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劍鳴如歌      更新:2022-09-29 20:15      字數:5074
  第11章

    從張浩的辦公室離開後,方子冉便等著對方妥協。她也不多要,隻讓張浩還回一百五十萬,並且保證不對自己的弟弟出手報複。

    她料定,張浩事業心這麽重的一個人,最後肯定會低頭。

    誰成想,回去後左等右等,始終沒等到銀行轉賬不說,她反而等來了一則消息:張浩主動從KQT公司離職了。

    KQT公司。

    張浩遞交了離職報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直到走出公司大門時,才回頭看了一眼。

    工作了這麽多年的地方,從今天起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對於他來說,隻有兩種選擇。

    要麽與前女友妥協,為了事業把這口氣咽下去,然後再貼出去一百五十萬。

    要麽強硬到底,魚死網破。

    張浩不願意低頭。

    碰巧的是,KQT公司麵臨一次高層動蕩,他的直屬上司正是在出走的那一批裏。

    上司原本就與張浩關係不錯,欣賞張浩的能力,聽到他坦白之後十分同情,於是邀他一起出去成立新公司。

    張浩同意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出這個決定,未來究竟是好是壞,但他必須這麽選。除了不想受前女友的掣肘以外,還有另一個緣由——

    季霄幫了自己那麽大一個忙,根本不是區區一萬塊能夠抵消的。季霄在不在意輿論是一回事,自己去不去做是另一回事。明明有能力回報一些東西,卻什麽也不做的話,他感到難以心安。

    而唯有離開公司,某些事情才能更好地完成。

    張浩離職後的第二天,網上便出現了一段錄音。

    錄音的內容簡單直接,是崧宜傳媒主動向KQT平台表示:季霄不聽公司的指揮,崧宜傳媒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名藝人,KQT平台完全不必因為崧宜傳媒在《初戀男孩》節目裏投入的資金保他的排名。

    與此同時,還有一組關於“季霄傍金主”事件的始末說明,同樣附有錄音等證據。

    前段時間因為張名拓產生的輿論才剛剛平息,這兩段錄音的放出,頓時又在網上引起了不小的熱度。

    【所以,不是季霄傍金主,是他的公司想讓他傍金主他不肯,被公司放棄了才會全網黑?】

    【這麽看季霄還挺有原則的】

    【難怪當時輿論一邊倒,原來是因為季霄背後的公司早就倒戈了。我還尋思著他在節目裏也曾人氣第一過,怎麽flop得那麽快】

    【這件事是被誣陷的,那別的事情,比如年少約炮啥的,會不會其實也是偽造的】

    【崧宜傳媒太不做人了】

    ……

    張名拓事件中,隨著張氏集團下場發聲,網上關於季霄的聲音漸漸開始爭執不下。

    這一次錄音曝出之後,風向終於正式轉變。大多數吃瓜路人們紛紛懷疑,當初關於季霄的那些醜聞,背後或許別有隱情。

    還有少部分網友,帶著幾分將信將疑的心思,玩梗似地跑到季霄的微博底下祈福。

    【馬上要考六級了,保佑我一次通過吧】

    【好想好想拆遷,拜一拜】

    【仙尊仙尊大人,您這裏可以求姻緣嗎,我想找個男朋友】

    季霄對此付之一笑。

    另一邊,崧宜傳媒裏的人就開心不起來了。

    這次的輿論事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崧宜傳媒,而季霄的經紀人秦江更是承受了最大的壓力。

    他感到憤怒不已。

    “我們有責任,KQT平台就沒責任了?最後明明是他們把季霄踢出去的!”

    “還有沈子秋,當初明明是沈家下了場,不然哪能有那種效果?沈子秋的粉絲也跳得最高,現在全都神隱了。”

    “這兩段錄音肯定是張浩拿出來的,他剛好從KQT公司離了職,也不知道季霄給他喂了什麽迷魂藥!”

    秦江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走來走去。

    跟其他人不同,他與季霄切切實實地共處過一段時間。因此,盡管對這幾天的種種變故感到不解,他也從來沒相信過季霄有什麽特別的本領。

    他揪著自己的頭發,抓狂道:“我該怎麽辦?”

    這時候,有人在敲辦公室的門。

    秦江還以為是上級過來了,連忙開門,沒想到看見的是方子安的臉。

    “秦哥。”

    方子安簽約崧宜傳媒之後,便順理成章地代替季霄成了秦江手底下的藝人:“公司之前給我列的規劃,我都看過了,不過還有一些疑問,想跟秦哥討論討論。”

    秦江直接翻了個白眼。

    都這個關節了,自己哪還有心思管這個。更何況,這個方子安,據說還是張浩的小舅子?

