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作者:婻書      更新:2022-10-03 21:53      字數:6163
  第119章

  封神這等大事,哪怕是旁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雪覓這麽護短的,當然是將花朝繁縷連同落靈都給一並帶上了,作為已經看過一次封神大會的人,雪覓拽著時淵的衣袖一邊往神台處走一邊跟身邊的人分享經驗。

  “等那邊的天門打開,就會有一道很亮的光,然後封神的人就會從那道門裏出來,緊接著就會出現一處通向神台的台階,一步步踏上去之後接受神光,然後就成神啦!”

  雪覓剛一說完,就在眾多上神中看到了青鹿,連忙喊了一聲:“青鹿!”

  上次青鹿在他睡著的時候走了,他都沒當麵告別的,這又過去一百多年了,他也是挺想的。

  青鹿早就看到雪覓了,依舊是那般溫潤如玉眉眼如畫的模樣,聞聲看來時先是露出一抹溫柔的淺笑,等雪覓跑到了跟前,青鹿微微低頭看去,手不自覺地撫上他的發絲:“又長大了不少。”

  雪覓低頭看了看,隨即又抬頭麵露疑惑:“沒有啊。”

  雖然第二次蛻鱗不像第一次一夜長大,這幾百年他會慢慢長到青年模樣再蛻鱗正式成年,可這才百年,他的龍尾都沒多長半寸呢。

  青鹿笑道:“不是說你個子,是說你處事越來越沉穩了。”

  說著取出一枚儲物玉遞給了雪覓:“給你。”

  雪覓好奇的接過:“裏麵有什麽啊?”

  青鹿笑道:“有靈果,有一些好玩的東西。”

  聽青鹿這麽說,那應該都不是什麽太珍貴的東西,雪覓這才收下,又道:“淵淵都不讓我出去玩,我都沒得幾件好東西,我以後得了好東西再送你。”

  青鹿點了點頭,然後將他往時淵那邊推了推:“過去吧。”

  雪覓頓時傷心的看著他:“都還沒說兩句話呢,你都不想我啊。”

  那控訴的小眼神,明知他在故意撒嬌,卻像一把軟刀,刺的他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不想嗎,怎麽可能呢,日夜都在想,隻有想著他,才能抑製住心裏的恨意不至於做出失去理智的事來。

  天知道他有多想將雪覓搶回身邊,這明明是嵐川的孩子,可是他不能,他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將嵐川的東西都交給他,連一聲少主都不能喊。

  他知道隻有留在龍族對雪覓來說才是最好的,所以理智的克製著,這會兒連話都不好多說兩句,也隻是不想天帝的目光再次轉移到雪覓的身上。

  但青鹿從來不是一個覺得對方年幼就什麽都瞞著的人,所以隨手設了道結界後才在他耳邊道:“我在對付天帝,所以你不能對我表現的太親近,否則天帝說不定以為我們是一夥的了。”

  雪覓驚了:“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對付天帝啊,天帝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了嗎?”

  青鹿看著他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好奇當年發生了什麽事嗎,當年在禁幽園,我發現天帝的三子,就是被你抽了仙骨的三皇子在吸取嵐川的神力修煉,這等事發生在天界,天帝又豈會不知,他隻是默認了三皇子的行為,所以我要給嵐川報仇。”

  雪覓下意識左右看了看,這可是不得了的事啊,見沒人注意著他們這邊,連忙在青鹿的耳邊小聲道:“你怎麽在這裏就跟我說了呀,這裏都是人呢。”

  說這麽大的事,難道不該等回了塵虛宮設下重重結界再說嘛!

  青鹿笑道:“正因為這裏不是說秘密的地方,所以誰也不會注意到。”

  見確實沒人注意,雪覓鬆了口氣:“我皇伯伯知道嗎,淵淵知道嗎?我可以告訴他們,讓他們幫你嗎?”

