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作者:婻書      更新:2022-10-03 21:53      字數:6057
  第138章

  啪地一聲,在雪覓踏入三皇子宮殿時,一盞彩璃燈被重重砸在了地上。

  緩步走來的雪覓垂眸掃了一眼,這彩璃燈是上好的養魂燈,一般用於安定神魂,治療神魂損傷。

  他小時候淵淵就曾給他用過一段時間的養魂燈,因為那時候他一無龍族傳承,二是神魂不穩,少不得一些靈物的蘊養,這會兒看到這上等靈器就這樣損毀,倒是有些可惜。

  因三皇子大發脾氣惶恐跪地的仙娥們見到一白衣男子進來,下意識抬頭,還沒看清對方麵容就先看到了額上那一對龍角,心裏頓時一緊,所有人齊齊趴在了地上喊道:“見過小龍君”

  誰不知道小龍君跟三皇子之間的仇怨啊,這會兒小龍君來了,總不至於是好心探望三皇子的,待會兒要是打起來了,那也隻有三皇子挨打的份兒,可三皇子虛弱成這樣,可經不起小龍君的一掌,要是皇子被打死了,小龍君不會如何,他們這群跟在身邊伺候的怕是都慘了。

  雪覓以前並未來過三皇子的宮殿,但身為天帝之子,自是不可能住在多簡陋的地方,但現在,雪覓環顧四周,宮殿大倒是大,可惜清清冷冷,連落靈身邊吉蘭那丫頭的住處都不如,少數幾件稍微還能看的靈器之物,看起來也被砸的差不多了。

  見赭煊眼神陰沉地看來,雪覓笑了笑:“你們退下。”

  幾名仙娥宮侍相互看了看,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退下去。

  雪覓:“趁我還沒生氣之前。”

  幾人一聽,忙不迭從地上起來退了下去。

  見狀,雪覓朝著赭煊輕嘖了一聲:“竟連一個護主的都沒有,真可憐。”

  赭煊死死抓著床上的被褥,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壓出來一般,艱澀難聽:“你來幹什麽,以勝者的姿態和優越感,來看看我有多慘?”

  雪覓上前兩步,一張椅子憑空出現在他身後,他才不要碰這個宮殿裏的東西呢,碰了都嫌髒。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天帝三子了,形如枯槁,麵無血色,眼窩深陷,雪覓坐在椅子上打量著對方,當年這人神態張揚地進入天宮大殿時,當著眾神的麵囂張的有恃無恐的模樣雪覓還清楚的記得。

  哪怕他沒見過這人是如何吸取嵐川神力的,雪覓也能想象得出,一個注定會被捆鎖到魂飛魄散的罪神,是被怎樣的折辱和肆無忌憚地索取。

  雪覓知道青鹿給他下了毒,讓他的身體就像無底洞一樣,永遠都無法再修煉,還要不斷的去填補靈氣,否則整個人都會被吸幹而亡。

  一個沒了仙骨,又中了奇毒的人,可承受不起他的一掌,而且打人有什麽意思呢,真打死了說不定還是一場解脫。

  所以雪覓拿出他的麒麟弓,一顆顆珍珠浮在他的手邊,隨手拿了一顆架在彈弓上,輕輕一拉,不帶任何靈力的彈射了出去,精準無誤地打在了赭煊的身上:“你說對了,近來三界安穩,無事發生,我閑著無聊了,來看看你這隻沒了仙骨的可、憐、蟲。”

  赭煊的肩膀上挨了一下,力道並不大,哪怕他沒了仙骨,但畢竟曾經有過上仙的修為,再怎麽樣,他也是天族,這麽不帶靈力的一下不至於受不住。

  可力道不重,卻又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打在了他的自尊上。

  見他不說話,雪覓拉起彈弓又是一下,這一弓那是真打在了他的臉上,因為過於消瘦隻剩一點皮肉的臉上,珍珠撞到了他的顴骨上,發出略微沉悶地一聲響。

  “你不反抗嗎?看來這些年你也被磨沒了脾氣,還是你知道,你的父皇已經放棄你了,你隻是一枚死在這兒他都不會再多看一眼的棄子,所以你不敢反抗,因為你知道沒人會為你撐腰。”

  赭煊看了眼落在床上的珍珠,抬頭猩紅的眸子:“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雪覓:“你應該沒有虛弱到下不了床吧,你下來給我跪一個,我今天就不折騰你了,不跪,那我隻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了。”

  赭煊咬牙切齒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回應他的則是雪覓的一巴掌,雖然相隔了一些距離,但那一巴掌還是重重地隔空打在了他的臉上,紅腫的五指印瞬間就起來了,這可比珍珠打在他身上要狠得多。

  哪怕當年公開處刑,那也不曾有巴掌落他臉上的,這才是真正的折辱。

  雪覓微微偏頭看著他:“你做過欺人太甚的事嗎?有人曾經對你說過這種話嗎?他們對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跟你現在一樣的感受嗎?”

