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混亂城市的白玫瑰7
作者:月夜笙歌      更新:2022-10-01 12:30      字數:6678
  第220章 混亂城市的白玫瑰7

    透明落地窗緊合,白色的輕紗虛虛掩著外景,淡淡的日光照進室內,一派寧靜祥和。

    雲姝模模糊糊睜開眼,大腦中暈眩感揮之不去,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才慢慢緩過神,撐著柔軟的床支起身體,小幅度後挪,靠在床頭休息。

    身上的浴袍滑落,露出大片瑩白的肩膀,又被不在意地攏起。

    伴隨著快樂的喵叫聲,輕柔的踩踏感從被褥上傳來。

    灰白的布偶貓乖巧蹲在麵前,藍寶石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她,身後的大尾巴一甩一甩。

    雲姝揉揉它的小腦袋,又撓撓它的下巴,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的擼貓技術得到極大提升。

    暖暖發出舒服的咕嚕聲,隨後一臉蕩漾地躺在她身邊。

    雲姝牽起唇角,餘光隨意一瞥,床頭旁邊的木櫃上多了昨天沒有的東西。

    一片潔白柔軟的玫瑰花瓣,正靜悄悄躺在那。

    雲姝掀開杯子正要下床仔細查看,膝蓋部位傳來疼痛感,火辣辣的,這才發現自己還受了傷。

    她茫然地坐在床邊,盯著包著紗布的傷口看了一會,腦海中的渾渾噩噩終於消散,零碎的記憶如同慢慢掉落的拚圖,一點一點浮現。

    昨天泡完溫泉,回到房間休息,看到山莊酒水單,她點了一分果汁。

    然後沒多久服務人員就將果汁送過來,她越喝越上頭,最後一口氣喝完整杯。

    再然後,記憶就開始斷斷續續,像蒙上一層麵紗,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之後一定還發生了別的事。

    雲姝和暖暖四目相對,認真問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暖暖喵了一聲,甩著大尾巴無辜地看著她。

    雲姝輕敲額頭,自言自語道:“我真是喝傻了。”

    竟然問貓咪昨晚發生了什麽。

    暖暖大大的藍眼睛望著苦惱回想的主人,邁著矜持的貓步,蹲到枕頭邊,喵了一聲,小爪子一勾。

    是一張白色手帕,上麵沾了些許紅色,此刻皺巴巴地團成一團,像是被人揪了很久。

    雲姝眸光凝住,拿起手帕,零碎的回憶逐漸串聯成片段。

    昨天晚上,服務人員送錯了酒水,將果汁送成了酒,她喝完後,他們上門道歉,她說沒關係,然後就倒在床上休息。

    結果一直睡不著,恍惚間看到暖暖跑了出去,她可就開門追了出去。

    不對。

    落地窗和小院的門都是她打開的,這就證明暖暖並沒有跑出去,是她看花了眼。

    但喝醉的人注意不到這些,雲姝順著外麵的小道走,不斷找暖暖,無視黑沉危險的夜色,然後……她碰到了住在對麵的溫先生。

    畫麵回到昨晚。

    黑夜沉沉,夜風冷冽,地麵上的影子如同青麵獠牙的惡鬼,似是隨時會抓上活人啃食殆盡。

    隨後,張牙舞爪的影子被鋥亮的皮鞋踩在腳底,溫明涵抱著醉得不輕的美人走在寂靜的小道上。

    “霧城的夜晚很危險。”優雅的腔調中帶著歎息。

    雲姝疑惑地望著他,想了半天,沒想明白,誠實搖頭。

    上方傳來低沉的輕笑,“不懂就算了。”

    雲姝乖巧窩在他懷中,隻在路過一個拐角時,手無意中拽下一朵花。

    潔白芬芳的白玫瑰被捧在手中,與黑夜中的美人恰好相配。

    純潔的、柔軟的、美麗的、可愛的。

    溫明涵將人送回房間,貓窩中的布偶貓拱起脊背,擋在主人跟前,戒備地望著他,藍色的瞳孔幾乎收縮成一條線。

    “不必驚慌,我沒有惡意。”溫明涵攤開手,表現自己的無害。

    布偶貓盯著他一會,確定對方沒有攻擊意圖後,慢慢縮回主人身邊。

    雲姝還迷蒙地坐在床邊,眸光空茫,“好疼。”

