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馬車

  　　倏忽間傳來一陣風, 吹散遠山薄霧。

  　　暮色在身後垂落，倦鳥歸林，偶有一戶人家的嫋嫋煙火氣落在山間。

  　　冉如和靠在陸明誠膝上，仰著頭看他專注的神情, 忍不住在想：明心大師說的是不是她與陸明誠沒有緣分？

  　　而且他最後一句的意思, 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

  　　馬車一路向前, 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音回響在空蕩的林間。

  　　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些，隻好把自己往陸明誠的懷裏蹭了蹭，更加靠近些。

  　　陸明誠正在看著信函, 他好像總是有處理不完的政事。

  　　就沒有不忙的時刻。

  　　他眉頭微皺，看起來好像有些煩心。一手舉著信件看著, 另一隻手卻準確的摸到冉如和的小臉上。

  　　揉揉捏捏, 把她的小臉揉成一團。

  　　她不開心, 忍不住的“嗷”一聲，表達抗拒。

  　　她也伸出小手揪過陸明誠衣襟，在他胸前的位置比比劃劃。

  　　過了片刻, 陸明誠好像是看完了，他把信函往旁邊一扔，低頭看向不安分的懷裏人。

  　　嗓音低沉, 問道：“做什麽？”

  　　明明是他先捏她的！

  　　冉如和眼睛睜得圓溜溜，眼神中透露著控訴的不滿之意。

  　　她鼓鼓臉頰：“不要捏我啦。”

  　　陸明誠輕微笑了笑，也沒說好, 也沒繼續動作。

  　　他把冉如和往上提溜一點, 她在他懷裏隻有一小隻。

  　　“有什麽想問的, 就問吧。”他一眼看穿這隻小動物的內心, 明明好奇心滿的快要溢出, 卻還是口是心非的不肯說。

  　　冉如和眨眨眼, 沒想通為什麽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但還是誠實的開口問道：“明心大師，說的都是對的嘛？”

  　　她戳戳陸明誠胸前，神情無辜又脆弱：“他說我和，你，沒有緣分，是嘛？”

  　　緣分一詞，說來也廣。有緣之人不見得會走到一塊，但是沒緣之人好像總落不得個好下場。

  　　陸明誠頓了頓，沉默的揉了揉眉心，他隱約有些感覺小和好像難過了。

  　　但他不知道怎麽安慰。

  　　雖然方才對著明心大師，她能夠很堅決的說出“就算沒有緣分，也是可以的”這樣的話。

  　　可是誰不想要命中注定的愛人。

  　　陸明誠再開口時嗓音添了份低啞：“小和，不是我和你沒有緣分，是我沒有緣分。”

  　　明心大師在他出生時，給出的那句預言便是，他該是個孤家寡人的命。

  　　若是強求於情，恐怕難以落得個好下場。

  　　這還是被層層傳下來，已經美化過的版本。

  　　原話怕不是更難聽。

  　　冉如和垂下眼睛，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還是陸明誠說來安慰她的。

  　　可她好像不開心。

  　　她把腦袋埋進陸明誠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過了一小會，她聲音悶悶的：“晚膳吃什麽嘛？”

  　　陸明誠順著她發間的手指一停：“我帶你去梅園，可能要晚些到。”

  　　“你餓嗎小和？”

  　　冉如和搖搖頭，她有點意外：“我們不回臨安？”

  　　她不認得路，加上從寺廟裏出來，一直躺在陸明誠膝上沉思，都沒想到這回去的路居然不是來時路。

  　　她有點急，撐了撐手臂，想坐起來：“我還沒和外公說呢，我也沒和他們好好道別。”

  　　“怎麽、怎麽就走啦？”

  　　陸明誠眼眸沉了沉，他由著冉如和撐著他大腿起身，沒想到她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他拽過她手臂，讓她重新坐到他懷裏。

  　　冉如和靠在他肩頭，看著陸明誠好看的側臉，聽著他放緩聲音：“小和，我們過完年還會回去的。”

