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起風
作者:四沂      更新:2022-09-27 11:17      字數:6670
  第30章 起風

    手心裏涼涼的。

    聞喜之不知道陳綏塞了個什麽, 剛剛看他在左手上扒拉了一下。

    她低頭看。

    是一條小皮筋,串著一個草莓芝士蛋糕形狀的飾品,可可愛愛。

    不太像是陳綏這種男生會有的東西。

    聞喜之有些不明白:“給我這個幹嘛?”

    “你那個太醜了。”陳綏說, “以後就用這個。”

    “我哪個太醜——”

    說到這裏,聞喜之忽然想起來件事:“你把我發帶拿哪兒去了?”

    陳綏偏頭看她一眼,收回視線,仰著頭, 唇角微微翹起:“在家。”

    “為什麽不還我?”

    “我有用。”

    “?”

    “頭懸梁, 錐刺股,沒聽過?”

    “……”

    聞喜之反應了好一會兒, 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要用它來上吊嗎?”

    “頂級理解。”陳綏譏笑,“是,記得燒點錢給我。”

    “……”

    他說這話雲淡風輕, 好像絲毫不覺得死亡是一件多麽恐怖肅穆的事情。

    聞喜之覺得, 就算現在死神當麵宣布他即刻就會死亡,他也隻會懶洋洋地挑釁:“來啊,命拿走。”

    從頭到尾, 不會在他臉上身上找到半點類似於驚慌的表現。

    這樣不拿他自己的命當回事。

    本來是開玩笑等他反駁的,這會兒聞喜之心裏卻漸漸湧上來一股淡淡的卻又完全壓製不住的憤怒——

    她一點也不想看見他這樣, 無所謂地墜入淤泥, 不渴望光明與生機。

    但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立場生氣, 一言不發地從地上爬起來, 語氣也跟著冷下去:“我一毛錢都不會燒給你。”

    剛要走, 手腕被拽住, 隔著羽絨服, 力道卻不減。

    “你咒我你還生氣?”陳綏拽著她手腕往下一拉, “慣的你, 給我坐下。”

    聞喜之被他一拽,“啪嘰”一下又坐回厚厚的積雪裏,卻固執地低著頭不肯看他的臉。

    她看雪地,看自己的褲子和衣服,看見他的腿就距離自己的腿幾厘米,看見他食指上的銀指環泛著清冷的光。

    她盯著這枚銀指環,不說話。

    陳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你盯著我這指環看什麽?”

    “想要?”

    聞喜之依舊不說話,眼神表露的意味卻十分明顯——

    沒錯,就是想要。

    陳綏皺眉:“戒指能隨便要?你瘋了?”

    聞喜之語氣淡淡的:“好看。”

    “……”陳綏掏出手機,“給你轉錢,自己去買,就當賠你發帶。”

    “我找了,找不到和這個一樣的。”聞喜之說了兩句,感覺眼睛有點疼,幹脆閉上,中指指腹貼上去輕輕地揉,“我就隻喜歡這個。”

    月光和雪色交相輝映,照得眼前少女一張白淨小臉楚楚可憐,膚色是無暇的白,眼圈卻是破碎的紅。

    像白玉破碎染了血。

    陳綏輕輕“嘶”了聲:“又要哭?”

    “給你鏈接。”

    “給你打折。”

    “行了,送送送。”

    聞喜之放下揉眼睛的手,可憐汪汪地看著他:“你沒騙我?”

    “騙你有錢拿?”

    聞喜之吸了下鼻子,低頭看著他食指上那枚銀指環:“我不想等。”

    “你還不想等?”

    “我就要這個。”聞喜之伸出食指指著他食指上那枚銀指環,“現在就要。”

    “聞喜之。”陳綏掀著眼皮看她,“我他媽沒欠你什麽吧?”

    “欠了。”聞喜之淡定地對視回去,“你拿我的發帶去上吊。”

    “……”陳綏氣得冷笑,“我現在就上——”

    差一點,跟兄弟們隨口亂說話的習慣就要刹不住,“我現在就,上,了你”說一半,緊急刹車。

    聞喜之不講理地繼續補充:“你讓我的發帶背上一條人命,就是讓我背負了血債,你要補償我。”

    “神他媽血債,現在在你麵前的是鬼?”

