以後還有複發的可能,具體能撐多少年,誰也說不清楚。

    也正因如此,今天老爺子和老太太才親自去廟裏給他祈福。

    助理說的時候,宋枝蒽一直看著祁岸的臉色,她原以為祁岸會毫無動容,但祁岸鋒冷的眉眼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沒有人會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血親。

    祁岸隻是看著疏冷淡漠,但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有血有肉。

    或許是因為心疼他,宋枝蒽在這刻莫名鼓足勇氣,在病房門打開的時候,沒有任何遲疑地跟隨祁岸一同進去。

    如想象中一樣,祁仲卿的病房確實足夠奢華頂級,隻是該養病的地方,卻依舊難以擺脫繁忙的公務,三個人進去的時候,祁仲卿還在跟秘書處理合同。

    直到聽到助理的說話聲,才抬起頭朝祁岸的方向望。

    這是宋枝蒽第一次見到祁仲卿。

    很神奇的是,這個年過五十的中年男人,居然真的和她想象中差不多。

    和祁岸一樣冷厲俊朗的眉目,但看起來遠比祁岸正經威嚴,又有種飽經滄桑的幹練,隻是因病原因,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要蒼老一些。

    可即便如此,也能讓人從中看出他年輕時的風姿。

    在宋枝蒽默默打量他的時候,祁仲卿也在打量宋枝蒽,或許沒到當年那張合照裏,資質平平臉上還有胎記的小姑娘,能出落到現在這副模樣,他稍稍有些驚訝。

    但這瞬的驚訝,很快就轉變成對祁岸的關注,“怎麽就隻有你們過來。”

    到底是生分了好幾年的父子,祁仲卿已經盡力寬厚,但說出來的話還是不怎麽中聽。

    就好像在說,我可不想單獨見你。

    偏偏祁岸也和他對著來,冷冷一笑,“你以為誰都有時間來看你麽。”

    宋枝蒽捏了捏祁岸的手,示意他注意語氣。

    哪曾想,向來脾氣火爆的祁仲卿非但沒生氣,還讓助理帶兩人坐下,“吃飯了麽。”

    即便坐下,祁岸也牽著宋枝蒽的手沒鬆開,他沒接下話茬,而是問他,“病房怎麽就隻有你自己,你那小老婆和兒子呢。”

    話裏明顯的輕蔑。

    宋枝蒽也是在昨晚事後,兩人抱在一起促膝長談的時候,才知道祁岸還有個弟弟,這個小孩兒現在差不多四歲,他連麵都沒見過。

    他父親的這個小老婆,當初更是跟祁仲卿偷偷好了好多年扶正的。

    祁仲卿在商界有頭有臉,是出名的企業家,也是有名的慈善家,他的人生履曆無疑是成功的,但這並不意味他的私生活也多麽清正。

    他這種階層的有錢人自始至終都擺脫不了那套活法,祁岸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父親。

    在外人麵前,他多麽偉,光,正,可回到家,他卻和易美茹各玩各的。

    對祁岸來說,他並沒有一個好父親的模樣。

    可祁仲卿卻熱衷於扮演一個好父親的角色,為他籌劃這籌劃那,甚至為了讓他聽自己的擺布,不惜攪亂他的人生。

    曾經的祁仲卿永遠都意識不到,他是怎麽將祁岸親手推開的,直到病來如山倒。

    他才恍然發現,自己這輩子最失敗的是什麽。

    他最愛的那個兒子,成了最恨他的人。

    而這種感覺,在祁岸坐在他麵前的一刻,感受的更為深刻。

    祁仲卿知道他在諷刺自己,但還是語調平和,“我嫌他們吵,就不讓他們來了,自己一個人待著也很清淨。”

    宋枝蒽莫名從這話聽出一種遲暮老人的意味。

    祁岸喉結微滾,也顯然有同樣感受。

    祁仲卿難得笑笑,“就是趕得時候不巧,你們要是晚來幾天,我還能出去招待一下你們。”

    即便知道這會兒自己不應該說話,但宋枝蒽還是鼓起勇氣,擅自接了祁仲卿的話,“我們已經吃過了,謝謝叔叔關心,當下的情況,還是叔叔您的病要緊。”

    她說這話的瞬間,祁岸跟祁仲卿一同朝她看來。

    祁仲卿是意外,祁岸則是意外中帶著些許另眼相看。

    再然後,祁仲卿親眼看到祁岸寵溺地笑了下。

    與他看自己時不同,這刻的祁岸,眼裏是有光的。

    祁仲卿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也許被這一瞬深深撼動,祁仲卿在那天,和宋枝蒽說了不少話。

