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更合一
作者:甜久      更新:2022-09-19 11:02      字數:6661
  第33章 二更合一

    今天的晚飯吃得有些沉默, 敏感如喬安,當然也發現了家裏不同尋常的氛圍,默默吃著飯, 也不敢說話。

    吃完,徐海州主動攬了洗碗的活兒,喬露抱著喬安坐在火盆邊烤火, 跟兒子貼貼臉。

    “爸爸生氣了,安安, 快去安慰他。”

    小家夥縮在喬露懷裏, 睜著眼睛看向壓水井邊那道忙碌的背影:“媽媽,我害怕。”

    “為什麽害怕呀?”喬露撓撓他的下巴。

    “爸爸生氣,會不會打人呀?”喬安扭頭望她。

    喬露彎了彎唇:“不會呀, 你又沒惹他, 他幹嘛打你?”

    “那媽媽為什麽不去安慰爸爸呢?”

    喬露:“……”

    兒子太機靈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咳咳——

    她這不是怕尷尬嘛……雖說跟徐海州結婚兩個月了, 該做的也做了, 到底相處不久, 也從沒見過他生氣的模樣, 今天這信來得實在過於尷尬,萬一徐海州生氣是因為她呢?

    所以想讓兒子過去賣賣萌哄哄他。

    在喬露的慫恿下,喬安小朋友邁著遲疑的步伐走向徐海州。

    寒冬臘月, 過低的溫度導致你無論穿多厚,在室外總暖和不起來。

    從房間跑到院子裏,喬安的臉被風吹得冷冰冰, 噠噠噠地跑到徐海州身後站定,小手兒從袖子裏掏出來, 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爸爸……爸爸?”邊戳, 歪著腦袋觀察他的神情。

    “嗯?怎麽了安安?”徐海州沒回頭, 洗碗速度加快,早點洗完才能早點回屋烤火。

    “爸爸,爸爸你別生氣,安安害怕。”

    一句話說得徐海州摸不著頭腦,好笑地瞥他一眼:“爸爸沒生氣,安安你在說什麽呢?”

    “我和媽媽都覺得你生氣了,可是我不想爸爸生氣。”從吃飯開始就沒說過話,這不是生氣是什麽呢?

    他不開心的時候也不想說話,跟爸爸一樣!

    “我沒生氣,更沒生安安的氣,為什麽要怕我?”要不是洗碗騰不出手,徐海州真想揉揉他的腦袋瓜。

    小嘴兒裏吐出來的話咋這麽招人稀罕呢。

    清風刮過,把小家夥的臉頰吹得紅彤彤的,像熟透了的大蘋果。他安安靜靜蹲在徐海州身邊,細密的睫毛隨風輕顫,好乖好乖,身上的奶香味兒隔著風也能聞到。

    他奶聲奶氣的,偏偏表情極為認真:“因為好多人生氣的時候,就會罵人,還會打人,我覺得爸爸不會,可是我也害怕。”

    他好怕被打呀,每次看見院兒裏的哥哥姐姐們被他們的爸爸媽媽打,他都替他們疼!

    “不會的,爸爸永遠不會打安安,安安這麽乖,我怎麽舍得……”愛憐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逗得小家夥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咬住下唇。

    不生氣就好,不生氣了他就不怕爸爸了。

    大眼睛眨呀眨,脆生生地笑起來,後又歡歡喜喜地把手伸進水盆裏:“爸爸,我和你一起洗!”

    “謝謝兒子。”

    一大一小在院子裏洗碗,喬露就靠在門口看,畫麵很溫馨。

    水是喬露特意燒的,燒得溫溫熱熱不會凍手,兩個人洗碗洗得起勁,嘻嘻哈哈,好像在玩什麽有趣的遊戲。

    洗完進屋,把碗放進碗櫃,徐海州突然走過來環住喬露的腰身,把臉埋在她肩窩裏蹭,肌膚溫度很高,與他冰涼的鼻梁骨相貼,喬露冷不丁打了個顫。

    “怎麽了,跟個孩子似地粘人。”喬安今天都沒他黏糊。

    “今天早點休息吧。”喉間逸出的男音清潤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頹然,呼吸噴灑在脖頸,有點癢。

