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作者:婻書      更新:2022-10-03 21:53      字數:6125
  第131章

  陸染說完那番話之後,趁著時淵還沒回神之前,直接跑了,要不是今天剛到,又著實想要看時淵的後續反應,他差點就要忍不住連夜打包回東冥去了。

  發怒的神君很可怕,他成再厲害的神,還是那個怕神君的陸染。

  身邊的人跑了時淵也沒管,一直到回到院落裏,坐在庭院裏的扶櫻樹下靜默了許久,腦海中還回蕩著那兩句話。

  “時淵,你自己沒發現嗎,很多事你所想的,跟你的所做的,變得不一樣了。”

  “時淵,你在以你為線,去製定雪覓的未來。”

  他在以他自身為基準,去製定雪覓的未來嗎,細細想來,似乎的確如此。

  隻要一偏頭,時淵就能看到屋內睡在窗戶邊床榻上的人,哪怕是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床上的人是如何盤著靈珠酣睡的,他甚至能想到那條修長的腿,是如何壓在靈珠上,鬆散的衣衫露出一截勁瘦白皙的腰線。

  哪怕此刻坐在庭院外,他好像也能感受到那股壓在身上的重量,貼在身上的溫度,以及無意識在他頸窩輕蹭的依賴。

  小時候那麽小一團,四肢攤開也占不了床上多大的地方,玩具堆得比他的人還高。

  這些年隨著雪覓一點點長大,許多玩具早已被收起,唯有最愛的靈珠如何都不肯舍棄,偷偷掖著藏著也要在半夜取出來抱在懷裏。

  然而一旦睡熟,便會毫不客氣地將靈珠踹開,翻過身來抱住他。

  時淵在回顧這些年,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但變化這二字,唯有驚覺時才存在,哪怕回想,卻早已記不清變化是何時開始的了。

  或許是從無數個相擁而眠的夜裏,或許是從那些事無巨細的分享裏,也可能是從在意和責任裏,記掛著,也就漸漸上了心。

  成神數萬載,經曆的各種幻境和問心數不勝數,凡俗迷障,人世情愛,時淵早已參悟透了,隻因雪覓掉入了他的懷中,隻因雪覓那麽親近的粘著他,所以他原想著,那就養著吧,神的生命漫長,便當是一種消遣了。

  近千年過去,最初決定留下雪覓時的想法,轉變的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這一夜,時淵隻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如果雪覓有了不顧一切也想要奔向的人,他會如何。

  單是這個問題問出來,時淵就有一種無法克製的殺意。

  他似乎真的無法接受雪覓跟任何一個人走,永遠離開他的奔向別人。

  他也容不得雪覓今後對別人依賴親近,這種占有的執念,似乎從很早就已經存在了。

  一個從未有過執念的人,突然生出執念來,那是相當可怕的。

  神鏡連通到了妖皇那邊,妖皇還在詫異,這都入夜了,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讓時淵這時候聯係他。

  結果一接通,就聽時淵道:“今日狐族的老四與雪覓求愛了。”

  妖皇神色並無意外,因為狐王前些日子已經聯係他探過口風了,估計是狐族老四眼巴巴的求拜帖,又讓人回青丘折騰各種靈果靈物,自家兒子自己了解,狐王從他兒子口中問出些什麽,又知曉龍族有多重視雪覓,因此提前打探了一下。

  畢竟不管是狐狸叼龍回狐狸洞,還是龍叼狐狸回龍窩,他兒子真能成功的話,就不可避免地要承受一番整個龍族的怒火。

  所以狐王才會提前探一探妖皇的意思,順便也是想要告訴妖皇,這事他這個長輩是知道的,兒子也不是胡來的,今後更不會委屈了小龍君,若能成的話,讓龍族手下留點情,留一條狐命就行,別真給打死了。

  這會兒聽到時淵這話,妖皇倒也算冷靜,反倒問時淵的意思:“你如何看?”

  時淵卻是看著妖皇:“你不反對?”

  妖皇輕歎道:“小時候雪覓就說過,以後他想要找個男子,我將三界適齡的人差不多都看了一圈,本以為雪覓與他那位小竹馬會生些情愫,結果那隻小蛟龍外出曆練這麽多年都沒怎麽回來,想來即便以前有些朦朧的感情,分離這麽久也淡了,結果現在又冒出一隻狐狸,雲初那孩子我也見過,品性不錯,性格柔和,若是雪覓跟他在一起,今後定然不會被欺負,家世上也不算委屈了雪覓。”

  聽完了妖皇一番長篇大論,時淵又問了一句:“你不反對?”