    “反正你遲早也要吊死的。”

    陳綏閉眼揉太陽穴,額頭青筋氣得猛跳:“聞喜之,你別總招我,我真會揍人。”

    “那你揍。”

    話音剛落,夜色裏陳綏銳利的雙眸忽地睜開,語氣迅速降溫至冰點:“你覺得我不會?”

    “我覺得你會。”聞喜之定定地看著他,眼神清透,“你都不怕死,怎麽會不敢揍我。”

    她每句話都不離一個“死”字,陳綏被她念得腦仁疼:“一口一個死,怎麽,你是活閻王上我這兒刷業績來了?”

    “是你自己說的——”

    陳綏煩躁地把食指上的指環退下來丟給她:“給你,閉嘴。”

    聞喜之把那枚指環撿起來,握在手心,抬眼看他:“祝你長命百歲!”

    果然,治這種一身反骨的人,還是對著幹有用。

    除了陳綏,沒有任何人知道聞喜之撞到樹摔了一跤。

    她向來就隻是報喜不報憂不想讓別人替自己擔心的性格,沒和任何人說這件事。

    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跟大家說說笑笑地回到酒店房間,掏出那枚已經在口袋裏被掌心握得溫熱的指環看。

    指環內側刻了東西——

    【CS970620】

    陳綏的名字和生日,標誌著這枚指環獨屬於他,不屬於別的任何人。

    但是,現在,這枚指環,屬於她。

    聞喜之食指指腹輕輕地摩挲著指環內側刻的字,她還以為,隻是一枚普通的指環。

    這種獨一無二的特別,讓人感覺臉熱,聞喜之無可避免地回想起從樹下那片雪地起身離開時,陳綏對她說的話——

    “別再隨便問人要這種東西。”

    其實不太懂他這句話什麽意思。

    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所以,她問:“為什麽?”

    陳綏冷笑:“戒指這東西能隨便給?”

    “可是你不就給我了嗎?”

    “不是你逼著我給的?要死要活要哭要鬧的,像欠了你似的。”

    “你本來就欠了我的啊。”

    陳綏懶得跟她講,理也不理她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麵。

    她小跑著追上去,繼續追問:“這隻是食指指環啊,又不是婚戒,為什麽不能——”

    “聞喜之。”

    陳綏忽地停下,聞喜之防備不及撞上去,額頭被撞到的地方再次被撞到,疼得眼睛閉起來:“我、我在……”

    “……算了。”

    後來他就一路沉默著,一句話也沒再說。

    聞喜之趴在酒店床上,看著這枚“搶來”的銀指環,往手指上挨個套,都有些鬆。

    她掏出手機,打開淘寶,識別實物圖片,彈出來識別結果頁麵。

    淘寶這功能做得很雞肋,總是識別出一堆無關緊要的東西在前排,她翻了很久,眼花繚亂,依舊沒找到可能是這個指環的商品頁麵。

    想起陳綏剛剛說可以給她鏈接,聞喜之發微信給他:【鏈接還能發嗎?】

    等了好一會兒,陳綏才回她:【?】

    簡單的一個問號,卻讓人能聯想到他此刻的憤怒,嚇得聞喜之立即放棄:【沒事,我就問問。】

    又發一條新的:【新年快樂,陳同學。】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聞喜之去酒店一樓的餐廳吃了早飯,慢慢查看昨晚大家在群裏發的消息。

    昨晚錢多多把韓子文拉進了群裏,沒多會韓子文就把其他幾個男生也拉了進來,原本隻有七個女生的小群,此時總共有十二個人。

    聞喜之一頁一頁消息劃上去,發現她們昨晚在討論今天的行程計劃。

    看起來似乎很愉快合拍,消息刷得滿滿當當,她翻了很久都沒翻完。

    按照昨晚大家討論的結果,今天要坐索道去山頂看風景,在山頂的火鍋店吃午飯,下午再回到半山腰的酒店。

    一切都按照大家的計劃進行著,聞喜之很配合,沒有任何異議。

    下午回到半山腰的雪地廣場,大家各自分開,去玩昨天沒玩的娛樂項目。

    聞喜之吹了一天冷風,有點不太舒服,跟錢多多說了聲,就先回酒店打算休息一下。

    “那等會兒晚飯我叫你啊。”錢多多邊說著邊發了個地址給她,“昨晚你睡得早,可能沒看見,我們今晚打算吃這個,你覺得可以嗎之之?”

