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者:是個打字機      更新:2022-10-04 09:01      字數:3701
  第41章

    陳皎承認, 她是故意的!

    陳皎想得很好,她走前說那句話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看太子殿下打趣的眼神太不爽了,想給對方找點事做。

    果不其然, 她說出那句話後, 太子殿下的笑容漸漸消失。

    離開東宮後, 陳皎想到太子殿下複雜的眼神, 現在還覺得心情舒暢。從得知自己“暗戀”太子殿下後, 她第一次有種反將一軍的快樂。

    和口嗨後就跑路的陳皎相比,謝仙卿卻是真的糾結了。

    他雖然喜歡陳皎, 但也沒打算做下麵那方!!一想到那種畫麵,淡然如謝仙卿也會感到渾身不適。

    一時間,謝仙卿今晚也難以安眠了。

    陳皎心情頗好, 一路到了宮門。右翊衛給她開宮門時, 見她神情欣喜, 似閑聊般問道:“陳世子這就回去了?”

    陳皎茫然道:“當然了。更深露重,明日還得早朝, 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說到這, 她已經有些困了, 不自覺打了個哈欠。

    右翊衛意味深長道:“陳世子勞苦功高, 深夜也不忘夜會殿下操勞, 在東宮安歇想必也無人置喙。”

    自古寵臣都有跟皇帝不清不楚的風氣,但今天之前他也沒將相貌俊俏的陳世子和清風朗月的太子殿下聯係起來。

    沒想到人不可貌相,陳世子大晚上帶著花來與殿下月下共賞,果然還是小年輕比較會玩。

    陳皎一愣, 蹙眉不解:“右翊衛這話是什麽道理?我們為臣者輔助殿下政務是職責所在, 怎可不清楚自己地位, 逾越本分?”

    右翊衛本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試探一二,想要借機瞧瞧陳世子臉紅露餡時的窘狀。沒想到對方臉皮忒厚,被他揭穿後居然絲毫不露聲色。

    陳皎臉上茫然不似作假,義正言辭氣勢坦蕩,一時間右翊衛都要懷疑自己是猜錯了真相。

    他審視的目光從陳皎臉上掃過,神情狐疑。

    陳皎像是絲毫沒有發現他銳利的目光,坦坦蕩蕩道:“右翊衛下次可別說這種話了,顯得你覺悟不行。我們做臣子的,本分所致,怎能嫌棄天太晚夜色寒而冒犯君威呢?”

    右翊衛本來想看陳皎好戲,順便抓她個把柄,計劃留著以後拿捏對方。

    畢竟與帝王苟且,說出去永安侯府恐怕要淪為滿長安的笑話,屆時陳皎知道他是知情人,少不得擔憂受怕,惶惶不安。

    右翊衛計劃周全,卻不料剛開口,便在對方麵前碰了個釘子。

    他氣了個夠嗆,又不敢直接反駁陳皎。這話是他起的頭,且說的不清不楚,若是繼續追究,說不定明日傳出去的便是他窺視東宮臥榻了!

    右翊衛心中暗暗記下這筆,嘴上卻給了自己個台階,緩和語氣解釋道:“陳世子誤會了,我是說世子你不辭辛勞,有你這種臣子在身旁,是殿下和百姓幸事。”

    陳皎微微一笑,沒說話,似是沒看穿他的想法。

    恰好宮門開了,門外是等候停車的車夫。晚風蕭瑟,陳皎也沒心情和對方糾纏試探,趕緊回家睡覺才是正道。

    她雙手揣在袖中,麻溜上車。車夫禦馬駕車後,陳皎卻忽然從車中探出頭來。

    她看著一旁的右翊衛,眼珠一轉,隨口道:“放心吧右翊衛,我這個人比較善良大度明事理,你今天說的話我不會傳出去的。”

    右翊衛眼皮氣得跳,陰陽怪氣:“……合著我還得感謝陳世子了?!”

    陳皎笑了:“沒事,也不用太感激,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外麵太冷,她說完就縮著脖子回車廂,不理右翊衛了。

    馬車緩緩駛離,身後是陰沉不定的右翊衛。

    車廂內,陳皎喝了口熱茶,嗤笑一聲。

    想試探圍觀看她的好戲?下輩子吧!

    右翊衛大概是剛升為右翊衛,以至於飄飄然忘乎所以。他也不想想,如果他猜想是假,隨口譏諷隻會壞了陳皎的清譽;如果他猜想是真,他要是個聰明人,就更不該說出來了。

    明明猜出她和太子可能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還想借此拿捏她。

    難不成是嫌自己命太硬,不怕她吹枕邊風啊?

    陳皎若是小肚雞腸些,保不準會在心中記下,日後找時機在太子麵前提起今日之事。

    她不需添油加醋,隻用老實陳述,太子便能明白今日這人實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身為臣子,怎敢妄議儲君私事?

    奪嫡期間他連太子的私事都敢膽大議論,若是被旁人聽去,豈不是給了遞把柄?

    這麽不知輕重緩急,太子知道後自然心中有數。他的右翊衛也做到了頭,被取代和清算隻是時間問題。

    官場便是如此,一步錯滿盤皆輸。

    所以陳皎感歎右翊衛運氣好還真沒誇張,對方也是遇見了她,換做其他人他肯定得遭殃。

    不過陳皎也不打算做得太過,方才氣對方兩句,借此事提醒對方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心裏有點數,便算是將此事揭過。

    她沒興趣去拿捏對方的把柄,也不懼怕與人交惡。永安侯府在太子清算五皇子中出了力,與府兵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若非陳皎家中三代單傳,她無人可用,右翊衛的位置還真不一定是對方的。

    如果對方真蠢到無可救藥非要拿此事找她麻煩,太子自己便會動手處理了他。

    陳皎舒服躺在榻上,姿態悠閑。她不禁在心中感歎,自己可真是個正直優秀的好人啊!