    喬露縮了一下脖子,笑著道:“好呀,那我帶安安去洗漱。”

    “嗯。”

    從打開那封信之後,不止是徐海州心情不對勁,喬露也心不在焉的,腦子裏總不由自主地浮起那些文字。

    跟喬露相反,喬安顯得過度興奮,一直到晚上睡覺嘴裏還念念叨叨的。

    “媽媽,我已經學了好多字了,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自己看書了呀?”他天真地發問。

    喬安在媽媽的教學下,已經會認十五個兩筆畫的字,比如兒,十,七,八,了……

    喬露戳他腦門,小家夥重心不穩一個不防,被她戳地往後栽,直挺挺地栽倒在枕頭上。

    喬露好笑地把人扶起來:“想什麽呢,當然不可以啦,這才剛入門你就想打大boss啦?”

    喬露給他臉上塗香膏,嫩嘟嘟的臉摸起來好滑溜。

    被媽媽揉著臉,喬安咬字不清晰:“什麽大波斯?”

    喬露搖頭:“沒什麽,就是說你現在還不可以自己看書,看不明白的。”

    小家夥嘴兒嘟起來:“那媽媽今天說,安安可以讀信。”

    “你不是說你不會讀嗎?”不僅不會讀,讓他讀還跑呢,喬露抓了半天也沒抓住。

    徐海州也笑他,捏了捏他的小肉爪,跟剛來時相比,小瘦猴都變成小奶豬了。

    喬安小雞啄米一樣點著腦袋:“媽媽說我可以讀。”

    “那你下午為什麽沒讀?”喬露問。

    “因為我不會。”喬安說。

    喬露:“那你還說要看書。”

    喬安:“媽媽說我可以念信,所以我也會看書。”

    喬露:“……”繞來繞去居然被這孩子繞暈了,喬露捏他臉頰:“不跟你嘮了,睡覺睡覺。”

    “媽媽等一等,我還要問一個問題。”喬安握住喬露企圖蓋上被子的手。

    喬露停下動作:“什麽問題?”

    小家夥睜著漂亮的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盯住她:“我明天還可以和康康哥哥他們玩嗎?”

    “可以啊。”

    “他們還會跟我玩吧?”喬安略顯擔憂地問。

    “當然會,你不是已經變成他們的好朋友了嗎?”

    “嗯,對呀,我已經是他們的好朋友了。”他們肯定還會跟他玩的。

    篤定的答案給他吃了一記定心丸,做夢都是笑著的。

    ……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著了,夫妻倆才能抱在一塊兒溫存溫存。

    “怎麽了,心情還不好呢?”

    今天難得,不是喬露窩他懷裏,反過來了,徐海州趴在她懷裏,像小孩一樣抱著她黏糊,還喜歡把臉貼在她的肩窩裏蹭,輕嗅她的芳香,好似要從她身上汲取安全感或是別的能讓他心情愉悅的東西。

    “沒,你和兒子都在身邊,怎麽會不好。”

    喬露無聲地笑了,揉他後腦勺:“光說好話哄人開心。”

    “實話。”男人輕輕笑了一下,嗓音透著晚間獨有的沙啞。

    屋外寒風呼嘯,落葉被風卷起,發出簌簌的雜音,那麽蕭條、孤寂……更襯得室內一派溫馨。

    聽著風聲,徐海州往她唇上啄了一口:“你知道我為什麽心情不好嗎?”

    喬露調整了一個姿勢,扣住他的肩膀:“是因為那封信吧。”

    有一下沒一下摩挲她的肩頭,徐海州道:“我大哥說……我娶你,隻是為了跟他賭氣。”

    沒人知道當他看見那一段文字時,心裏有多不是滋味。

    怎麽會是賭氣,分明是一見鍾情,分明是喜歡她,分明是想娶她,想跟她有未來。

    或許可以說是“見色起意”,但絕不可能是賭氣。

    他從未氣過,又何來賭氣一說?

