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菜餅  馬齒莧雞蛋餅
作者:研研夏日      更新:2022-10-04 22:07      字數:3421
  第5章 菜餅  馬齒莧雞蛋餅

  雖說紀家被趕出了京城,下場比較慘。

  可這種慘是跟京城那邊比的,他們家跟村裏人比,還算是中上水平。

  因此,原主在家可沒怎麽幹過活。

  來到了蕭家,分家之後就更不可能幹活了。

  紀婉兒前幾日一直躺床上,今日幹了些活兒,就覺得累了。

  吃過飯,便回去歇著了。

  後半晌,紀婉兒又去砍竹子了。

  隨後又跟上午似的處理了竹子,一根竹子砍成了幾段,最後中間對半劈開。

  看著擺在地上的竹片,紀婉兒非常有成就感。

  轉頭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邊默默幹活的雲霜,紀婉兒問:“晚上想吃什麽?”

  雲霜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大大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疑惑。

  吃什麽……從未有人過問她的意見。

  大人做什麽,她就吃什麽。

  “想吃什麽?”紀婉兒又問了一遍。

  “吃啥都行,嫂子做啥,我就吃啥。”雲霜道。

  別說說出來想法了,能吃飽飯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紀婉兒盯著她看了一瞬,瞧著她眼睛裏的真誠,她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來什麽了。

  “行,那咱們晚上吃菜餅吧。”

  紀婉兒的眼神看向了角落裏的那一片長得旺盛的馬齒莧。

  她今日光忙著弄籬笆的事兒了,忘記出去買菜了。

  好在這裏是鄉下,野菜多,隨處可見。

  她都好久沒吃過野菜了,還怪想。

  “好。”

  紀婉兒想,穿到這個炮灰角色身上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雖說家主是蕭清明。

  可蕭清明那個人,說好聽點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說難聽點兒,就是個書呆子。

  他隻知道把自己的家底給媳婦兒,其他事兒都不管的。

  在這個家裏,她是可以當家做主的。

  比如,她想看竹子就砍竹子,想做籬笆就做籬笆。

  她想吃什麽就做什麽,她想什麽時候吃飯就什麽吃飯,想吃幾頓吃幾頓。

  不用處處受製。

  和雲霜一起摘了些嫩嫩的馬齒莧,二人回到了前麵。

  雲霜去淘米,煮米湯。

  紀婉兒去清洗馬齒莧。

  馬齒莧清洗幹淨後,用刀切碎。

  接著,她往裏麵舀了一些麵粉、雞蛋、水,又加入鹽和麻油,把這些東西攪拌成糊狀。

  雲霜看著紀婉兒往裏麵加雞蛋時,內心非常震驚。

  今天早上吃雞蛋時,她就覺得像是在過年了,沒想到晚上還能吃到。

  這樣做出來的餅肯定要比隻放麵的好吃吧。

  雲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火小一些,別太大了,容易煎糊。”紀婉兒見雲霜在走神,不停往鍋底放柴火,提醒了一句。

  米湯已經在另一個鍋裏煮上了。

  兩個鍋緊緊挨著,她一個人可以看顧過來。

  雲霜激靈一下,趕緊回過神,把手中還沒放到鍋底的柴火拿了出來,不住道歉:“嫂子,對不起,我錯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紀婉兒看了她一眼,笑著說:“沒事。”

  雲霜鬆了一口氣,連忙垂下頭認真燒火了。

  鍋熱了後,紀婉兒往裏麵加了一勺油。

  油熱後倒入麵糊,攤成餅狀,等了一會兒,餅子差不多定型了,就翻麵。

  另一麵煎個差不多了,再翻過來。

  因為餅裏麵有雞蛋,雞蛋的香氣很快就傳了出來。

  混合著馬齒莧的味道,特別香。

  因為餅攤得比較薄,很快就熟了。

  餅子煎至兩麵金黃了,紀婉兒盛了出來。

  等第二個餅下鍋,紀婉兒把第一塊餅切成幾塊。

  她拿起來一塊,撕成兩半,一半遞給了雲霜。

  雲霜不吃,她塞到了她的嘴巴裏。

  隨後,把另一半塞到了自己嘴巴裏。

  “味道怎麽樣?”紀婉兒問。

  雲霜嚼了幾口,點頭:“很香,很好吃。”