    而原本應該擔當主角的祁岸,卻始終在旁邊沉默著。

    祁仲卿問了宋枝蒽許多,比如關於她的家庭,學業,和現在的生活,語氣並沒有摻雜任何情緒,而是平鋪直述地了解。

    宋枝蒽也回答得不卑不亢,完全不再是幾年前,那個電話裏茫然無措的小姑娘模樣。

    對話就這麽進行了沒多久,宋枝蒽手機響了。

    是個不認識的來電話號碼。

    宋枝蒽表情略有些為難,是祁仲卿開口,“沒事,你出去接,我也正好和祁岸單獨聊聊。”

    宋枝蒽也不傻,乖乖笑了下,起身要離開。

    祁岸倒也沒攔著,隻是在她出門後多看了眼。

    還是祁仲卿把他拉回神,“這姑娘,比我想象中優秀很多。”

    兩父子之間的話題,似乎就隻有關乎到宋枝蒽,才能對上話頭,祁岸沒有剛進來的敵意,沉聲一笑,“她一直都很優秀,隻是你一直用有色眼光看待她。”

    一個窮人家的小姑娘,姿色平平,企圖通過祁岸攀龍附鳳,光是聽著就讓人生厭。

    然而當他親眼見到宋枝蒽的時候,才明白,那些描述都與她無關,也明白,為什麽祁岸非她不可。

    她有一種知世故而不世故的聰慧伶俐,又有一種美而不自知的純粹和謙卑。

    她跟祁岸,一個張揚一個內斂。

    沒有比誰能更像她一樣,治愈和溫暖祁岸。

    什麽家室,什麽門當戶對,遇對了人,其他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

    大概是人走到生離死別這步,總會放下諸多執念,祁仲卿點頭,“挺好。”

    祁岸沒想到這種話會從他父親的嘴裏說出來,神思一瞬凝滯,祁仲卿又說,“這三年,我應該早點過去見你一麵。”

    ……

    宋枝蒽從病房離開後,並沒有去太遠的地方。

    電話一遍遍打得急,她隻能在就近選個安靜的地方接通。

    其實一開始,她想過不接的,因為這幾天,李望秋一直有找她,可當時那種情況,她也隻能給祁岸父子留下空間。

    隻是沒想到,宋枝蒽硬著頭皮一接通,聽到的卻不是李望秋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的女聲。

    女生聲音禮貌又欣然,“您好,請問是宋枝蒽嗎?”

    宋枝蒽愣了愣,“是,請問您是?”

    女生聽到是她,立馬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北川大馬術隊的副主席,之所以聯係她,是希望她能幫忙勸勸祁岸,參加九月份的馬術比賽。

    宋枝蒽聽著她的說話方式莫名耳熟,想起什麽,問她,“你是在學校門口和祁岸加過微信的女生嗎?”

    女生很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宋枝蒽心下了然,“那次我就在附近,無意識聽到你們說話。”

    女生沒什麽心機,心裏想的都是怎麽勸祁岸入隊,順著話茬就把來龍去脈交代清楚,說找宋枝蒽也是逼不得已,因為祁岸在通過她微信申請後沒多久,就把她刪了。

    理由是,怕女朋友不高興。

    於是該女生就覺得是不是宋枝蒽誤會了什麽,也借著聯係不到祁岸的機會,想通過她這邊來說服祁岸。

    宋枝蒽倒沒想過她那會兒隨口的質問,還真讓祁岸有所行動,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兩人溝通了下,宋枝蒽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我試試看吧,至於他答不答應,我也不好跟你保證。”

    女生大為驚喜,“真的啊,那太謝謝你了!!!”

    電話掛斷,宋枝蒽心情稍稍平複。

    又莫名有些雀躍。

    這種雀躍,一方麵是因為,“祁仲卿”這塊重擔,好像已經在無形中被她和祁岸化解,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她真的很希望祁岸可以放下心結,重新回到賽場。

    宋枝蒽莫名覺得,祁岸也許會聽她的話。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確實是沒錯的。

    當天祁岸從病房出來後,這場見麵就結束了,祁岸狀態看起來比來時要輕鬆一些,卻又有些無法言說的沉重。

    回去的路上,變成宋枝蒽牽著他,等著他對自己敞開心扉。

    似是在想著怎麽跟她說,祁岸好一會兒才開口,“他跟我道歉了。”

    宋枝蒽默默看著他,“然後呢?”