  青鹿搖頭:“這是我的事,我想自己解決。”

  雪覓覺得對付天帝這麽大的事,還是不要將整個妖族都牽扯進來了,於是道:“那不讓他們幫忙,我幫你,可我要怎麽才能幫你啊。”

  青鹿輕輕捏了捏雪覓的小臉:“你已經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幫了我啊,三皇子的仙骨,可是你幫我抽的。”

  雪覓不放心道:“我覺得這件事好大,等封神結束了,你來塵虛宮,淵淵那麽厲害,他肯定能有辦法的,我們先商量一下。”

  青鹿:“好了,快過去吧,你要想幫我,那就更不能讓天帝發現我們親近了,我在明,你在暗好不好?”

  雪覓連連點頭,覺得青鹿說的有道理,青鹿在明著對付,他想辦法在暗裏對付,這個天帝太壞了,竟然不止一次的縱子行凶,嵐川都已經在接受天道的懲罰,為他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了,天帝竟然還縱容兒子吸取嵐川的神力修煉,這人果然不配為天帝。

  他還想一統三界,這樣的人要是一統三界了,那豈不是會百般奴役妖族,到時候天族就成人上人,妖族說不定就淪為下等走獸了!

  為了青鹿,為了皇伯伯的妖皇之位,為了整個妖族,他一定要好好的想想,有什麽辦法對付天帝!

  雪覓回到了時淵的身邊,十分自然的牽住了時淵的手,但心思已經不在時淵身上了,反而到處亂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時淵點住他的眉心:“毛毛躁躁的,剛才青鹿跟你說了什麽?”

  雪覓連忙搖頭,這事還是等回了塵虛宮再說吧。

  時淵也沒追問,青鹿會跟他說的,想也知道就那些事了。

  就在這時,一身盛裝的天帝帶領著天宮仙官們非常有排場的走來,也許是剛剛聽青鹿說的事,他覺得這個天帝那張慈眉善目的臉,越發虛偽可憎了,於是扭頭不看了。

  天帝的目光不經意地對上了青鹿,青鹿一改麵對著雪覓時溫柔的模樣,眼神冷厲地露出一抹挑釁的笑來,僅僅一個眼神的變化,周身的氣質就截然不同。

  如果說前者是觸之溫潤的白玉,那後者便是鋒利的黑石,帶著一股尖利的銳意,以及再無任何顧忌的瘋狂。

  什麽人最可怕?

  再無軟肋,心中隻有恨意的人。

  這些年青鹿的報複著實打的天帝措手不及,先是三子的毒,讓他廢了一步最好的棋,再是長子被丟進了萬道輪回,若能曆世歸來,無論他有何成就,這容器之身也毀了。

  二兒子被魔蛇所傷,雖然未傷及性命,卻因此染上了魔蛇的印記,此融魂之器也廢了。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嵐川的隕丹本該是他三兒子成神的契機,結果半道殺出一個青鹿,但這也沒關係,隻要多加利用,青鹿也會成為他手裏用的最好的一把刀。

  結果這把刀並未在他安排好的時間裏發力,這才讓一切的事情都失了控。

  天帝收回視線,神色依舊平靜的往前走去,並未因青鹿的挑釁而有什麽變化,小小一個青鹿,總有辦法解決的。

  時淵將手放在雪覓的腦袋上,強迫他轉過了頭:“看夠了。”

  雪覓哦了一聲,將腦袋上的手抓下來抱著蹭了蹭。

  隨著天帝的到來,連接著天河的大門也隨之打開,上仙自然是沒資格入內一覽神台,隻有眾神可帶一二弟子亦或者血脈後嗣一同觀禮。

  初次見到封神神台的花朝忍不住抓住了繁縷的手,用力到那指甲都恨不得要掐進繁縷的肉裏,這可是神台啊,封神的神台!

