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合一】

  　　刑摯收到秋子檸發來的這條簡訊的時候，手裏的事還沒忙完。

  　　他這邊出了點意外情況。

  　　昨天中午，生化小組趕回來匯報情況。

  　　在之前繳獲的那艘戰艦上，他們並未發現該非法武裝組織有研製生化武器的痕跡，但卻意外找到了半份銷毀不完全的人體實驗報告書。

  　　這可比研製生化武器的性質惡劣多了。

  　　刑摯立刻帶了一小隊人親自登船搜查，將情況匯報給軍部總部後，又連夜審了一批戰俘。

  　　這批戰俘嘴巴很緊，其中有幾個Alpha不管是行為動作還是說話方式，都讓刑摯隱隱感覺熟悉，但一時間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照過麵。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時，前線偵察兵發現敵方異動不斷。

  　　這會兒，剛好是第一批士兵親屬啟程前往F12023前線駐紮地的時間點。

  　　刑摯為保證航行途中絕對安全，避免非法武裝組織在這種時候突然發難，在戰俘還沒審問完時，便又急忙趕往偵查塔，了解完情況再次加派駐守邊防的人手，又親自在偵查塔裏盯了一會。

  　　從前一天中午到第二天的下午，刑摯忙了整整30個小時，一分鍾都沒能休息過。

  　　好在沒有意外情況發生。

  　　目前所有戰略部署安排完畢，即便真的突然和敵軍發生交火，也可以妥善安排已經啟程的士兵家屬也安全撤離。

  　　刑摯走出偵查塔，脊背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閉眼捏了捏眉心。

  　　徹夜未眠，又是高強度的持續工作，鐵打的身體也難免有些疲倦。

  　　他的下巴上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了淡淡的青色胡茬，身上的軍裝也因為汗濕出現褶皺。

  　　但是，隻要想到明天一早就能看見秋子檸，刑摯心裏瞬間有些雀躍，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他邊走邊點開秋子檸早上發給他的簡訊。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一張連人都沒有出現的風景照，刑摯握著光腦，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

  　　他臉上表情逐漸失控，嘴角揚起，笑容越咧越大。

  　　手指在光腦屏幕上飛快的輸下一大段話，想了想感覺不對，又通通刪掉……這樣的動作重複數次之後，刑摯最終隻簡單解釋了下自己為什麽到現在才回複。

  　　路上有人經過，向他行禮，刑摯才立刻收斂住自己的表情。

  　　隻是一想到明天的見麵，他眉眼間的愉悅滿得快要溢出來，雖然對外人還是麵無表情的，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冷酷嚴厲的氣勢。

  　　駐紮地內，幾乎所有閑下來的士兵都開始幫忙布置。

  　　從辦公區到宿舍樓，從偵查塔到後勤倉庫，從訓練場到機甲室……隻要是有人待的地方，無一不被打掃得幹幹淨淨，收拾得規規整整。

  　　如果不是軍部紀律嚴明，絕不允許出現氣球彩帶之類到處亂飄的情況，恐怕整個F12023前線駐紮地都會像廣場一樣，張燈結彩起來吧。

  　　隻是現在的氣氛跟過年也差不多了。

  　　刑摯一路上心情無比愉悅，返回休息室時，正好路過訓練場。

  　　那裏聚集了不少的人，還有好幾車淡紫色的小花。

  　　其中，在訓練場的環道上，十幾名士兵席地而坐，兩兩之間麵對著麵，剛好排成兩條筆直的線。

  　　他們每人手裏都拿了一把淡紫色的小花，手上動作利落，一把零散的花束很快就被編成了一個個帽子大小的花環。

  　　右邊一個年齡較小的士兵伸出手，將自己剛編好的一個扣在了對麵人的頭上。大概是他力氣大了些，花環上淡紫色的小花開始撲簌簌的往下落，特別好看特別討喜。

  　　刑摯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花環上，身體一頓，腳步便扭了個方向。

  　　眾人見他走來，紛紛站直行禮。

  　　刑摯擺擺手，問：“這是什麽？”

  　　一個中尉走上前來，聲音洪亮道：“報告！軍部編號569458！這是準備明天迎接士兵親屬用的星野花花環！”

  　　刑摯點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F12023前線駐紮地比較特殊，是F12星係內三個星球合力建造的太空基地。它在太空中環繞整個星係公轉，並不附著於任何一個星球。