  赭煊知道自己打不過,但受到這樣的羞辱,還是讓他忍無可忍的蓄起一道靈力朝著雪覓打了過去。

  可惜那耗盡他全身力氣的一道靈力,還沒近到跟前,就被雪覓指尖彈出的一抹靈光給打散了。

  而赭煊自己,因為動用了靈力,附在遍身骨頭上的毒瞬時發作,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後,便因劇烈的疼痛從床上滾落了下來。

  但看他笑話的人還坐在他麵前,赭煊死死壓製著因劇烈疼痛而險些溢出喉嚨的呻吟聲,哪怕是死,他都不要被人看了笑話!

  雪覓往椅子扶手上靠去,幾顆珍珠在他手中來回滾動著,地上的赭煊因為疼痛而扭曲著,像一隻瀕死的狗,艱難喘息,

  雪覓心想,這場景認誰看了都覺得他太壞了,連個快死的人都不放過,他可真壞。

  就在赭煊緩過了那陣劇痛之後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一個臉上有一道像是蛇紋黑色印記的青年從外麵跑了進來,一把將赭煊扶起來重新安頓在了床上。

  青年看了眼地上的血,又轉過身看向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的小龍君,努力讓自己表情緩和道:“小龍君這又是何必呢,我三弟如今已經這樣了,欺負這樣一個人,小龍君就能開心嗎?”

  雪覓看著他,手上的麒麟弓又緩緩拉開了:“開心啊,我不開心幹嘛來這麽一趟,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嗎。”

  天帝的二皇子,當年因為魔蛇的毒在臉上留下了消散不掉的印記,也是因為這印記,失去了繼承天帝之位的可能,更是因為這印記,不能再被天帝當做魂器使用,因此天帝對他漸漸不再重視。

  自己的父皇自己了解,很早之前桑回就不再對天帝抱有任何幻想,但對於手足兄弟他是在意的,大哥入了輪回道曆劫,現在隻有一個三弟在他身邊了,所以這些年一直都是桑回在照顧赭煊,為他尋找各種靈藥續命。

  今日仙娥慌忙跑來說小龍君去了三皇子的宮殿,桑回就連忙趕了過來,隻是他不明白,小龍君為什麽要如此,他雖然沒有見過小龍君,但這些年也聽聞了不少小龍君的事。

  性情溫和,單純又善良,是他聽到最多的描述,可現在,他完全無法將眼前的人跟單純善良聯係起來。

  桑回:“這些年我三弟連宮門都未踏出過半步,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小龍君,要讓小龍君如此折辱於他。”

  雪覓:“沒有得罪我就不能來了?那我當年不也沒有得罪他,那他為什麽還想要殺我?”

  桑回將赭煊擋在身後,道:“當年的事,我三弟已經付出了代價,小龍君若不解氣,拿我出氣就是。”

  雪覓輕笑了一聲:“拿你出氣啊,二皇子是吧,你該知道我跟青鹿是好朋友,近來呢我突然聽聞了一些事。”

  雪覓說著,將目光看向因為剛才那一番折騰,越發虛弱到快死了的赭煊身上:“所以你該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來了,你要不要跟你二哥說說。”

  桑回轉頭看向赭煊,微微蹙眉道:“老三,你又做了什麽?”

  要是以前,赭煊還不會如此毫無顧忌,但現在,他早就破罐子破摔了,聞言直接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嘶啞又尖銳,看著雪覓眼神更是瘋狂又得意:“原來是為了那頭鹿啊,我做了什麽,我不過是廢物利用罷了,他本是罪神,放在那禁幽園也不過是浪費,能助我修煉是他的榮幸,說起來,青鹿還得感謝我,若不是我,他又怎麽會得到隕丹成神。”

  桑回臉色一變:“老三,你在說什麽?!”

