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鄭朝陽

  　　濉河市供銷社

  　　“鄭科長！什麽風把您吹過來了啊！站門口幹啥？走跟我去裏邊兒坐會兒，咱這兒剛進了一批紅腸兒，味兒可好了！一會兒給你整點不要票的！”

  　　這鄭科長可是個人物啊，聽說背後有省裏的大領導撐腰。

  　　眼看著他們葛科長犯事兒下台了，科長的位置空缺，要知道這可是個正職！

  　　按理這正的下台了，應該從他這個副的往上提才對，他以為機會來了。

  　　可偏偏剛剛上麵就突然下來文件，說他們市裏供銷社業績在省裏一直排名倒數，濉河市供銷社科長的位置將由省裏空降一位有能力的下來，人選就從周邊的幾個發展勢頭凶猛的供銷社科長裏選。

  　　可能坐上市裏副科長的位置的，多多少少在省裏有點兒彎彎道道兒，據小道兒消息說，這個人選很可能就是這位鄭朝陽科長，因此，別管是不是真的，總之有機會獻獻殷勤，他還是要做的！

  　　畢竟這邊葛科長剛剛被抓，審判結果還沒下來呢，那邊兒接替人選都安排好了，可見是早就計劃好的，這更能說明這鄭科長裏麵有人啊！

  　　雖然他不能扶正有些失落，可實力不如人，識時務者為俊傑。

  　　更主要的是這個鄭科長顯然不會止步於市供銷社這一畝三分地，估計在這裏待不了兩年，跟他其實沒有真正的衝突，等他走了，自己總能扶正吧，因此也接受的很痛快！

  　　“哦，馮科長啊，沒事兒，我今天過來純屬私事兒，就是借你這寶地等個人，可不敢耽誤你的工作啊！”

  　　鄭朝陽打著哈哈！這都下午了，丫頭怎麽還沒來，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吧，想想她私底下幹的事兒，心裏不禁起了擔憂！

  　　說來，他芯子雖然身體年齡才21歲，但芯子裏卻住著個老男人的瓤子，如今居然跟個青春期的少年一樣，滿心忐忑的覬覦人家還沒成年的小丫頭。

  　　甚至衝動的早上忙完就跑來市供銷社門口等人，還一等就是大半天兒，想想都覺得自己有些無恥，禁不住老臉一紅！

  　　嫩草小丫頭顧米····其實老娘芯子裏也是個挺大歲數的老女人好麽？

  　　當然此時鄭朝陽可不知道這些。

  　　“嗬嗬，鄭科長說笑了，不耽誤不耽誤，這樣兒，你要等的人是誰，我讓營業員給你注意著點兒，你先跟我去辦公室坐會兒，人來了讓他們叫你！咋樣？”

  　　鄭朝陽有些意動，畢竟跟個門神似的站著總能引起過往行人的關注的！

  　　“另外，我這還有有些好東西，都是‘殘次品’，鄭科長懂得，我領你去看看？”

  　　這話問的就有些隱晦了，雖然約定俗成的規矩，供銷社裏允許有一定比例的殘次品低價出售，有時候碰到合適的東西，他們就報個損，然後低價買家裏去，這個係統裏的大多都這麽幹過。

  　　但畢竟沒共過事，到底這鄭科長聽沒聽懂他的暗示，願不願意這麽幹還不好說，總得給自己留點兒後路不是！

  　　鄭朝陽能不懂麽，他當然懂，所以他不要不是太過分，他也睜隻眼閉隻眼，自己從來沒參與過，所以他說道：

  　　“嗬嗬，家裏東西不缺，我就不···”

  　　轉念間又想到什麽，遂改口道：“那我就先看看？”

  　　“哎哎！好嘞！”這鄭科長上道兒，能處啊！

  　　將顧米的特征詳細的講給營業員聽，鄭朝陽就跟著馮建工先去了庫房！

  　　說是殘次品，其實真算不上，比如那條大紅的毛毯，其實就是包邊兒有點脫線，一般針線活好的婦人收拾收拾就一點兒問題沒有，裏麵有一條藍白條的鄭朝陽仔細看過，也沒見哪兒有瑕疵，顯然是馮建工特意討好自己的。

  　　鄭朝陽不是老八股，欣然笑納，隨手將這個藍白條兒的撿出來放到一邊，這個財迷丫頭肯定喜歡！

  　　還有有點兒劃痕的暖水瓶、暖水袋、洗臉盆兒、毛巾、洗臉皂，雜七雜八的他覺得顧米會用得上的都挑揀出來放到一邊，總覺得怎麽都不夠！

  　　一旁的馮建工看的直樂嗬，真沒想到，這個鄭科長，這麽愛好‘淘寶’呐！

  　　激動過後，鄭朝陽看看自己滿是黑灰的手，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嘀咕道：“算了，還是讓她自己來選吧！”