  　　簡而言之就是，這裏相當於人造的微星行星。

  　　由於這種特殊性，駐紮地內的所有眼睛能看見的東西，包括基地本身，都來源於自其他地方。

  　　除了星野花。

  　　這種淡紫色的小花是駐紮地成立二十多年以後才出現的，土生土長，而且基因鏈顯示它完全屬於新物種。

  　　駐紮地的生活危險枯燥，而星野花的出現則是這群士兵為數不多的小浪漫。

  　　每一次周年活動在接待家屬時，士兵便會將自己親手編織的星野花花環戴到家人的頭上，以表達歡迎和一整年的思念。

  　　刑摯從軍多年，對每個前線駐紮地的風俗習慣都略有耳聞，但從沒過多關注過。

  　　他彎下腰，在花束間抓了一大把握在手裏，然後眼神盯住一個還剩半截花環沒編完的下尉，麵無表情的問了一句：“怎麽編的？”

  　　被他點到的下尉十分震驚，連忙伸手示範起來。

  　　隻可惜刑摯會開車會拿槍，還操控得一手好機甲，但偏偏就是不擅長這種手工活。

  　　原本是拿來戴在頭上的花環，硬是被他編成了能掛脖子的大項圈。

  　　訓練場上，偷偷摸摸圍過來觀摩士兵越來越多，畢竟總指揮官日理萬機，能遇到他親自下場編花環的場麵可太難得了。

  　　眾人紛紛側目，怕被罵又好奇的不行，結果大家定睛一看——

  　　這位總指揮官的勞動成果似乎有點一言難盡啊。

  　　刑摯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花環，又瞧了瞧別人的，隻覺得有種“一覽眾山小”的霸氣，倒是非常滿意。

  　　他小心翼翼的將花環收好，然後又心滿意足的回了房間，他視線每次有意無意的落在花環上時，心裏都美滋滋的。

  　　到了晚上，他甚至能就隻幹巴巴的坐在桌前，盯著花環哼起了歌。

  　　******

  　　相比於刑摯，秋子檸此時也很愉悅。

  　　不過她的興奮激動大多來源於這場太空旅行。

  　　秋子檸手撐著下巴，靜靜的欣賞著小窗外從沒看到過的美景。

  　　宇宙本是漆黑一片的，但極目所望，有數不盡的星體，不同的大小，不同的顏色，甚至有些根本都不是球體。

  　　秋子檸感覺“隕石”這個稱呼似乎更準確些。她以前沒有特別關注過，偶爾看見NASA拍攝的星雲的照片，在也隻會讚歎一句漂亮。

  　　但親眼所見始終不一樣，秋子檸感覺那些光彩奪目的星雲仿佛活了一般，美得震撼人心。

  　　一天一夜的路程似乎也因此快了許多。

  　　第二天早上6點多鍾的時候，秋子檸收拾好打開的行李，已經能透過小窗看到遠處的目的地了。

  　　秋子檸這時能看到目標地還非常小，形狀類似於人造衛星，在眾多星體隕石中，人工的痕跡讓它變得十分容易辨認。

  　　她趴在窗邊仔細瞧了瞧，感覺基地主體應該是正中間的那部分，至於其餘左右兩邊各是一塊扁扁的橢圓形的“翅膀”，秋子檸就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麽了。

  　　太空飛船裏，似乎也有不少早起的人注意到了，秋子檸聽見休息艙外很快熱鬧了起來。

  　　大約一小時後，秋子檸已經能看清那上麵比較明顯的一個凸起點了，像是一座建築高塔。

  　　再過了半小時，太空飛船上開始循環播放歡迎賀詞和下船時的注意事項了。

  　　秋子檸和周正用過早飯之後，提上行李，按照下船流程一起到了出艙室內等候。

  　　出艙室內的環境布置和秋子檸以前做的飛機很像，每個座位間的距離很窄，行李放在頭上的櫃子裏，安全帶也扣得死死的。

  　　這會兒，大部分人都已經從自己的休息艙落座到了這裏，神情愈發激動喜悅，有些甚至完全不認識，卻因為都馬上就能見到家人了，而有了共同話題，交談甚歡。

  　　周正年紀大了，這種旅程確實讓他有些疲憊，尤其是中間幾次氣體壓力變換和模擬重力再塑，都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但隨著路程越來越接近目的地，從今天早上開始，秋子檸就看見他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後半個小時，所有人都集合到了出艙室，太空飛船開始正式著陸。