  沒想到他們這才什麽修為,竟然有幸親眼見證封神。

  繁縷雖然並未表現的如花朝這般外放,但他同樣激動的忘了周遭的一切,眼中隻有那扇天門,那處神台,而他想要的,不隻是見證,他希望未來終有一日,自己也能走在這神台之上。

  逆光的人從天門外緩緩走來,眾神屏息以待,唯有雪覓還在小聲的碎碎念,一定要是陸染,一定要是陸染。

  當天門關閉,新神徹底現身眾人眼前時,雪覓驚喜一呼:“是陸染叔叔!”

  時淵將雪覓抱了起來,雖然他已經不如幼時那麽一丁點矮小,但在眾神的遮擋下,若不將他抱起,怕是也未必能看得真切。

  神台在天河星光的匯集下一階一階地浮現在陸染的腳下,但陸染並未動作,而是朝著觀星台看去。

  與一百年前的陸染相比,渡劫歸來的陸染雖然麵容未變,但周身的氣勢盡數收斂,以前還能感受到那股殺伐鋒利,現在則像深海,看似平靜,卻深不可測。

  收到陸染的目光,時淵朝他微不可見地搖頭,他知道陸染是什麽意思,他也想要像青鹿那樣,帶著雪覓再過一次神台。

  但雪覓仙骨已開,照多少次神光都不可能一步封神,又何必再次將雪覓置於眾人眼前。

  陸染倒是有些遺憾,說不定雪覓再照一次神光,就能直接飛升成仙了呢,對於成神一事,他跟時淵的態度倒是相同,神劫太苦,飛升當個上仙就夠了,所以要是能省略掉中間的過程,一步飛仙那多好。

  他們家的崽子,就該一生順遂,無憂無慮。

  但誰也不知道再照一次神光是什麽結果,所以時淵拒絕,陸染也就作罷了,這才抬腳一步步登上神台,接受他的封神洗禮。

  妖皇最先朝時淵笑著道:“恭喜。”

  時淵則淺淡回應:“於我可沒多大喜,今後身邊少了一個稱手的人,也是麻煩。”

  雪覓連忙道:“沒事的淵淵,以後有落靈呀。”

  說著轉頭朝著站在時淵身後的落靈道:“落靈已經可以接手陸染叔叔的事了!”

  落靈淺淺一笑並未言語,她修為雖不如陸染,但神君向來喜靜,最煩繁雜之事,所以整個啟陽大陸所需處理的事情,比起別的上神領域來說已經很清淨簡單了。

  她如今已經煉化了那一絲朱雀神血,再曆練幾年,當心境達成便可飛升,到時也能像陸染仙君所在時那樣,讓神君無需為無關緊要的事分去絲毫心神。

  這一次的封神可以說是一團和樂,上神帶來的子弟努力感悟著神光降下時所觸到的道意,眾神也麵帶笑意的賀著恭喜,封神禮成,星台外的大殿已經奏起了仙樂,天宮的仙姬們也開始歌舞助興,這個流程雪覓倒是沒有參與過。

  “不是封神完了之後,大家就都各自散去了嗎?”

  怎麽這次還有宴席,上次就沒有呢。

  時淵帶著雪覓坐到了自己的神位旁邊,夾了幾片適合他口味的靈獸肉在他碗碟中:“上次情況特殊。”

  雪覓這才反應過來,上次是隕落了一個上神,又飛升了一個上神,的確不太適合大肆歡慶,等吃了兩口東西,又忍不住左顧右盼起來。

  時淵將他腦袋給扭了回來:“安分一點。”

  雪覓小聲朝時淵道:“落靈呢?”

