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星海號1
作者:雲前雪      更新:2022-09-23 09:35      字數:3714
  第153章 星海號1

    黑澤夭夭雙腳入水,腰部入水,接著是上身、脖子、頭部。

    漫天星雨中,大海將她吞沒。

    她卻再也沒理恐懼的心,熟悉的淹沒感讓她想起了那段仿佛很久以前的記憶。

    ……

    仿佛要摧毀一切的爆炸,猶如泰坦尼克號的混亂求生。

    慌亂的人群逃亡著、爭奪著,在船上、在海中。

    一場浪漫而浩瀚的流星雨劃過天際,像一場天空的追逐盛宴,卻再沒人有心情的欣賞。

    一顆流星拖著更長更明亮的尾巴砸在混亂的人群中,消失在深海裏。

    混亂的求救、自救、被救現場,沒有人會去在意一顆流星的墜落。

    更不會有人注意到,流星墜落後,有一個單薄嬌小的身影從流星墜落的地方冒了出來。

    路夭夭明明記得她趁著假期去看流星,然後不幸的成為隕石地圖炮中嗝屁的無辜路人。

    如果記憶沒錯的話,她死了。

    如果眼睛沒錯的話,她還活著?

    看著周圍堪比坦泰尼克號的混亂場麵,以及明顯堅持不了多久的遊輪,路夭夭陷入沉默。

    她還活著嗎?

    這是一個深刻的問題,值得思考,前提是能離開大海。

    路夭夭環視一圈,發現前麵不遠處橙紅色的救生艇上,有一個穿著製服的青年正在救人,明顯是船上的工作人員。

    她朝著那人遊去。

    夜晚的海上冰涼涼的,路夭夭也隻是會水,並不擅長,遊得非常吃力。

    就在她費盡千辛萬苦,總算靠近的時候,正在將一個小女孩往救生艇上拉的工作人員,突然倒下了。

    一顆子彈貫穿了他的腦袋。

    “啊!”

    小女孩的慘叫聲仿佛要震破路夭夭的耳膜,她卻呆愣在原地,根本沒反應過來。

    第一次,有人死在了她麵前。

    緊隨而來的,是“砰砰砰”的槍聲和死去的工作人員同一個救生艇上的人倒下的畫麵。

    胸口、肚子、腦袋……無論哪裏,他們無一例外被射中了。

    有人還在救生艇上痛苦哀嚎,有人已經沉屍在了大海裏。

    屠戮者暢快的掃蕩著那些海麵上艱難求生的普通人。

    藍黑色的海水被染紅,很快蔓延到路夭夭的麵前,將她穿著的白T染成漂亮的粉紅色。

    “啊!”遲來的驚恐尖叫劃破夜空,她就像闖入屠宰場的幼獸,無力又驚恐。

    原來,不知不覺間,屠戮者已經離她那麽近,仿佛下一秒,那輛水上摩托就會從她身上開過。

    水上摩托上有三個人,一個負責開船,兩個抱著槍無差別掃射普通人。

    路夭夭的尖叫聲,引起了屠戮者的注意。

    “喲,居然沒看到。”槍口對準了路夭夭,“漂亮的小姑娘,就給個特別的瞄準優待。”

    “不要。”她驚慌後退,漆黑的瞳孔似乎也被鮮紅的海水染紅了,一點點匯聚著緋意。

    漆黑的瞳孔變成暗紅。

    屠戮者扣動扳機。

    “砰!”

    “砰!”

    兩道槍聲響起。

    子彈擦著路夭夭的臉頰射入大海,屠戮者倒了下去。

    月光下,男人一隻手駕駛著水上摩托,一隻手拿著槍,銀白的長發在海風中飛舞,像一位從天而降的戰士。

    “琴酒!”

    屠戮者們看到銀發戰士,表情十分怪異,似乎在興奮,又似乎在恐懼。

    拿槍的屠戮者將槍口對準了銀發戰士。

    銀發戰士不懼不躲。

    雙方展開了劇烈的交火。

    路夭夭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機混入混亂的逃亡大軍中,遠離子彈飛舞的戰場。

    好幾次回頭,路夭夭都看到,銀發戰士一隻手開船,一隻手開槍,遊刃有餘的和屠戮者周旋的畫麵。

    等路夭夭遊出一段距離,銀發戰士也成功殺死了另外兩個屠戮者。

    同樣是殺人,路夭夭卻沒有感覺到恐懼。

    就在路夭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幾輛水上摩托朝著這邊衝來。

    人群越發混亂,路夭夭幾次朝著救生艇上的人求救,都沒有得到回應。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周圍明明都是東方麵孔的人,說的卻不是她熟悉的普通話,而是別的語言。

    仔細分辨,她終於從嘈雜的聲音中分辨出,那是霓虹語,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英語。

    她顧不上去思考那麽多,用為數不多的霓虹語求救。然而,大家都忙著逃命,哪還有人會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會水,卻不善水,體力的極速消耗,加上雙手雙腳長時間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她已經遊不動了。

    等她再看去,周圍的人已經四散逃離,周圍空空蕩蕩。

    銀發戰士被圍困,她也在被大海吞沒。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海上,周圍全是陌生國家的人,但她知道,這一次真的要死了。

    墜落間,她似乎看到有一輛水上摩托闖入戰圈,帶來了銀發戰士的幫手。

    莫名的,她居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身體不斷下墜,她的掙紮變得無濟於事。

    周圍充斥著瓶子、衣物、書籍等垃圾,還有她一樣掙紮的無助之人,以及……屍體。

    還冒著鮮血的屍體從身旁墜落,鮮血像飄散的煙霧,消散在大海中。

    路夭夭心中的恐懼達到頂點,她一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意誌。

    救命!

