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信我嗎？

  　　“嗞嗞——”

  　　光子槍架過來後，一束筆直的橙色激光從黑洞洞的槍口中射出，切割在駕駛位一側的車門上。

  　　秋子檸感覺車身輕微搖晃了下，接著，光腦響起一聲提示。

  　　[警告！右側車門局部溫度過高，請勿觸碰]

  　　刑摯這邊也聽見了。

  　　他對自己親手改造車很有信心，卻不知道秋子檸一個人能不能脫離困境。

  　　刑摯站在走廊上，往旁邊的小會議室睨了一眼，側身閃入，然後立刻調出秋子檸生命監測和衛星定位。

  　　光腦發散出星星點點的光，匯聚成全息地圖，在小會議桌上平鋪開來。

  　　刑摯低頭看了一眼秋子檸現在的位置，麵沉如水，神色比平時指揮戰艦還要鄭重嚴肅。

  　　他在鱗次櫛比的高樓中環視一圈，迅速找到距離秋子檸最近的一個執法局，下意識的指揮道：“3點鍾方向有一個HQ區的執法局，你往那開。”

  　　“好，我知道了。”

  　　秋子檸忽略掉耳邊持續不斷的嗞啦聲，抬眼瞥了一眼刑摯說的方向。

  　　眼前雨霧朦朧，最遠處的樓房若隱若現，小雨淅淅瀝瀝的落在車窗上，悄無聲息的匯聚成一股股細小曲折的水滴流。

  　　刑摯挑選的地方與她不謀而合，隻是……

  　　秋子檸下意識咬住唇角，一手搭上方向盤，一手握住控速杆，說：“頭上那輛車一直壓著我，我想先下沉一截。”

  　　刑摯迅速道：“按住控速杆上的D鍵，速度拉到200檔，油門踩死。”

  　　“呃——”

  　　刑摯話音一落，便聽見秋子檸悶哼一聲，他目光一凜，呼吸似乎都停頓了一下，急忙問道：“你怎麽了！？”

  　　秋子檸踩下油門的瞬間，車身猛然下墜，失重感來得既突然又強烈，她感覺腦袋和身體似乎有1秒左右的拉扯脫離，然後，臀部重重的砸在座椅上，腹腔中的器官都好像被頂了一下。

  　　“……沒事。”她咬咬牙，感覺應該是踩油門踩得太狠了，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這些。

  　　車子下墜得太突然，對方似乎也沒反應過來。

  　　秋子檸餘光瞥見光子槍在右側車窗玻璃上切割而過的痕跡，心裏一緊，但並未理會，立刻問刑摯：“X鍵是向前行駛嗎？能和D鍵一起操作嗎？”

  　　“是前進，可以操作！”

  　　刑摯捏緊拳頭，看著全息底圖上的圓點，語速極快道：“控速杆拉到400檔，不要鬆油門。降到最低位置後，立刻變換為U鍵！”

  　　秋子檸死死踩住油門，立刻推動控速杆。

  　　車子在低空中一極快的速度衝了出去，但還在下降。

  　　幾秒之後，秋子檸和刑摯一起聽到光腦發出的警報：

  　　[警告！離地距離過低！]

  　　[警告！離地距離已低於20米！]

  　　[警告！離地距離已低於10米！]

  　　[警告！離地距離已低於5米，即將墜地！]

  　　秋子檸食指一彈，鬆開D鍵的瞬間，耳邊響起刑摯的大喊。

  　　“快鬆開！”

  　　刑摯看著全息地圖上幾乎已經靠在地表上行駛的圓點，目光中閃過毫不掩飾的緊張，他喉頭滑動，發現秋子檸似乎想要保持這樣低空飛行的狀態，瞬間想罵人。

  　　“你怎麽樣？”

