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坦白局
作者:雲前雪      更新:2022-09-23 09:35      字數:3326
  第34章 坦白局

    黑澤夭夭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感覺臉上貼著什麽東西,揭下來一看,發現是張便利貼。

    怎麽把便利貼貼臉上了?

    黑澤夭夭迷迷瞪瞪的想了一會,猛然反應過來,黑澤先生今天淩晨就走了。

    傷剛好全就把人叫走,那是什麽狗老板?

    黑澤夭夭氣呼呼的坐起來,一邊揉著酸疼的腰肢,一邊看便利貼上的內容。

    是個地址,還挺偏僻的,好像在長野縣。

    這是什麽意思?要她去這?

    反正一個人待在家裏也無聊,黑澤夭夭決定去看看。

    簡單吃了早餐,黑澤夭夭按照便利貼上寫的,到書房拿上一塊寫著26的號碼牌,前往長野縣。

    一邊玩一邊走,等黑澤夭夭到便利貼上寫的地址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深山中,黑澤夭夭一身黑衣,戴著墨鏡和口罩,全副武裝的站在一家破舊的診所前。

    再一次將診所招牌上的名字和便利貼上的對一遍,黑澤夭夭確認自己沒找錯地方。

    所以,黑澤先生要她來這種山旮旯裏的黑診所幹什麽?

    “這位小姐,請問有事嗎?”許是黑澤夭夭停留的時間太久,醫院裏走出一個年長的護士。

    麵對護士的詢問,一時之間黑澤夭夭居然無從開口。

    她來幹嘛的?

    “這裏是精神病院,如果沒事,小姐最好還是離開。”護士勸誡的話語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強硬。

    精神病院?

    所以,黑澤先生這是要她來這裏進修?畢竟她現在也是持證的心理醫生。

    又或者,黑澤先生這是擔心老婆在外麵瞎跑,又惹上什麽犯罪組織,所以給老婆找個正經工作?

    26號,難道是應聘的排號?

    想到這些可能,黑澤夭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將號碼牌拿出來,遞給護士。

    護士看到號碼牌,不等黑澤夭夭開口,就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來是26號病人的家屬,請跟我來。”

    護士領著黑澤夭夭進入醫院。

    黑澤夭夭推推大大的墨鏡,一臉懵懂的跟著護士進入醫院。

    病人家屬?誰的家屬?

    醫院裏麵打掃得很幹淨,但依舊掩蓋不住歲月侵蝕的破敗,牆角還能看到白灰掉後的牆體。

    入門的地方有登記的本子,護士並沒有要黑澤夭夭登記,而是徑直帶著她進入醫院,來到院長的辦公室。

    院長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他客套又不失溫和的向黑澤夭夭打招呼。

    “這位是26號病患的家屬。”護士小聲解釋。

    院長聞言,對著黑澤夭夭,歎息道:“26號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且有暴力傾向,家屬確定要見嗎?”

    這下子黑澤夭夭更懵了,好在口罩和墨鏡夠大,她的無知沒有人能看到。

    見黑澤夭夭沒有反應,院長笑道,“小姐是替朋友來的嗎?隻要拿出號碼牌就行。”

    黑澤夭夭,“……”

    弄了半天,剛才都是胡說八道嗎?

    黑澤夭夭將號碼牌放在桌上,院長拿起號碼牌一通檢查,確定是真的號碼牌後,笑嗬嗬的還給黑澤夭夭,讓她跟上。

    什麽也不知道的黑澤夭夭隻能跟著院長走。

    不是她沒心眼,主要還是相信黑澤先生。

    院長室旁邊是一間檔案室,穿過檔案室進入裏麵,在擺滿檔案的書架後麵隱藏著一部電梯。

    看著院長按下隱藏在書架上的按鈕,書架往旁邊移動,露出後麵的電梯,黑澤夭夭嘴角一抽。

    這種壞人標配是要鬧哪樣啊?

    這一刻,黑澤夭夭沒那麽相信黑澤先生了。

    要不要先把這兩個人催眠了?

    時間不給黑澤夭夭考慮的機會,電梯門很快打開,她隻能跟著院長進入電梯。

    護士則留在電梯外麵守著。

    黑澤夭夭注意到,電梯的按鍵除開關門外,隻有一樓、負一樓、負二樓。

    電梯在負二樓停下。

    一出電梯就是長長的走廊,和上麵破敗掉灰的建築比起來,下麵建築簡直就是豪華精裝修,牆上還貼著大理石。

    負二樓的格局很簡單,長長的走廊兩邊是一道道門,一眼就能看到底,黑澤夭夭數了一下,一共九扇門。

    院長一路領著黑澤夭夭來到門牌號為6的房間。

    “病人就在裏麵。”院長做了個請的手勢。

    黑澤夭夭立刻就明白了,26號真正的意思,是負二樓的六號房間。

    整個負二樓也不過九個房間。

    門上有一個凹槽,和號碼牌的形狀一模一樣。

    黑澤夭夭試著將號碼牌放上麵,門上的電子鎖自動打開。

    黑澤夭夭進入門內。

    門內的空間並不大,更像是普通的單身公寓,一個褐發男子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彈奏貝斯,平靜的麵色裏帶著幾分柔和。