    她的眼睛越來越紅。

    救救我!

    兩隻眼睛褪去黑色,變成紅色。

    誰來救救我!

    美麗的眼睛,像寶石一樣,紅得透亮。

    一片陰影落在她的上空,那似乎是一艘救生艇。

    接著,路夭夭看到,一隻漂亮修長的手刺破水麵,深入大海,朝著她伸來。

    那隻手很長很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寬厚的掌心,肌肉分明的小臂……那是一隻很有力的手。

    那一瞬間,路夭夭仿佛有了衝破一切的力量,不顧一切的朝著那隻手抓去。

    她的眼睛紅如染血,隱隱還泛著不祥的紅光。

    她最終握住了那隻手。

    沒有想象中的溫暖,卻比想象中的厚實。

    路夭夭感覺到被握住的手,手指動了動,繼而有了往上收的力道,她拚盡力量蹬動雙腿,配合著那隻手往上劃。

    破水而出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美麗的夜空,看到了最後一顆流星,看到了……拉住她的人。

    ……

    琴酒本來和裏卡爾一起追擊叛徒,沒想到裏卡爾卻背地裏使陰招,害他受了傷。

    為了避免事態擴展,暴露組織的存在,他不得不趁著海難,帶傷追擊。

    在解決三個叛徒後,琴酒被圍攻,隨著裏卡爾的到來,他陷入了更加緊張的局麵。

    不出所料,在叛徒們四散逃亡後,他和裏卡爾陷入內戰,彼此都挨了一槍。

    本就受傷的身體,徹底變得不堪重負,他隻能選擇丟棄機動靈活的水上摩托,搶下一艘有食物和藥物的救生艇。

    他剛把救生艇劃到空曠沒人的安全區,人就倒了下去。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什麽東西抓住了他的手。

    隨著他抽回垂落入水的手,一個腦袋冒了出來。

    一個陌生小姑娘,唯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那雙仿佛會發光的紅色眼睛。

    在這深夜裏,詭異得像個要吞噬人靈魂的海妖。

    嗬!

    就算是海妖,他也殺得!

    琴酒緩緩舉起一直握在手中的槍。

    “救救我。”海妖充滿信賴的看著他,用純正的種花口音說著求救的話。

    她的眼睛很快變得黯淡,最後匯聚到左眼,變成一黑一紅的詭異雙瞳。

    在霓虹海域遇到種花海妖?難道,這是一隻迷路的海妖?

    這一刻,琴酒居然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我叫夭夭。”路夭夭趴在救生艇邊沿,放鬆的衝著琴酒笑,下意識的使用母語。

    妖妖!

    “我記住了。”雖然他從不費心去記死人的名字,但看在她是非人類的份上,就給予她這個特權。

    路夭夭聽到英勇的銀發戰士,說的居然是熟悉的種花語,那點因為看到他殺人而產生的害怕也消失了。

    此時,她注意到琴酒握槍的手上全是鮮血,頓時急了,“你受傷了嗎?”

    舉著槍正要殺她的琴酒,“……”

    “該不會是剛才槍戰的時候受傷了吧!怎麽辦?有醫生嗎?”路夭夭焦急的問著,二話不說就往救生艇上爬。

    “你想救我?”琴酒冷冷問。

    “當然。”銀發戰士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麽能不管他。

    琴酒看著路夭夭的異瞳,絕對相信自己的記憶,他剛才沒有看錯。

    或許,這是一個很不錯的研究材料,BOSS會很滿意,他也能換得他想要的。

    想好後,琴酒放下槍,態度明顯軟化。

    他丟給路夭夭一個手電筒,“醫藥箱應該是一個圓柱形的塑膠桶,你找找。”

    “你這樣趴著會不會不舒服?我扶你躺下來。”路夭夭也不嫌棄,直接用嘴咬著手電筒,伸手要幫琴酒躺平。

    琴酒也沒拒絕,在她的幫助下,靠著船坐了下來,路夭夭還找了一個不知道什麽的東西給他墊著腰。

    藥箱是橘紅色的圓柱形塑膠桶,最後在船頭擋板的下麵找到。

    路夭夭趕緊將藥拿給琴酒,正好看到他拿著一把小刀,正在消毒。

    被撕開褲腿的大腿上,有一個黑洞似的彈孔。

    “你幹什麽?”隻是手電筒的散光照到一點,就把路夭夭嚇得不輕。

    “閉嘴!”琴酒冷冷嗬斥。

    “你……”路夭夭說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閉嘴。

    琴酒打開一瓶白酒給匕首消毒,對路夭夭道:“把藥拿出來。”

    路夭夭趕緊把藥全放他身邊。

    琴酒挑選好要用到的東西,叫路夭夭拿著手電給他照明,開始處理傷口。

    接下來男人的動作,直接刷新了路夭夭對純爺們的認知。

    自己挖彈,自己上藥,還要自己包紮,全程沒叫一聲,如果不是額頭暴起的青筋在刷存在感,路夭夭都要以為他沒有痛覺。

    “我來。”路夭夭主動接過纏綁帶的工作。

    琴酒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將繃帶塞她手裏。

    路夭夭小心翼翼的纏綁帶,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男人白生生的大腿,她卻一點漣漪都沒有,隻剩下佩服和心疼。

    別誤會,是那種看著別人打針自己屁股也疼的心疼,不是心疼他。

    “如果我發高燒,你就給我降溫。盡量遠離人群,不要讓任何人上船。”琴酒交待道。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虛弱,否則也不會接受一個不知道具體身份的東西上船。

    不過比起人類,一隻小海妖更能讓琴酒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