    聞喜之看了眼,是家烤肉店,點頭:“我都可以的。”

    回到酒店一覺睡醒,外麵已經天黑,酒店窗外的燈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冬日的雪夜,讓人生出些想賴床的懶惰。

    聞喜之緩了會兒,起床洗臉,看見昨天晚上額頭撞到的地方有一塊兒淤青,今天早上洗臉都沒注意,一直戴著帽子也看不見,不碰也不是很疼。

    錢多多打來電話,說要準備去吃飯了,問她這會兒休息得怎麽樣,要過來接她。

    “好多了,我現在過去,不用接。”

    聞喜之拿著帽子和包出門,剛掛了電話,抬頭差點嚇一跳。

    陳綏靠在她房間外麵的牆上,低頭玩著手機,聽見動靜,抬眼看她,一眼看見她額頭上那塊兒淤青。

    “還挺嚴重?”

    陳綏眉頭輕輕擰著,伸手去碰,被聞喜之躲開。

    “沒有——”

    話到嘴邊,聞喜之忽然改了個方向:“是挺嚴重的,疼死了,所以,你昨晚賠我小皮筋,誠意一點都不足。”

    “指環不都給你了,還想怎麽樣?”陳綏抬了抬眉,“說到底,是你自己笨。”

    “那你也不情不願的,那麽不舍得,很貴?”聞喜之撇嘴,將帽子戴上,遮住額頭那塊兒淤青,“實在不行,我把錢給你。”

    “這是錢的事?”

    “不然還能是什麽?”

    “跟你說不清。”陳綏在她後腦勺上往前按了下,走在前麵,“去吃飯。”

    聞喜之跟上去,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倒映著兩道影子,她踩著影子跟他一起下樓,好奇問他:“你怎麽在我房間外麵?”

    陳綏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走得又拽又散漫,語氣也很欠揍:“韓子文說你身體不舒服回來睡覺,怕你在裏麵睡死過去,叫我來看看。”

    “你特意跑回來看我的?”

    陳綏輕嗤:“做什麽美夢,我哪有那閑工夫,來看個不講理的活祖宗。”

    “……那你怎麽還是來了?”

    “睡醒了順路過來看一眼。”

    “……哦。”

    聞喜之跟在陳綏身後走著,冷風被他身體擋住大半,她在後麵都沒看路。

    直到陳綏停下,她抬頭一看,發現是個藥店,女店員在裏麵追劇。

    “你要買藥?”聞喜之把手機收起來,聯想起他說睡醒了順路過來看看她,“感冒了?”

    陳綏瞥了她一眼,沒說話,推開藥店的玻璃門進去。

    “要什麽——”

    追劇的店員一抬頭,看見一對俊男靚女的小年輕,話到嘴邊咽回去,十分了然熟練地從櫃台下麵摸出幾個小盒子。

    似乎對這種事司空見慣,臉上的表情淡定到沒有變化,重新看向麵前櫃台上的平板。

    “自己選。”

    聞喜之覺得奇怪,他們進來什麽話都沒說,這個店員怎麽好像知道他們要買什麽,拿出來的東西又是什麽?

    居然還要自己選?

    她走過去想看看,被陳綏拉住:“不買套,她額頭撞了塊兒淤青,什麽藥能用?”

    聞喜之瞳孔變大。

    套?

    什麽套?

