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年三十

  　　“老鄭！你說這都半上午了，咋沒動靜呢？”

  　　按理，走個過場今天公安也的過來看看吧，不是過年不讓放假麽？公安也不能例外啊！

  　　“興許有更重要的案子耽誤了，那老王家的隻是失蹤，又沒死人，估計都算是小事兒！”

  　　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這兩個霸王，仗著現在還沒有滿大街的監控，隻要避過了人，碰上對他們抱有極度惡意的人，兩口子都是選擇洗私下裏報複，壓根沒想過通過法律懲罰罪犯！

  　　當然，他們哪一次都沒親自動手，要麽將人送的遠遠的，要麽找個深山往裏一扔，活命的機會給了，隻要命大你就能活，要是老天都不讓你活，那就是你壞事做的太多，報應來了！

  　　總之，他們報複，也要報複的有格調，不會讓自己成為劊子手！

  　　熱乎乎的吃了頓舒心的早飯，身心得到滿足，幾人坐炕頭聊了會兒天兒，韓行軍一行三人困意上來，就回了客房補眠。

  　　一鋪炕，睡三個男人綽綽有餘！

  　　晚上還要守歲，鄭朝陽和顧米本隻打算眯一會兒打個盹兒，結果這一覺睡的深沉，醒來都快下午一點了，中間也沒人叫醒他們！

  　　兩口子一合計這是老王家那邊兒的事兒沒爆出來吧？

  　　殊不知，因為老王家那母子兩個，對自己孩子都不幹人事兒。

  　　導致一出了事兒，自家孩子都沒往被人報複的念頭上想，就他們這麽厲害，誰敢報複啊？所以，毫不猶豫的就把他們幹的那點兒事兒，黑鍋都扣王福來身上了！

  　　事情都沒出村子，就被他們定了性，別說現在公安不會找過來，這輩子都不會找過來了！

  　　所以說，做人還是要厚道！

  　　下午，陽溝子家家戶戶都開始往外冒香味兒！

  　　雖然上麵不讓過年大魚大肉的，可這在陽溝子不用太過擔心，如今的王衛國得了幾次教訓，似乎折騰怕了，也似乎認命了，接受了自己可能一輩子窩在陽溝子的可能，平日裏除了去開開會，回來就在大隊部一貓，不再動不動就搞事兒。

  　　他消停了，村裏人碰見他也願意跟他哈拉（說兩句話）兩句！

  　　過年了，別人家都熱熱鬧鬧的，他老哥一個，似乎也覺得孤單了，破天荒的自己提了瓶酒，帶著一隻燒雞，蹭上了牛大隊長家的飯桌！

  　　沒了他帶頭，剩下的幾個二流子也鬧騰不起來，就更不用擔心村裏其他人會去舉報！

  　　東北過年白天兩頓飯，守歲到半夜還有一頓飯！

  　　早上隨便吃點兒，下午就開始殺雞、宰魚、燉肉，4，5點鍾開飯！

  　　每年過年，下午和晚上這頓飯，都是顧常海一家過來，兩家人湊一塊兒一起吃吃喝喝鬧鬧玩玩，很熱鬧！

  　　本來今年上麵宣布不放假，以為閨女女婿不回來，劉素娥都說好的要去顧常海家過年，沒想到，驚喜來的這麽多，不止閨女女婿回來了，親家公也來了！

  　　於是，仍然是顧常海一家過來！

  　　顧常海家人多，帶了些年貨過來，顧家小院立馬就熱鬧起來。

  　　多了新姑爺，還有親家公三人，場麵更是壯觀！

  　　人多，需要準備的飯食就多，劉素娥，劉菊花帶著劉梅、顧米、小警衛員在廚房裏忙活！

  　　顧勝利打著大肚子媳婦兒，和一眾小的在西屋玩兒，東屋，鄭朝陽陪著幾個長輩聊天，談完家事兒，莊稼事兒，不可避免的就談起了實事！

  　　“真不知道上麵人都在幹嘛，這街麵上都亂成一鍋粥了，就這麽幹看著，受影響最深的還不是老百姓！”

  　　“大革會那幫孫子，上躥下跳的，像老孔這樣被胡亂安個罪名下放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是啊！就連老首長，那個立了那麽多戰功的老前輩，都讓這幫畜生給禍禍了，沒的真是冤啊！底下人就更不用說了！”

  　　“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都別太擔心，現在隻是暫時的，要說那些被定了罪的不會輕易給他們機會脫罪，但是社會秩序肯定會恢複的，不然都不用外人來打，我們自己就給自己折騰稀了！”