    喬露沉沉吐出口氣,原來就是為了這個心情不好啊……嚇死她了,她還以為是因為家人的信讓他糾結娶了她是否是個正確的選擇。

    以為他後悔了呢……

    歎口氣,心裏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了,其實她也沒什麽自信,在愛情裏,女人總會比男人多一種隱秘的不安感。

    “說說吧,關於你的家人。”

    空氣突然陷入詭異的安靜,落針可聞。

    良久後,才聽徐海州語帶沙啞地開了口:“喬露,對你,我從來都是認真的,不摻半點假。”

    親親老公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喬露有些不知所措,嗓音帶著一絲自己都不易察覺的小慌。

    都結婚兩個月,他是什麽人他還不清楚嗎,這麽被表白她當然也開心,可她隻想看他做了什麽,並不在意他會不會說情話,會不會哄女人開心。

    “嗯。”黑暗中,喬露緩緩摸上自家男人的臉,她的指腹滾燙,他的臉微涼:“我知道,我相信你,快跟我講講,關於你家人,還有你哥哥的事。”

    結婚兩個月了,徐海州對家裏人都是簡單帶過,直到今天這封信的出現,才讓他徹底卸下壓力,娓娓道來。

    “我大哥比我大三歲,我跟他的關係從小就很好。”蜷在被窩裏跟老婆貼了貼臉,他緩緩將過去的經曆道來。

    徐海州出生在北方城市的雙職工家庭,從小家庭美滿,生活幸福。父親是鋼鐵廠六級鉗工,母親是人民教師,不過在徐海州十一歲的那年因為意外,母親摔傷了腿無法長時間站立,辭了職。

    徐家兄弟倆打小穿一條褲衩長大的,感情好好到什麽程度呢,徐海平為了不讓弟弟下鄉吃苦,72年他十八歲,高中還差半年畢業,便響應國家號召親自報名了上山下鄉活動,讓弟弟徐海州得以留在城市。

    徐海平下鄉後,十五歲的徐海州繼續上學,一直上到高中畢業,被學校分配到國營煉鋼廠的檢修車間上班,從學徒工做起,從每個月領十八元幹到一個月能拿三十八元……兄弟倆的關係也因為下鄉一事變得更加密切,來往書信頻繁,兩人互相傾訴在城市/農村的所見所聞。

    直到徐海州二十歲那年,也就是77年,國家宣布恢複高考!

    振奮人心的消息一經公布,徐海州第一時間寫信到徐海平所在的村莊,把好消息告訴了他。

    得到消息的徐海平趕忙給弟弟回了封信,信裏說他會好好複習,讓海州幫忙寄些複習書過來,也讓海州一塊兒考,憑借兄弟倆的智商,怎麽樣也能考上一所大學,或者大專也行,再不濟明年再戰!

    不論怎麽說,機不可失!

    經過短短三個月的複習,徐海平順利考上了湖市理工大學,國家重點大學!

    但有一個消息徐海州一直沒敢告訴哥哥。

    他們的父親早在三年前就患上了慢性腎小球腎炎,也就是腎炎。這是需要長期吃藥維持身體基本功能的病,得了以後不能勞累、不能熬夜、不能喝酒……

    酒可以戒,但徐勇賀作為鉗工,咋可能不辛苦不累?

    得了病沒法繼續工作,廠裏得知他的情況怕他在工位上出意外,思來想去給了三十元補貼,代價是將他辭退。

    徐勇賀是徐家唯一能掙錢的頂梁柱,工作的辭退無疑給徐家帶來了滅頂之災,這意味著徐家不僅失去了唯一的勞動力,更要負擔一筆不菲的醫藥費開支。

    那時徐海州不過十八歲,離高中畢業還有兩個月,一家人利用之前微薄的存款度過了這兩個月。直到徐海州畢業,被分配到軋鋼廠當學徒工,才勉強有了點進賬。

    可學徒工那十八塊錢能頂什麽事兒?既要顧著日常生活用,還要給父親買藥,要給遠在鄉下的大哥寄生活費,家裏一度入不敷出。

    眼見著家中越發拮據,為了掙到更多的錢,工作後的第三個月,徐海州選擇跟隨候才軍做副業——倒爺。

    候才軍是徐家隔壁院兒的鄰居,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出生,徐海州小時候沒少跟在他屁股後麵跑,也算半個長兄吧。

    那時候他已經當了三年的倒爺,經驗豐富。短短半個月,就讓徐海州掙到了學徒工半年的工資。

    這隻是跟著候才軍喝湯,還不算真正地吃肉呢,那時候徐海州白天照常上班,下班和休假的時候就跟候才軍一塊兒倒賣物資。

    要是全職幹倒爺,說不定多幹幾年就成鞍市萬元戶了!