  　　起身打掃打掃身上的灰，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人設，說道：“我剛剛挑出來的這些，一會兒我那個朋友過來，都5折賣她，回頭差的金額我補給你！”

  　　“瞧您說的，這麽點兒東西還用您掏錢啊，都是殘次品，本身就是打折處理的，我給他算3折怎麽樣？”到底是啥人呀，讓這人這麽上心！

  　　“嗬嗬，老馮啊，咱可不能犯錯誤啊，這社裏怎麽規定的，咱就怎麽處理，可不搞特殊那套啊！”

  　　明麵上的錯誤他是不會犯得，不然讓人抓到把柄翻了船，他上麵的能量再大也救不了他，就跟他前世一樣！

  　　“那行，就按您說的辦！”

  　　“走吧，咱回辦公室喝口茶水，慢慢兒等！”

  　　而讓鄭朝陽等得心焦的顧米，此時正姍姍來遲，剛剛跨進供銷社的大門！

  　　眼尖的營業員一見就知道這就是領導交代要等的客人，實在是剛剛那個領導形容的太仔細了，遂立馬放下手裏的活兒上樓報信兒去了！

  　　“同誌，這香腸兒怎麽賣？”一看就是正宗肉灌紅腸兒，她家素娥肯定喜歡吃！

  　　“一塊五一斤搭一斤肉票！同誌，您要多少？”營業員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看同事慎重的態度也知道這人不能得罪，所以也收起了一貫待客的輕慢，友善的說！

  　　“等會兒我算算！”二叔家一斤、春英嬸子家一斤，還有隊長家、奎山叔家等等都要給帶點兒！在加上自己家的，最少需要8斤，數了數手裏的濉河市肉票，顧米皺眉，無奈隻有5斤，算了買點自家吃得了，其他的用別的東西代替吧，她糖果票比較多！

  　　此時顧米好像忘了，她是逃課出來的，回家帶這麽多東西咋跟家裏解釋？當然，暫時她還沒想到這麽多，隻知道出趟‘差’回家咋也得村裏交好的人家帶點兒東西不是，華國人的傳統！

  　　遞出去手裏的5斤肉票，外加七塊五毛錢，道了聲：“給我來五斤吧！”

  　　營業員沒收，定定的望著她身後，顧米好奇回頭看去，謔！那個變態！

  　　貌似今天的變態還算正常，隻見他隨和的說道：“怎麽？手裏肉票不夠麽？”

  　　也不等顧米回答，轉頭對身邊的馮建工說：“我記得咱們今天剛到一批不要票的香腸兒，原本打算明天賣的，你看看是不是先拿出來給這位同誌看看？難得有這麽喜歡咱們肉聯廠產品的同誌，早賣晚賣不都是一樣為人民服務嘛！”

  　　馮建工···

  　　當然不能拆台，趕緊說道：“當然當然，那個小方啊，看看小夥子需要多少，2塊一斤不要票先賣他，過後我給你把貨補上！”

  　　顧米···

  　　還有這好事兒呢？瞅了瞅鄭朝陽是認真的，當下也不客氣，大手一揮，來個20斤，姐就是不差錢兒！

  　　親手遞過去的一捆錢，他能不知道這是個不差錢兒的主麽？目前還不能明目張膽的對她關愛，他能做的暫時也就這個尺度了，要不是小姑娘警惕性太強，怕引起她的懷疑，錢他都恨不得給出了！

  　　“還需要啥，我跟這裏的科長熟悉，看在咱們共患難過得份兒上，給你整些不要票兒的，還是能做到的！”

  　　聞言，顧米眼前一亮，陶特特上除了吃的，其他的東西她隻能倒賣，是肯定不能自己用的，無他，怕露餡，因此，一聽能不要票買些這個時代的東西，她眼睛一亮，感興趣的直點頭！

  　　這個變態還是蠻上道兒的嘛，這是要為了之前的不雅行為跟她道歉吧！嗬嗬，她就欣然接受啦！

  　　於是，顧米就像隻老鼠掉進了糧倉裏，在市裏供銷社的庫房裏拚命的往自己身邊劃拉東西！

  　　鄭朝陽精挑細選出來的都被她收入囊中還不算，額外又挑揀了些自家用不上，還給二叔家挑了些能用上的！

  　　這架勢讓一旁的馮建工看直了眼，這都兩筐了！

  　　突然有些心疼起鄭科長的錢包了，這家夥就先不說錢，光票兒就得多少啊？

  　　偏人家鄭科長一直麵露微笑，手不抖心不慌，這真是見過大場麵的！服了！

  　　最後一算賬，235塊！

  　　土豪顧米爽快的付賬，便宜，真心便宜，毛毯就挑了4條，這要後世，一條這個質量的毛毯就不止這個價了！

  　　馮建工···

  　　突然有點牙酸呢！

  　　原來還覺得自己一個月80多塊錢工資，算高收入人群，一直引以為自豪呢，結果打臉來的這麽突然，看看人家，才多大年紀呀，一出手就235，眉頭都要沒皺一下，顯然一點兒沒當回事兒，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顧米來時隻背了個挎包，還未到歸程已經是滿滿的收獲！因為還要去公安局領獎勵，這麽老些東西肯定是沒辦法拿的，隻能暫時寄存在供銷社，等回來再取！

