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坦白局
作者:
雲前雪 更新:2022-09-23 09:35 字數:3195
第33章 坦白局
輪到黑澤夭夭問:“你在酒廠是什麽地位?”
黑澤陣思考了一下措辭,總結道:“BOSS還算信任我,亞洲這邊的叛徒幾乎都是我處理的。如今我主要負責霓虹這邊的事。”
“哦!”黑澤夭夭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你是處理假酒的質檢員。”
“……你不要總是起這樣奇奇怪怪的綽號。算了,這麽叫也行,免得你什麽時候說漏嘴。”質檢員黑澤先生妥協,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和組織的關係的?”
黑澤夭夭半真半假的說:“以前我也沒多想,但這次山村崗責和山村幸子的事情後,我想起了這個組織,聯係你同樣喜歡黑衣,還有愛收集琴酒的愛好,我就隨便猜猜,沒想到猜中了。所以你的組織代號是琴酒?”
“是。”黑澤陣揉著太陽穴,弄不明白黑澤夭夭這時而糊塗,時而精明到令人頭疼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你的催眠術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澤夭夭回:“或許我在這方麵有不一樣的天賦吧,反正我就是覺得很簡單,也很感興趣,就研究了。”
“你願意為了我脫離組織嗎?”黑澤夭夭緊緊盯著黑澤陣,不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變化。
這一次黑澤陣沉默了。黑澤夭夭要的,他從一開始就給不了。
黑澤夭夭的心跟著一涼,眼眶瞬間紅了,“如果你隻是普通的混黑,我也就忍了,畢竟你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也能為你收尾,大不了把你催眠帶走。可那個酒廠太危險了,說不定哪天你就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阿陣,我也會害怕的,我在這個世上就隻有你了。”
看著淚水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滾落出來,黑澤陣能做的,隻有將桌子上的麵紙推向她。
黑澤夭夭再一次被這個男人的狗氣成河豚,“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要抱在懷裏親吻安慰?”黑澤先生一臉嫌棄的說:“滿臉分泌物,我下不去嘴。”
黑澤夭夭,“……你就是狗,癩皮狗。”
超狗的黑澤先生,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的催眠術,和你的眼睛有什麽關係?”
“能有什麽關係?就是不方便用紅寶石的時候,用眼睛而已。”黑澤夭夭撇撇嘴,依舊淚眼婆娑。
“別騙我。”黑澤陣的目光逐漸變得淩厲,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裏卡爾自殺的事,我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
“裏卡爾?”黑澤夭夭眨巴這水潤的大眼睛看著黑澤陣,滿眼疑惑。
“一個有著一頭綠色短發的青年。”
聽到黑澤陣的描述,黑澤夭夭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拿著麵紙的手捏得死緊,顯然想起了不美好的回憶。
“以裏卡爾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在即將殺死我,得到組織重用的時候,反而將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
黑澤夭夭低著頭,眼中沒了淚水,瞳孔散漫無焦距。
“你催眠了他。”黑澤陣得出結論。
六年了,裏卡爾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直到在山杏村,見識到黑澤夭夭的催眠能力後,他才想通其中的關鍵。
波本和貝爾摩德都逃不過,裏卡爾被催眠也正常。
黑澤夭夭,從一開始就不是柔弱可欺的小白兔。
被逼急了,她會毫不猶豫的將槍口對準敵人,更會讓敵人自我了結生命。
黑澤夭夭猛的站起來,椅子摩擦過大理石地板,在安靜的室內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累了,你收拾。”黑澤夭夭轉身回房間,腳步淩亂,顯示著她不平靜的心情。
黑澤陣看著她驚慌逃離的步伐,雙眼微微眯起。
和怕水一樣,這也是不能被觸碰的禁忌嗎?這一刻,黑澤陣的心變得沉甸甸的,難以平靜。
很快,黑澤先生就沒空關心太太的情緒了,他看著餐桌上的碗筷,陷入沉思。
收拾……怎麽收拾?
黑澤夭夭側著身子躺在床上,懷裏抱著被子一角。黑暗中,她的目光毫無焦距的看著更暗的地方。
六年前,她穿越到了這個世界,正巧掉落在一艘即將沉沒的遊輪上。
因為遲遲等不來救援,那長達一個星期的自救,是所有遇難人的噩夢。
她和黑澤陣一起,除了要應對那些爭奪生存資源的惡徒,還要應對潛伏在暗處,想要黑澤陣命的人。
當時,就有一個染著一頭誇張綠色頭發的青年,一直想要黑澤陣的命。
在遇難的第五天,黑澤陣因為一直得不到好的治療傷口發炎,加上食物的短缺發起了高燒。眼看黑澤陣命懸一線,快要挺不過去的時候,綠發青年又出現了。
他不是來幫助他們的,而是聽說黑澤陣不行了,趕來送他最後一程的。
那是黑澤夭夭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異能,也是她第一次殺人。
“不準,我不準你傷害他。”她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的恐懼,“該死的是你,是你打傷了他,才會這樣的。去死,你去死,我命令你……去、死!”