  雪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焚天在他掌心凝結而出:“我不殺你,我還會給你留下最好的藥,赭煊,你一定很能理解我的對吧,我也不過是在廢物利用,你看你這麽廢人一個,苟延殘喘的也是浪費,能讓我開心開心,你可不得跪下來感謝我。”

  話音一落,揚起焚天對著赭煊的臉就是一鞭子。

  桑回雖然震驚赭煊竟然拿罪神修煉,但還是本能的將鞭子攔了下來。

  雪覓也沒跟他爭鬥,隻是神色平靜的看著他:“我給你兩個選擇,今天讓我打開心了,我留他一命,若你攔著,那我可不保證待會兒我會做出什麽來。”

  雪覓說完想到什麽,然後收起了鞭子,朝著桑回笑意盈盈道:“突然想到更好玩的了,我不打了,你這寶貝弟弟你可得護好了,不知道人族的那些上神若是知道嵐川是因為被抽取了神力才會隕落,他們會是什麽反應。”

  桑回連忙道:“小龍君!此事,此事……”

  赭煊都承認了,這事又怎麽可能另有內情,如果是別的事,還能讓赭煊一人承擔自己犯下的過錯,可吸取上神神力,若是被其他上神知道,他們不會在意赭煊做了什麽,但他們會在意天帝做了什麽。

  所以桑回下意識就想攔著雪覓。

  雪覓也沒為難他:“想要我不說也可以,你們兩一起跪下求我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赭煊破口罵道:“你做夢!”

  桑回想都沒想,一巴掌打在了赭煊的臉上:“你閉嘴!”

  赭煊的臉被打的一偏,但桑回並未就此停下,而是將他從床上拎了起來,在他腿上一踢,直接拎著他跪了下來,而他自己也深吸一口氣,屈膝跪下:“還請小龍君息怒。”

  看著被壓製著跪在地上的人,雪覓嗤笑了一聲:“原來這就是天帝一家子啊。”

  說完轉身就走。

  時淵並未回塵虛宮,而是坐在天宮的鹿靈台等著,見雪覓麵色沉沉地走來,無聲一歎,朝他張開了雙手。

  雪覓撲了過去,安靜的抱了時淵好一會兒,然後遞給了時淵一個靈影球:“我想讓三界都知道,知道天帝一家子幹的那些事。”

  雪覓說完,想了想又道:“如果皇伯伯還有別的計劃,那等一等也可以,但爹爹是被人害死的這件事,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他不求三界人人都能公道的看待此事,因為總會有人覺得嵐川的下場是他活該,但也不能因為嵐川犯下的錯事,就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時淵道:“你想,那就現在讓三界皆知。”

  雪覓不想因為自己的任性壞了他們原本的計劃:“會不會壞了皇伯伯計劃的事?”

  時淵笑著給他理了理微亂的發絲:“不會,做你想做的,剩下的有我。”

  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讓三界皆知,自然是開放昭刑台。

  桑回剛找到天帝,還沒來得及匯報此事,天帝臉色一變。

  他雖然掌管三重天,但若是有上神隱藏自身氣息來到三重天,他也未必會知道,就像是妖界,若有上神入了妖界,妖皇也未必會知道一樣。

  但若是動了三重天的東西,例如能降下天罰的昭刑台,那身為天帝令的執掌者,自然第一時間就能感應到。

  不等桑回開口,天帝直接喚來一旁的仙官,眉頭一蹙:“誰在動昭刑台!”

  仙官連忙道:“我這就命人去查看。”

  桑回還未將此事跟小龍君聯想到一起,天幕上頓時浮現出剛才在赭煊宮殿裏的景象。

  “我做了什麽,我不過是廢物利用罷了,他本是罪神,放在那禁幽園也不過是浪費,能助我修煉是他的榮幸!”

  “老三,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人族的那些上神若是知道嵐川是因為被抽取了神力才會隕落,他們會是什麽反應。”

  “想要我不說也可以,你們兩一起跪下求我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還請小龍君息怒。”

  “原來這就是天帝一家子啊。”

  宮殿裏的對話,小龍君起初的刁難,三皇子自爆被刁難的原因,二皇子為了讓小龍君閉嘴壓著三皇子一同下跪,一幕幕直接出現在三界的天象上。

  這一下三界眾人全都驚了,誰能想到這種背地裏的事,會通過昭刑台以這樣的方式公告天下。

  天宮中的天帝睚眥欲裂地看向桑回:“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桑回臉色白的失了血色,麵對父皇的責問,原本還驚慌的桑回突然一下子就不慌了,還冷笑了一聲:“怎麽回事父皇不是最清楚嗎,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三弟又做了什麽,這天宮之中又豈能瞞得過父皇,我來本是想告知父皇當年嵐川的事被小龍君知道了,看來現在全三界都知道了,那就不必我再多說了,兒子告退。”

  天帝氣急道:“是誰在動昭刑台!”

  那邊那麽大的動靜,自然有人第一時間就上報了過來。

  聽聞是時淵,天帝強忍怒意,讓人先將赭煊帶過來,事情已出,該想的是如何解決。

  三界各族的仰著頭看著上空,不少人都感到震驚。

  “原來嵐川上神並非神罰結束而隕落,竟然是因為被三皇子抽取了神力!”