  剛剛還在這兒的呀,花朝繁縷都還在他身後呢,怎麽不見落靈。

  時淵將他空了的杯子裏重新倒上靈果汁水:“回塵虛宮處理事情去了。”

  雪覓倒是也沒多想,哦了一聲安安分分的吃起了東西,吃到好吃的,便拿一個小蝶夾上兩塊遞給身後的花朝和繁縷。

  這可是封神宴,能拿出招待眾神的東西自然不一般,無論是肉食靈果還是酒水,都是雪覓在妖界都未必能經常吃到的。

  可惜時淵給他控製的死死的,喜歡吃的多給一片都不行。

  陸染作為今日的主角,此刻坐在天帝左下方的第一位上,眾神舉杯道著恭喜,陸染作為老牌上仙,又總是跟著時淵一同出入,與一些上神的交情都還算不錯,如今終於封神,倒是有好幾位上神是真心高興,宴席上的氣氛一直很融洽。

  一片歡樂中,天帝看向陸染開口道:“不知陸染上神的神域,欲將安置何處?”

  陸染是人族,但偏偏是妖族的時淵培養出來的,妖界領地極大,但並不是所有上神都有資格在妖界劃下領地,人族的上神基本都是在三重天開辟神域,所以天帝有此一問倒也不算突兀。

  不等陸染開口,妖皇道:“早前時淵曾與我知會過,妖界地域遼闊,若陸染上神有心儀之地,倒是不必客氣。”

  一旁的南月上神笑著開口道:“不若與我為鄰作伴?”

  他是人族上神,所開神域正在三重天上,不過他這也是玩笑話,知道陸染肯定是想要留在妖界的,追隨時淵數萬年,哪怕封神了,怕是也不會那麽快自立門戶。

  陸染道:“既然妖皇陛下這般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早早就看好了東冥大陸,不知妖皇陛下可否應允。”

  東冥大陸就在啟陽大陸的旁邊,但卻是一片冰封之地,要說好也算不得好,可要說不好,這片大陸地域寬廣,且物資頗豐,這點冰雪氣候對修士而言根本不算什麽,而且陸染本就是冰係靈根,現在點亮的星盤正是從前的雪神命星,東冥大陸對他來說,的確是最為合適。

  妖皇笑著道:“這東冥大陸確實合適,那此大陸就作為本皇恭賀上神的成神之禮了!”

  陸染起身朝著妖皇敬了一杯酒:“多謝妖皇陛下。”

  陸染說完朝著南月道:“南月上神若有空,可常來東冥,我定掃榻相迎。”

  南月與他遙遙舉杯,算是應下這份邀約。

  幾杯敬酒下喉,陸染看向天帝:“稍後我欲命人昭示三界,打算先收一批冰靈根的好苗子,怕是要擾了這三重天數日的寧靜了。”

  這種場合這種時機,天帝又哪裏能說拒絕的話,而且新神獲封,陸染又不像之前的青鹿毫無根底,他成仙數萬年,要說這底蘊,怕是比明驊上神還要深厚,現在想要大肆收錄人才,也是合乎情理。

  倒是烏訣上神有些意外:“你百年未歸,還以為你會與時淵一同先回雲起稍作修整。”

  陸染笑著道:“兩者並不耽誤,神域早晚要開,又何必拖延,這神域早開一日,今後雪覓也能多一個玩樂的地方,豈不是更好。”

  聽到自己的名字,雪覓下意識抬頭,嘴裏還鼓囊著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靈果。

  陸染笑著朝雪覓看去:“小龍君雖是龍族的龍君,但雪覓卻是我一手帶大的,如今有了能力做他的護盾,那自然要將這護盾給做實了。”

  雪覓聽懂了,陸染叔叔這是說要做他的後盾呢,於是含著一嘴的靈果朝著陸染笑眯了眼。

  眾神默契的舉杯飲酒,非常刻意的相互寒暄攀談,半點都不往天帝那兒多看一眼。

  隻不過心裏開始盤算起來,龍族的四位上神,一個青鹿,現在加一個陸染,這個三界如今也隻有三十七位上神,現在其中六個爭著當這位小龍君的後盾,這後盾實在是太強大了,今後當真是連天帝都不敢招惹了。

  天帝已經臉色微微有些發黑了,但還是要保持微笑,他現在哪裏還有那個心思盯著這個小龍崽子,不就是一個小崽子,都被下了什麽迷魂湯,一個個的至於嗎!