    “然後,”祁岸垂下長睫,驀地一笑,“我發現我早就不恨他了,我隻是埋怨他,為什麽從來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思考。”

    宋枝蒽與他十指相扣,“可能,他隻想給你最好的,隻是找錯了方向。”

    祁岸勾勾唇,“我以後一定不要做這樣的父親,我隻要我的孩子健康快樂。”

    說話間,他眸色玩味地看著宋枝蒽,“你覺得可以麽?”

    宋枝蒽沒有讓他的調戲得逞,而是正兒八經道,“你想孩子之前,是不是先想一想自己的事。”

    祁岸挑眉,把她扯過來抱著。

    宋枝蒽香香軟軟,抱起來手感格外好,祁岸埋在她頸間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被治愈。

    宋枝蒽卻拿出說正經事的態度,“那個馬術隊的副主席,給我打電話了。”

    祁岸微微抬眸,有些好笑,“她倒是會找門路。”

    宋枝蒽像那麽回事地嗯了聲,“因為她聽說祁岸是金融係出了名的妻管嚴。”

    似乎也覺得肉麻,宋枝蒽往下抑著唇角,別開視線。

    祁岸聽樂了。

    頭一次見到說著說著自己還不好意思的。

    祁岸問她,“那你怎麽說的。”

    宋枝蒽沒吭聲。

    祁岸捏起宋枝蒽的下巴,讓她扭頭看向自己,調子吊兒郎當又放浪,“你老公問你話呢。”

    雖然這個稱呼,昨晚被他逼到嗓子都喊啞了,可在車上被他這麽一嚷,宋枝蒽還是有些尷尬。

    趕忙回頭瞪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車上有司機。

    祁岸笑得痞壞,毫不在意地把她摟得更近了些,“你怎麽說的。”

    話裏完全沒有在意司機的意思。

    宋枝蒽也算是服了,隻能投降,幹巴巴道,“就說……你確實挺聽我話的。”

    祁岸湊到她耳畔若有似無地親著,咬字低黯,“還有呢?”

    宋枝蒽心猿意馬,小聲咕噥,“還,特別粘人……”