  　　他安撫的拍了拍她後背：“你舅舅和外公他們都知道了。”

  　　冉如和嘟著嘴，有點不情不願。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陸明誠他也太霸道了，都不能讓她自己說嘛。

  　　陸明誠見她久沒有回應，語氣有些冷硬：“小和，你昨日答應我的。”

  　　為此，他忍耐一個晚上，懷抱馨香入睡，但是被點燃的□□卻久久不得熄滅。

  　　忍到早上實在不想再忍，隻得把人打包送過去。

  　　“我不是給你一早上的時間，怎麽，你沒說？”

  　　冉如和被他捏住下巴，強迫著對視。

  　　她小小的哼了聲，輕聲道：“壞蛋。”

  　　她嘀嘀咕咕：“說好了給我自己選擇，還是要我陪你。”

  　　“還直接把我帶走，我都沒有收拾東西。”

  　　她的小手在陸明誠胸前指指點點，整個人都很理直氣壯。

  　　“所以說，你就是個大騙子。就會騙小孩，哼。”

  　　如果她有尾巴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傲嬌的高高翹起。

  　　她是願意的，但是不能讓陸明誠知道她願意。

  　　他肯定會很過分的要求更多。

  　　陸明誠語氣有點無奈，又有點寵溺：“我就騙你一個小朋友。”

  　　他看著冉如和在他懷裏亂動，從昨夜被壓製至今的欲，望有些愈演愈烈的架勢。

  　　他突然動手箍住冉如和後頸，壓著她直視：“小和，你乖一些。”

  　　他又有些想法想在她身上實施，隻可惜，這是在馬車上。

  　　冉如和被他的神情嚇得縮了縮，陸明誠這個眼神她最熟悉不過。

  　　她再開口時聲音很弱：“我，我很乖的！”

  　　所以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法，就不要再來了好不好。

  　　她被嚇得僵住，一動不動。

  　　她突然想起點別的話題：“我還有事要說！”

  　　陸明誠的手順著她蜿蜒的曲線一路向下探去，即將碰到某個難以言喻的位置，他稍微停住。

  　　沉聲開口：“你說？”

  　　冉如和又往後縮了縮，想逃開他在她身上作怪的手。

  　　可惜逃不掉：“我昨天在舅舅的拍賣行，救下了個人。她叫秦琬，自己說是被強迫送給聶通判的一房小妾。”

  　　“然後她今天找到我，說想和我做個交易。她手上有一些關於聶通判的證據，她想來換平安離開臨安城。”

  　　冉如和努力回想，但是還是被陸明誠探進的手指吸引去注意。

  　　她悶哼一聲，攥住陸明誠衣袖：“不要啦，，”

  　　這是在馬車上，車夫還在前麵，他都聽得到呢！

  　　陸明誠怎麽總是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對她動手。

  　　她主動湊過去討好他，想像之前一樣，賣乖讓他放過。

  　　她親了親他唇角，聲音有些不穩：“不要在外麵，好不好？”

  　　陸明誠輕笑一聲，回了她上一個話題：“晚些我讓人去找她，如果她手上真的有證據，可以拿來交換。”

  　　雖然能被後宅之人看到的證據多半沒什麽用，能做出那種事的聶通判，肯定非常小心謹慎。

  　　他感覺到手上稍稍潤了些，試探著繼續往裏深入。

  　　正是因為在外麵，有一種格外異樣的感覺。

  　　格外刺激。

  　　冉如和眼尾微紅，她攥住陸明誠衣服的指尖泛白，像是忍得很辛苦。

  　　她已經不敢再說什麽，怕一不留神的聲音被前頭的車夫徹底發現。

  　　她努力忍住不出聲，卻被接踵而至感受控製。

  　　她憤憤咬了口陸明誠的鎖骨，看見他毫無波動的臉色，隻是眸色愈發漆黑一片。

  　　車輪滾動的聲音遮掩住了水聲。

  　　冉如和努力放低聲音，卻遮掩不住的媚意：“陸明誠，，”