  　　韓行軍大小也是個師長，也屬於老一輩的前輩，平時偶爾也會同一個老哥們一塊，讓‘大家長’叫去喝杯茶！政治觸覺要比他們這些人都高。

  　　鄭朝陽點點頭，對這話認可！

  　　上麵也不傻，他們隻是想打壓政治對手，才弄了這場運動，好不容易建立的國家，他們自己還沒享受夠勝利的果實呢，怎麽會讓它毀了呢！

  　　更不用說，他還跟小米探討過這個問題，知道這場武鬥就持續了一年多，今年夏秋就差不多結束了！

  　　“鄭朝陽！擺桌子、端菜，開飯了！”

  　　“哎！”

  　　住圍灶房的眾人身邊轉圈圈，最後在小警衛員給她撈了一塊糖醋排骨，身心滿足了！

  　　這會兒小嘴兒油汪汪，端著小碗，啃的正歡實呢！

  　　過年是所有孩子最期盼的日子，這一天會有很多好吃的，條件好些的家庭還會有新衣服穿，有紅包拿！

  　　那時候能在菜還沒上桌的時候，先一步偷吃到食物的美味，是所有小孩子最喜歡幹的事兒！

  　　隨著一盤盤的菜被端上桌，紅燒肉、四喜丸子、小雞燉蘑菇，紅燒鯉魚、鹵豬蹄豬肝羊肉一個拚盤，糖醋排骨等六個葷菜，還有自家發的綠豆芽、幹豆角絲、小蔥豆腐、豬皮凍等四個涼菜！

  　　一張桌子坐不下，就分開兩桌，大人們在地上擺了一桌，小孩子們在炕上擺了炕桌！

  　　滿滿一大桌子，個個色香味俱全！

  　　這個年代能吃上這些，已經是條件很好的家庭了！

  　　“親家啊，就衝這飯菜，就知道咱家的日子過得不孬（不錯）！”

  　　“這都是朝陽能幹，這些都是朝陽過年的時候帶回來的，這是知道你要來，特意準備的！瞧瞧我們朝陽就是孝順！”

  　　劉素娥就跟誇自己兒子一樣，自豪的很！

  　　鄭朝陽默默的瞅了媳婦兒一眼，然而此時那臭丫頭跟小朱那小子跟比賽似的，正跟一塊豬蹄子較勁呢，壓根兒沒感受到他的秋波！

  　　收回視線淡定的夾了塊排骨，這些東西哪兒是他弄出來的啊，都是空間出品，他也沒說是孝敬親爹的，這讓丈母娘這麽一誇，就跟真事兒似的！

  　　“哈哈哈，朝陽好，小米也好，都是好孩子，都孝順！”

  　　韓行軍，連連點頭，高興的悶了口酒！

  　　“那是，我們家小米多優秀的孩子啊，小小年紀就知道掙錢養家了，那是的山神老爺眷顧的，上山都能挖到人參的，要我說還是你們家朝陽就是精，知道先下手為強，想當年我家小米才15就讓他盯上了！這眼光一般人比不上！”

  　　‘咳咳咳咳！’

  　　是他多想了麽？

  　　暗示他老牛吃嫩草！

  　　二嬸生猛！

  　　顧米顧不了自家男人，端著碗悄悄後撤，在一眾小孩子中間占有一席之地！

  　　顧常海在一旁沒敢搭話！

  　　邵正北等人聽出來話中隱藏的含義，佩服的盯著鄭朝陽，紛紛豎起大拇指！

  　　“牛啊！朝陽哥！難怪市麵上好姑娘不多了，想來都讓你們這些眼厲的家夥提前預定了啊！不行，我得跟我朝陽哥坐一塊兒，取取經！咋騙··啊不對，咋勾搭小姑娘的！”

  　　顧米倒出來的空，正好他挪了過來坐下！

  　　“哈哈！哎呀，朝陽這點也隨我，想當初，我盯上他娘的時候，他娘也是花朵一樣的年紀，事實證明，有好姑娘就得趁早下手，不然就得跟小朱似的，打光棍！”

  　　單身？

  　　劉素娥一下就抓住了這句話裏的重點！

  　　感興趣的問道：“怎地？韓老哥，這小朱同誌還沒媳婦呢麽？”

  　　“可不，這些年為了照顧我，生生耽誤了！別看他麵嫩，過了這年也有24了，咋地？大妹子有啥想法啊？”

  　　‘咳！’

  　　作為非常了解米媽的顧米，用屁股想都知道，娘這是又想保媒了！

  　　她不敢拆老娘的台，就幹咳一聲算是提醒一下還笑的一臉燦爛的小朱同誌！

  　　至於小朱同誌能不能機靈的理解這‘咳’中包含的深意，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得啦！

  　　她盡力啦！

  　　“可不咋地，我就覺得小朱這孩子好，飯做的好，聽他自己說，他還會做衣服呢，還是當兵的，這條件兒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老韓大哥啊，您要是放心，我給摻和摻和？”