    因為這句,祁岸當晚又給宋枝蒽展現了一遍他的“粘人”功力,也虧得房間隔音效果好,宋枝蒽第二天麵對長輩們才不至於太丟人。

    隻是膝蓋紅得有些明顯,被她塗了粉底遮蓋,脖子處也貼了一個創可貼。

    但這並沒有影響祁沫看她煞有介事的調笑目光。

    後來還是祁岸告訴她,那東西壓根兒就是祁沫準備的,小丫頭欠了吧唧的,回頭一看裏麵空了,自然知道怎麽回事。

    不過這一晚上的春風得意,也確實搞定了祁岸,祁岸答應她參加馬術隊。

    倒也不完全是因為願意聽宋枝蒽的話,而是宋枝蒽跟他說,那本來就是你的賽道,你的世界,你的未來,你的驕傲。

    他也不用再怕什麽。

    因為這一次她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邊。

    女生得知這個消息高興得簡直要瘋了,說我們保準能贏得比賽冠軍,最主要的是,祁岸是妻管嚴這事兒,徹底實錘了。

    第二天坐飛機回去的路上,祁岸還讓宋枝蒽對他負責。

    於是宋枝蒽隻能被他強行拉著回了自己那兒,又廝混了兩天。

    隻是這兩天不大方便,祁頌這家夥跟羅貝貝最近吵架了,在家裏賴賴唧唧的,祁岸不得不有所收斂。

    再後來,就到了去馬術隊報道的日子。

    宋枝蒽也鼓起勇氣,回家跟外婆說明辭職的真實情況,而後又坦白,自己去帝都的那幾天,是去見祁岸的家人了。

    外婆一開始確實是有點兒生氣,覺得宋枝蒽騙了自己,不像以前那樣乖巧。

    可轉念被宋枝蒽哄了兩句,又心軟了。

    一方麵是因為李望秋的事,她理解宋枝蒽的心情,另一方麵也覺得,她跟祁岸解決了這方麵的問題,是一件好事。

    最起碼兩人以後堂堂正正在一起,也不用管易美茹怎麽想。

    不過最後宋枝蒽也保證了,要老老實實在家裏住,不去外麵跟祁岸鬼混。

    甚至外婆還偷偷問宋枝蒽,祁岸有沒有保護她,有沒有讓她吃小藥片什麽的。

    宋枝蒽被老太太說得抹不開麵,最終隻能老實巴交地交代,說祁岸把她保護的很好,一點兒傷害到她的事都沒做。

    隻是有李望秋的珠玉在前,她再怎麽保證,老太太也要把她看好了。

    大概也覺得她的老姐妹帶著孫女在這住下去太厚臉皮,沒多久就把兩人趕回去了,那會兒宋枝蒽正在學校的馬術基地,陪祁岸訓練,聽到老太太的電話,還挺意外。

    據說趙淑萍走的時候灰頭土臉的,因為楊春芝那會兒剛好回來拿東西,看到她理直氣壯地欺負老太太一個人,就把這段時間積累的所有不滿都說了出來。

    楊春芝看著老實本分的一個婦女,真著急起來,脾氣比誰都大,直接把祖孫倆人行李扔出去人,讓他們滾,還說老太太當年遭遇事兒的時候,也沒見她們幫過忙。

    許藍月哭著拽著趙淑萍走,後來鬧得街坊鄰居都出來圍觀,這事兒才就此罷休。

    宋枝蒽本來挺擔心老太太的身體,結果反倒是老太太擔心楊春芝,說她氣性大,怕她氣壞身子。

    但總歸來說,這倆人都挺解氣。

    趙淑萍走後,家裏終於恢複往日的平靜,宋枝蒽也開始恢複直播。

    晚上見不了她的人,祁岸也隻能蹲著看她直播解相思,隻是依舊頂著那個050912的賬號,動不動就刷飛機輪船。

    她刷的時候,宋枝蒽就抿著唇角做題,眼角眉梢都是甜滋滋的意味。

    幾次三番下來,祁岸到底繃不住醋意,理解了為什麽何愷總不想宋枝蒽出去打工兼職。

    她太招人喜歡了,放在外麵,總擔心被人拐跑。

    本來隻是撒嬌似的跟她提了一嘴,沒想到宋枝蒽真的就決定短時間內不再直播,而是改成和祁岸單獨視頻,她在這邊學習,祁岸在那邊看書。

    隻是祁岸看書是假,大部分時間都在看她。

    有時候實在想她了,就大半夜開車跑到她家樓下,帶她出去吃宵夜兜風。

    有祁岸的陪伴,宋枝蒽第一次覺得,暑假也可以過得如此開心快樂。

    不需要沒日沒夜的兼職,不需要去想以後的人生怎麽辦,就隻是停下來,單純地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隻是對祁岸來說,壓力卻與日俱增。

    他從來不是玩票的性格,既然決定重回賽場,就要好好對待,宋枝蒽知道他的野心,所以在他即將比賽的那段時間,一直耐心陪著他訓練。

    短暫的半月過去,比賽日期終於在緊張的氛圍中來臨。

    那是祁岸時隔三年,第一次重回賽場,這次比賽的規模也比想象中要大。

    比賽那天,金煌俱樂部幾乎所有人都過來支持祁岸,宋蘭時也帶著幾個員工過來給祁岸加油打氣。

    祁岸選擇的依舊是他最拿手的個人障礙賽。

    宋枝蒽從前陪他在馬場的時候,沒少見過他英姿颯爽的樣子,可臨上場前,還是不由自主地為他緊張。

    似乎也察覺到她的情緒。

    一身騎士服的祁岸,俯身抱了抱她。

    “等我。”

    他說。

    再後來,宋枝蒽在看台上,目送祁岸上了賽場。

    不似極限運動與賽車那般刺激,馬術比較更像一個紳士的表演,而祁岸就是其中最耀眼奪目的紳士。

    他騎著那批棕紅色的馬,在裁判的口哨中颯颯進入場地。

    隨著比賽開始,周遭漸漸沉浸到安靜的氛圍裏。

    宋枝蒽的心髒亦像被一根無形的線,隨著他的每一次跳躍障礙物起伏不定,直到另一聲哨子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是全場讚歎的歡呼和掌聲。

    祁岸跳過了所有的障礙,0扣分。

    他的名字出現在了看台碩大的屏幕裏,屏幕裏,他的名字變成排行第一。

    場地的攝像頭正在追逐著他,解說員也在激,情稱讚他的表演,另一個屏幕裏,他騎著馬,俊朗又意氣風發,像極了宋枝蒽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

    身邊不斷爆發出陣陣尖叫,甚至還有花癡少女的聲音,喊著祁岸好帥。

    錢向東和羅貝貝祁頌扯著嗓子嗷嗷叫嚷,宋蘭時激動得對著大屏幕瘋狂拍照。

    就隻有宋枝蒽,她看似鎮定地鼓著掌,卻紅著眼眶,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逐著賽場裏那騎著馬的身影,嘴角卻是止不住的笑。

    這一刻,宋枝蒽知道,祁岸與過去的一切,揮手告別。

    他做到了。

    她就知道他可銥誮以做到。

    就是這時,馬術隊的副會長過來找宋枝蒽慶祝,一片尖叫聲中,女生拉著她的胳膊興奮的呐喊,“我就知道岸哥可以!!!!”