    膝蓋處的傷口還在流血,順著瓷白的小腿緩緩流下。

    溫明涵皺眉,轉身去找山莊裏每個房間都配備的醫療箱,幾分鍾後,他拿著醫療箱回到床邊,雲姝眸光低垂,正將布偶貓摟在懷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

    溫明涵半蹲下身,打開醫療箱,拿出消毒的酒精和白紗布,“可能會有點疼,忍一忍。”

    雲姝歪著頭看他,乖巧嗯了一聲。

    溫明涵小心處理傷口,酒精棉碰上去時,聽到了小聲的抽氣聲,抬頭,她眸中似是攏著盈盈的水霧,委屈地不得了,極為惹人憐愛。

    他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

    很快,傷口處理完畢,白紗布上塗了藥,蓋在傷口處,又貼上醫用膠帶。

    小腿上還剩一些血跡沒有清理。

    “我去拿一下毛巾。”溫明涵剛準備起身,一隻手已經探到他身前,抽出胸前的手帕。

    雲姝認真道:“用這個。”

    溫明涵盯著那雙沒有焦距的美麗眼眸看了一會,勾起無奈的笑意。

    “好。”

    然後就是雲姝團著手帕不放,溫明涵拿起被丟在一邊的白玫瑰:“那就用這朵花作為交換吧。”

    最後的記憶定格在男人優雅溫和的笑容上。

    回想起一切,雲姝安靜如雞,精神世界海嘯翻湧,天翻地覆,順帶瞳孔地震。

    自己昨晚都做了些什麽呀!

    喝醉酒隨便跑出去找貓,讓人抱回來,讓人處理傷口,還一本正經地拿走了別人的口袋巾。

    這和發酒瘋也差不了多少,丟臉丟到大西洋去了!

    她一點也不想承認那個傻傻的人是自己。

    雲姝直挺挺倒向床鋪,呆呆盯著天花板看了一分鍾,隨後翻過身,痛苦□□,她沾不得酒,屬於一杯就醉的那種,喝醉後還會亂跑,自從發現這件事,她幾乎與酒隔絕。

    沒想到陰差陽錯下竟然遇到這種事。

    確定時光機不可能存在後,雲姝心底默默祈禱早上溫明涵已經退房離開,這樣她能假裝沒發生過這件事。

    趴了一會,暖暖蹭到主人身邊,軟軟喵了一聲。

    雲姝摸摸它腦袋,歎了口氣,如果溫明涵還在,萬一和他撞上,得多尷尬,避開不見肯定不行,她還要為昨天的事向她道謝。

    山莊裏有很多溫泉池,一個人在外麵亂跑,萬一不小心掉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昨天不是碰到溫明涵,她現在在哪還很難說。

    雲姝拍拍臉,讓自己更加清醒。

    床上的手機響了,是裴野牧的電話。

    雲姝剛接通,就聽到電話那邊略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肅。

    他說,昨天有人死了。

    安靜的房間中,拿著手機的手垂落在被褥上,雲姝盯著地麵,久久回不過神。

    有人死了。

    這個消息如同驚雷一般在耳邊炸響。

    雲姝換好衣服,匆匆洗漱完,趕往山莊大廳。

    大廳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門外停著幾輛警車,警察正在和臉色難看的山莊經理交談,出了這檔子事,山莊的名聲必定受到重大打擊,但他不得不努力維持鎮定。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沉著臉,同樣在接受警察的詢問。

    裴野牧三人正站在不遠處,低聲交談。

    雲姝小步跑過去,微喘著氣,“出了什麽事?”