  　　“嗯，我在。”陸明誠一手環抱住人，他低頭看見懷中人難耐的神色，心頭微恙。

  　　他突然抽出手，湊過去吻住冉如和唇瓣。

  　　陸明誠的聲音好像在誘惑，又好像是逼迫般：“你自己選，是等下到梅園了，再做。”

  　　“還是你現在，坐上來，自己動？”

  　　，

  　　冉如和紅著臉，一整晚沒理陸明誠。

  　　哪怕是同桌吃飯的時候，她也扭頭到一邊，不肯看他。

  　　她生氣啦！

  　　陸明誠怎麽、怎麽可以在馬車上呢，，雖然他後來叫車夫停在路邊，讓人離開。

  　　可是車夫肯定知道他幹了什麽。

  　　最後結束時，她羞愧欲死，垂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哪怕陸明誠饜足的哄她說沒事，她隻是又咬了口他。

  　　他太過分啦，本來該是在天黑前就到的梅園，被他折騰的，硬是等到夜色很深時才到。

  　　盡管吃飽喝足的陸明誠對她可以說是極好，都能稱上一句百依百順。

  　　但是她才不要這樣。

  　　冉如和吃完飯，跟著婢女往後頭的屋子裏走，洗漱後，她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裹著毯子，隻想發呆。

  　　她雖然好累，但神誌仍舊清醒。

  　　閉上眼的時候，腦海中仍舊在回蕩著方才的畫麵。

  　　陸明誠頂撞她，把她的話語撞的支離破碎，神誌也有些不清明。

  　　他額間也有汗珠落下，低在她身上，，

  　　嗷嗷嗷嗷嗷嗷。冉如和用力搖頭，想把這些畫麵甩出腦袋。

  　　不能再想啦。

  　　再想下去，她今天晚上肯定睡不著了。

  　　一個婢女走進，遞過來一封信件：“小姐，給您的。”

  　　冉如和翻個身，接過去。

  　　怎麽會有人找她呢？

  　　信封上並沒有任何署名，神神秘秘的。

  　　她展開一看，發覺字跡有些眼熟。

  　　果不其然，最後的落款蓋了紀嘉薇自己的小印。

  　　嘉薇姐姐找她做什麽？

  　　她抬眼，從頭看去。

  　　【小和，展信佳。因為不知道和誰說，所以我又給你寫信啦。】

  　　【最近過得還好吧，和師兄應該也已經和好啦？我覺得沒和好的話，這封信都不能從師兄的暗衛那裏送到你手上，所以我就當你們和好啦！】

  　　冉如和勾了勾唇角，是和好了叭？

  　　她都放下外公和舅舅，跑來與陸明誠一起過年。

  　　【我有一遭事情想要問你，希望小和作為一個局外人能給出個答案。】

  　　“昂？”

  　　冉如和小小出生時，有什麽問題，居然是嘉薇姐姐不知道，而她能夠回答的上來的？

  　　正好陸明誠也洗漱完走來，聽到她的聲音，有點奇怪：“在想什麽？”

  　　他掀了冉如和的毯子，把她重新塞進被子裏，自己也翻身上床。

  　　冉如和還有些抵觸的不想讓他抱住，卻逃不開他的手臂。

  　　隻能由著他親了親自己額間。

  　　“是嘉薇姐姐給我寫的信，她說有問題想要問我。”

  　　“問你？”陸明誠好像也和她是一個想法，但他再開口前換了個說法，“她能有什麽問題？”

  　　冉如和搖搖頭，繼續看下去。

  　　但她有點心不在焉，總覺得陸明誠身上的氣息仍舊留著方才歡，愉時的甜膩。

  　　她的小腦袋中又冒出方才的畫麵來，被她連忙甩掉。

  　　她專心看信：【我有一個朋友，她先前喜歡一個人，但是那個人拒絕了她好多次。】

  　　【於是我那個朋友就死心了。可是現在她喜歡的人又反過來找她，好像還挺主動的，你說是為什麽呀小和？】

  　　作者有話說：

  　　小和：男人就是這樣，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