    該不會是……

    聞喜之偷偷往那邊花花綠綠的小盒子上瞥,看見上麵寫著什麽“極薄”、“冰感”之類的字眼。

    好像,是有點像超市櫃台旁邊總跟口香糖放一起的那什麽套。

    反應過來店員誤會了什麽,臉上“噌”一下熱起來,避開了眼神。

    店員聽見陳綏的話,重新抬頭看過來:“撞了?過來我看看。”

    聞喜之臉紅紅地走到櫃台麵前,一垂眼,櫃台上麵的幾個盒子就看得更清楚,確實是那個東西。

    店員把聞喜之額頭上那塊兒的帽子往上扒拉了一點,看了下淤青,讓他們去那邊藥架上拿紅花油:“多揉幾下,揉久一點。”

    陳綏過去找到紅花油拿過來結賬,店員掃了價錢,指著櫃台上幾個花花綠綠的盒子順嘴問:“這些要嗎?”

    聞喜之搶先開口拒絕:“不要!”

    “害羞啊?”店員笑了下,“成年人這種事很正常——”

    說到這裏,頓了下:“未成年?”

    聞喜之點頭:“嗯。”

    “那不行。”店員麻利地將盒子收下去,“你們還小,這事兒還是不能亂來的。”

    直到走出藥店,聞喜之依舊覺得哪裏不對勁,店員那話聽著似乎總有點別的意思。

    難道他倆成年了就行?

    好像,被誤會成情侶了。

    想到這裏,聞喜之心裏怪怪的,有點開心,又有點不太自在,盯著腳下的路慢吞吞走著,心不在焉地用雪地靴踹雪,連陳綏叫了她幾聲都沒聽見。

    “聞喜之。”

    陳綏停下,拖著調子又喊了她一聲。

    聞喜之聽見,轉過頭,發現他落在後麵:“怎麽了?”

    “叫你那麽多聲都沒聽見?不擦藥了?”

    “哦。”

    聞喜之轉過身,走回他跟前,抬頭,自己掀了帽子:“擦吧。”

    她這副自然而然等人幫忙擦藥的姿態,真像被伺候慣了的千金大小姐。

    陳綏手裏握著紅花油,看她這樣又好氣又好笑:“等我伺候你呢?”

    “噢……”

    聞喜之也反應過來好像是有點太理所當然了,伸手去拿他手裏的紅花油:“給我吧。”

    陳綏手一抬,躲開她的手,把她拽到旁邊路燈下:“等你擦完得什麽時候,眼睛閉上。”

    “……”

    聞喜之閉上眼,聞到濃濃的紅花油藥味溢出來,額頭上淤青那塊兒地方貼上熱熱的濕濕的掌心。

    後腦勺被陳綏手抵著,大概是怕她因為怕疼而躲開。

    感受著陳綏的掌心在額頭上不輕不重地揉著,聞喜之被藥味熏得暈暈乎乎地問:“你怎麽一下就知道店員拿出來的是套啊,是不是很有這方麵經驗?”

    “什麽經驗?我天天去買套?”

    “……隻是隨便問問嘛。”聞喜之閉著眼,胡亂地揪住陳綏的外套,“你輕點行不行?”

    陳綏一邊放輕動作一邊嫌棄:“嬌氣。”

    風雪呼嘯,聞喜之披散的長發被刮得在他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柔軟中帶著點癢。

    那癢像撓在心上,抓不著,他垂著眼問她:“給你的皮筋在哪兒?”

    聞喜之從羽絨服口袋裏摸出來:“這裏。”

    “頭發紮起來,礙事兒。”

    “哦。”

    聞喜之隨意地紮了個低馬尾,固定住頭發,閉著眼問:“還要揉多久?”

    陳綏又揉了幾下,收回手:“就這樣。”

    閉眼太久,睜眼的一瞬間,光影都是模糊的,有些暈眩,聞喜之下意識抓著陳綏的外套袖子以免跌倒。

    到達烤肉店的路上,錢多多打了電話來問,得知沒出什麽事才放心。

    十二個人,坐了三張桌子,聞喜之跟陳綏到的時候,隻剩下韓子文和錢多多那桌空著兩個座位。

    錢多多本來在跟韓子文聊些什麽,一抬頭看見聞喜之跟在陳綏旁邊進來,正要喊,忽然發現聞喜之牽著陳綏的外套袖口。

    不認真看的話,就像是牽著手。

    錢多多瞪大眼,滿臉震驚:“你、你們……”

    聞喜之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慢慢鬆開手,故作鎮定地解釋:“剛剛差點摔了一跤,還好要抓住了陳綏的袖子。”