  紀婉兒覺得,她就不該問雲霜這個問題。

  這個小姑娘活得太小心翼翼了,又怎敢當著麵說她做的不好吃呢。

  即便是真的不好吃,她也不敢說的。

  紀婉兒細細嚼了嚼。

  嗯,味道還行,鹹淡適中。

  不過,調料還是太少了,隻有鹽,不如她之前做的好吃。

  “差點意思。調料放少了,隻有鹹味兒。”紀婉兒評價。

  雲霜咽下去嘴裏的餅,嘴巴裏還留著雞蛋和馬齒莧混合的味道。

  她雖然一直想討好紀婉兒,不敢反駁她,但聽到紀婉兒在說餅不好吃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回了一句。

  “很香,比大伯母做的好吃多了。”

  不再是空洞的誇讚。

  這話紀婉兒愛聽。

  “哪裏香啊?”紀婉兒笑著問。

  雲霜想了想,認真地回答:“大伯母不放雞蛋,嫂子放了雞蛋,油也比大伯母放得多。”

  這倒是實在話。

  多放些油就是香。

  雞蛋就更不必說了,雲霜這些年就很少能吃上雞蛋。

  “嗯,以後咱們做飯多放點油。”紀婉兒笑著說。

  “不,不用了。”雲霜道,“嫂子不用這麽破費。您手藝好,不放油和雞蛋也好吃。”

  對於用了紀婉兒嫁妝這件事情,雲霜還是比較在意。

  而且,她已經節省慣了。

  “那你一會兒多吃些。”

  “我中午吃得多,還不是特別餓,嫂子可以少做些。”

  紀婉兒直接忽略了她這句話。

  做完餅,旁邊的米湯也熬好了。

  按照紀婉兒的習慣,還得炒兩個菜才好。

  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家裏沒有菜。

  不過,即便是這般簡陋的晚飯,對於蕭家幾個人來說,也很豐盛。

  當然了,蕭清明是沒什麽反應的。

  雲霜和子安倒是吃了不少。

  子安原本不愛吃馬齒莧的,可無奈味道實在是太好了,他忍不住吃了。

  “好香啊,比大伯母他們做的好吃多了,大伯母做的有一股怪味兒。”