    而另一頭,右翊衛武官出身心眼比不上文人,他一個人站在原地罵完陳皎,直到事情又過了幾個時辰,歸家後準備告知下屬時才驚醒。

    想到陳皎告知太子的後果,他心中直打鼓,為此想了許久的對策。

    幾天過去,陳皎沒有任何動靜,平日裏見了他依然笑臉以對,偶爾還會問候幾句,插科打諢和平日沒有兩樣。

    右翊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心中歎息,陳世子看著不著調,實際精明過人,難怪能得太子信重。他感動對方放他一馬,兩人關係倒比之前好了許多。

    另一頭,陳皎回到侯府。

    她走前跟下人交代過,其他人也發現她離去了數個時辰。

    陳皎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便不得不爬起來去上朝。她迷迷糊糊地穿戴衣物時,心想跟領導談戀愛真不是人幹的事情啊!

    晚上得風花雪月戀愛,白天還得朝堂廝殺處理政務,如果是現代,她指定要讓太子殿下給她加工資!

    陳皎上完朝後,便回府睡了個回籠覺。而她睡覺時,府上也難得熱鬧了一場。

    永安侯府侍候花草的下人一大早起來,便崩潰地發現發現府上池塘裏開得正好的荷花少了許多朵!!

    “哪個天殺的偷荷花!”

    等陳皎睡的天昏地暗爬起來時,便聽見外麵吵吵嚷嚷。

    她伸著懶腰走出去,便見昨日那位關表妹的侍女正在跟人爭執:“你這人說什麽呢!我們小姐昨天和今天都隻摘了三四朵,這其餘的可不是我們摘的!”

    關表妹站在一旁,手裏拿著幾朵荷花,大概也是從家中池塘摘的。

    那下人陪著笑,說:“姐姐不是這個意思,小的意思是日後若你們還要摘花,讓小的來幫你們挑選,這樣也避免中間空這麽多……”

    他也不想不依不饒,隻是如果摘幾朵便罷了,現在弄得池塘中間空了一半,摘花手法還一點都不講究。日後怡和郡主老夫人他們來賞花瞧見了,他辦事不利要受連累的!

    關表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性子,推開侍女上前:“嘿你這人,說了不是我們!”

    怡和郡主和老夫人也沒到,不知是不在家,還是沒人敢拿這種小事去煩她們。

    陳皎正好路過,聽了幾句便明白是什麽事。

    眼看幾人要鬧起來了,她當即上前,出聲道:“是我是我,我昨晚睡不著,起來摘花了。”

    她摸摸鼻子,對周圍的人溫和道:“怪我沒有告知大家,都散了吧。”

    世子發話了,府上其他圍觀的下人哪敢不聽,都紛紛走了。陳皎跟那位負責侍候花草的小廝說自己會跟母親解釋,讓他放心,對方才敢離開。

    等人都走了後,她又對關表妹道歉,心想她昨天摘花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鬧出這種事。

    人家表妹好好的才來府上第一天,可別因為這種心思敏感,有了什麽心理陰影。

    關表妹侍女脾氣倒也不小,探出頭看向陳皎,好奇問道:“世子少爺,我們家小姐到底能不能摘花啊?”

    她家小姐之前在府上受哥哥嫂嫂的氣,後來被姑祖母接來府上,不知道有多高興。然而來府上不過一天,也就摘了幾朵荷花,居然就被下人怪罪,著實讓人生氣。

    世子少爺是什麽稱呼,陳皎聽後便笑了,覺得對方可憐可愛。

    她聽祖母提過,關表妹父親生前是個縣令,家中兄長也沒什麽本事。兩人應當是剛來長安,不知道如何稱呼也很正常。

    陳皎覺得小姑娘可愛,語氣愈發溫和,道:“當然能了。日後你們便是侯府的主人,想做什麽都行。”

    陳皎心裏想的簡單,她祖母最近時常回憶起過去的事情,經常感傷,也心疼這個侄孫女。她尊敬祖母,自然也會對表妹好些。

    陳皎肌膚白皙,五官精致,笑容陽光,身後是一片荷塘點綴映襯。

    小侍女本來還想替自家小姐討點好處,以防以後還有下人欺負她們。聽到陳世子這話後頓時無可指摘,便嘟囔不說話了。

    倒是關表妹看著陳皎,出乎意料地說:“謝謝表哥解圍,我知道你是替我找的借口,不過這荷花真不是我們摘的。”

    誰也不會信堂堂侯府世子,會半夜不睡覺遊湖偷荷花。她隨便吩咐下人一句,自然就有人幫忙。所以她們都覺得陳皎剛才是怕她們吃虧,才會突然冒出來解圍。

    陳皎愣了一下,下意識說:“我知道,真是我摘的。”

    她送太子了啊!

    要是沒意外,那幾朵荷花現在應該還在東宮呢!

    但關表妹性情耿直,似乎隻認定自己的想法。她看了陳皎一眼,然後便和侍女手挽著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當朝風氣開放,女子也可騎馬射獵,但大多數人依然崇尚大家閨秀,表妹這麽性情活潑的少女還是比較少見。

    陳皎張嘴欲言,見此笑了笑。她也沒將這事反正放心裏,轉頭也走了。

    殊不知另一頭,關語靈手裏拿著荷花,正在和自己侍女小聲嘀咕:“你覺得表哥怎麽樣?”

    小侍女盯著她,搖搖頭,歎息道:“小姐,你見一個愛一個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