    “這、這樣啊……”錢多多半信不信,“快來坐,我們已經烤了一些。”

    韓子文沒說話,但八卦的眼神已然飄到了陳綏臉上,陳綏翻了個白眼,,一言不發地在旁邊坐下。

    “咦,怎麽有紅花油的味道?”錢多多湊到聞喜之跟前嗅了嗅,“之之,你磕哪兒了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這麽丟人的事情,但聞喜之還是如實相告:“昨晚撞樹上了,剛剛發現有塊兒淤青,所以去了趟藥店,買了紅花油擦。”

    “啊!我看看……還好還好,應該不是很嚴重。”

    韓子文一聽就笑出聲:“撞樹上了啊?”

    被陳綏在桌下踹了腳,對上他警告的眼神,笑憋了回去。

    這兩天接觸下來,錢多多對陳綏的恐懼日益減少,轉而覺得他是一個還不錯的人。

    雖然看上去很傲很不好相處,但其實從來不會幹擾大家統一的決策,雖然不會很合群地一起玩很多遊戲說很多話,但也不會掃興。

    而且相比於大多數男生,他不會亂開黃腔,說什麽猥,瑣下,流的話,也不會發表一些貶低女性的言論,是一個挺尊重女生的人。

    鑒於這樣的了解,錢多多在四個人的飯桌上也放開了些,說說笑笑地調節氣氛,晚飯吃得很熱鬧。

    聞喜之默默聽著,在需要的時候開口附和兩句,其餘的時候就默默聽著,並不插話,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吃完烤肉回到酒店,不知是誰提議說要玩遊戲,就在酒店一樓的大廳休息區那裏。

    環形沙發圍了一圈坐著,玩的遊戲是每個聚會好像都必不可少的真心話大冒險。

    韓子文買了吃的喝的回來,大家讓他來開這個頭,他很好說話地答應:“行啊,那輸了的人得接受懲罰,不許耍賴!”

    “沒問題!”

    “好,你們先每人寫一條大冒險的懲罰遞上來,到時候我來抽,抽到什麽是什麽。”

    大家從一旁桌上拿了便簽各自寫下想出來的懲罰揉成團交給韓子文,韓子文從買回來的東西裏拿出一瓶蘇打水:“就用這瓶水來擊鼓傳花,我來喊停,到時候水在誰手裏誰就接受懲罰,明白規則了沒有?”

    “明白明白,快點開始!”

    “行。”韓子文把那瓶水交給最邊上的人,轉過身去背對著大家,“3、2、1開始!”

    沙發上坐著的人開始傳水瓶,聞喜之坐在陳綏右邊,怕他不樂意玩,傳過去的時候還有點忐忑。

    倒還好,陳綏什麽也沒說,接了過去,傳給下一個。

    “噔噔噔……”韓子文給自己配著音,嘴角掛著惡作劇的笑意,“停!”

    水瓶落在錢多多手裏,她笑著晃晃水瓶:“嗨呀,我博得個頭彩。”

    大家都笑起來,韓子文問她要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多沒意思,又沒人對我好奇,我選大冒險!”

    韓子文從一堆便簽裏麵選了一個紙團出來,打開看:“學貓叫,嘖,這誰寫的啊,太溫柔了吧?”

    聞喜之笑了下沒說話,錢多多學了兩聲貓叫萌混過關。

    遊戲繼續,這次由錢多多去喊停。

    聞喜之剛拿到水瓶,錢多多喊了聲“停”,大家的目光都朝她投過來。

    “那我也選大冒險吧。”聞喜之笑了下,“懲罰是什麽?”

    錢多多在裏麵找了一個紙團拿出來打開看,立即叫起來:“不是吧,誰寫的這個?”

    有人好奇:“寫了什麽啊?”

    錢多多看了眼聞喜之左邊的陳綏,猶猶豫豫地念:“懲罰是,問左邊的人——”

    “你可以抱我一下嗎?”

    作者有話說:

    陳綏:?

    我又又來晚了嗚嗚嗚,那這章還是發二十個紅包給大家開心一下吧(錢包日漸幹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