  妖皇道:“反對有用嗎,如果雪覓喜歡,那最後還不是得妥協他的喜好,隨他去吧,孩子大了,總要去走自己的人生的,不過那隻狐狸在你那兒,該敲打也得敲打,雪覓那邊你也仔細些,他年紀還小,可能根本分不清感情,如果他對那隻狐狸沒那個意思,那你也得攔著些,別讓雪覓懵懵懂懂的被狐狸給騙走了。”

  他家崽兒才多大啊,妖生都還沒開始呢,但如果雪覓真喜歡,也隻能隨雪覓去了,反正族裏那些沾染了情愛的崽子們,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如果雪覓能有個情投意合的人,小點就小點吧,以後不喜歡了再分開就是,何必現在就拘著他,說不定反倒成了執念。

  妖皇還想跟時淵分享一下育兒經驗,畢竟感情這一塊,時淵恐怕是一點經驗都沒有的,他早年好歹也曾有過相交知己,加上族裏的三個龍女折騰的那些事,真可謂是經驗豐富了。

  結果時淵不領情,啪地一下關了神鏡。

  妖皇搖了搖頭,但也沒多想,還朝一旁跟在身邊伺候的屬官道:“現在舍不得正常,當初瑤姝離族,她龍爹都哭的大水淹了龍窩,現在還不是捏著鼻子認了,這做長輩的啊,就沒有一個拗的過那些小崽子的。”

  一旁的屬官也語帶感歎:“一眨眼,小龍君都這麽大了。”

  妖皇:“是啊,可想一想還是好氣,覓兒才多大,就有狐狸想來叼了,如果他們真在一起,那這隻狐狸得留在龍族,一萬歲之前,雪覓別想離族!”

  說著又道:“這事在沒有定下前你得把著關,別讓龍十七那小子知道了,他知道,整個青丘怕是都不安寧了。”

  想著司禹龍君有可能幹出來的事,那真的是鏟平青丘都有可能,屬官也跟著無奈地笑了。

  時淵關了神鏡又坐了許久,直到天色將亮時才回到房中。

  床上的人麵朝外的側睡著,靈珠不出意外的被踢到了床尾,因為床的另一邊空無一人,所以雪覓卷著被子抱在懷中,也算睡得香甜。

  奶白的包子已經長開,上天的偏愛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時淵的指尖輕撫在他的唇畔,溫軟,還帶著一股香甜的味道。

  定是睡前趁他不在,又偷喝了天羅果汁,這等奶裏奶氣的東西,長這麽大依舊沒有戒掉。

  察覺到他的氣息,即便是睡夢中,雪覓依舊下意識朝他這邊動了動,還挨著他的手蹭了蹭,然後繼續無知無覺地睡著。

  時淵將他翻動時纏繞在身上的發絲輕輕撥開,一陣微風順著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風中還帶著清淡的扶櫻花香,一片粉白的花瓣落在了窗沿上,順著風的拂動微微打了個旋後緩緩停下。

  時淵俯下身來,視線從微紅的雙唇輕移上來,掃過高挺的鼻尖,那雙即便是閉著,但在他腦海中也充滿了鮮活靈動的雙眼,最後停在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一吻後,時淵確定了心中所想,所有的一切都將翻天覆地的改變。

  時淵在房裏一直坐到雪覓從睡夢中醒來,在雪覓醒神之前,才消失在了原地,來到了陸染的庭院中。

  陸染同樣在院子裏坐了一夜,桌上擺放著酒壺和杯盞,但四周的酒味並不濃重,估計他也沒有喝多少,見時淵來了,陸染本能地抖了一下。

  先是觀察了一下時淵的情緒,竟然難得的平和,心中衡量了一下如果時淵動手,他是站著挨打,還是趕緊跑。

  最終上神的顏麵讓他克製住了滑跪的本能,手有些微微不穩地給他倒了一杯酒,努力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來一杯?”

  時淵並未接過酒杯,直接道:“你說我對雪覓不一樣。”

  這是想了一夜還沒想清楚呢,陸染清了清嗓子,打算再替他分析一波感情。

  然而時淵沒等他開口,繼續道:“的確不一樣,我養大的,憑什麽便宜別人。”

  陸染震驚的看著時淵,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哦,他本來就不是人。

  時淵:“我不是嵐川,雪覓也不是玄詩,我確定自己不想放開他,那我就不會放開他,不管我是什麽身份,他又是什麽身份,與三界為敵,又不是第一次。”

  這話陸染倒是信的,從被龍族放棄的黑鱗惡龍走到神位的,三界又算得了什麽。

  時淵看向陸染:“你雖口無遮攔,倒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功過相抵,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陸染臉色一言難盡,他是不是還得說一句感謝神君的不殺之恩?好事都被你占盡了,能不能做個龍?