    連雯麵色沉重,不複之前的輕鬆,“今天早上那邊幾人發現敲門後,朋友一直沒回應,於是找到經理,想要直接進去看看情況,結果發現人在裏麵已經死了。”

    雲姝怔怔站在原地,這是她又一次離死亡這麽近,雖然是不認識的人。

    “昨天有沒有事?”裴野牧看她,緊接著眼神落在膝蓋處,眉頭深深皺起,“膝蓋怎麽回事?”

    “晚上出去了一趟,不小心擦到了石塊。”雲姝含糊道。

    連雯訝然:“姝姝,你昨天晚上還出去過?”

    雲姝不知道如何說昨天的事,最後選擇沉默。

    裴野牧眉間皺褶越深,眼神有些不明。

    昨晚……

    “調查有結果了嗎,凶手抓到了沒?”一位穿著西裝的男人對警員嚴厲道,“老林死了這麽久,光是在這問來問去有什麽用,你們要盡快想辦法破案。”

    警員麵色黑了,又像是想起什麽,勉強扯出笑容,“我們會盡快調查出結果。”

    許運銘感慨道:“不愧是大老板,對誰態度都這麽杠。”

    霧城是一個特殊的城市,暗、明、灰色混雜在一起,警局在諸多勢力中反而沒什麽存在感。

    而麵前這幾人無疑是權錢皆有的大老板,死者是他們其中的一位。

    顯然他們對現在的情況非常不滿,原本和生意夥伴出來談合作順便散心,結果人直接沒了。

    但他們最擔心的不是生意夥伴的死亡,而是自己是否會收到生命的威脅。

    這時,一位警官目標明確地朝四人走過來,打招呼道:“老裴,好久不見。”

    裴野牧懶散應了一聲,“嗯。”

    連雯在一邊小聲為雲姝解釋,“這位是老板的朋友,董彬,在警局工作,是個領導。”

    董彬打量幾人,“你們這是出門旅遊?”

    許運銘深深歎氣:“是啊,難得老板帶我們出門團建,結果遇上這種事,這是啥運氣!”

    董彬不敢相信道:“等等,你說團建,老裴主動帶你們出來旅遊的???”他以一種驚奇的目光打量裴野牧,“這家夥居然還會帶員工主動出門,天上沒下紅雨吧?”

    裴野牧黑眸瞥他,似笑非笑,董彬連忙端正態度,輕咳一聲,假裝自己沒說那句話。

    “不敘舊了,這次來主要是想問你們之前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或發現奇怪的事,昨晚又在哪裏?”

    幾人一一回答。

    比起昨天悠閑的氛圍,今天的大廳多了幾分緊張,絕大多數客人麵色惶惶,想要盡快離開。

    雲姝環顧周圍,在觸及休息區時,眸光停住,有人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筆挺的暗灰色西裝,一絲不苟的領帶,優雅得體的舉止,一舉一動都彰顯著良好的教養。

    溫明涵似乎完全沒受到周圍的影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好似察覺到她的注視,他朝著她看來,唇角優雅勾起,手腕處的袖扣泛著銀光。

    雲姝下意識收回視線,想起昨天的事,有些尷尬。

    叮——電梯到達一樓。

    訓練有素的兩個警員手中提著長長的袋子,裏麵裝著的是亡者的屍體,沉沉的黑色透露著森冷的感覺,她望著,身上忽然有點發冷。

    那是死亡。

    她對那幾人有印象,現在其中一位卻已經停止呼吸,就在這片土地上。

    忽然,眼前多了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目光,雲姝抬眸,裴野牧也在瞧她,“別看了。”

    那隻是個陌生人,不要為別人影響自己,那雙散漫的黑眸中透露著這樣的訊息。

    雲姝勉強回神。

    死者的助理和司機焦慮地站在不遠處,尤其是助理,滿頭大汗,神色慌張。

    山莊發生這樣的事,客人沒了遊玩的心情,都留在自己的房間裏。

    董彬是在下午找上門,一臉誠懇:“老裴,是時候你出馬了,幫幫忙吧,不然這件案子隻能進入放懸案的檔案室,不然就可能會找個……”

    替罪羊。

    三個字,兩人心知肚明。

    “可以。”

    裴野牧對這個案子還挺感興趣的,看似無解的密室謀殺案,受害者服用□□,一種致死劑量小、死亡速度快、搶救困難的毒物。

    受害者身邊所有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有人推測凶手是偷偷潛進山莊,下毒之後逃走,要不然凶手就是山莊內部人員。

    當然這兩個可能性都被經理嚴厲否決了,聲稱山莊絕對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一定是受害者身邊人。

    調查毫無進展。

    董彬大喜過望:“好兄弟就靠你了!”