    秦江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他語氣不快道:“沒看見公司正處於什麽關頭嗎?你的事以後再說。”

    他不耐煩地將方子安打發掉了。

    一個新人而已。既然已經跟公司簽了約,那就隻能聽公司的安排。

    秦江並不知道張浩與方子冉之間的恩怨。如果知道了,恐怕更要因此遷怒方子安。

    方子安完全沒想到,自己來找經紀人商量發展,竟會直接吃個閉門羹。

    他不由想起前幾天張浩給自己的忠告。

    方子安陷入沉思。

    自己加入崧宜傳媒,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顧總,季霄是真的很有本事。您也知道長貝街的豪宅,季霄住進去這麽久了一點事都沒有。您去找他幫忙,絕對會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中介公司裏,段奇不斷地給老板推銷季霄,試圖說服他相信自己。

    段奇身前坐著的,便是顧氏中介公司的新任總裁顧少元。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如今不過三十出頭,就已經幫助顧氏拿下了好幾筆大生意,在整個商圈都頗有名氣。

    隻是此時此刻,這位年輕總裁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意氣風發,臉色反而十分蒼白。

    聽完段奇的話,顧少元麵露驚訝。

    他今日來公司,某種程度上是抱了交代後事的心思的,沒想到會得知這樣的事。

    那棟別墅麽?當初的確很是匪夷所思,與自己如今遇上的事有幾分相似。

    於是他抬頭道:“好吧,帶我去見見那位叫季霄的人。”

    段奇興奮地哎了一聲。

    顧總的事,如今公司上下都有耳聞。季先生的能耐自己是親眼見過的,那個叫張名拓的明星之前還囂張不已,結果沒幾天就主動公開道歉退圈,顯然又一次證明了季先生的實力。

    這次幫老板引薦,等事情解決了,自己以後在公司的前途肯定會更好。

    而季先生那邊,顧氏集團可是全國最大的房屋中介公司,顧總一定不會吝嗇報酬。說不定直接就把那棟別墅贈給季先生了,他感覺季先生還蠻喜歡那個地方的。

    長貝街。

    段奇開車,很快便載著顧少元來到了別墅門口。在此之前他先給季霄打了電話,確認季霄今天在家。

    “季先生,我們到了。”

    段奇剛準備通過門外的聲控係統聯係季霄,院門便自行開啟。他看著老板道:“顧總,那我們進去吧。”

    顧少元點點頭,率先走入。

    入院之後,顧少元下意識地看了看院中的景物。他以前來過這裏,依稀記得這裏的花卉草木很是破敗,今日看來卻是生機盎然。

    這時,別墅的門也緩緩打開。

    顧少元抬頭,望見了一個麵容極為俊秀的青年。然而,盡管對麵之人有著一張天然易令人生出好感的臉,他卻本能地蹙眉——對方實在是太年輕了。

    年輕,意味著這位季先生即使真的與尋常人不同,修煉時日也不會長。如此一來,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呢?

    季霄看著他微微一笑:“你看起來好像並不相信我。”

    顧少元淡淡道:“我的叔叔早早地請了高僧來貼身保護。高僧說可以解決。可就在兩天前,我叔叔死了。”

    比起道士與和尚,他其實更相信警察,至少最初如此。不過他的叔叔顧啟明恰恰相反,從一開始就篤定地認為顧家遇上的並非人禍,而是妖鬼作祟,警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必須請高僧來做法保護。

    事實證明,高僧沒有用。

    至於警察,顧少元不知道他們究竟能不能查出真相,但他認為自己已經沒可能活著看到那一天的到來了。

    來這裏,也不過死馬當活馬醫。

    季霄聞言並不多說什麽,而是右手一彈。

    對麵的顧少元當即騰空而起。一股黑色氣息將他團團裹住,抽絲剝繭般地把他全身上下檢測了一遍。

    “這……”

    顧少元落地之後驚魂不定。他雖然看不見那團黑色,可是自己無端端地淩空而起,整個身體都不受控製。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也隨之舒服了許多,這實在太驚人了。

    段奇道:“顧總,這下子您信了吧?”

    顧少元瞥了他一眼。

    又打量一番院中盛開的花草,他終於看向季霄,開口道:“季先生,實不相瞞,我最近,不,是我們顧家最近遇到了……一些詭異之事。我的祖父、父親、叔叔相繼遇難,而我身上從昨日起,也出現了相同的症狀。”

    顧少元麵色沉鬱。

    在商界,任誰提起他們顧家,都會說一聲冉冉升起的新星。怎麽就遇到這種事情了呢?不僅不能做大做強,反而要迎來滅頂之災。

    “顧總節哀,裏麵說話吧。”

    季霄帶著他進了別墅,然後仔細問道:“具體是什麽症狀?”