    而這一切,都是黑澤夭夭透過玻璃看到的。

    是的,玻璃。

    像一堵牆一樣的玻璃,將男人和他的單身公寓分割在一邊,黑澤夭夭完全可以坐在這邊的沙發上,喝著咖啡欣賞。

    褐發男人,簡直就像是玻璃缸裏的魚。

    突然,褐發男人看了過來,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玻璃。

    男人放下貝斯走了過來,隔著玻璃和黑澤夭夭對視。

    就在黑澤夭夭以為對方會和她說什麽的時候,男人卻轉身走了。

    他回到沙發上,繼續彈貝斯,仿佛沒有看到黑澤夭夭。

    或者說,他本就沒有看到黑澤夭夭。

    隔著兩人的玻璃是單向透視玻璃。黑澤夭夭能看到男人,男人卻看不到黑澤夭夭。

    這到底是誰?黑澤陣為什麽要她來找他?

    總感覺,有些眼熟。

    黑澤夭夭離開房間,院長果然還等在外麵。

    黑澤夭夭直接問:“裏麵的人是誰?”

    “登記的名字叫蘇格蘭。”院長道笑眯眯的說。

    黑澤夭夭瞳孔驟縮,瞬間明白了裏麵的人是誰。

    在名柯中,被稱作蘇格蘭,還會彈貝斯的男人,隻有一個——諸伏景光。

    那個早在四年前就該死去的人。

    他不是應該自殺死了嗎?怎麽還活著,還被琴酒藏在這裏?

    黑澤夭夭的腦海裏掀起驚天風暴,久久不能停歇。

    “三天前,尾款已經結清了,小姐可以選擇把人領走。也可以繼續續約,我們會繼續替您照顧好病人。”頭發花白的院長溫和的笑著,像個鄰家爺爺。

    黑澤夭夭注意到他說的“可以把人領走”,問道:“如果我要把人帶走,需要什麽手續?”

    院長笑嗬嗬的說:“小姐真愛開玩笑,錢貨兩清的買賣,哪有辦手續的道理。”

    黑澤夭夭瞬間懂了。

    這就是一個拿錢辦事的假醫院,說不定其他房間裏關著的也是其他人寄存在這裏的“病患”。

    “我今天就把人帶走。”黑澤夭夭道。

    院長一臉真誠的恭喜,“恭喜出院。”

    黑澤夭夭重新回到6號房,這一次她沒有停留,用號碼牌打開第二道玻璃門,進入玻璃後的房間。

    送生活物資,檢查身體,一切都是按時按量,突然開門還讓諸伏景光意外了一下。

    他看向推門進來的女子,麵部遮擋得嚴嚴實實,身上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除此之外沒什麽特別的。

    但這卻是他這四年來,第一次見到除醫生和護士以外的人,還是穿著黑衣的人。

    黑色……

    看來,之前在玻璃外窺探的就是這位小姐了,就是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

    見黑澤夭夭隻是看著他不說話,諸伏景光溫和一笑,主動打招呼,“午安。”

    黑澤夭夭取下臉上戴著的墨鏡,露出漂亮的異瞳。

    諸伏景光對視上這樣一雙詭異的漂亮眼睛,有一瞬間的詫異,臉上卻沒任何表情變化。

    “跟我走。”黑澤夭夭道。

    諸伏景光臉上的平靜終是沒維持著,滿臉錯愕,“你要帶我離開這裏?是你把我送到這裏的?”

    救了他的命,也關了他四年的人,是她嗎?

    “有要收拾的東西嗎?”黑澤夭夭問。

    諸伏景光這一刻真的相信,麵前的黑衣女人是真的要帶他離開了。

    他環視一圈這個住了四年的房間,目光落在貝斯上。

    最終,諸伏景光隻拿了伴他無助時光的老舊貝斯。

    潔白的走廊上,諸伏景光四年來第一次走出房間,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見到年邁的院長。

    院長笑眯眯的和諸伏景光打招呼,“恭喜出院。”

    諸伏景光,“……”

    四年前,他懷著必死的決心扣動扳機。本以為就此遺憾的死去,卻在醫院裏醒了過來。

    醫生護士對他很照顧,沒有使用任何奇怪的藥,也沒有嚴刑逼供,反而替他調理身體,諸伏景光差點以為自己被公安同事救了。

    真的就是差點。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整個病房連個窗戶都沒有,醫生護士也從不說病情以外的事。

    等他能勉強下地了,終於發現了“病房”的真相。

    一室一廳一衛的單身公寓布局,沒有一個窗戶,常年靠燈光照明。

    與其說是病房,不如說是牢籠。

    不能聯係外界,誰也不和他聊天,唯一的消息來源還是他用盡辦法才讓醫院答應,每周給他一份的過期舊報紙。

    諸伏景光就這麽過了四年暗無天日的日子。

    今天終於“出院”了。

    但他對院長的恭喜,一點也不感到開心。

    如果是四年前和他說這句話,他會很高興,現在……他甚至不知道眼前這個要領走他的女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