然後,那個人,真的就那麽死了,滾燙的鮮血濺了她滿臉滿身。
鮮紅,無處不在。
房門被人推開,很快又關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身邊躺了一個人。
過了一會,男人的聲音響起,“明天,給你買個洗碗機。”
“裏卡爾,他也是酒嗎?”黑澤夭夭悶悶的問。
黑澤先生敏銳的捕捉到黑澤太太情緒的不對。
昏暗的房間裏,小小的人像隻蝦米一樣蜷縮在床的內側,無助又可憐。
無奈歎息,男人側身將人撈入懷中,手摸向她的臉頰,不出預料的摸到一手濕潤。
“還在哭,為那種人?”黑澤陣嗤笑,“還是你覺得,比起殺了他,我們兩個被殺更好?”
黑澤夭夭往床的更裏側挪,遠離大壞蛋琴酒,悶悶的說:“這不一樣。”
“能有什麽不一樣。”黑澤陣嗤笑,也往床外麵挪,遠離黑澤夭夭。
反正他是理解不了,普通女人這些敏感的小心思的。
……
琴酒常年遊走在黑暗中,敏銳多疑,無論多累,隻要一點動靜就能將他從睡夢中驚醒,第一時間做出反擊。
偏偏,今天身邊不但躺了一個不安分,一直動來動去,還不能把她怎麽樣的人。
時間一久,琴酒的耐心就耗盡了。
在黑澤夭夭再一次翻身後,琴酒終是忍無可忍了,他咬牙切齒的問:“你到底睡不睡?”
“我怕,睡不著。”黑澤夭夭可憐兮兮的說:“都怪你,突然提到那個綠頭鬼,害得我滿腦子都是他。”
黑澤夭夭當然清楚,在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候,她做的沒有錯,但思想就是不受控製。
“我看你就是太閑了,不知道我兩晚沒睡了嗎?我需要休息。”黑澤先生用冷漠到近乎冷酷的聲音質問。
“你沒睡是因為你幫你老板幹壞事去了,關我什麽事?”黑澤夭夭不客氣的懟回去。
“還敢回嘴。”琴酒一把掀開被子,將角落裏的人扯出來。
“啊!家暴、唔……”黑澤夭夭沒能出口的話被徹底堵住了。
兩個小時後。
黑澤先生倚靠在床上,看著被窩裏睡得紅撲撲的黑澤太太,點燃一根事後煙。
繚繞的煙霧中,聽著身邊人綿長的呼吸聲,突然覺得自己瘋了。
直接把人趕側臥去就好了,費這麽一番功夫,她倒是睡著了,他卻睡不著了。
真是個煩人的丫頭。
翌日。
黑澤夭夭站在廚房的垃圾桶前,看著裏麵碎成一塊塊的碗和斷成兩截的筷子,嘴角抽搐。
嗬!難怪會想給她買洗碗機。
看著坐在餐桌前,看著報紙等早餐的黑澤先生,黑澤夭夭壞心眼的說:“阿陣,這個碗……”
黑澤陣拿著報紙的手一頓,轉頭看著黑澤夭夭,一臉平靜的說:“我會給你買個洗碗機的。”
“可我們家有洗碗機啊!”黑澤夭夭拉開一扇櫥櫃門,露出裏麵的洗碗機。
家裏從沒來過客人,還常年隻有黑澤夭夭一個人在家,洗碗機很少用,黑澤陣就從沒見黑澤夭夭用過。
沉默了兩秒,黑澤陣又道:“洗碗太麻煩了,以後還是用新的吧!”
“可新碗買來也要洗了才能用啊!”這一刻,黑澤太太被黑澤先生的無知驚呆了。
黑澤陣再一次沉默,作為一個從小加入組織的殺手,這些家務事一直不在他的學習範圍中。
他的手可以靈巧的保養槍、支,卻沒法洗一隻碗。昨晚是他人生頭一遭,最終以悲劇收場。
看著黑澤先生那便秘一樣的表情,黑澤夭夭心情舒爽,“阿陣,你真可愛。”
可愛的黑澤先生,“……”
在黑澤先生發火前,黑澤夭夭先發製人,“你說碎碎平安了嗎?”
“什麽?”這再一次觸及到了黑澤先生的知識盲區。
“你可真笨。”黑澤夭夭歎息著搖頭,雙手合十,衝著垃圾桶念“碎碎平安”。
孤陋寡聞的黑澤先生,“……”
“看樣子,你還得跟我好好學學,生活沒你想象得那麽簡單。”黑澤夭夭無比驕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