  眾神寒暄時,落靈已經帶著如蘭到了淨潭。

  這淨潭也不是誰都能來的,但落靈拿著神君的令牌倒是不必受限,會挑這個時候,也是因為此時天帝正在參加酒宴不在他的神殿中,所以除非有人跳入淨潭,天帝是無法提前察覺的,等人進去後,察覺到了也晚了。

  盡管不知如蘭身上的禁製是否跟天帝有關,但做一個防範總歸是沒有壞處。

  天河的淨潭就是一處淺池,池水雖清透,但並不能見底,因池中靈光流溢,看著倒是美輪美奐。

  落靈看向如蘭,輕聲道:“我問過神君,神君雖然沒有辦法解除你身上的禁製,但至少可以施法為你抑製住,讓情況不再惡化,今後你隨我去神殿,便可不再受人世之苦。”

  如蘭雖然很輕緩,卻很堅定的搖頭,連帶著比劃的告訴落靈,她寧死,也要洗清這一身被莫名加諸在身的痛苦,她不想醜陋苟活一生。

  這幾千年來,她被當成怪物的打罵驅趕,被一次又一次的賣掉,以為遇到了好人,卻又次次落入更可怕的境地。

  她不想再被動的接受這一切,若她生來為妖,那她也要修煉掌控自己的人生,就算是死,她也要幹幹淨淨的死。

  所以無論這淨潭有多可怕,她都不會退縮。

  地獄中被磋磨數千年,早已心無畏懼了。

  如蘭被背上的膿包壓的直不起身子,但她還是努力的伸手想要抱一抱落靈。

  孤寂數千年,從未有人敢靠近她,如果這是一場有去無回,那她也想在最後,帶著溫暖死去。

  落靈抱住她,在她耳邊道:“神君說了,除非你自己放棄生的希望,否則這淨潭再痛苦都不會要你性命,如蘭,這個過程有多難熬有多可怕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如果你撐不住的時候,想一想外麵還有人在等你,如果你實在撐不住想要放棄也沒關係,放棄並不是退縮懦弱。”

  如蘭朝著落靈點了點頭,轉身甚至不帶一絲猶豫的跳了下去。

  淨潭的水瞬間將她包圍,強烈的窒息感伴隨著抽拉著骨肉的劇痛,神魂好似在滾燙油鍋中反複煎炸,被巨大的痛苦淹沒,但她卻無法喊叫出聲。

  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流失,她能看到周身有一縷縷黑氣在被抽離,這讓她在巨大的痛苦中找到了支撐的力量,她所渴望的正在一點點改變,隻要她能活著,今後的人生將屬於她自己。

  能從淨潭中活著出來的人並不多,對於淨潭,哪怕是時淵,也隻是從一些古籍上略微了解,所以連時淵都不知道在淨潭中會回溯過往。

  就在如蘭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眼前竟然開始浮現從前的點滴,從遇到小龍君開始,一點一點回溯從前。

  看著曾經經曆過的人和事,看著自己心裏的絕望和對這個世界所生出的惡念,如蘭不知道她在這潭裏待了多久,好像久到那股鑽心的疼痛感都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直到她再次回到了幼時的小山村,眼前的場景還在變化著。

  她看到自己在一處華麗的宮殿裏,剛從蛋殼裏出來,一個美麗的女人走了過來,並且朝她伸出了雙手。

  如蘭猛地睜眼,身上的禁製在這一瞬間全部解開,原本絕色的容貌展現,那是一張比九天玄月還要醉人的臉,美的並非五官,而是一種難以描繪的氣質,哪怕隻是一記眼波流轉,都透著傾國傾城的絕豔。

  天宮中,在眾神都未察覺時,唯有兩人神色微變,一個是天帝,有人入淨潭,他自會有所感應。

  再一個則是神雀一族的空倪上神,她所設下的鳩引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