  　　著陸過程大約持續了一個小時，期間氣體壓力幾次變化，甚至發生了兩次失重，好在供氧係統一直保持穩定，沒有變換過氧氣濃度。

  　　好一番折騰之後，秋子檸感覺飛船好像已經停止行駛了。

  　　隻是工作人員說所有人必須在座位上待至少20分鍾，先適應一下這裏的大氣壓強、重力和氧氣濃度，確保身體無恙之後，才可以下船。

  　　秋子檸確實感覺有點暈，旁邊周正臉上血色盡失，呼吸還有些急促，讓人有些擔憂。

  　　出艙室內，已經有一個身體素質不太好的人暈了過去。

  　　但好在20分鍾之後，他們兩人都恢複正常沒什麽大礙了。

  　　秋子檸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扶著周正，排在冗長的隊伍中間。

  　　她和周正站在船體內部，雖然看不到外麵是什麽狀況，但已經能遠遠聽見歡呼聲了。

  　　甚至還有放禮花的聲音！

  　　等下船前最後一次身份檢查終於輪到他們時，秋子檸確定外麵的確是在放煙花。

  　　站在檢查口的Alpha恰巧是之前登船時的那個人，秋子檸再一次受到了對方特殊的注目和軍禮。

  　　等她和周正走下船，兩腳腳跟踩在F12023前線駐紮地的地麵上時，秋子檸才恍然發現，剛才那人的注目和特殊對待完全隻是饕餮大餐前的一碗幹飯而已。

  　　這裏隸屬於軍部，最多的自然也是軍部的Alpha。

  　　秋子檸感覺自己暴露在眾多Alpha麵前的一瞬間，幾乎所有來迎接家屬的Alpha都轉過頭來，目光筆直的看向自己。

  　　有些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有些卻一直盯著她看。

  　　甚至有人開始低著頭竊竊私語，秋子檸似乎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是青檸味的信息素！”，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太適應這麽多人的注目。

  　　周正怕秋子檸麵對這麽Alpha不舒服，便擔心道：“你感覺怎麽樣？要不進去坐會兒，等良子過來接我們吧？”

  　　秋子檸麵對這麽多Alpha的時候，其實真的沒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個“外來者”的原因，除了被刑摯暫時標記的那一次外，秋子檸完全沒有過那種Omega見了Alpha就想逃的感覺。

  　　就是這些人的目光弄得她有些不自在而已。

  　　秋子檸看了看周圍人山人海，又瞧了瞧周正還未恢複血色的臉龐，搖搖頭：“我沒事的。良子之前說讓我們下了船一直往右走。”

  　　天空中，絢爛的煙花一個接一個的綻放在頭頂上。

  　　許多士兵已經接到了自己的家人，一些是父母子女，一些是兄弟姐妹，甚至還有幾對戀人一見麵便緊緊的擁吻在了一起。

  　　還有其他一些並未申請到名額的士兵也來了。

  　　喜悅的氣氛感染著這裏的每一個人，星野花花環更是人手一個，大家歡呼著，紛紛舉起雙手，小小的淡紫色花朵四處飄散，似乎要落滿整個太空港口。

  　　秋子檸扶著周正擠出人群，終於在一片製服統一的人群中找到了德川良子。

  　　德川良子今天穿的不是平時軍綠色的訓練裝，而是他們這個兵種的正式軍禮服，是一片似要燃燒起來的火紅。

  　　她站在人群中十分紮眼，即便剪了寸頭看著樣貌都有些不一樣了，也非常好辨認。

  　　“老師！秋！這邊！！”德川良子撥開人群，衝兩人拚命招手。

  　　三人終於成功會師。

  　　德川良子接到他們後，先是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報告！軍部編號9865423！”然後，她將手上兩個星野花花環一一戴到周正和秋子檸頭上。

  　　大約是因為秋子檸在這裏的緣故，德川良子這一舉動引得周圍的Alpha嗷嗷直叫起來。

  　　有些甚至揪住了德川良子的手臂，問秋子檸是不是她妹妹。

  　　旁邊，一個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女性Alpha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秋子檸。

  　　見她接受了德川良子的花環之後，兩眼冒光，立刻舉起自己手裏的星野花花環湊到秋子檸麵前，然後特別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我可以給你這個嗎？”

  　　秋子檸不太習慣這麽多人的注視，但眼前這個Alpha是女孩子，個頭跟她差不多也不是很高，而且看著年齡很小很小。

  　　她對陌生人突如其來的示好感到有些意外，輕輕笑了一下，委婉道：“謝謝，但是我頭上已經有一個了。”

  　　這女孩眼裏的光一下就暗了，但又不放棄的將手裏的星野花花環推到秋子檸麵前，堅持說：“你可以把它戴在手上！”

  　　“你和我姐姐長得好像！我很希望她能來看我，但我軍銜太低了，又還沒有獲得過功勳嘉獎，所以她這次肯定來不了……”