  “這些年青鹿上神一直與天族不對付,尤其是與天帝親近的天族,我還以為真的是因為青鹿上神記恨當年在天宮受罰的過往呢。”

  “這事天帝也未必知道吧。”

  不少人頓時一臉你難道是天帝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要說天帝不知,那真的是三歲小兒都不信。

  最讓人失望的是,天帝知道三皇子所為卻無視,二皇子得知此事後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讓小龍君隱瞞下來。

  有人無比唏噓道:“小龍君最後說的那句話真的是諷刺極了,原來這就是天帝一家子,真的是爛到根上了!”

  一個本該是三界最公正的執法者,從上到下卻這般作態,難道因為嵐川是罪神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天上投影著雪覓錄入下來的靈影球,在妖神殿還沒離開的眾多上神看完整個過程,麵色越發冷凝。

  嵐川再罪大惡極,天罰已經降下,困於禁幽園便是他做錯事的代價,但不表示他就能任人欺辱,隨意抽取神力為己用。

  不等妖皇開口,烏訣道:“諸位隨我上一趟天宮吧。”

  剛回到妖神殿的古溪道:“怕是還有一事要耽誤一下眾位上神了。”

  妖皇看向古溪:“何事?”

  古溪:“紅晶岩的事。”

  遠在飛雲山的青鹿也看著天上的投影之象,隻不過麵色有些發沉,嵐川的事雪覓早已知道,若要發難不可能等到現在,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本想將天帝一些暗中的勢力一一瓦解,再等天帝先行發難,這樣眾神才能聯合,看來爆發的契機應該要到了。

  古溪引著眾上神回了神殿,紅晶岩的事有些嚴重,這妖界跟天族一戰,這一次是真的無法避免了。

  同樣在妖神殿的陸染並未詢問紅晶岩的事,隻是朝古溪道:“我先行一步回雲起和東冥。”

  東冥的兵力隻發展了幾百年,遠不如雲起,所以他得先回去調兵,以防著隨時開戰。

  古溪將紅晶岩的事匯總了一份給了陸染,至少讓他知曉能有個防備。

  古溪當真覺得,這一世能有雪覓,那就是生來克製天帝的。

  原本以為紅晶岩隻是一場意外,卻沒想到隨著深入的調查,所查到的東西不得了。

  在妖界四方命星所耀之地,竟然都被深埋了一道大陣,此陣一旦激發,便會使地心岩火噴湧而出,覆沒整個妖界。

  此陣在妖界已經埋藏了數萬年,那比妖皇接手妖皇之位還要久,因此陣造成的靈力異常,昆山作為妖界靈脈起源之地,又是四方命星所在之一,於是最為接近地心處的血池才會生出紅晶岩這等本不該出現在地表的東西。

  要不是雪覓意外所得,按照上一世的發展,直到三界大亂時,這大陣都並未爆發,也未被發現,而妖皇聯手魔君封界後,一旦天帝激發此大陣,那整個妖界將不再存於世。

  發現此陣時,古溪心頭一片驚駭,將調查的人全都換成了自己的心腹後他便趕回妖神殿,結果雪覓又在這時將嵐川的事以這樣的方式爆發了出來。

  先有天帝失民心,後有整個妖界的大陣隱患,再加上從前種種,妖族與天族早已開始戒備彼此,這一次唯有眾神聯手,讓天帝提前應劫才能自證自身,否則兩族是否會直接開戰暫且不說,眾神也不會繼續放任天帝。

  最讓古溪感歎這份命定克製的是,四方命星下的大陣唯有兩種解法,一是四方天神歸位,但現在隻有一隻還在修煉並未成神的朱雀,另外三大真神何時才能出現誰也不知道,因此這一辦法目前根本無用。

  另一個則是用開天斧劈開大陣,偏偏前不久雪覓就得了開天斧,這不就是命定的克製,雪覓生來就是克製天帝為禍三界的。

  紅晶岩的事也看的陸染背後一陣冷汗,他一邊往回趕,一邊又擔心此時在三重天的時淵因不知這事而有所疏漏,天帝自然是打不過時淵的,但若是不顧一切的對付起雪覓,那可就一下能威脅到好多人了,所以連忙用他們傳信的秘法將此事告知。

  傳信符在空中散掉後,時淵看向趴在他腿上熟睡的人。

  原來是這樣。

  曾經的他對凡事都沒有執念,是長久的活著,還是以自身去鎮壓鬼域之境,對時淵來說並無所謂,以自身神骨鎮壓這事,是他會做的,但又是他不一定會做的,現在看來,聶擎的那一世中,以神骨鎮壓,卻是他不得不做的。

  因為他是這世間唯一的四方天神,唯有他,能鎮壓大陣不讓地心火爆發覆沒整個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