  一整夜複雜的情緒,直接被時淵噎死人的話給氣沒了。

  一覺睡醒的雪覓正在床上翻滾,不過翻滾到一半,發現時淵並未回來睡過,但時淵本來也不是天天睡覺,他也沒在意,滿心想著待會兒得去找雲初一趟,將事情給說清楚。

  一夜過去,雲初應該也冷靜下來了,等到雲初所在院落時,見雲初身邊的人正在收拾東西。

  雪覓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才往裏走去。

  見到雪覓,雲初下意識就露出個笑來,然而一想到因為他的心意,如今直接被上神請離,明顯是不讚同,又覺得前途漫漫道阻且長,臉上的笑也不免帶了些愁緒。

  雪覓朝著那邊忙碌的眾人看了一眼,道:“你們都退下。”

  有些人是雲初近身的人,臨走時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見主子並未反對,便連忙退出院外。

  人都離開後,不等雪覓開口,雲初連忙道:“昨日之事,我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

  雪覓道:“我還想問,是不是我做了什麽讓你生出了誤會。”

  雲初有些不太明白:“誤會?什麽誤會?”

  雪覓:“過分親近造成我好像喜歡你的誤會,如果你因為這樣才說出昨天那番話,那我先跟你道歉,我對你並未生過別的心思。”

  雲初原本因為見到雪覓而放光的眼睛瞬間就暗淡了下來,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拒絕了,他連那句我心悅於你都還沒說出口。

  但雲初還是解釋道:“不是的,你沒有給我造成誤會,是那日滄海之上,我就已經心生情愫,於是一路追來,雪覓,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嗎,是我哪裏不夠好嗎?”

  雪覓道:“你就算再好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雲初蹙著眉頭,神色有些傷心:“為什麽?”

  雪覓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旁人在,於是朝著雲初招了招手,等雲初靠近了一些,這才在他耳邊小聲道:“因為我是淵淵的童養媳呀,我以後是要跟他結成道侶的。”

  雪覓說完退開一步:“但我現在還沒成年,所以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你得給我保密,要不然我就要被皇伯伯抓走關起來了。”

  雲初震驚的久久無法回神,雪覓的話他是聽懂了,但又完全沒聽懂。

  童養媳,時淵上神,那這關妖皇什麽事,為什麽說了就會被妖皇抓起來?

  難道真的跟外界傳聞一樣,時淵上神與龍族結下死仇,老死不相往來,所以雪覓作為龍族唯一的小龍君,這就相當於愛上了龍族的仇敵,於是要被生生拆散,隻能偷偷的相愛?

  雲初還在震驚的時候,雪覓又道:“所以我不會喜歡你的,你也別喜歡我了,那我們還能當好朋友,如果你還要喜歡我,那以後我們連好朋友都做不成了。”

  雲初張了張嘴,他第一次喜歡人,如果雪覓心裏沒有別人,他甚至做好了等待的打算,他三哥等了盛家大小姐上千年,他不可能連他三哥都不如。

  如果雪覓心裏有別人,他自問能力出身,在差不多年齡的各族人裏,都能算得上優秀的了,哪怕有不如人的地方,他也一定會努力超越,將人給比下去。

  可對方要如果是時淵上神,那他這輩子真的沒希望了。

  見他不說話,雪覓伸手在他身上戳了戳:“你說話呀。”

  雲初垂下眼眸,張了半天嘴,隻吐出一句:“我有點傷心。”

  雪覓也沒經曆過這種事,於是有點反應慢半拍的問:“那怎麽辦?”

  雲初突然就笑了,怎麽辦,當然是他自己去消化吸收啊,隻不過喜歡一個人或許隻是一瞬間的事,但想要從這個喜歡裏走出來,怕是要好久,至少暫時他是走不出來了,尤其是一想到連個競爭的機會都沒有,心都在疼。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雲初:“我回青丘去了。”

  雪覓點了點頭,也沒挽留。

  雲初道:“如果我不喜歡你了,我們還能做朋友?”

  雪覓覺得可以,他對雲初還挺有好感的,至少能玩在一起去。

  雲初:“那我要是哪天不喜歡你了,我再邀請你去青丘做客,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雪覓應了一聲好,然後將這幾天相處的挺愉快的玩伴送出去神殿。

  有蘇雲初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就繃不住了,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這些天伴在這人身邊的幸福感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能笑出來,然而他這輩子都得不到這個喜歡的人了,這麽一想又差點掉下眼淚來。

  他好舍不得啊,嗚……

  花朝跟在身後道:“這位狐族的四王子人是不錯,但並不適合你。”

  雪覓扭頭看他:“哪裏不適合?”