    裴野牧嘲諷:“畢竟單細胞的思維能力僅限於此,我都習慣了。”

    董彬厚著臉皮當沒聽見,被嘲兩下怎麽了,事情解決就可以。

    老裴一直都是他的救星,幫他解決過很多麻煩的案件。

    裴野牧和許運銘去受害者房間查看情況,雲姝本想跟過去,被裴野牧留在下,“你休息一下,臉色太差了。”

    一邊的董彬眼神奇異,裴野牧這家夥居然會擔心人,這可真是把他驚到了。

    最後,雲姝和連雯留在房間中,但雲姝總覺得透不過氣,和連雯說了聲,打算出去透透氣,隻要避開警察看守的區域就行。

    山莊中的溫泉池空蕩蕩的,連清澈的水麵都似乎染上渾濁的顏色。

    雲姝坐在長椅上,望著天空,神色空茫。

    “雲小姐。”溫明涵立在旁邊,麵帶微笑,“今天早上的情況如何,有沒有不舒服?”

    “挺好的。”雲姝竭力維持鎮定,“多謝溫先生昨天的幫忙,真的非常感謝。”

    “能幫助一位美麗的小姐,是我的榮幸。”溫明涵優雅欠身,“請問我能坐在小姐旁邊嗎?”

    雲姝往旁邊挪了挪,“當然可以。”

    溫明涵落座,不動聲色將身邊人的狀態盡收眼底,“你的心情似乎並不好。”

    雲姝低低道:“死亡是一件沉重的事,即使是發生在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也改變不了這點。”

    溫明涵垂眸,眼中情緒被盡數遮下,“如果死亡者本身是個為惡者……”

    “什麽?”他的聲音太低,雲姝沒聽清,“抱歉,可以在重複一遍嗎?”

    溫明涵微笑:“沒什麽,一句自言自語罷了。”

    雲姝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晚上……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的人嗎?”

    那個人是昨天晚上被殺,凶手是在晚上行動,她隱隱約約想起,好像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

    如果不是眼花,那是誰?

    如果是凶手,那自己是不是與死亡擦肩而過,若再上前幾步,是不是死亡名單中也會有她的名字。

    孤寂無人的黑夜,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會趁著她不注意,殺了她。

    她會連反抗都來不及。

    雲姝臉色發白。

    溫明涵眼神一閃,佯裝詫異道:“有別人嗎,我沒注意,現在想想,也是巧合,我有夜裏散步的習慣,正好在那裏碰見雲小姐。”

    夜裏散步?

    這習慣雖然罕見,但也不是太奇怪,她以前見過。

    雲姝心中疑慮有了回答,原來如此,但可能與危險擦肩而過的驚懼感依舊停留在心間。

    她第一次離危險這樣近。

    “雲小姐,請放心。”優雅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危險已經離你遠去。”

    他凝視著她,就像昨晚離開前一樣,隻是修長的手中少了那朵白玫瑰。

    ……

    傍晚時分。

    涉及到此案的人員被聚到一起。

    董彬緩聲為在場人說明情況,事情經過幾小時的調查,已經有了眉目,最後一部是要找出凶手。

    旁邊的幾個大老板麵色不好,他們被勸著留下來,結果到現在還沒有抓到人,再等下去,誰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昨晚剛死人,今晚他們可不想留在這。

    多人露出不滿的神情,誰也不想再死過人的山莊過夜。

    董彬提高聲音:“放心各位,很快就能抓到凶手,我們絕不會冤枉無辜者。”