    宋枝蒽破涕為笑,點頭間,手機響了一下。

    她隨便抹了把臉,想了不想就扔了句我先出去一下,便轉身下了看台。

    那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她跑起來帶起不小的風,再次剪短的長發隨風飄動,眼淚也氤濕一臉。

    可宋枝蒽卻一丁點兒也不在乎,剛下了看台,就看到此刻站在體育場拱形門入口處,一身深藍色騎士服,身材高拔頎長的祁岸。

    宛如童話中出來迎接公主的騎士,祁岸就這麽靜靜地,笑著看她朝自己跑來。

    宋枝蒽以為自己會直接奔入他的懷裏,可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竟近情情卻。

    像是心思單純的少女,第一次和自己喜歡的男孩子約會那般,她一步步朝祁岸挪過去。

    直到祁岸也走到她跟前。

    此處之外,裁判的口哨聲再度響起,有風吹過,賽場內塵土飛揚,拱形門下,是嗡嗡的共鳴。

    就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祁岸牽起她的手,深眸凝著她,像聚集著萬千星辰。

    他笑著,聲音是獨屬於她的溫柔。

    “宋枝蒽。”

    “接吻嗎?”

    話音落下,宋枝蒽迎上前,在一派喧囂吵鬧的人聲中,踮起了腳尖。

    祁岸在二十二歲這年,得償所願了他十八歲時的兩個夢想。

    一個夢想是馬術。

    另一個,是宋枝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文案的兩個情節因為想擴寫寫的有趣一點,所以不占用正文篇幅了,想看的寶寶可以等等哦,我休息兩三天就更。

    然後這本正文情節就到這裏啦,感謝寶子們一路以來對我的包容支持,永遠愛你們!!!!我會努力繼續加油,爭取呈現出更好的作品給你們看!!!

    順便國際慣例,推一下下本書《小情種》,專欄可收,有點沙雕的自我攻略性男主的小甜餅,求寶子們給個收藏!!!

    文案——

    【1】時柚是世家聞名的美人,膚白身嬌明眸善睞,可惜少時受刺激變啞,長成一朵不爭不搶又惹人憐愛的小白花。

    段斯野,英氣放浪,風流不羈,是眾星捧月的浪子,也是罕見的商業奇才,剛回國就將旗下企業起死回生,更是圈中名流的“白月光求不得”。

    兩人毫無瓜葛,直到一場婚宴,段斯野親眼看到,人前溫柔乖巧的小啞巴時柚,對著電話大言不慚地吹逼——

    “段斯野?就那樣吧。”

    “是我姐沒出息啦,見他就腿軟。”

    “換我?三個月就給他拿下。”

    男人深眸微眯,“是嗎?我不信。”

    “……”時柚聞聲扭頭,星眸震住,“段、段——”

    “噢,”段斯野挑眉:“原來不啞。”

    “但結巴。”

    【2】為逃避聯姻,時柚不惜裝啞,不想事情敗露,就此過上被段斯野要挾的生活——

    Round1:睡不著,小啞巴唱首歌聽。

    Round2:下雨了,沒帶傘,你來接我。

    Round3:有相親,過來給我擋一下。

    時柚氣到摔碗:我不幹了你報警吧!

    不料曖昧傳開,得知段斯野心折在她身上,眾人酸氣衝天,繼姐更是怒火中燒,憤憤去挑撥,“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為了報複我才接近你!”

    段斯野卻不在意地懶聲,“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爺倒貼?”

    “……”

    男人唇角一揚,“你說氣不氣。”

    【3】時柚以為,段斯野捉弄她是一時興起,可漸漸,他看她的眼神越發不對。

    得知她做夢都想逃離時家,段斯野半真半假地招惹,“你可以另辟蹊徑,比如——”

    “泡我。”

    時柚:“……”轉身就走。

    段斯野鍥而不舍,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誘哄:“不然換個辦法,不用你泡我。”

    男人俯身到她耳邊,磁嗓蠱惑又寵溺,“我來追你。”

    時柚:?

    #這狗男人是瘋了嗎#

    #你說追我我就讓你追啦???#

    戲精仙女X拽痞太子爺

    *瑪麗蘇做夢小甜餅

    *1v1+雙c+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