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什麽關係

  　　王後的宮裏多了一個粗使的奴婢，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紫雲給王後叩頭謝恩之後，就在下房裏養傷。傷好後，做著打掃庭院的粗活兒。

  　　獨孤容蘭對賀蘭彥照顧的更加周到和貼心了，就連一日三餐、湯湯水水都要蘭若親手調製。

  　　她不敢奢求賀蘭彥長命百歲，隻是希望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他還有精力和能力為自己主持公道。

  　　如果他能撐到與女兒相見，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們隻是弄丟了那個孩子，不是不要她了啊！

  　　胡音兒也日日前來侍奉，或許是賀蘭子規的勸導起了作用，或者是她已經篤定的認為自己穩操勝券了，氣勢稍稍收斂，對獨孤容蘭雖然很敷衍，但是禮儀上大致是不差的。

  　　看著後妃相處和諧，賀蘭彥心中稍安，對胡音兒也是和顏悅色的，時不時就有賞賜送到她的宮裏。

  　　他隻希望在他走後，為他留在西涼的獨孤容蘭，能餘生安好。

  　　穎貴妃母子無論在朝堂還是後宮，注定都是至高無上。

  　　獨孤容蘭的尊貴和榮寵若是不久長，就給她留一些……體麵吧！

  　　西涼的王宮就像一望無際的大海，平靜的水麵下，實則暗流湧動，一個個漩渦，張開了大嘴，似乎要把那些尚未察覺危險來臨的人完全吞噬。

  　　而慕無塵在接到獨孤容蘭的書信之後，立刻動身前往回鶻部落。

  　　西涼是個很特殊的國家，它的子民不是單一的鮮卑人，而是眾多部落的融合。

  　　較為強大還有回鶻和裕固，其他零零散散的部落更是如同星羅棋布。

  　　而回鶻人大多數聚集在臨夏一帶生活。

  　　慕無塵依然扮成客商，做玉石生意。

  　　回鶻兩把刀，一把刻玉石，一把賣切糕。

  　　他這個身份，不會在當地引起懷疑。

  　　慕無塵借著采買玉石之名，結交了許多商家。

  　　馬家在回鶻也有一定的地位和名望，而且也有人從事著玉石生意，暖玉齋的東家就是馬家人。

  　　慕無塵數次出現在暖玉齋，他極為挑剔，對店裏的玉石都看不上眼兒。

  　　“我們家倒是有一尊精美的綠度母菩薩，隻是價格昂貴，喜歡的人多，卻沒有誰能出得起價錢，後來我們東家就拿回家封在庫裏了。我看您氣度不凡，想必是個識貨的，如果不惜銀兩，倒是可以請回去做傳家之寶，定能保佑您家宅興旺，子孫延綿的。”

  　　那掌櫃的巧舌如簧，大力推銷著。

  　　“銀子的事情好說，隻是要物有所值，別讓我花了真金買了贗品。”慕無塵半是認真半是戲謔的口氣說道。

  　　“您去打聽打聽，就不會說這話了，我們這店是買賣公平，童叟無欺啊！”那掌櫃的鄭重其事的說道，表情十分嚴肅。

  　　做生意的人，最重的是信譽，賣假貨不等於是砸了自家招牌嗎？

  　　“既然是這等寶物，你們東家怎麽會舍得割愛啊？”慕無塵問道。

  　　他是知道回鶻人不信鬼神的，因此更加好奇，這佛像的來曆。

  　　“哈哈哈，客爺，虧您還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呢！我們是回回，信奉的不是這個。這佛像可是有來曆的，是從涼州帶回來的呢。”掌櫃得意的炫耀著。

  　　“對，倒是我忘了這個。那，我什麽時候能瞻仰到那莊嚴的寶相呢？”慕無塵心中一動，卻漫不經心的發問。

  　　這佛像，在回鶻，其實很難脫手。

  　　本地人不會祈求菩薩的護佑，而外地的客商，很明顯都被要價給嚇跑了。

  　　看起來，這尊玉石佛像應該是有些來曆的。

  　　“您來得不巧，我們東家出門兒未歸，不過，這幾天也該回來了。這樣，三天後您再來如何？”掌櫃看對方的語氣就知道遇上大主顧了。

  　　這麽肥的鴨子，可不能輕易讓他飛走了啊！

  　　慕無塵點頭應允。

  　　接下來的三天，他更多的是對馬家展開了調查。

  　　奇怪的是提起馬明東這個人，似乎無人知曉。

  　　慕無塵暗想：莫非自己找錯了方向？

  　　回鶻馬姓的人太多了，或許他要找的人隻是一介平民百姓？

  　　那能做侍衛，必須是習武之人，慕無塵又開始四處查訪。

  　　一連三天，慕無塵幾乎走完了半個臨夏，還是沒有找到馬明東。

  　　三天後，他出現在了暖玉齋。

  　　掌櫃的一看到他就笑眯了眼，拱手說道：“客爺，我們東家回來了，又帶回了一批貨物，正監督著人整理呢，我安排您二位明天巳時初相見。”

  　　慕無塵並無異議，這位東家倒是個能幹的，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難怪這店裏人來人往，生意興隆呢！

  　　翌日慕無塵進了店，掌櫃的陪著他向樓上走去，一個男子已經坐在窗下等候了。

  　　聽到腳步聲站起身來抬頭微微一笑，“勞您久等了。”

  　　慕無塵星眸一閃，頓時就愣住了。

  　　這人五十上下的年紀，寬臉，短下巴，高顴骨，鷹鉤鼻子，薄唇，一雙半月眼，看起來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目光中卻透著商人獨有的精明。

  　　除了陰鷙的眼神兒，這個人的身材和相貌，太像賀蘭子規了！

  　　他們是什麽關係？

  　　“這是我們東家。”掌櫃的上前一步介紹。

  　　慕無塵微微抱拳。

  　　“哈哈哈，我叫馬雲龍，聽掌櫃的說，您對我們家的一尊佛像感興趣兒？”那男子說話也是一團和氣，跟賀蘭子規的氣勢倒是完全不相同的。

  　　“不錯，我來臨夏之前，有一位世交的朋友，托我尋一尊佛像來，他成親幾年了，至今膝下無子，想祈求神明的護佑。”慕無塵早就想好了說辭。

  　　“那還真是緣分啊，既然如此，我們就看貨議價吧！”這東家倒是個爽快的人。

  　　“好。”

  　　慕無塵嘴裏答應著，卻不住的打量著這個人。

  　　慕無塵隻看出來這是上等的字兒翠，雕刻的技藝十分高超，佛像栩栩如生。

  　　對方開價十兩黃金。

  　　慕無塵一皺眉，笑道：“這尺寸小了些，似乎值不了這麽多。”

  　　“不是我吹，這就是在涼州你都未必見得到啊！”馬雲龍頗為神秘的說道。

  　　慕無塵星眸緩緩的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