  花朝:“他的性格有些偏軟了。”還不如百裏香霆更適合小龍君。

  不過百裏香霆跟小龍君也隻是純粹的竹馬關係,也不知道小龍君有沒有命定的桃花,不過小龍君年紀還小,也不著急。

  雪覓道:“合適也沒用。”

  他破殼的那天,道侶都給他注定好了,再合適那也晚了。

  等雪覓回到寢殿,見到時淵回來了,看他神色平靜,一如既往的坐在樹下看書喝茶,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這才跑了過去:“淵淵!”

  時淵朝他看了一眼:“將人送走了?”

  雪覓點了點頭,挨挨蹭蹭的湊到時淵旁邊,貼著他坐好,見時淵沒有將他揮開的意思,這才將兩隻爪子扒拉在了時淵的手臂上:“淵淵,你昨天是不是生氣了?”

  雪覓解釋道:“我跟雲初在外麵玩的時候,沒有做讓他誤會的事,他說他在海上的時候就喜歡我了。”

  雪覓以為時淵生的是這個氣,氣他沒有聽話,明明之前就跟他說了狐族性情比較隨意,若是稍微親昵一點,就會讓他們產生一些誤會,淵淵都叮囑過了,結果雲初竟然還是喜歡上他了,所以生氣了。

  他覺得他得解釋清楚。

  然而這越解釋,越是在時淵的心頭拱火。

  不過既然已經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時淵也不至於像一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那般,見到誰都覺得對方有威脅,所以語氣很平靜地問:“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雪覓將下巴擱在時淵的手臂上,兩隻爪子捏著時淵的手指,微微偏著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道:“我跟他說清楚啦,我說你要是不喜歡我了,我們還能當朋友,你要是以後還喜歡我,那朋友都不能做了,他說知道了,他說等哪天他不喜歡我了,再請我去青丘玩。”

  時淵任由他玩著自己的手指,以前他對雪覓的親近就並不排斥,更何況是現在,聽到雪覓直接拒絕了那隻狐狸,時淵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來,調整了一下坐姿,往椅背上靠去,神態閑適道:“你之前不是說他性格挺好,還挺喜歡他?”

  雪覓往他腿上一趴:“那是朋友的喜歡,跟他當朋友在一起玩還是挺開心的。”

  時淵給他把衣擺上沾染的青草拂去,見雪覓趴在他腿上打了個哈欠,指尖在他眼尾輕輕一擦:“才起床就困了?”

  雪覓嘟囔道:“我昨天等了你好久你都沒回來,等得天都快亮了我才睡的。”

  明明睡的他在庭院都能聽見小呼嚕聲,還一臉委屈賣乖地說天亮才睡,時淵也不戳破他:“困了就去睡吧。”

  雪覓趴在他腿上晃動了一下,但沒起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雪覓敏銳的察覺到今天時淵的心情特別好一樣,對他容忍度似乎又高了不少,於是他也舍不得再去睡個回籠覺,就想粘著時淵玩鬧一會兒。

  時淵也就隨他去了。

  陸染來的時候所看到的場景就是這樣一副美如畫卷的模樣,這放以前是再尋常不過的畫麵,但現在大概是心態變了吧,曾經的‘慈愛’在他心裏已經麵目全非,這會兒滿眼所見都是時淵的險惡用心。

  在他眼中,雪覓就像一株最吸引龍的龍血草,在那兒天真單純的迎風舞動,殊不知一旁早已蟄伏著一隻餓龍,隻等這株草長到最靈氣濃鬱時,便將其一口吞下。

  這養的哪裏是崽兒,分明就是口糧。

  那隻口糧啊呸,那隻崽兒嗅到了他的氣息,扭頭看來,頓時笑眯了眼:“陸染叔叔!”

  陸染腳步沉重的往庭院內走去,突然覺得有點擔不起叔叔這兩個字了,想了想,決定掰正要趁早,於是道:“雪覓以後直接喊我名字吧,你這叔叔一喊,都把我喊老了。”

  可是從小不就是這麽喊的嗎,都喊了幾百年啊,不過雪覓看了看自己,又看向陸染:“是因為我長大了嗎?”

  陸染道:“對啊,神仙壽命漫長,模樣幾乎不怎麽變化,等你再大些時,再改口估計就不習慣了,就現在改口吧。”

  雪覓好奇道:“那皇伯伯那兒也要改口嗎,可十七叔這麽大還是喊皇伯伯皇叔啊。”

  陸染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時淵,這不幹人事的老龍,真的是令人頭疼,嘴上卻道:“妖皇那兒看你皇伯伯的意思,我這還沒結道侶呢,小雪覓可不能將我喊老了。”

  雪覓咦了一聲:“陸染叔叔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不然怎麽突然在乎起稱呼來了。

  陸染一臉雪覓看不懂的沉重和複雜,他自己造成的局麵,他哭著也得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