  　　這女孩說得實在有些可憐，秋子檸垂眸看了看她手裏的花環，想著也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便伸手接了過來，重合著德川良子給她的，一起戴在了頭上。

  　　“謝謝，花環很漂亮。”秋子檸對她笑了笑，“希望以後你姐姐能來。”

  　　女孩一下變得非常開心，周圍一圈的Alpha更是無比亢奮激動起來。

  　　他們見著女孩成功讓一個Omega接受了自己的花環，便開始紛紛效仿。

  　　一個下士立刻上前兩步，向秋子檸遞出了自己手裏的星野花花環：“我也有妹妹長得和你很像！”

  　　他這一舉動如同給洪水放閘，周圍所有Alpha都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我也有！”

  　　“我也是！”

  　　“我的是Omega姐姐！”

  　　“嘿！去你的，你隻有個Alpha弟弟！”

  　　“我沒有！“

  　　“但是我未來老婆和你一樣漂亮！”

  　　眨眼之間，秋子檸麵前就伸過來十幾隻手，而且全都舉著花環。

  　　聚過來的Alpha越來越多，到最後，也沒人管當事人是否同意了。他們生怕人多了自己會慢一步，便紛紛將手裏的星野花花環戴到秋子檸頭上。

  　　不到半分鍾，秋子檸的頭發上、肩膀上、甚至是鞋麵上，全都落滿了星野花。腳邊還有好幾個從頭上掉下來的花環。

  　　後麵還有人在往這邊擠過來，場麵看上去似乎隱隱有些控製不住了。

  　　也不知是誰，推搡間，秋子檸被身後的人撞了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人群中。

  　　德川良子見勢不妙，原本想拉著秋子檸和周川趕緊走人的，但圍過來的人實在太多了，根本擠不出去，見秋子檸被人撞了一下，便趕緊伸出手。

  　　她一手拉著周正，一手拽出秋子檸，不料秋子檸沒站穩，直接正麵朝她撲了過來。

  　　刑摯原本早早就帶著自己的大花環來了，卻因為人太多一直沒找到秋子檸，發現旁邊一陣騷動後，刑摯怕出意外，便迅速趕過來。

  　　然而他完全沒想到，撥開圍站在一起眾人之後，看見的竟然是秋子檸的德川良子的緊緊相擁的畫麵。

  　　在絢爛奪目的煙花禮炮下麵，在歡呼雀躍的人群之中，在淡紫色的星野花四散飛揚的唯美畫麵裏，秋子檸和德川良子宛若一對小別勝新婚的戀人，抱在了一起。

  　　刑摯目光瞬間一沉，手掌握著自己編的花環立刻狠狠捏成了拳頭。

  　　星野花花環被他捏碎了一截，可憐兮兮的擠出了兩滴汁液。

  　　刑摯咬牙切齒的高喊一聲：“全體立正！立正！”

  　　他大約是被刺激得怒到極點了，吼聲甚至蓋過了禮炮。

  　　站得近的一圈士兵一眼瞥到他的肩章，紛紛雙腿並攏，兩手緊貼腿側，站得筆直。

  　　後麵的人看不清前麵的狀況，但見到周圍人都站成了標準的軍姿，便也不敢再造次了。

  　　“怎麽回事！最基礎的Omega信息素抵抗訓練，全都忘完了嗎！”刑摯異常凶狠將周圍的人環視了一圈，厲聲訓斥道，“我數一個數！再不滾蛋全部去跑訓練場500圈！”

  　　“一！”

  　　刑摯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周圍眾人便紛紛作鳥獸散狀，生怕慢了一步被逮住。

  　　秋子檸剛剛被擠得夠嗆，要不是德川良子抱了她一下，她恐怕摔下去就得被人踩得爬不起來了。

  　　周圍熙熙攘攘，吵鬧聲不絕於耳。

  　　秋子檸聽見有人吼了一聲，但混合著周圍各種雜音，她並未感覺熟悉，更無從聯想到刑摯。

  　　她剛扶著德川良子的雙肩勉強穩住身形，便被一個連麵都沒看清的人便抓住了右手手腕，強行扯著走了幾步。

  　　“你幹什——”秋子檸隆起雙眉，立刻抬頭，卻不料印入眼簾的是張熟麵孔。

  　　她驚訝極了，難以置信道：“刑摯！？”