    如此一折騰,父親的醫藥費終於有了救,家裏的開支再也不成問題,還能每個月給鄉下的大哥多寄十塊錢。

    這讓他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上班工作下班當倒爺,對外宣稱是跟著候才軍上郊區水泥廠幹苦力。

    如此忙碌而充實的生活,到了77年年底,他哪裏還有閑工夫歇下來複習。

    剛恢複高考時,市麵上所有甭管能不能複習的學習資料,全部一搶而空,複習資料的需求空前龐大,連印刷廠也來不及趕印。

    好在高中時候的課本和資料徐海州都沒扔,卻也隻有那麽一份,他沒有半點猶豫,全給鄉下的徐海平寄了過去,自己這邊沒有複習資料,也沒有時間,高考的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77年錄取率低到離譜,平均一百來個人裏隻能錄取五六個人,甚至比明清時期秀才考舉人的通過率還低!

    且從報紙宣布恢複高考到考試時間,前後隻有五十天,在這樣短的時間裏想要複習並且成功考上大學,談何容易?

    如果沒有過人的毅力和天賦,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好在徐海平不負眾望,不但考上了大學,考上的還是全國重點高校,家裏人喜出望外,早早地就把房間收拾出來,隻等徐海平從鄉下“凱旋”。

    這年,徐海州一心撲在了“投機倒把”上。

    他想掙一筆大的,多掙點錢穩定後再試一試高考。

    77年尾聲,他跟著候才軍去拉了一趟大批量的小麥,無意中被公安發現,人財兩空!因為這個意外,鞍市的倒賣市場被大範圍絞/殺,無奈之下選擇與候才軍南下,對外宣稱去做生意。

    這件事的真實情況徐海州誰也沒告訴,隻是很突然地告訴家人,自己要和朋友南下做生意,他說南方機遇多,能掙大錢。

    徐家老小都不同意,什麽掙不掙大錢,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掙什麽大錢?安安穩穩,平平淡淡才是幸福!盡整些歪門邪道……

    從前多勤勞好學的孩子啊,高中畢業後,人好像一下就變得圓滑了,愛投機取巧了……

    家裏沒人能理解他,關鍵徐海州什麽也沒說,表現出來就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態度,兄弟倆難得大吵了一架。

    徐海平覺得弟弟太沒出息了,分明就是個學習的料子,好好的一個聰明孩子不去考大學,為了一點點眼前的蠅頭小利居然去搞投機倒把!

    考上大學以後,還愁找不到好工作掙不到大錢嗎?非得把大好青春糟蹋在這樣的事兒上?

    臨行前徐海平沒送他,徐家人除了他媽,沒一個人到車站來。

    徐海州孤獨的上了火車,遠離故土,來到兩千多公裏外的黎安市……直到如今,在這裏安了家,娶了媳婦。

    故事很長,他長話短說,再少的字眼也無法傾訴他的煎熬、他的壓力。

    喬露聽完整個人都沉默了,心口像被人用鈍刀豁了一條口子,又疼,又煎熬。

    “那……今年春節……咱、還回去嗎?”