    “體內有陰寒感,還有……噩夢。”

    顧少元心有餘悸地說:“我昨天做了一整夜的噩夢。我的祖父、父親、叔叔,當時也跟我一樣,先是不斷地做噩夢,然後就莫名其妙地死在夜裏。”

    “我祖父死的時候,大家都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立刻就報了警,警察查了一通也沒查出什麽,將其歸結於疾病。”

    “後來,我父親出現相同的症狀,他睡前我們全家都陪著,然後就看著他在夢裏不斷地掙紮。我母親上前想叫醒父親,父親卻怎麽都醒不過來。當母親想要強行將他弄醒時,他竟是直接猝死了。”

    “我叔叔死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兩位山鳴寺的高僧就守在他身邊,貼了許多符咒,可依然無濟於事。”

    “我父親生前去醫院做過全身檢查,用了最先進的儀器,卻沒有查出任何問題。沒有疾病,也沒有人下毒。至於那幾位高僧,他們說,我們顧家是中了詛咒,是一種夢魘類的怨氣。”

    “夢魘類的怨氣?”

    季霄聽了搖搖頭:“你命格為陽,氣運又極盛。恐怕不止是你,而是你們整個顧家的氣運都極盛,尋常的怨氣與詛咒根本就奈何不了你們。”

    顧少元聽了忙道:“那……”

    季霄道:“眼下我還不能完全確定它是個什麽東西。這樣吧,今晚等你入睡的時候,我會守在外麵。”

    晚上九點,顧家別墅。

    顧少元向來早睡早起,再有半個小時,便是他平日裏入睡的時間。此時此刻,他已經洗完澡換好睡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顧母是個優雅的中年女性。她端坐一旁,滿麵憂容地望著自己的兒子。

    公公與丈夫相繼去世,若是唯一的孩子也遭受不幸,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活下去。

    兩名和尚一胖一瘦,胖的是師弟,姓邱;瘦的是師兄,姓史。他們站在距離顧母不遠的地方。

    二人原是顧少元的叔叔請來的,因為沒能救下對方,且作惡的東西尚存人間,他們便主動找來,請求幫助顧家繼續對付那股怨氣。

    “顧總,顧老夫人,有我們師兄弟二人在,絕不會再讓那股怨氣傷害到你們。”

    “夢魘類的怨氣確實少見,前幾日我們低估了它。這一次我們做好了充足準備,今天晚上,它絕對逃脫不了。”

    顧母微微欠身:“麻煩兩位高僧了。”

    顧少元則沒有說話。

    有叔叔之死在前,比起那兩位高僧,他更願意相信季霄的話:不是夢魘類的怨氣,而是另外的東西。

    他已經用電話聯係過季霄,對方十分鍾之內就會趕到顧家。

    “叮咚。”

    門鈴聲響起。顧少元親自起身,將季霄迎了進來。

    顧母也跟著走過去。

    兩個和尚見狀不由對視一眼。

    當他們看見來人如此年輕之後,臉色變得更加古怪了。

    “我們二人早早在這裏守候,他壓根不願搭理,如今卻對這位年輕人如此禮遇。”

    “師弟慎言。兩天前顧啟明施主慘死,這說起來算是我們的過失,顧家心生埋怨也是情理之中。至於別的人,究竟是真有本事還是裝神弄鬼,一會兒自有分曉。”

    “師兄說的是。”

    季霄進來同顧家人打完招呼之後,一眼便瞧見了別墅裏的兩位同道中人。

    “這兩位是邱長老,史長老。”

    顧少元先給季霄介紹道:“他們都是山鳴寺的高僧。”

    然後又對兩個和尚道:“這位是季先生,也是我請來相幫的高人。”

    季霄衝他們微微一笑,便算是打了招呼。

    對麵的兩個和尚不約而同擰起了眉。不管怎麽樣,他們的年紀顯然比季霄大得多,這個後輩未免過於傲慢了。

    更何況,他們從季霄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這足以說明,即使季霄不是打著修士之名招搖撞騙的混混,法力也極為淺薄,甚至沒有資格與今晚即將到來的那股厲害怨氣交手。

    “顧老夫人。”

    身材壯碩的邱和尚向來是個急性子,他直接上前一步道:“恕我直言,這位季先生根本沒有什麽法力。他留在這裏可以,但必須在外麵,不得入內幹擾我們師兄弟做法。這股怨氣極為厲害。我二人必須專注對付它,稍有分心,顧總的性命便危險了。”

    他看得出來,顧總信任對方甚於他們師兄弟二人,於是便試圖說服顧母。

    顧母聞言有些驚慌,有些躊躇不定。她本就不是有主見的人,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顧少元正要開口駁斥他們,季霄道:“敢問兩位長老,你們以為這是什麽東西?”

    史和尚未言,而是感到奇怪。

    到了這種地步,他依然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流露出來的那種自信。

    可是為什麽?

    若是招搖撞騙之人,看見事情如此之大,理當盡快找個借口離開。

    若是入行不久的修士,聽到山鳴寺高僧這幾個字,就更該感到忐忑不安。

    邱和尚則沒想那麽多,抬起下巴道:“自然是夢魘類的怨氣。”

    作者有話說:

    年輕人話不要說的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