  　　“我沒事。”秋子檸舔了舔嘴角，鼻尖沁出薄薄的汗珠，眼神卻依然死死盯著前方。

  　　她坐在車裏，看著因為迅速下墜而變得花白的景色，感受著強烈的失重，其實被嚇得更慘。

  　　但聽見刑摯暴躁的關切聲，秋子檸緩緩呼出一口氣，雖然緊張得嘴皮都有些顫抖，但還是解釋道：“我好像慢了一秒，不過沒事。”

  　　刑摯抿緊嘴唇，聽見秋子檸回答後，心裏微微鬆動，他抬眼瞥了瞥秋子檸的生命檢測。

  　　上麵的幾項數據隻顯示秋子檸的心跳略快，其他都沒大礙。

  　　刑摯捏緊的拳頭慢慢鬆開，神色卻沒有絲毫放鬆，他問：“對方什麽反應？”

  　　秋子檸轉動方向盤躲過一座高樓，分神瞄了一眼後視鏡：“後麵追著兩輛，另外一個看不到。”

  　　秋子檸現在的車速是400檔，雖然不慢，但也算不上快，對方如果鉚足了勁非要追的話，是能把人攔下來的。

  　　刑摯雙手撐住小會議桌，盯著全息地圖上堪堪避過一座樓宇的圓點，張了張口，有些猶豫。

  　　目前這個車速下，他能看出秋子檸已經應付得有些吃力了。

  　　對一個完全不會開車的Omega來說，第一次上手就能達到這個效果是非常不可思議的，難度不亞於一個低分飄過科二的人直接上高速。

  　　她做的已經很好了，但想要完全擺脫對方的話，恐怕還不夠。

  　　刑摯：“再快一檔，你能操作嗎？”

  　　“大概可以吧。”秋子檸咬咬牙，看著後麵越追越近的兩輛車，又看了看由於綿綿陰雨導致視野並不開闊的的前方。

  　　她握著控速杆的手掌濕滑冒汗，問：“他們好像比我快，要把速度拉到500檔嗎？”

  　　然而等了好幾秒，秋子檸並沒聽見刑摯的回應。

  　　她皺起眉頭，心裏瞬間不安，“刑摯，你還在嗎？”

  　　“500檔也許不夠。”刑摯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沉聲問道：“秋子檸，你相信我嗎？”

  　　秋子檸捏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一緊，隱隱猜到了刑摯的打算。

  　　她抿了抿嘴唇，問：“你想怎麽做？”

  　　“相信我的話，後麵就全聽我指揮操作。”刑摯頓了一下，“或者，你調到500檔，試試看自己能不能開到安全區域。”

  　　秋子檸現在駕馭400檔的車速就已經有些勉強了，在這樣的車速下，視野中的高樓像飛一樣掠過，兩側餘光中甚至隻能看見殘影。

  　　每到需要轉彎的時候，她反應跟不上，車身堪堪擦過時，因為慣性，甚至會翹起一側，無法維持水平狀態。

  　　如果升至500檔還不夠擺脫身後的追趕，那麽在更快速度下，她可能還沒到甩掉別人，自己就先撞上大樓的外牆然後車毀人亡了。

  　　600檔的話……秋子檸對自己確實沒有一點把握。

  　　但說相信刑摯……

  　　其實說真心話，按照她冷淡疏離的真實性格，秋子檸是不可能完全相信別人的。

  　　即便是言談甚歡、交往數年的好友，秋子檸心裏也始終保持著應有的客氣和距離。

  　　她覺得信任和感情一樣，都需要時間積累。

  　　生命的回憶中，刑摯已經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但秋子檸理智上仍然認為在很大概率上，刑摯可能隻是匆匆過客一枚。

  　　即便是一場惹人驚歎的穿越奇遇，也不能忽略她和刑摯相識的時間太短這一點。

  　　秋子檸咬狠狠咬住下唇。

  　　她看著眼前飛掠而過的高樓，看著擋風玻璃上飄落的雨絲，看著側邊已經快要超過來的黑色懸浮車。

  　　她下意識的在心中問自己——

  　　相信刑摯嗎？

  　　相信他們之間可以完美配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