    沉穩的態度讓眾人麵麵相覷,最終忍下脾氣。

    隨著董彬的敘述,眾人的目光逐漸落到助理身上。

    屍檢結果已經出來,被替換成氫化物的膠囊,藥物這種東西隻有貼身助理才能接觸,再加上助理白天進入過受害者的房間,一連串的線索都指向他。

    “原來是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早先看這人就不對勁,慌裏慌張的,一定是做賊心虛。”

    助理慌亂搖頭:不斷後退幹嘛:“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麽也沒做!”他又是憤怒又是求救地看向董彬,“警官,你們不能汙蔑無辜人!”

    幾位大老板也皺著眉,“你為什麽這麽做,老林從不虧待你。”

    他們麵上痛心疾首,心中悄然鬆一口氣,凶手抓到,安全問題解決,也不用擔心外麵亂傳。

    司機也震驚地看向助理。

    就在眾人以為助理是凶手的時候,懶散的聲音打破鬧哄哄的場麵。

    “不是他。”

    裴野牧靠在牆邊,表情鬆懶,寶石藍色的襯衫似乎將那裏的光線都斂盡,隻餘淡淡的昏暗,從容又漫不經心。

    雲姝和溫明涵站在一起,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看來裴先生有別的見解。”溫明涵道。

    雲姝對裴野牧非常有信心,“他一定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這是日常相處中積攢出的信任。

    “那可真是讓人期待。”溫明涵微笑。

    裴野牧眼神落在助理身上,不過一兩秒,又看向旁邊的司機,嘲道:“這位司機要不要提前自首,說不定最後還能判輕點。”

    眾人一片嘩然。

    “不會吧,之前不是查看過監控嗎,他都沒靠近過房間,不可能是他。”

    “這位先生是不是弄錯了,怎麽看都是助理更有可能。”

    司機道:“是啊,先生,你這樣汙蔑我,是不是不合適,還有警察在這。”

    裴野牧輕嗤:“你們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走廊房門處,一樓還有個小院子,院子裏有個小門,可以從那進入房子內。”

    雲姝一下就想起昨天溜出去的門,確實能從那裏進入房間。

    “可、可外麵的監控也沒有他的身影。”

    裴野牧懶洋洋撇頭:“已經測試過了,外麵的監控存在死角,有辦法可以躲過監控。”

    說話人啞言。

    司機反駁道:“但老板的藥物都是自己隨身攜帶,不然就在助理那裏,我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不可能下毒。”

    “我又沒說人是被膠囊中的藥物毒死的。”裴野牧道。

    司機表情一滯。

    “他是被塗在茶杯內壁的毒藥毒死的,我們收集到的消息是昨天幾人喝酒喝多了,受害人回到房間倒頭就睡,根據屍檢結果看,他是早上中的毒。”

    司機繼續反駁道:“那也不能證明是我,所有人都有可能。”

    裴野牧慢條斯理道:“你昨天在外麵守了一夜,受害人都沒醒,隻能在太陽前不甘心離去,這打亂了你的計劃,本該是受害人半夜死亡,你悄然潛進去處理。”

    “於是你一直留在大廳,想要得到最新消息,隨後作為前幾個衝進房間的人,想必你處理茶杯時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之後警察到來,你的機會就更少了,今天的垃圾還沒送出去,如果派人去翻垃圾,你說會不會找到帶有你指紋的和□□的紙巾。”

    大廳內鴉雀無聲。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老實憨厚的司機神色變了,帶著幾分猙獰。

    “真沒想到,做了這麽多準備,還被查出來。”他麵無表情道,“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裴野牧對司機對視,司機的眼神中滿是憤怒和憎惡,沒有絲毫後悔。

    還是不對,董彬早就調查過司機的情況,以他的經曆和能力,不可能想出這個計劃,弄死人的同時,嫁禍給助理,還能想到將山莊的監控死角踩清楚。

    一定有人在背後指導他。

    裴野牧緩緩看向人群中的雲姝以及她身邊優雅得體的溫明涵。

    那人微笑著,眼神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