    室內一片沉默,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昏天暗地,他才啞著嗓音說:“不想回去。”

    “為什麽。”

    徐海州咽下苦澀,擁她入懷,將她抱得緊。

    “他們不喜歡你。”

    他怕,怕她受委屈。

    十八歲投機倒把,沒怕過;二十歲南下,沒怕過;二十五歲娶了單親媽媽,更沒怕過。

    喬露是他活了二十五年,想要捧在掌心的寶貝。

    天曉得,在與她結為夫妻的這兩個月來,他有多快樂,有多幸福和滿足。

    然而有多幸福就有多忐忑,有時候午夜夢回,他多怕這兩個月的美好隻是黃粱一夢。

    雖然父母和哥哥的意見也並不能阻止什麽,他仍舊忐忑,一絲一毫的危險他都怕會破壞他們來之不易的幸福。

    他不願他們好不容易組成的幸福一家,像彩虹色泡泡,一戳就破。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你每個月寄三十塊錢回家,證明你心裏還是很惦記他們的,既然你把他們當最親的家人,我們又是夫妻,你的親人我當然也要認識,不論他們喜不喜歡,總要見上一麵。”

    況且徐海州每年春節都回家過,今年娶了媳婦反而不回家,這讓他的家人怎麽看待她?

    覺得她吹枕頭風?覺得他是個白眼狼,有了媳婦忘了娘?

    喬露痛恨自家大哥的不作為,也痛恨嫂嫂的專橫,她不希望自己在外人口中是牛巧麗那樣的兒媳婦,也不希望徐海州變成像她大哥喬國斌一樣的兒子……

    “不過你要是真不希望我過去,我也沒所謂的。”這年頭出遠門都是火車,北方到南方少說也要三四天打底,這麽長的路程,還帶著三歲的喬安,舟車勞頓,要是能不去自然是最好的。

    徐海州再次沉默,用那高挺的鼻梁骨一下一下在她臉頰蹭n動,動作不安極了。

    “嗯,年後再說吧,現在太晚了,火車票不好買。”八十年代也有春運,也是人擠人,尤其是硬座,連過道上都坐滿了人。

    喬露點點頭,看他興致缺缺的樣子,便轉移了話題:“上次讓你買的小床,買了嗎?”

    “嗯,已經找到了,明天去取。”

    兩個人之間忽然陷入一陣漫長的沉默。

    “今天還做嗎?”喬露嘴巴捂住棉被下,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做什麽?”他問。

    黑暗中,喬露臉微紅,沒好氣地推開他:“不做就算了。”

    本來有點可憐他,想用“行動”安慰他,沒想到這人裝純……喬露咬著牙齒掐他的臉。

    徐海州低低笑出來,笑音醇厚而性感。

    忽然將她的手腕牢牢握住,親她的嘴,然後是鼻尖,然後是眼睛,最後在額上印上一道——滿是愛意。

    “今天就算了吧,有點累。”他說。

    累?心累吧。

    “嗯。”喬露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

    正好她也休息休息,話說最近幾天就沒怎麽歇停過……

    兩人相擁而眠,喬露被他勒得睡不著。

    “徐海州,你鬆一點,這麽緊我怎麽睡覺?”

    “抱歉。”圈在她腰上的手稍微放鬆了一些,但還是有點緊。

    十分鍾後——

    喬露超小聲地問:“海州,睡了嗎?”

    徐海州扭了扭身體,:“還沒,怎麽了?”

    喬露搖頭:“沒怎麽,問一下。”

    徐海州的笑聲忽然變得意味深長:“你怎麽也還沒睡著?”

    喬露遲疑了片刻:“有點失眠,眯會兒吧,很快就睡著了。”

    才不告訴他是因為心亂了。

    男人忽然低頭,攫住她紅潤的唇吸了又吸,流連不止:“是不是今晚沒做,睡得不舒服?嗯?”

    喬露羞得差點尖叫,猛地大力錘他胸口:“去你的!滾蛋!”

    真是受不了,純情小鮮肉居然講這種葷話,太違和了好嗎!

    太羞人了太羞人了!

    眼見著隔壁男人呼吸逐漸加粗,喬露趕緊翻了個身背對他。

    “睡覺睡覺!”

    果然,葷話開完後,沒幾分鍾就睡著了過去。

    徐海州緩緩靠近她,環住她的腰肢。

    他似在於她說,也似在自語:

    “睡吧,他們會接受你的。”

    作者有話說:

    一般情況下除了0點,其他時間的更新可能都是在捉蟲(捂臉)