  　　公安局局長趙成功早就等候多時，這兩個可是自己的福星啊！

  　　給他送來的大案子直接讓他被國家授予了英雄獎章，甚至還入了某領導的眼，整個濉河市公安局被授予集體二等功，這樣一來，隻要未來自己不走歪路，那仕途是可以預見的坦蕩！

  　　因此這次省裏給他們整個局裏批下來的2000塊獎金，他隻給局裏的同誌們一人發了30，50不等的獎勵，總共去掉500，他自己的那份兒一分沒留，剩下的都給這兩個人留著了！

  　　人家不貪功，隻要獎勵，他們也不能截留的太過不是，本身這就應該都是人家的！

  　　到手1500，顧米熟悉的財迷樣兒又出現了，瞅瞅跟著的鄭朝陽，顧米痛快的數出來500遞給他，這也是主要功臣，也不能少了人家那份兒不是！

  　　剩下的1000她毫不猶豫的塞進自己的口袋，這些回去還要給老葵他們分，估計真正落到自己手裏的不多！

  　　想想就有些肉痛！

  　　鄭朝陽怎會不知她的屬性，收起100塊，剩下的又退還給她！

  　　顧米疑惑的盯著他，沒敢接，這個變態不是又打啥歪主意呢吧！

  　　鄭朝陽苦笑，真是，就那麽一次沒注意，就讓這丫頭給他打上了不知道啥的標簽，一有點兒不對就用懷疑的眼神來看他， 唉，可以想見未來想把這丫頭叼到自己的地盤兒，路不好走啊！

  　　“怎麽小古同誌不收麽？嗬嗬！其實我就幫了點兒小忙，真沒起太大作用，這100我留下給兄弟們買點兒煙抽就行了，你和老葵他們才是真正出了大力的，這些都拿去給大夥兒分吧！”

  　　呦嗬！顧米燈泡似的眼睛又亮了兩個度數兒！這人還挺上道兒！遂不客氣的抽走鄭朝陽手裏的400塊，快速的塞進自己兜裏，生怕這人反悔！

  　　“嗬嗬，那我就替兄弟們謝謝你啦！咱們都是自己兄弟，以後你來大興，記得去墳塋子找我，到時候請你吃老葵媳婦兒做的紅燒肉，那味兒絕了！”待客都不準備自己待，可見這個誠意有多少水分了。

  　　“對了，還有這個，喏，這可是兄弟自家特製辣椒醬，吃了保你上癮！送你啦！”說著從挎包裏（實際上是從空間裏）翻出一罐顧氏招牌辣醬，送禮首選，遞給鄭朝陽！

  　　一副我很大方，你賺大發了的樣兒！

  　　鄭朝陽欣然笑納，謝過一直在旁邊看他們分贓，啊不，是分錢的趙局長，見天色不早了，鄭朝陽就帶著顧米回供銷社了！

  　　從供銷社取回兩筐的物品，怕引人注目，倆人沒走正門，從後門出來，坐上了隸屬於市供銷社的汽車，一路來到顧米暫住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值班營業員，見顧米出去一趟搬回來這麽多東西，當然疑惑，最後見人家是坐著供銷社的汽車回來的，送他回來的人還是個供銷社的領導，也就隻當是人家單位讓采購的，沒在攔著！

  　　因為是兩個大男人，即使在一個屋裏呆著，營業員也沒跟盯賊一樣盯著他們！

  　　“定好什麽時候回大興了麽？”

  　　“明天一早就走！”想她家素娥了，顧米歸心似箭！

  　　“那這樣，你也餓了吧？請你去國營飯店吃招牌燉大鵝怎麽樣？相識一場就算給你踐行了！”臨別在即，為了多點相處的時間，鄭朝陽又拋出一個誘惑！

  　　“真噠！好呀！”

  　　於是自認為聰明的小白兔，總認為自己喬裝改扮的到位，誰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根本沒想過，人家會認出她來，並一路順藤摸瓜刨出來她的老底，此時正想方設法給她留好印象，就為了日後方便拐她！

  　　這邊倆人吃上美味的大鵝，越聊越投機。

  　　那邊三道崗子的鄭朝南，在老娘的撒潑與媳婦兒的哭哭啼啼中，終於把掩藏已久的炸彈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