  看來蕭家那位大伯母廚藝一般啊,兩個孩子都提到了這一點。

  紀婉兒沒注意到的是,一邊吃飯一邊看書的蕭清明也默默點了點頭。

  她也覺得這頓飯做的很好。

  但,她覺得最好的是米湯。

  用地鍋熬出來的米湯也太香了吧,比她之前在家裏熬的好喝多了。

  米湯是那種有些泛黃的顏色,靜置了一會兒上麵飄著一層米油。

  湯又香,又濃稠,米軟爛。

  她喝了兩碗,肚子撐得鼓鼓的。

  對於辛苦做了一頓飯的人而言,看著大家把自己做的飯菜都吃光,是一種快樂。

  紀婉兒煎了不少餅,本以為可能會吃不完,沒想到最後吃了個底朝天,一點都沒剩。

  這裏晚上是沒有什麽娛樂項目的。

  尤其是在鄉下。

  天色一黑,整個蕭家村都籠罩在黑暗之中,隻能看到兩三處零星的火光。

  這裏沒有電燈,家裏又窮,蠟燭和油燈也買不起。

  如今還有些冷,也沒人串門。

  家家戶戶都關上了門。

  蕭家倒是個例外,因為蕭家有讀書人。

  雲霜和子安早早就躺床上去了。

  蕭清明的書房裏卻有了一絲光亮,點上了油燈。

  紀婉兒嫁妝裏倒是有些蠟燭,但她也用不著。

  白天還不覺得,晚上在屋裏坐了一會兒就覺得冷了。

  洗漱之後、擦了擦身子,就縮到被窩去了。

  過了約摸兩刻鍾,依舊覺得冷。

  想著白日好像在櫃子上看到了一床被子,紀婉兒披上衣服,哆哆嗦嗦地快速去把那床被子拿了過來,蓋在身上。

  蓋好之後,終於不冷了。

  此刻整個蕭家村都是一片漆黑。

  除了偶爾吹過的北風,刮得屋後的竹林嘩啦啦作響,沒有一絲動靜。

  而風聲也讓環境顯得更加寂靜。

  這樣的感覺非常新奇。

  在大城市生活了多年,紀婉兒已經習慣了那種喧鬧嘈雜的環境,如今突然來到這種萬籟俱寂的地方,反倒是因為太靜了,有些難以入眠。

  紀婉兒閉上眼睛,開始思考以後要怎麽辦。

  首先她要把院子修葺好,然後還得再想個辦法賺些錢。

  她本來不困的,可不知為何,想了沒多久,就漸漸睡著了。

  堂屋的一角。

  雲霜和子安還沒睡著。

  “嗝!”子安沒忍住打了個飽嗝。

  雲霜也動了動。

  “姐,你睡著了嗎?”

  “還沒。”

  “姐,我可能晚上吃太多了,睡不著。”說著,子安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

  雲霜雖然沒說什麽,但也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肚子。

  不光弟弟吃多了,她今日也放肆了些,吃了很多東西。

  她本應該勸勸弟弟,讓他少吃些,可這種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弟弟從小就沒吃過好吃的東西。

  這幾年,甚至都很少能吃飽飯。

  今日的飯實在是太好吃了。

  嫂子那個人是什麽樣的性子他們都知曉。

  也不知她今日為何這樣,以後會不會也這樣。

  在能吃飽的情況下,他們得珍惜,多吃些。

  說不定錯過這次就沒下次了,以後又要餓肚子了。

  “嫂子做的飯真好吃。”子安道。

  他自己還沒察覺到,僅僅一日,他對紀婉兒的態度就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確實很好吃,很香。”雲霜也跟弟弟聊了起來。

  隨後,兩個人聊起來今天吃過的飯菜。

  越聊越開心,好像漸漸地也沒那麽撐了。

  “今天跟過年似的。”子安不自覺舔了舔嘴唇。

  雖然他還有些撐,可想起來那些好吃的,還是會饞。

  說完,又自己否定了:“不對,比過年還好。過年雖然有很多好吃的,可大伯母三嬸兒從來不讓我吃。我隻能看著。今日我可是結結實實吃到了。”

  “就像做夢一樣。”雲霜喃喃道。

  “是啊,像夢。”子安附和,“一個美夢。”

  說著說著,兩個人漸漸困了,睡著了。

  月上中天,蕭清明從書房出來了,回到了廂房。

  摸著黑,他熟練地從一旁拿過來涼席鋪在地上,又去櫃子上拿被褥。

  然而,褥子還在那裏,被子卻不見了。

  蕭清明皺了皺眉。

  他記得清楚,早上起來就放在這裏了,怎會不見?

  不是他,那就隻能是——

  蕭清明看向了躺在床上睡覺的人。

  一看,立馬明白了。

  他的被子竟然蓋在了那女人的身上。

  家裏一共兩床厚被子,新的那床被紀婉兒挑走了,他的那一床是舊的。

  他向來不在意這些,就隨她去了。

  可如今,她竟然連舊的也拿走了。

  蕭清明站在床邊,盯著紀婉兒看了許久。

  瞧著她熟睡的模樣,終究,還是沒狠下心拿走她身上的被子。

  轉身,去衣櫃裏拿了一床薄被子,躺在地上,和衣而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