  　　刑摯這時候很生氣。

  　　他那張臉本來是非常英俊帥氣的，但卻因為憤怒整張臉都垮了下去，看著特別嚇人。

  　　即便秋子檸被他親手拉出了德川良子的懷抱，但心裏的怒火仍舊沒有絲毫減輕。

  　　刑摯緊緊的抓著秋子檸沒有鬆開，他先跟周正打了聲招呼，然後極其凶狠的瞪了德川良子一眼，唇角崩得死死的，什麽都沒說。

  　　最後，他低下頭，看見秋子檸一雙驚訝的大眼睛後，臉色才微微緩和了一分。

  　　刑摯深吸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難看的臉色嚇到秋子檸。

  　　久別重逢，他更不想給對方留下並不美好的印象和回憶。

  　　刑摯一眼都不看德川良子，隻抬頭對周正說：“周老師，您先回去休息下吧。”

  　　周正對刑摯的出現也有幾分意外，但相比於秋子檸震驚，他的反應倒顯得淡定了。

  　　周正一直認為秋子檸和刑摯是一對，雖然刑摯否認過，但他們兩人在他的醫院完成了一次暫時標記，所以周正對這點更是深以為然。

  　　他擺擺手：“去吧。”

  　　德川良子卻不認識刑摯，看著秋子檸被一個Alpha拉走了，很是疑惑。

  　　她剛到這個前線駐紮地沒多久，平時又隻埋頭訓練，瞥見刑摯肩章的第一反應，隻是暗自咋舌對方軍銜之高，差不多應該是這裏的一把手了。

  　　但這樣的人，什麽時候跟秋子檸扯上關係了？

  　　德川良子感到非常疑惑，轉頭問了周正之後，才知道這人就是秋子檸之前提過的刑摯。

  　　******

  　　刑摯拉著秋子檸走得飛快，到了一處鮮有人至的地方後，才停下來。

  　　秋子檸對刑摯的出現感覺非常驚訝，對他此時陰沉沉的臉色倒沒太大感覺。

  　　“刑摯！原來你真的在這啊！”她驚訝的望著刑摯，嘴角揚起幾分欣喜的弧度，轉而又疑惑道：“但是你拉我到這幹什麽呀？”

  　　刑摯脖子梗得生硬，隻微微垂眸看著她，沒有回應，也絲毫沒有沾染到她的驚喜。

  　　她和德川良子緊緊相擁的畫麵深深刺在刑摯的心裏。

  　　刑摯抿了抿唇，在腦海裏琢磨了好一陣，才挑出一個自認為不那麽像是質問的話。

  　　他沉聲道：“剛剛，怎麽回事？我看見你和那個Beta抱在一起了。”

  　　“呃？哪個Beta？”秋子檸被刑摯問得突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她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德川良子。”

  　　“剛才還好有良子扶了我一下，不然那麽多人，我摔下去怕要被踩得爬不起來了。”

  　　刑摯眯了眯眼，這個回答和他看到的畫麵可有很大出入啊。

  　　他不動聲色的又問道：“有人撞到你了？”

  　　“嗯。”秋子檸點點頭，將剛才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刑摯靜靜聽著，臉色越來越緩和，但仍舊沒有放鬆警惕，他咬了咬牙，聲音非常非常輕的說了一句：

  　　“剛剛我看見你們倆抱在一起，還以為你們倆是戀人呢……”

  　　“怎麽可能！？”秋子檸登時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道，“她是女的呀！”

  　　刑摯佯裝半信半疑，多詐了一句：“可是Omega一般也會選擇女性Beta做終生伴侶。”

  　　秋子檸一哽。

  　　這大概就是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性別常識觀念了吧。

  　　秋子檸舔了舔嘴唇，非常認真的解釋道：“良子是我朋友，也可以說是我師姐。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我絕對不可能和她談戀愛。”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過你喜歡她嗎？”刑摯索性將心裏不確定的全問了出來。

  　　秋子檸皺了皺眉，強調道：“是喜歡呀，她之前很照顧我，也幫我我很多，我對她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友誼！友誼而已！”

  　　刑摯默了半晌。

  　　根據多年犯罪心理學的理論學習和實戰中審問戰俘的經驗來看，刑摯覺得秋子檸的各種反應非常真實，臉部的微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

  　　在反駁他拋出的觀點時，不僅沒有避重就輕，還能直視他的目光。

  　　刑摯再三觀察確認之後，終於感覺心裏一鬆，然後連呼吸都跟著順暢了許多。

  　　他點點頭，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秋子檸看著他明顯放鬆下來的神情揚了揚眉，直直盯向刑摯的眼睛，問：“所以，你拉我到這來，到底是要幹什麽呢？”

  　　刑摯不自在的將目光移開，他肯定不能說是因為自己妒火中燒隻想拉著她遠離那個Beta結果一不小心直接走到了這吧。

  　　“也沒什麽。好久不見，有點驚訝。”刑摯抬起頭咳了兩聲，目光越過秋子檸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