  　　“放心，我有啥不放心的！小朱啊，聽見了沒？你嬸子要給你介紹對象呢？想找啥樣兒的你快說說！”

  　　小朱聞言，眼前一亮，正準備交代自己的身家背景及擇偶標準···

  　　‘咳咳咳！’

  　　顧米捧著碗，又大聲的咳嗽幾聲！

  　　“我說你今天咋地了，吃飯能不能老實兒的吃，這飯粒子都卡幾回了？多大的人了，吃飯還沒個正行兒，能不能有點兒出息你！”

  　　顧米捧著碗，點點頭！

  　　見狀，劉素娥滿意了，笑眯眯期待的看著小朱同誌！

  　　不明所以的小朱同誌疑惑的看看顧米，再看看鄭朝陽，咋地，咳嗽傳染這麽快麽？

  　　想不明白就不想，小朱扭頭，迎視劉素娥的視線，禿嚕禿嚕將自己的老底兒交待了：

  　　“嬸子啊，我就是個大頭兵，常年跟著韓首長的，一個月工資43，5元，家裏有爹娘和一個弟弟，每月的津貼除了往家裏固定寄10塊錢，其他我都攢著呢！”

  　　完了，小朱同誌，你保重！

  　　顧米頗為同情的盯著有些興奮過頭的小同誌！傻孩子，你平時的機靈勁兒呢，咋一遇上媳婦兒的問題就不靈光了呢！

  　　劉素娥越聽眼睛越亮，孝順爹娘，應該的！加分！

  　　“至於找媳婦兒麽，嘿嘿，我也沒啥想法，就是我這工作性質就是照顧韓首長，結了婚也這樣，估計不能時常回娘家！”

  　　“這有啥？這回你們首長找回了親兒子，兒子兒媳婦都在大興，他以後還能少往大興跑了啊？是吧，老韓大哥？”

  　　在她劉素娥麵前，這都不叫事兒！

  　　韓行軍笑眯眯的點點頭，表示讚同。

  　　他現在都快退休了，基本不咋管事兒，除了定期陪曾經的老首長喝喝茶聊聊天，大事兒上都不摻和了！

  　　心裏有了譜，劉素娥將村裏未定親的閨女在心裏扒拉扒拉，默默的合計著合適的人選，這小朱同誌估計在陽溝子也待不了幾天！

  　　她決定，明天開始，她就得給小朱張羅起來！

  　　爭取，過年這幾天，成功脫單！

  　　眾人吃吃喝喝，很快，杯中酒下去一半，桌上的菜也少了大半！

  　　“來來來，小家夥們，過來給韓爺爺和邵伯伯拜年，給你們紅包！”

  　　韓行軍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引誘幾個小的！

  　　顧勝利已經結婚，不再此列，顧建國自認為長大了，也不好意過來討要紅包，顧愛國性子跳脫，加上顧雪古靈精怪的，聞言立馬圍了過來，還不忘將有些不好意思的顧梅拉了過來！

  　　“老韓大哥啊，這可不行，沒得讓你們破費的，咱都是實在親戚，咱們不整這些！”

  　　他們家不算老大和老二，還有三個孩子呢，可不能占著個便宜！

  　　“你都說了是實在親戚，你還這麽客氣幹啥，不隻幾個孩子有，隻要小輩的都有，結了婚沒結婚的都算，來來來，小米，朝陽、小朱還有···這個叫勝利是吧，都過來，人人有份兒！”

  　　有紅包收，顧米當然不客氣，小眼睛賊亮，笑嗬嗬的趕緊湊了過來，一通吉祥話說的韓行軍眉開眼笑的。

  　　鄭朝陽畢竟都快30了，讓他跟媳婦兒似的那麽歡脫，他是真做不到啊！

  　　韓行軍當然也懂，遂連同鄭朝陽的，一塊給了顧米！

  　　邵正北也同樣遞上兩個！

  　　顧米一人得了四個紅包，呲著一口小白牙，笑的賊開心！

  　　大的分完了，接下來就是小的！

  　　“來來，孩子們趕緊給爺爺拜年！”

  　　“韓爺爺、邵伯伯過年好！”

  　　“韓爺爺、邵伯伯祝您們長命百歲！”

  　　“哎哎，好好！那，一人一個紅包，都一樣，回頭自己上供銷社買糖吃去，啊！”

  　　這種情況，顧常海也不好再阻止，暗暗琢磨，自家還有些啥土特產，等老爺子回程的時候，多給準備些！

  　　得了紅包，別管最後能不能留得住，此時的孩子們是開心的！

  　　“謝謝韓爺爺！謝謝邵伯伯！”

  　　一時間，顧家小屋裏歡聲笑語！

  　　直到太陽落山，月亮升起，還沒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